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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江山为簪-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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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性复仇群像
  “我中原女子,宁死不屈。”
  稍后四点还有一更~


第45章 风雪见白虹(十)
  那日在西大街上; 暮芸只听了不过几句话,就已经将前因后果并利害关系想了个明白;待得第二日见了城防图,便通过昙心同幻园众女搭上了线; 设下了整个环环相扣的暗杀计。
  她需要杀掉符盈虚,帮顾家军打开内城;
  而幻园里面; 便有这么一群渴望复仇的女子。
  所以那日即便暮芸没有意外地被捉进幻园,她也会想办法进去一次; 正是在那个住在竹海听心的夜里,她安顿好了胡樱,又在月夜下出门去见了她的姐姐一面。
  “妾身见过殿下,”胡梅儿确有成为第一宠姬的资本; 月光之下; 她温柔得就像一泓水:“还望来日山河如故,殿下为我父正名。”
  暮芸答应了。
  但在这个近乎完美的计划中; 还缺一个能让符盈虚激动到盲目,也得意到盲目的饵。暮芸本想用自己,但她也没想到顾家军竟然当真如此悍勇; 用这么快的速度就攻下了外城。
  那么就没有谁能比顾安南更适合用来钓出最终的杀器——也就是“斗兽笼”了。
  要是认真说起来,这个计划实在旷日持久,最早要延伸到忍辱负重的胡大人将嫡长女送进幻园以图刺杀。
  胡梅儿不仅要曲意奉承符盈虚; 更要在暗中与幻园众女结下生死之盟; 再联合住同样要为家人复仇的驯兽女昙心。这中间充满了各种各样难以预料的意外:
  比如胡梅儿在第一次试图刺杀时; 意外感知到了三十六扶桑武士的存在;比如整个计划的核心昙心突然被送出幻园;再比如裴氏女这个奸细的出现; 让符盈虚掌握了顾家军准确的攻城时间,这斗兽笼险些没能出来。
  但这群柔弱的女性; 却从没有想过放开彼此的手。
  她们想尽各种办法; 甚至连生命都可以拿来当一块垫脚的砖石; 只为了最后的一击必杀。
  或许正如胡梅儿所说,她们所求不过一件事——
  “吾为天下诛此贼!”
  这一群身份血海深仇的女子,幸运地碰上了正好需要她们的暮芸。
  但这位皇朝帝姬,难道不也身负着这样的责任吗?
  “好啦,符大人。”昙心吹出一声哨,已将三十六武士杀光的群狼归位,鬼火般的瞳眸锁住了符盈虚残破的胖大身躯:“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
  少女眼角迸溅上了仇人的血泪:“你看我这张脸,觉得熟悉吗?”
  熟悉吗?
  曾经有个女孩子,被你从三层楼的戏台上推了下去。
  她的戏服唰然开散,在空中像一朵即开即败,被簌簌秋风吹落的昙花。
  “她叫昙幽,是南境九郡唱得最好的角。”昙心将最后一把粉末洒在了符盈虚脸上,近乎叹息地看向天幕:“长姐,心儿给你报仇啦。”
  群狼一拥而上。
  纷纷大雪落下,这笼罩了牧州整整十七年的脏污从此一哄而散。这世上爱恨纷纷扰扰,缠绵百年,好在人间的忠魂不会永远沉寂下去。
  他们终究会回来的。
  会在这样一个落着大雪的天气,会在这样一处充满血腥与恶念的地方——
  还人世一个干净。
  ………………
  潇潇风雪中,内城门厮杀震天,牧州城的老百姓家家都备着马刺,在一声又一声急促的哨声中推了出来,横七竖八地摆满了内城大大小小的街道。
  这些马刺都是百姓自己出钱,自己出力做成的,当初符大人一声令下,牧州附近山上的树木几乎被砍伐一空。每个月上面都会派人下来检查,要是马刺有了损坏或是做得不好,轻则罚钱,重则鞭打,一年到头总是要有几个壮丁死在这件事上的。
  望楼上的旗语翻飞不停,内城的士兵迅速变阵,符盈虚的士兵都会吹哨子,像驯狗一样驯服着城内的平民,让他们将马刺连着摆成各种各样的形状,不停变换阵法。
  各家出来摆马刺的都是家里顶门户的男人,他们弯着身子,在冬夜里也顶着满头的汗水,压抑着不敢发出哪怕一声——角落里还有个十五六的半大孩子,头上裹着一圈白布,也咬牙推着足有他三个大的马刺。
  “那娃,”其他人户的男人们用气音问道:“你家大人呢?怎么让你个孩子出来?”
