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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晚来抱月-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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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到自己给盛斯航买的礼物,想到他们马上要在这座浪漫的城市相聚; 想到可以再次被他拥入怀抱。
  她就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进入教堂; 覃晚坐在屋内供人祷告的座椅上,看着四周高大威严的墙上的古典西式壁画; 感觉自己实在是太渺小。
  导游在一旁向她介绍这间教堂的祷告和敲钟时间,还说了几件这里最有名的神父的故事。
  覃晚听着听着。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加缪的《局外人》中的一段。
  “您难道就不抱任何希望了吗?您难道就天天惦念着自己行将整个毁灭而这么苟延残喘吗?”神父问默尔索。
  默尔索回答说:“是的。”
  覃晚扬起头,有些出神。
  在她精神几近崩溃的那段时间,她读了很多书。
  加缪的这本描写出“荒唐怪诞”的主人公默尔索的《局外人》,曾让她震撼了许久。
  尤其是在最后; 在临死前夜,默尔索说的那段:“现在我面对着这个充满了星光与默示的夜,第一次向这个冷漠的世界敞开了我的心扉。我体验到这个世界如此像我; 如此有爱融洽,觉得自己过去曾经是幸福的; 现在也是幸福的。”
  他说:“为了善始善终; 功德圆满; 为了不感到自己属于另类; 我期望处决我的那天,有很多人前来看热闹,他们都向我发出仇恨的叫喊声。”
  ……
  覃晚陷入到对于默尔索故事的思考中,看着眼前偌大庄重的教堂,回忆起了看书时的心情,她也有过感觉自己是整个世界的“局外人”的时候,好像仅仅是活着就在跟全世界对抗。
  她曾经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会那般痛苦,会在卑贱的负隅顽抗中孤独地过完这一生。
  可如今再去回忆,竟然都有些想不起当时究竟是怎样的心情了。
  好像那样难熬的日子真的结束了。
  好像她再也不会怕一个人被深渊吞没。
  所以以前的痛苦记忆才会变得模糊。
  正思考着,盛斯航的视频电话打了过来。
  他那边现在是清晨。
  覃晚带着耳机,在教堂不好大声说话,就笑眯眯地看着他。
  盛斯航应该是整晚没回家睡觉,还坐在办公室里,看状态有些许疲惫,但眼睛很明亮有神。
  “你向神父祷告了吗?”
  “还没有。”
  “不过我的导游爱丽丝刚才和我说了好几个帅气神父的故事,他们在当地很出名,我想见见。”
  盛斯航歪头重复:“帅气神父?”他几乎一字一顿。
  覃晚噗嗤一笑,隔着手机屏幕点了点他皱起来的眉心。
  “你快点来抓我吧,不然我说不定就要去找帅气神父彻夜长谈了。”
  真是恶劣的小猫。
  明知道主人的占有欲有多强,还总探出粉嫩漂亮的爪子朝别人招手,只为试探小气的主人有多在乎她。
  主人当然舍不得对恃宠而骄的猫咪太坏,只能耐着性子,一遍遍坚定地抓住她乱动的爪子。
  “我到的时候是英国应该才刚刚天亮。”
  “做个好梦,晚晚。”
  “乖乖等我。”
  “……”
  覃晚在教堂等到听完了钟声才离开。
  晚钟不太厚重,穿堂回荡,不像神音,反倒像呓语倾诉。
  覃晚有些恍惚,又觉得,想倾诉的不是钟声,是她这个听钟的人。
  是她想被祝福。
  //
  覃晚再次醒来,耳边有淅淅沥沥的水声,起初她以为是英国又下雨了。
  直到意识渐渐清醒,她才想起自己住的这间酒店又大又奢华,隔音特别好,除非是夹着冰雹的特大狂风暴雨,不然是听不到雨声的。
  那是谁?
