春日当思-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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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怀瑾,其实没什么可争的。唯一可争的是权。上辈子他去了蜀州,皇兄也去世了,怀瑾身边的是太后,太后是什么人他最是知晓,于是怀瑾在她的挑唆下跟自己为敌,甚至是逼杀自己,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那这辈子呢?
他看了眼依旧想趴在他怀里求抱抱的怀瑾叹了口气。
应当危险不大,成材都需要再教导教导。
齐观南就又看向阿萝。阿萝双眸清澈,正睁得大大的看他。他就笑起来,心道:阿萝倒是跟梦里依旧一样,还是一副天真的模样。
梦里的“他”总是用一种别样的目光看阿萝,他虽然不能很清楚的具体分辨出那是什么目光,但是根据梦境大概也能猜测得出,阿萝是他最后坚守的世道。
他在注视着自己的世道。又或者说,自己的神。
他想了八年,总算是想明白了。阿萝是“他”自己养出来的神,所以“他”看阿萝的时候,与看其他人截然不同。就是她摔一跤,“他”都要担心半天。
有时候想“他”的神情想得久了,他也会想,阿萝如今在曲陵怎么样了呢?是否与梦境中一般,是否还是“他”养出来的那般?
想着想着,就会给她写信,问她做了什么,读书读到了哪里,喜欢什么样的首饰,珍宝——他要是杀到敌寇的城池里面有,便给她抢了来。
天上的好东西,地上的奇珍异宝,只要她想,他都可以为她抢来。
以慰她的喜好,以慰“他”的心。
他要是欢喜的。
他不常说话,与人交情浅薄,但跟阿萝是推心置腹的。他想到这里就笑——他和阿萝来往书信推心置腹,主要是阿萝实诚,是真的什么事情都跟他说。
他笑起来,想起阿萝信里说的,道:“你不喜欢弟弟妹妹吗?我一回来你就开始进谗言了?”
齐怀瑾心酸,“我确实不喜欢他们,他们都欺负我。我只有皇叔了,皇叔千万要保护我。”
折皦玉就小声道:“殿下你瞧,堂堂太子,总是这样撒娇。”
齐怀瑾:“我在别人那里就不撒娇啊!我只在你和皇叔面前撒娇!如今父皇面前我也不敢自在了。”
这就是独子和其中一个儿子的区别了,这就是他母族没有权势,王李两家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区别了。
但他知道,父皇一定会把皇位给自己的。
哼!他不担心父皇,他只担心小五会跟他争太子之位。
要是皇叔帮他,站在他这边,还一直掌控着大军,即便是王李两家也要看看势头的。
他就要叽叽歪歪告状了。齐观南还有事情去皇宫里,他止住这个碎嘴子,“等我有空闲的时候再说吧,此刻我要进宫。”
折皦玉一直都是站在殿下这边的,“那你就不要说啦,殿下的事情是大事。”
齐怀瑾:“我跟皇叔一块回宫吧,左右你已经回来了,我也就不布置了。”
齐观南:“也好,那就一块进去。”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阿萝,明日清晨我就回来看你种的花。我刚刚看了一路,很好看。”
这比折皦玉吃了蜜还高兴。
等两人走了,她马上就回家去把事情告诉了她娘,“阿爹呢?殿下能提前回来,阿兄阿姐会不会也提前回了啊?”
冯氏道:“还没回来。”
而后皱眉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吗?安王爷怎么会突然回来。”
又说,“你阿兄阿姐又不是跟安王一块回的,还要几个月才能回来——所以他们就是飞也飞不回的。”
折皦玉失望的哦了一句,而后转动脑袋四处看看,“琬玉呢?”
冯氏一顿,“在你祖母那里呢。”
她小声说,“十一郎和十三娘也在。他们三个关系好,估计要说一会子话。”
折皦玉:“那我去找她,顺便拜见祖母。”
冯氏没拦着,“去吧,安王爷一回来,你怕是以后出去得勤,你祖母那里也去不了。”
她盘算着,“今日去一次,后面过三日再去一次便行了。”
折皦玉捂住嘴巴笑起来,“阿娘,别让外人听见!”
她趁着天还没有完全黑去见了折老夫人。这么多年了,两人对彼此的意见也是心知肚明的,只到底是一家子,所以面上没有什么差错。
折皦玉跪着行礼,折老夫人撇嘴不叫起,折皦玉就自己爬了起来。
傅十一郎见之一笑,妖冶异常。
折老夫人没看见他的笑——他站着,又高,她坐在红木椅上,便也看不见,但傅十三娘看见了。
两人虽然一笔写不出两个傅字,但终究没有血缘关系,虽然同养在折家,却针锋相对。
于是很快就道:“哥哥笑什么?”
傅十一郎敛眉:“我天生爱笑。”
傅十三娘:“……”
她低垂眉眼,“我以为哥哥是在笑阿萝。”
傅十一郎:“不敢。”
十三娘还要再说,折老夫人已经怒骂出声,“没有教养的东西,我好歹是你的祖母,我没让你起来,你自己爬起来是什么规矩?”