  半大孩子拒绝了他们的帮助,咬碎一口银牙顶上:“我父交不上徭税,打死了;大哥去做了水军,也回不来了。”
  周遭的人沉默了,夜幕里只有他们沉重的呼吸声。
  “我能挺起门户。”男孩瘦弱的脊背强撑起来,像一截被弯折到极致,却仍然不肯折断的修竹:“我能!”
  骑着高头大马来监视的牧州军士见他长得小,以为他躲在马刺后头偷懒,嘴里爹啊娘的骂了一句,抽出马鞭在众人压抑愤怒的目光中扬鞭就打!
  但是鞭子却没有落下。
  而是被一只细瘦的手徒手接住了!
  “徐文士?!您不在白虹别庄,怎么跑这来了?”牧州军士纳闷得很,呸道:“快松开吧,仔细别脏了您那写字儿画画的手!”
  来人正是刚急匆匆从内城西边赶过来的徐青树,他扯着马鞭随手往后一扥,那牧州军啊啊大叫着头朝下栽下马来!
  各家的壮丁们虽也惊讶,却都冷眼看着,那小男孩闪避不及,只能自己先让开——
  他让开了,马刺却没让。那嚣张跋扈的牧州军,最终摔在了这个由他父兄做出来的马刺上。
  “嗤,我跟着大帅习武的时候,你只怕还不知道怎么上马呢!”徐青树翻身上了他的马,任由马匹在他胯|下原地踱了几步,对众人喊道:“都回家去吧!顾大帅要进城了!紧闭门户,大帅从不动老百姓的东西!”
  百姓们沸腾起来:“真的?!是真的?!”
  “我大兄在严州住!他说顾大帅占了那里以后解了大伙三年的人丁税,手下人也从不随便打骂的!”
  “顾大帅要来牧州了啊啊!大伙儿快回家啊!”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在被强行组织出来抗敌的百姓口中传遍了;这一下彻底乱了套,再没有肯听那些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牧州军的话,甚至还有趁乱将这些为虎作伥的东西抓下马哭着践踏的——
  但更多的百姓,没有选择直接回家。
  而是三三两两聚做一群,费力地将那些马刺挪开,烧掉,唯恐这些东西会挡了顾家军的道。
  生生凭借人力,塑造了一条人间坦途。
  徐青树踩着这条大道纵马疾驰,心里却并不乐观——方才他逮到了从白虹别庄里逃出来的权贵,那人颠三倒四地说着什么“符大人被狼咬死了”,“顾贼闯进来了”这类的话,徐青树之所以一路从城西向白虹别庄的方向闯,正是为了验证这个说法!
  随着问到了越来越多白虹别庄里逃出来的人,他终于从总兵府章夫人的口中得到了一个确切的回复:“是,符盈虚已死,内城之围应当很快就能被解开了。”
  徐青树看她费力地带着一个小孩并一个昏倒的年轻姑娘,如今路上如此不太平,只怕他们会出事,只得咬牙先将她们送到了相对太平的西衙署,然后才纵马向白虹别庄的方向疾驰。
  不对。
  这根本不对!
  如果符盈虚真的死了,内城的口令应该立时就会断绝,但现在城内虽然已无马刺挡道,内城和望楼的阵法却显然还在正常运转啊!
  这到底怎么回事?!