  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翻身坐起来。
  她睡了整夜,担心自己的状态不够完美,这几天盛斯航在照片或者视频里看到的她都是很精致的,不是有品牌活动的全套妆发,就是有上综艺录节目的全套妆发,每天都是不同造型不同风格的美丽。
  覃晚可不想再见时让他觉得自己没有在手机里好看。
  她赶紧下床,跑到浴室洗脸刷牙梳头。
  盛斯航在旁边洗澡,他为了来见她,工作安排得满到几乎没时间休息,绕是这样,在来的飞机上他也一刻都睡不着,只能闭着眼睛浅寐。
  他有多想她,或许她根本没办法想象。
  听到动静,盛斯航忍不住挑眉低叹,覃晚真是有点太相信他的定力了。
  他进来的时候舍不得叫醒她,那会儿的挣扎就已经用尽了他的全部绅士和耐性。
  水声停住。
  覃晚正在洗脸,水珠从她饱满秀气的额头滑落,整张脸湿漉漉亮晶晶,转过头看盛斯航的时候眼里还有些惊异。
  他直接就走出来了。
  湿发,墨染过似的浓眉,一双幽幽转深的浅眸,微抿的唇。
  再往下,是健壮阔直的肩,削瘦的窄腰,要命的八块腹肌,还有……
  覃晚往盛斯航身上看的每一眼,都在让他的理智崩断。
  她滑嫩可口的脸的被他掐住,一个令人窒息害怕的吻暴烈地落下。
  心跳声如擂鼓,分不清谁的更响。
  接着,天旋地转。
  她被拉进了浴室。
  睡裙很快被沾湿,他抱她抱得那么紧。
  *
  这是最荒唐的一次。
  地点、姿势、持久度,都很荒唐。
  覃晚已经羞得抬不起头了,盛斯航疯了吧。
  她刚才真的有错觉,他那股狠劲和要不够的状态,是想把她整个人都拆吞入腹。
  侵略性强得覃晚嗓子都喊哑了。
  偏偏她还不要命似的,一遍遍对他说喜欢。
  覃晚第一次知道,原来真的可以晕过去,失神脱力到无法思考。
  她再醒来的时候,看到盛斯航留的字条,他在英国也有应酬,需要出门一趟,让她醒了就给他打电话,会有人送吃的上来。
  留的号码是一个英国当地的手机号。
  覃晚打过去。
  盛斯航的应酬已经结束了,听到她的声音,明显笑了下,很轻地问:“怎么睡了这么久?”
  “还舒服吗?”
  覃晚本来以为他问她的是有没有不舒服,反应过来之后脸又红了,娇嗔道:“你别总耍流氓!”
  “是晚晚刚才一直说喜欢说舒服的,让我这么卖力,怎么就翻脸不认人了?”
  她当初见到的那个单纯可爱的盛斯航好像要一去不复返了。
  果然奇怪的浴室。play真的会打开男人的某种属性。
  “有力气下来吗?”
  覃晚这会儿确实恢复过来了,于是点头应声:“可以。”
  “那我在楼下等你,带你去吃中餐。”
  英国这地方虽然处处优雅浪漫,但是吃的东西真的很不合华国人的胃口。
  覃晚来的时候还有些为此犯愁,听到盛斯航这么说,立马高兴地答应。
  “记得带伞。”
  听出她的高兴,盛斯航心情也跟着愉悦:“外面在下雨。”
  //
  覃晚简单打扮了一下自己,卷了头发,脸上只打底遮瑕和涂了口红,身上穿了一件咖色格子短裙配棕色西装外套,有种清纯学姐风。
  下楼的时候,盛斯航正撑伞等在酒店门口的街对面。
  他穿了件西装大衣,挺拔高大的身材把衣服撑得很有气场,他里面没穿衬衫,而是一件圆领的白色羊毛衫,难得不是整套正装。
  是为了露出脖子上戴着的覃晚送给他的十字架项链,他很喜欢。
  他还清楚地记得,自己是怎么一边让覃晚给自己戴上这个跟颈环差不多的小东西,仿佛在任由她禁锢住他,一边束缚着她不断用力。
  雨帘和微暗的天色像是给他笼上了一层清冷的滤镜,他身影欣长,头肩比优越地让人移不开眼睛。站在黑色的伞下,大衣利落威严,神情禁欲冷肃,却带了一条刚好卡在喉结下方的银黑色金丝项链。
  暗黑的十字架正搭在他的极利落的锁骨上,覃晚每走近一步,他就咽动一下嗓子,带得那枚花纹迤逦的十字架跟着轻轻摇晃。