折皦玉恭恭敬敬的敷衍,“孙女耳朵不好,以为祖母方才让孙女起来呢。”
折老夫人便骂道:“小时候如同哑巴一样,如今长出了舌头敢跟我龇牙咧嘴,但耳朵却聋了,天聋地哑你总要占一样对吧?”
折琬玉皱眉,“祖母!”
她好生为难。祖母对她掏心窝子的好,但却苛责两个阿姐,让她十分为难。
折老夫人还是疼爱亲亲孙女的,并不让她为难,冷哼一声,问:“你来做什么?看我死了没?”
折皦玉:“不敢。只是来问祖母安。”
又看向妹妹,“顺便看看你。”
其他两个人她并不提。
倒不是她孤立两人,而是他们跟折老夫人站一边。他们倒是也不会欺负她,只是利益不同,他们需要得到折老夫人的怜惜才能过得更好,于是就站在了对立面。
她出了门,仔细勾勾手指头,一件事情一件事情的数了数,终于松了口气。
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了,可以歇息啦。
又在心里盘算明日要做的事情。
去安王府看殿下。
早点起床,跟殿下一块看花,跟殿下一块吃早膳,给殿下做一顿午膳,跟殿下一块吃晚膳。
然后要让阿娘腾出一些马车来装殿下送她的礼。
殿下之前在信里说,他给她带了许多好东西回来。
她就在心里期待开了,会有些什么呢?
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春草好笑,“姑娘,都快子时了,还这般激动呢?”
折皦玉在床上滚来滚去,“啊——只要想到殿下我就睡不着。”
“我好久没看见他了——他变了好大的样子啊。”
她闭上眼睛,后知后觉的发现,她的脑海里全是殿下今日从她怀里拎开花瓶的模样。
浑身都是力气。
作者有话说:
明天中午十二点补两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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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殿下知道男女之情吗? 补一更
折皦玉天还没亮就起床了。早膳没吃; 骑上马就去了安王府。王德贵早知道她要来,早早的守在门口等她,笑着道:“王爷还没醒。”
折皦玉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过来牵马的小厮; 诧异道:“我还以为殿下会在宫里睡——昨晚回来的?”
王德贵:“是; 快子时末了才回来。”
他小声道:“回来的时候叮嘱我们早间做您喜欢吃的; 还说要跟您一块赏花,但方才我过去的时候王爷还没醒。”
理应来说; 王爷应该醒了的。
折皦玉熟门熟路往里面走; “那我去游廊下等他。”
她说:“清晨看完花,估摸着萧大人和时大人就要来了。”
到时候殿下肯定没空。
不过走着走着她顿了顿; 后知后觉的道:“其实我也可以后面几天来嘛,看花也不急这一时半会的。”
王德贵就心想你可算是回过味来了——哪里有这么着急的!但王爷宠她,这么多年一点没变,大晚上赶回来就是为了早起。
折皦玉不好意思笑起来; “我就是想让他快点儿看看。”
幸好殿下还没醒; 不然她要愧疚的。
于是坐在廊下百无聊赖的等,王德贵让人去拎了膳食来,“阿萝姑娘; 先垫垫肚子。”
折皦玉就端起一碟饺子吃,刚咬了一口,门开了,她马上回头; 殿下正穿着中衣诧异看她。
折皦玉呆呆的看; 呆呆的嚼饺子; 然后捂住眼睛; “啊!”
齐观南这才回过神来; 连忙将门关上。
他常年都在军中,随意惯了,一时半会倒是忘记了这茬事。
他也没想到阿萝会来这么早。方才睡醒他就知道睡过了,本来打开门是要叫王德贵问时辰的。
唐突了小姑娘,他心里有些后悔,也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庆幸自己好歹还穿了中衣——在军中的时候,上衣都是不穿的。
但阿萝明显没见过几个男人。等他穿戴整齐出去的时候,她的脸红红的,捂着眼睛不敢看他。
齐观南本只是有些后悔的心,被她这般一脸红,心里倒是生出些异样,略微有些不自在。
这是第一次,他对她有了有很明确的认知——阿萝确实长大了。
看来之后他在她面前确实是要注意些了。
他咳了一声,“阿萝,还饿吗?”
折皦玉摇摇头,“吃饱了。”
哎!她真是不争气!以前伺候殿下的时候,他光着上半身她也是见过的,当时脸半点不红。
只是如今时隔太久,她对殿下的身子太陌生,方才有些害羞罢了。
但女人见到男人身子害羞,倒是也正常。
她不愿多想,只想着以后要多注意些。
两人因为方才的一幕,难得的走了一段路还沉默着。
眼见气氛不对,齐观南再次咳了一声,“你等了多久?我睡过头了。”
折皦玉:“就一会儿。”
齐观南:“以后我要是睡着,你直接让王德贵把我叫醒就好了。”
折皦玉干巴巴:“不要紧的,殿下好好休息最重要。”
又没话了。
齐观南笑起来,“那你就跟我说说话花吧。”
折皦玉便终于来了兴致,整个人如同新生一般,道:“好啊!”
