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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江山为簪-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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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兵攀谈。
  直到他忽然意识到,欢呼的声音似乎是荆人的。
  豁延都杀过去了,怎么还可能有荆人活着?!
  右谷蠡王背后起了一层细密的汗,恐惧和绝望笼罩着他,他甚至都没敢想豁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已经策马向前冲了出去。
  “来不及了。”暮芸看着西南方阴沉的夜幕,语速很快地说道:“姚谅,你带着大家立即渡河,去五里外的塔汉山找何三当家,让他马上带着所有人在塔木尔河东侧埋伏!”
  没有任何一个奴质疑暮芸的决策,几乎是用最快速度上了事先准备好的筏子。
  其实说是筏子,也不过就是一些充满气的羊皮袋,需要几个人抱着同一个袋子奋力向前游动才能勉强过岸。
  只有柳四娘没动。
  “你不打算走?”柳四娘嘴上不客气地问,手上却一刻不停地帮暮芸把豁延的尸身绑在一辆倒扣的大车上:“难道你还想一个人对十几个匈奴兵不成!”
  暮芸反问道:“你们渡河需要多久?”
  柳四娘看起来有些着急:“用不着你管!”
  “至少一刻钟,”暮芸知道她在恼什么:“如果没有人在这拦着,你们就无法渡河;渡不了河,何三就没法掌握一个准确的攻击时间。”
  这三百多人绝对不是右谷蠡王的全部力量,栾提顿也不会只派他这一支来杀顾安南。
  因此必定还有更大的后手。
  他们这些荆人唯一胜利的可能,就是让何三带着顾安南的精锐击敌于半渡——匈奴人全都是旱鸭子,过河本已是勉强,只要能利用好这条河,就还有一线生还的可能!
  所以暮芸才会对顾安南说,这条只在夏季短暂出现的脱木尔河,就是他们唯一的胜算。
  “你觉得现在撤离就像是被我保护了,欠了我一条命。”暮芸看着不肯离开的柳四娘:“若真被我救了这一回,今后见了我都抬不起头来是吧?”
  柳四娘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却竟然没敢直视暮芸的眼睛,她语气恶狠狠的,也不知是要掩盖什么:“嗤,我是怕欠人情,更不想欠你的!我偏要和匈奴人同归于尽,你又能将我怎么样?!”
  暮芸眉梢抬了抬,手指一扬。
  下一刻,水中抱着羊皮袋子的姚谅忽然出手,柳四娘闪避不及,直接哗啦一下被拉入了水中!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其他奴帮着抱住了皮筏。
  水流湍急,他们离岸上的暮芸已经越来越远了。
  “你不想欠情?”
  暮芸是个身量娇小的美人,像这样背对着火光,背对着已经杀来的匈奴铁骑的时候,却不知为何展现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柔韧力量,美得令人心旌动摇。
  暮芸眨了眨眼,用有点戏谑的声音说道:“我、偏、不、让。”
  就是这个瞬间,柳四娘知道自己输了。
  在这个美丽的奴面前,她这辈子都抬不起头了;尽管她骄傲得让柳四娘恨不得一脚踹死她,但此时此刻这奴又显得如此可靠,可靠得就像一座不可动摇的山峰。
  人又怎么可能胜得过山峰呢?
  柳四娘泡在冰冷的水中,看着那娇小的女子弯腰费力地提起了弯刀,独自面对强大数倍于她的敌人。
  可是她半步未退。
  剧烈燃烧的火光将整个空间都带得有些扭曲,那些星星点点的烟尘散在空中,看起来就像是浮动在暮芸周身的华丽披帛。
  柳四娘一时间有些迷惘,有那么一晃神的功夫,她几乎以为自己看见了几年前的顾大帅。
  也是这样决绝的背影,也是这样的义无反顾。
  真是像啊。
  “她到底是谁?”柳四娘忽然问道:“真的只是个奴吗?”
  姚谅眼里噙着泪,却还在坚持向对岸游,他使劲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不知道……但早些时候,我听见何三当家唤她……殿下。”
  如今世间,还有谁配被叫一声殿下?