  ………………
  白虹别庄,斗兽场。
  “你的药效做多再持续半个时辰,”大事既定,暮芸最后看了顾安南一眼:“符盈虚已死,内城瞬间就会告破。章厘之他们会来接你……”
  她想了想,说道:“我也看出来了,你军中缺武将,不然也不至于非要你一个大帅出来潜伏,除了铁三石大哥之外,再没有哪个能独当一面的了。那些守君们固然能战,将来也注定要在南境替你守家,是带不出去的;徐青树这些个小将又太年轻,都暂时还不能用。”
  “我给你推荐个人吧,章厘之。”暮芸罕见地话多起来:“你别看章将军没什么战绩,但他是武举状元出身,又是家学渊源。水战陆战,都是好手,他是个长情的仁义人,他家里其实也没有什么亲缘在我手上,你大可以放心用。”
  “哦对,他那个小名叫茹茹的儿子。”暮芸勉强牵起嘴角笑了一下:“怪可爱的,给你送毒糖块也是我指使的,他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你别生他气。”
  絮絮叨叨,遗言似的说了一大堆,其实都是在掩饰背后的那句话:
  “我要走了。”
  牧州给你,我兑现诺言,如今我要回洛阳去了。暮芸给顾安南下毒,一方面是知道他不会乖乖做饵,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暂时将他放倒,好给自己留出离开牧州的时间。
  顾安南快有些站不住了。
  先被下了毒,又同那三十六个倭子力战一场,如今他身体里被毒性引发的强烈痛苦越发压抑不住,几乎要向前扑倒。
  他始终没有开口,暮芸也知道他是真伤心了。
  顾安南这人就是这样,高兴时恨不得叫全天下都知道;生气时不怒自威,能打架绝不开口;唯有真的失望时,面上反倒是没有什么表情的。
  “行,”他发出一声笑,将脸侧的血随手擦了:“在你心里,天下,你哥,还有你那个要死不死的破大荆,随便一个老百姓,他们都比我重要,是吗?”
  暮芸只盯着他的喉结,平生从未如此畏怯,呼气时气息都不能再稳。
  “是。”
  她还是这样说。
  顾安南脚下打了个晃:“你……”他深深的眼眸里划过漫天风雪,而后里面突然映出一点寒凉的刀光!
  “小心!”
  暮芸被他拉进怀里护在身后的时候,甚至都没能反应得过来。
  是那个老仆。
  他捡起了巡防营落在地上的刀,一声不吭地躲在后侧,只等着这从背后砍来的一刀!
  顾安南反应很快。
  一拳砸入面门,横腿提碎膝盖,侧身单手击中太阳穴,抽出自己身后的长刀,朝着地上已经失去反应能力的人狠狠一掼。
  他生生替暮芸抗了这一刀。
  电光火石间,又以最快速度杀死了伏击者。
  “符老狗,老子等了你一晚上了。”
  顾安南杀了他,却也支持不住了——老仆砍向暮芸那一刀用了全力,顾安南成天在生死阵里闯,不用摸也知道,自己的肋骨断了。
  他倒下的身体山一样塌下来,被几乎失去表情的暮芸险险接住。
  “当年你也是个,守边大将。”顾安南嘴角流出的血止也止不住,目光中却满是嘲讽:“果然老了,如今就只剩偷袭的能耐了。”
  暮芸这样半跪在地上用身体支撑着他,手中摸到他背后的鲜血:“……你说什么……”
  “这老东西才是符盈虚。”顾安南气若游丝道:“那丑得看不清的肥肉团是他儿子。”
  暮芸目光大震,心头无数的疑惑终于连成一串,得到了最终的解答——
  为什么符盈虚户籍上的年龄已经六十,看起来却格外年轻;为什么这么一个沉迷酒色的昏聩东西,会修出那样清寂玄妙的幻园;为什么那日在水道之中,明明机会绝佳,顾安南却没有趁机诛杀符盈虚。
  还有,如果符盈虚当真只是个酒囊饭袋,为什么还要劳民伤财地练水军,征兵户?
  因为这些政令,根本就出自两个人。
  而三十六武士的保护目标,也从来都是两个人!