她说到花的时候,眸子里全是欢喜,“我先带殿下去看牡丹园。”
齐观南出战八年,其实对花花草草早就已经无感了,但他还记得,八年前他离开曲陵的时候,还很喜欢牡丹。
当年是皇兄喜欢牡丹,所以他跟着喜欢。如今他年岁这般大了,很多事情发生了改变,于是对这些花团锦簇的牡丹除了觉得漂亮之外,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但阿萝如此欢喜,他便不能冷淡,于是频频发出惊叹之声,折皦玉越听越飘,越听越觉得自己乃是天下第一种花人,立马说出自己的成就,“我在写百花书呢,等我把书写成了,说不定能流芳百世。”
说到高兴的点,她忍不住凑近了小声说秘密一般道:“殿下,以后我还要写药材书的,只是药材谋利太高了,阿娘不让我往外面说。”
她似模似样的发愁,“阿娘说,我能知道这么多药材是因为我是折家女,所以太医和大夫们都愿意告诉我许多本领,但这些本领是很多人吃饭的家伙,我不能摔他们的碗。”
“可是!他们卖的药好贵,很多其实可以自己种的,明明几文钱的药却能卖一两银子。”
“虽说这其中要经过晒药制药,可也用不了那么多银钱啊。”
“殿下,你说我该怎么办?”
她说着说着就情不自禁的仰起头去看殿下的眸子,想要从他的目光之中获得肯定。
但他和她站得近,齐观南经历方才被她看见只穿中衣的模样,这会儿早把她当个大姑娘瞧,被她凑这般近盯着,哪里还能当不知道。
两人如此近可不好。若是他再不往后面退退,那就是肮脏小人了。
他自认是个君子,做不出如此卑鄙的事情,于是不动声色地装作摘花,走到旁边折下一支牡丹给她:“你是对的,救人救命的东西,不该如此贵。但你阿娘说的也没错,你这些本事和学得的本领都是从别人那里得来的,摔了他们的碗也不好。不若去问问他们有没有想要的东西,你可以拿他们想要的去交换,如此一来,便可以两全其美了。”
折皦玉就舒出一口气,认真道,“那我就去做了。”
齐观南便发现阿萝还是如同小时候那般信任他。好像他说的话就一定是对的一样,比圣旨还管用。
这么多年来,她一旦有拿不准的主意就会问他,他也习惯了如此为她出主意,不过之前是在信纸里,除了些为人师表的满足感,倒也没有其他的想法。
但如今她这般认真的说要去写书立传了,活生生站在他的面前走来走去,说着自己的谋划,他又有些别样的感觉出来。
他问:“万一我说的是错的怎么办?”
折皦玉觉得没什么:“错了也是要试试的,左右我也没什么损失。”
她又凑过去悄咪咪的道:“告诉你一件事吧!他们其实还挺害怕我的,我身份如今比八年前尊贵多了。”
“就算此事不成,他们也不敢害我。我唯一害怕的便是他们不会跟我换东西,反而会畏惧我的权势拱手相让,但我不愿意如此抢东西。”
是个想要做好事又怕自己会做坏事的小姑娘。
齐观南就笑起来,习惯性抬起手想要摸摸她的头,但又觉得不妥,手就往自己的袖子上去了,整了整袖子,道:“你若是不着急,等我空闲了,我们一块商议着来。”
“这件事情确实是好事,不能变成坏事。”
折皦玉彻彻底底舒口气,“那就太好了,有殿下在,一定行的。”
但她忧愁的事情好多,好想全部告诉殿下!殿下一定能帮她解决的。
于是开始说家里的事情。
“怀瑾总担心十一郎会勾引我——这其实是无稽之谈,十一郎虽然长得好,但我一点也不喜欢他的长相,怎么会被勾引去呢?”
“其实我也不讨厌十一郎,他也挺可怜的,但怀瑾见了他就跟栀子要咬人一样凶。”
栀子是条狗——齐观南想,怀瑾估计也不希望自己在阿萝心里变成一条狗的模样。
折皦玉还在继续说烦恼,“怀瑾最近一直都在问我要不要嫁给他,可我真的好犹豫啊,我觉得他挺好的,但又不好,我很怕以后跟他其他的女人吵起来,我嘴巴笨,吵不过的。”
“而且十三娘在祖母面前虽然对我爱答不理的,但是私底下又很讨好我,我觉得她也挺可怜的,平日里有好东西也愿意给她,可是她暗戳戳的在怀瑾面前穿红戴绿——她想给怀瑾做侧室。”
“祖母知道后还把我叫过去,让我以后跟怀瑾出门带着十三娘,我一句话也没听,阿娘却气坏了。”
“后来怀瑾知道了这件事情,还偷偷丢死蜘蛛给十三娘,十三娘倒是不怕,但她装作害怕,怀瑾高兴了,我却没有那么高兴,我只觉得她可悲。我准备跟阿娘说说,让她为十三娘说一门正经的亲事,如果她不要,我以后就不理她了。至于她能不能做成怀瑾的妾,都跟我没关系。”
“不过阿姐说,等她回来就收拾十三娘,敢给人做妾就打断她的腿——”
齐观南听来听去,大概听了一刻钟她就停了,眼巴巴的看着他。
他就知道阿萝的少女心事估摸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