  只有那位帝姬了。
  是了,这样的嫁衣,这样的勇略,还能是谁呢?暮芸确实是甘心做那些野蛮人的妻子,但这一切又是为了谁呢?
  柳四娘想起自己骂暮芸的那些话,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她恨不能回到过去打死那个不知好歹的自己。
  “快游!快游!”柳四娘被冰冷的河水冻得牙都在打颤,却一刻也不敢停:“一定要用最快速度找到何三当家,请他救援!”
  众奴上岸的瞬间,右谷蠡王也到了。
  燃烧的营帐,满地的尸身,这些全都不在他眼里;他整个人只看得见一个画面——
  有个娇柔艳丽的女子,正手持弯刀抵在他独子豁延的脖颈上;豁延半个身子都是血,低垂着头,连句话都支应不上。
  他从没见过这么美丽的女人,也从没这么恐惧过。
  “荆女,你想要什么!”右谷蠡王喘着粗气,挥起的手臂紧紧握着拳,示意身后的亲兵们不许妄动:“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我会将你撕碎,将你生吃活吞!天汉都不会原谅你,不会收容你的灵魂!”
  “你们蛮子可真有意思,总喜欢说些押不上韵的三句半。”暮芸哈哈一笑,随手将刀锋往里提了提:“都这节骨眼了,就好好说话不成吗?”
  她这一提不要紧,豁延的脖子上立即小股小股地喷出血来。
  豁延确凿是死透了,但毕竟刚死,又这么垂着头,距离离得够远,任谁也看不出端倪。
  豁延的血星星点点地溅上暮芸的脸颊,殷红的血落在莹莹如玉的雪白肌肤上,不知为何,反而给她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难以言喻的艳色。
  她一个弱女子,刀挟匈奴将军,浑身浴血,眼睛却越发亮了。
  不但不害怕,反而还有兴奋。
  是个美人,更是疯子。
  右谷蠡王简直快疯了:“你到底要什么!”
  “谷蠡王,在你们匈奴王庭的规制里,位置尚在屠耆王之下。”暮芸轻轻一笑,纤长细嫩的手指在豁延脸上一划:“你呀,不配和我谈。”
  右谷蠡王气极反笑,捉刀翻身下马:“你算什么东西?”
  他一把夺过亲卫手中的弓箭,将它拉得如满月一般,死死对准了暮芸!这一瞬间,暮芸是真的感受到了名为死亡的威胁。
  顾安南还会来吗?
  暮芸其实没有把握……但于眼下的她而言,其实也并没有那么重要。
  “他不够格,在下成么?”就在谷蠡王即将松手放箭的瞬间,他忽然感到自己的手腕被人稳稳扣住,那是种根本无法挣脱的巨力,右谷蠡王下意识地抬眼看去,却看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栾提单于?!您怎么在这?!”
  亲卫里缓缓策马走出了一个人。
  他穿着寻常的深红色胡服,脚下着一双长筒鹿皮靴,棕发棕眼,高鼻深目,身形长而细;乍一看不像是个匈奴人,倒有种中原之地的文士风采。
  如果不是头发梳成了长辫,又穿了一身再典型不过的胡服,乍一看根本瞧不出他是胡是汉。
  这便是鸣镝弑父的匈奴单于,栾提顿。
  “多年不见,你倒是清减了不少。”暮芸笑了起来,语气却有点遗憾地点评道:“想来是草原的水土不养人,模样比之从前可差远了。”
  栾提顿也笑了。
  他这一笑,左边脸颊上便现出一个浅浅的酒窝,这让他看起来有种天然的温柔意味:“殿下却还是同以前一样,见之令人心折。”
  暮芸脸上还挂着笑容,心里却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她之所以提出主动出来做诱饵,并非真的愿意送死,而是她一早就知道,只要栾提顿亲自来了,她就绝对不会死在匈奴人手里。
  “你让左贤王来接亲,我还以为这买卖你不想同我谈了。”暮芸松了口气:“盟书带了吗?”