  老仆被顾安南一刀钉死在地上,大约他也没有想到,即便顾已然落入这个境地,还是能在数招之内将自己这个昔日大将逼入死地。
  真符盈虚其实很老了。
  老得眼珠昏黄,手脚发皱,他的致命伤被长刀严丝合缝地堵着,反倒一时没能就死;只能就这样仰躺着承受漫天大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回光返照,他那本该看不清东西的眼睛竟然亮了起来。
  “我守了……十七年的孤城。十七年。十七年里,我请求了上千回出牧州,出关和蛮子作战……不行啊。”
  符盈虚断断续续,喃喃地说道:
  “朝廷以为我这糟老头子是在邀功……暮芸……你父,你兄,送几箱子银锭子过来,活像羞辱。”
  牧州的雪每年都会如期到来,十七年前,洁净的雪片落入他尚且年轻,意气风发的眼;十七年后雪片依旧,符盈虚却已经变了。
  “暮芸……你确实有本事,但是晚啦,这个大荆,已经烂啦。”
  暮芸试图伸手捂住顾安南背后的伤口,却怎么也堵不住里面流出的血,连神情都是麻木的。
  “我只有攒足够的钱!有足够的兵!我那儿子既然能做到,那就让他做!”老符盈虚将全身的力气都换成了一声喊:“暮芸,你我身上都背负了太多,整个大荆都压在你的身上,你累吗?”
  “我……累啦。”
  符盈虚向天伸出一只手,徒劳地想要握紧什么,却终究只握到了满手寒凉。
  他的手落下的瞬间——
  “唰——”
  几乎所有牧州的百姓都如有所感,一同看了头顶的天幕。
  大雪纷扬依旧,东方的天幕里却泛起了一丝微弱的鱼肚白;是这牧州穹顶上昏暗了整整十七年的天,终于要亮了。
  银烟和尚也终于放出了手中代表“集结”的烟花。
  望楼失去了时时变化的口令,牧州内城四大营失去指挥,全成了耳聋眼瞎的废物;地下水道里蛰伏已久的张鸿带领那在水盐湾被俘的三千水军迅速冲出。
  “牧州的将士们,”少年军师立在雪中,语气温柔:“回家吧。”
  众水军儿郎们发出泣血的怒吼,有些人带着满腔血泪回了家去保护妻子儿女,更多的人则毅然从里侧冲向内城门,与内城之外的铁三石郑令新等人里应外合,终于合力攻下了号称永不倒塌的牧州内城。
  赢了!
  终于赢了!
  而暮芸紧紧抱着顾安南的身躯,平生第一次如此手足无措。
  银烟和尚走上前来,要去搭顾安南的手腕:“殿下,我为大帅诊脉。”
  “别碰他!”暮芸大喊了一声,陆银烟愕然地看着她——因为她哭了。
  哭得止也止不住,哭得哀恸失声。
  暮芸跪在地上接住顾安南向前扑倒的身体,身上全是他的血,这一刻忽然感到了生命的虚无,她觉得活着真是没意思,她从没想过这辈子还要再承受一次,面对面的,顾安南的死。
  她承受不了了。
  我已经为天下放弃过他一次了。
  她想。
  那我为什么不能为他,放弃一次天下呢?
  “暮芸,当初你从长安黑市的斗兽笼救了我,这条命还你了。”顾安南在她怀里慢慢合上了眼:“那就如你的意,你我之间,到此为止吧。”
  他是今晚最大的赢家。
  也是今晚输得最彻底之人。
  她是今晚幕后的那只手;
  也是今晚那个,第一次决心走到台前的人。
  当顾安南麾下诸将策马赶到白虹别庄豪气滔天地报喜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画面:
  顾安南半跪在地,满身是血,被主母紧紧抱着,头无力地垂在她的肩头。顾安南的心跳缓慢得几乎感受不到了,暮芸抱着他,像个孩子一样放声痛哭。
  人间有诸般糊涂事,又怎么会哭不出呢?
  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 第一卷 ·国破山河在·终 —— 
  作者有话说:
  风雪白虹宴大场面!写完了芜湖!
  宝们放心,这就是文案里说的“有一点虐男”了,后面基本无虐啦~
  …………
  另,请宝们去专栏看看预收,我应该会无缝开文,姐妹们喜欢哪本收哪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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