  盛斯航真的好色气啊。
  覃晚今天第无数次感叹。
  尤其,覃晚舔舔嘴唇,陷入回忆--尤其是他脖子侧方那颗接近颈窝的痣。很小,覃晚之前都没留意到过,今天费劲给他戴项链时才发现。
  她觉得好可爱,忍不住舔了又舔。
  ……
  盛斯航带覃晚去吃的这家中餐厅非常正宗,价格也贵得离谱。
  不过全程的服务很周到,服务员比覃晚在国内吃私房菜的时候还贴心。
  正吃着,盛斯航接到了个电话,说要去附近拿个东西,让她在店里等自己一会儿。
  盛斯航打电话不避着她,覃晚刚才听到一些,说的是英语,有几个奇怪的词汇她一时没想明白,不过大概意思是去xx街的xxx店里找一个人。
  覃晚下意识记住了那个地名。
  作者有话说:
  蠢作者终于会设置感谢了,一直以来都非常非常感谢大家~


第67章 不痛
  不好的预感。
  盛斯航一走; 覃晚就胃口全无。
  她坐在位置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盛斯航给她剥好的虾,尽管已经没胃口了,但她不想浪费任何一点盛斯航的心意。
  吃完虾仁,覃晚心头怪异的感觉愈发浓烈; 几乎让她手脚发凉。
  勉强又喝完了汤; 时间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他还没回来。
  她招来服务生,因为是盛斯航给过钱预定好的餐,后面还有两道菜,覃晚直接说不要了。
  餐厅的态度也很好,跟她说可以退款; 覃晚道谢之后给他递了几张小费; 问起刚才她听到的那个xx街xxx店在哪里、怎么走?
  服务生说不是很远,但是那一片接近流浪汉街区和难民区; 现在天黑了,外面又下雨,不建议她过去。
  覃晚又给他加了几张小费,她抿着唇,脸色很不好。
  雨势更大了些。
  她在找盛斯航的路上。
  之前还觉得浪漫自在的景色突然变得可怖。
  她看见红的落叶觉得心惊; 看见起飞的鸽子觉得骇人,看见繁重的壁刻雕像觉得扭曲。
  她只有见到那人好好的,才能重新接受这个世界。
  雨声太吵; 她开口,想喊他的名字; 却只能被淹没。
  他在哪里?
  建筑风格变换; 精致优雅的房屋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老旧的救济屋; 阴暗的窄巷和低头冷漠穿行的面容深邃的异国路人。
  覃晚是跑着过来的。
  雨打湿了她的裙摆,身体在冷热交错间煎熬着,让她觉得呼吸都困难。
  心突然一悸。
  覃晚偏头往巷子深处看去。
  雨幕黏稠,灯光暗得可怜。
  可覃晚看清了,那就是她想要见到的人。
  “盛斯航!”
  他向她走来。
  高大强势的身影步步斯文,走到灯光下,覃晚才看清,他白色的羊毛衫上有斑斑血迹。
  覃晚瞬间只感觉有冷风在往她心里倒灌,让她浑身僵硬、目眦欲裂。
  她正想朝他跑过去。
  恍惚间又看见,他手里还牵着一个瘦得可怜的小女孩。
  小女孩只穿了一件宽大得十分不合身的卫衣,连鞋子都没有,头发散乱枯黄,露出来的四肢上全是伤痕和血渍,一双眼睛,又麻木,又惊惧。
  覃晚愣住了,举着伞的手不停颤抖,什么反应都做不出来。
  她去看盛斯航。
  他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对她露出了一个很温柔的笑。
  --晚晚,一直很遗憾,你最无助害怕的那段时间,没能在你身边,没能拉住你的手。
  //
  整个世界仿佛都在塌陷。
  只有他的存在,无比清晰强烈。
  直到小女孩尖锐的呼喊声落入覃晚的耳中:“head! head!”
  “bleeding! bleeding!”