  栾提顿负手在身后,没有正面回答:“殿下应当已经见过那位……顾大帅了。”他温柔的语气掩盖了其中的不怀好意:“久别重逢,想想就让人心动啊。”
  暮芸眼前不由自主地闪过顾安南冷漠的眼睛,嘴角一抽:“你果然老了,废话太多。”
  毕竟她千里迢迢来此,可不是为了叙旧的。
  如今的大荆朝已经岌岌可危,三十三州府已经被各路起义军瓜分了大半,其中势力最盛,实力最强的一支起义军,便是由叛将楚淮率领的。
  楚淮是天生的将才,所到之处无不靡服;但他生性弑杀,每攻占一座城池必会屠城。如今半个大荆都在他的铁蹄下震悚——
  而京都长安,也随着他的节节迫近落入了越发危急的境地;任凭暮芸有再多的计谋,也没法用毫无军备的荆军抵挡他。
  好在还有栾提顿。
  她此次出来和亲,便是要联合栾提顿打退楚淮;到时候,不但能解决了楚淮这个心腹之患,更能削弱匈奴的实力,实在是一举两得。
  “如果不是顾北……顾安南半路杀了出来,只怕咱们现在已经杀回大荆西境了。”暮芸慢条斯理地拂开垂落的鬓发:“说不定连战报都已经递到楚淮的桌子上了。”
  右谷蠡王已经完全不知作何反应了。
  他既不知道大单于是什么时候混进了豁延的亲卫队伍里,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同一个胆大包天的奴隶相谈甚欢!
  看这意思,他们倒像是老相识了!而且又哪来的什么殿下?!
  右谷蠡王目光震动。
  “你是……难道你就是杀了左贤王的帝姬暮芸?”右谷蠡王讯速地站到了栾提顿身后:“你既已嫁到了草原上,便该顺应长生天!还不快将豁延放了!”
  暮芸忍俊不禁道:“你这几句话倒像是我们中原的老妈子说出来的——怎么,大草原上还流行女德女训啊?”
  右谷蠡王嘴角抽动半晌,气得没着落,碍着大单于在此处,又不能随意发狂,只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险些将自己噎死!
  “大单于,请您务必……”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栾提顿已经头也不回地抬了抬手。
  右谷蠡王立时噤声。
  栾提顿对暮芸温柔地说道:“左贤王不懂事,殿下作为阏氏,清理了他也是应该的。”他目光扫过抵在豁延脖子上的弯刀:“这些都是不足挂齿的小误会,殿下,我答应过的盟约从不会变,这一点你尽可放心。”
  右谷蠡王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个遍,他昏黄的眼中泄出几丝精光,又快速地垂下眼去,将自己的犹疑和思虑都盖住了。
  帝姬远嫁,不就是一次单纯的和亲么?盟约又是什么东西?
  自己的眼线遍布王庭,说句不好听的,他们这些老东西谁也不是真的服了栾提顿,这位年轻大单于的一举一动他们都时刻在监视——
  难不成栾提顿是想借这次和亲的契机,和大荆朝廷定下什么勾当?
  “那么我再和单于确认一次。”暮芸挟持豁延的手稳稳当当,半分也没撤开过:“我正式成为阏氏之日,大单于便要倾整个匈奴之力,助我围剿逆贼楚淮;来日大荆江山稳固之后,我也会连续五年将三十三州的大半税收送给单于。”
  “嗯,”栾提顿点了个头,而后牵过马匹走到她身前:“那就随我回去吧。”
  暮芸忽然感到有些不对:“你不要求我放了豁延?”
  “人都死了,”栾提顿抬起狭长的眼,淡声笑道:“还有什么可放的。”
  暮芸呼吸一紧,鬓发间一滴冷汗倏忽滑落。
  他们身后的右谷蠡王一声痛吼,疯了般地举刀冲将过来,暮芸尚未来得及反应,却忽然感到身前忽然染上了大片大片的温热——
  唇角抿进了一滴血,既腥且甜,是杀戮的味道。
  右谷蠡王停在了她身前三步。
  他死了。
  栾提顿竟是看也没看,直接反手将他杀了!
  他亲手杀了自己帐下战力最为强悍的将军!