  小女孩的声音又细又尖,英语发音又非常奇怪,混着阿拉伯那边的口音。
  加上覃晚现在的脑子混沌干涩,听小女孩喊了很多遍,才终于反应过来。
  恐慌一瞬间没顶,她冲了过去。
  盛斯航不想让覃晚担心,可拦不住她看自己的后脑。
  好多血。
  覃晚疯了。
  眼泪一边掉,一边拿出手机打电话,想叫救护车。
  “晚晚。”他开口,声音那么轻柔。
  “别着急,好不好。”
  覃晚想瞪他,可看过去的眼神里只有脆弱。
  要她怎么办啊?
  怎么会这样子?
  “联系酒店管家,让他来,接我们去私人医院。”
  盛斯航有些站不住地靠在她身上,他没有手能抱她,心里有些委屈。
  覃晚立马收起自己的伞,抢过他的那把,然后把他空出来的手绕到自己身后,让他搂着她的腰抱她。
  打完电话,她也环抱住他。
  管家说找到这边大概要15分钟。
  “跟我说话,盛斯航。”
  他在脱力。
  身体越来越冷。
  “跟我说话啊!”
  盛斯航的心整个揪起来,抬手想给她擦眼泪,又怕自己的手冰到她。
  “我没事,乖一点,不要哭。”
  连安慰她都只能那么断断续续。
  覃晚怎么可能不哭,她听他这样心都要碎了。
  一旁的小女孩本来就听不懂他们的语言,还被他们两个在一起就旁若无人,没有人能插进去的磁场排斥在外,看起来有点呆。
  覃晚强迫着自己冷静,低头深呼吸,才发现小女孩半边身子都快淋着雨了。
  她赶紧打开自己的那把伞给小女孩,问她有力气自己撑伞吗?
  小女孩的英语也不是太好,但是看这个大姐姐的动作能懂她的意思,乖乖接了伞过来。
  她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满脸是眼泪的漂亮大姐姐,和很帅很厉害却在流血的大哥哥,不知道怎么安慰,嘴里念着自己受伤时经常鼓励自己的单词:“painless、painless”
  覃晚低叹,努力勾起笑容,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看着她浑身大大小小的伤,和骷髅架子一般风一吹就要散掉的身子,鼻酸到哽咽地说:“Yes, painless, painless。”
  不痛,不痛。
  //
  私人医院手术室外。
  酒店管家站在一旁陪着覃晚等盛斯航出来。
  小女孩不久前也被送去检查治疗了。
  覃晚心乱如麻,死死盯着门上那个手术中的红灯,几度觉得自己就要窒息昏迷。
  她逼着自己清醒。
  管家看出她的紧绷,想说点什么缓和她的情绪,让她的脸色看起来不再惨白得吓人。
  可不管他说起什么话题,覃晚都只是礼貌地冲他点头,完全没有任何兴趣,整个人的心思只系挂在一个人身上。
  想到这里,管家似乎知道该说点什么才有用了。
  他的英语是很地道有磁性的伦敦腔,跟覃晚说话时特地放慢了语速,因此格外优雅入耳。
  “晚小姐,你大可不必如此为盛先生担心。”
  “这家医院的医生在全英国,不,在全欧洲都很权威,你完全可以相信他们的医疗水平。”
  “而且刚才医生也说过了,盛先生的情况其实并不算太严重,会晕过去只是因为他长时间休息不足,精神紧绷,所以脑后受到打击之后才会晕这么久。”
  “我曾经为盛先生服务过一段不短的时间,他是一位在各方面的表现都很强悍的男人,不仅很有实力,而且他非常疯狂,也非常有经验,他不会让自己在刚才那场斗殴中受到致命伤的。”
  提起跟盛斯航有关的往事,覃晚终于有了反应,她皱起眉,问:“什么叫做,他非常疯狂?”
  酒店管家取下自己一直戴着的金丝眼睛,用随身携带的手帕细细擦拭,做了个放松的表情,示意覃晚别太紧张:“盛先生一直是我们这儿的地下决斗场的知名擂主。”
  “决斗场?擂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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