  按照他们约定好的内容,栾提顿本应带着帐下最强的战力前来接亲,然后顺势随她打回大荆西境收服楚淮,可现在这又是做什么呢?
  大战在即,阵前杀将?!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除非……根本就不会有这么一场对抗楚淮的大战。
  暮芸和濒死的右谷蠡王生死相对,这一刻,他们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绝望。
  也是在这个瞬间,暮芸明白了一件事。
  她完了。
  她原本做下的全部规划,全都完了。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何三道人:“大帅大帅!殿下找别的男人结盟啦!”
  顾大帅:二话不说立即提刀准备砍人。jpg
  何三道人:“大帅大帅!那男的突然反水啦,结盟散啦!”
  顾大帅(放下刀假装无事发生):“我就知道。”


第7章 公主与悍匪(七)
  栾提顿这个人,确实是言出既诺。
  他九岁被当成一个贱奴卖到大荆的时候,发誓将来要让自己的铁骑踏遍草原的每一个角落,现在他做到了;十七岁那年在大荆帝都受辱的时候,他发誓总有一天要让每一个荆人都对他心生惧怕,现在他也快做到了。
  “都出来吧,”栾提顿看向星星遍布的夜空,拍了拍手:“出来见见咱们草原十八部的新阏氏。”(yan1 zhi1;单于的妻子)
  脱木尔河西侧,数百匈奴骑兵如同鬼魅般现身,臂膊上都束着同样制式的布条;他们高高骑在马上,摆臂在胸前,居高临下地向暮芸行礼。
  这是栾提顿亲手调|教出来的队伍,是亲卫中的亲卫,精锐中的精锐,且因为行军速度极快,被匈奴人称为“草原上的风”。大荆的边民则对其又怕又憎,叫他们做“风鬼”。
  “又不真的成婚,不必走这些过场了。”暮芸目光冰冷,只觉齿冷;她松了手,指向死不瞑目的右谷蠡王:“栾提顿,你到底什么意思?!”
  栾提顿只带了这群亲卫,而没带大部队来,说明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出兵助她!
  “你确实和中原势力签订过盟约,”暮芸身上溅满了谷蠡王的血,精致的小半边脸上满是血污:“但不是和我签订的,对么?”
  栾提顿微笑道:“女人太聪明,有时不是好事。”
  暮芸闭了闭眼。
  这些年她坐镇朝中,华袍之下仿佛伸出了千丝万缕,仔细地牵制着中原大地上的各方局势;她居高临下,将一切算计尽收眼底,没想到竟还有这么一日,让人算计到了她的头上来。
  且一栽就是个万劫不复的大跟头。
  暮芸头有些晕,下意识地扶住了身旁的大车:“你是什么时候和楚淮缔结盟约的?”
  “时间不算太早,去年年底才正式谈定。”栾提顿“好心”地扶了她一把,微笑道:“殿下,你更应该关心的是京中如何了。”
  暮芸甩开他的手,遍体生寒:“京中,如何了?”
  “上次楚淮打长安,本来是必胜的事,却因为有你在而没能成——既然如此,想法子引你走便是了。”栾提顿顺势拍了拍手上的灰,示意其他骑兵将右谷蠡王的尸身拖走,漫不经心道:“这次骗你出京,本就是为了降低京中的戒备,让楚淮能趁机将那里攻占下来。”
  暮芸身体一晃。
  “长安已经沦陷了。”栾提顿微微弯下身来,双手撑着膝盖,用最温柔的语气轻声说道:“殿下,大荆已亡——节哀吧。”
  接下来他说出的话,暮芸仿佛已经听不见了,只看见他的嘴巴一张一合,那些话像是有人手持尖刀剖开她的胸膛,直接刻进她肌理中的一样。
  八月十三,长安沦陷。
  皇帝亲征遭俘,长安一日而破。逆贼楚淮马踏宫城,太后率宫人抵住长庆宫门,尸身为万马所践;皇后及数百宫妃宁死不辱,于宗祠自焚。
  长安十二卫,京都三大营先后力战而亡,三十万守备军毁于一旦,至今愿江里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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