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拐个小竹马-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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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危一事最是说不准,若是躲在高屋大殿,该来的还是要来,照样身陷囹圄。
若是放手一搏,说不定还有转危为安的生机。
这个人若是不抓住,日后势必是个祸患。
傅竟思沉思片刻,最后缓缓道:“你要小心为上。”
施微扒了好一会儿墙角,也没听清里头两人在说些什么,看着傅竟思一脸凛然,不苟言笑地出来,还以为他不同意此计。
“如何?”施微看他远去之后,便立刻进来把房门虚掩,看着季梵还坐在那喝茶,“他是何态度?”
夜色起,窗外点点灯火又点缀静谧世间。
开了门,季梵起身走入黑暗中:“他信与不信无关,只要心中有所疑,且事关重大,他必会想一探究竟,现下就只等我出去走一遭了。”
施微疾步跟上他,“以我的身份,也该跟你出去走一遭。”
第二十一章
▍吾之所爱,岁岁欢愉
跟着季梵步入街市,便见两旁林立的酒肆店铺泛起烟火喧嚣,慢步走过姑娘卖菱藕的摊铺,听得几声吆喝,又行至远处长街万象中,只见煌煌灯火下人流如织。
残霞散尽,深巷长街中火树银花竞相参差,笙歌管弦投入夺目的夜色霓虹中。并着三两笑语相融,一派阑珊好景绽入眼帘。
两人走上不远处那座桥,廊桥深深,下有小舟画舫,灯火交织中倒有几分秦淮夜色的景致。
湖心远处渔火点点,近处几位公子正对诗于游船中,有两个孩童拉着手匆匆跑过他们身前,不消片刻奔跑的身影便投入那熙攘的高楼市列中寻不见了。
晚风轻拂,施微坐在廊桥亭下,想起了曾在金陵城中她也与季梵穿梭古街长巷。
只是她也不知相隔多久未曾置身这番光景中了。
“季乘溪。”施微不知怎地就唤了他一句,看向他时又觉一时无言,只好又道了句,“走罢,去那边。”
季梵也习惯她了,从前常常没等他付完钱人就跑没影了。
望着施微走在前头的背影,还是一副男子装扮,他心中突然泛起一丝念头,想看她换回女子妆容,在长街肆意奔跑。
穿过人潮,街口是在猜灯谜。
靠近只听闻方才还水泄不通的人群中突然发出一阵哄闹,一男子拂袖离场,原是只差一步之遥就能拔得头筹赢下那盏华丽的花灯。
店家捧着那盏灯对围观参与的人振振有词道:“诸位请看,这盏灯乃是普济寺的慧空方丈所赠,在下把它作为今日灯谜会的最终奖品。”
周围人群又是发出一阵不可思议的躁动。
施微看着这些人一个个诧异欣喜的模样,内心不解,小声嘀咕道:“一个和尚送的灯有什么好的,用它作为奖品,未免也太过敷衍。”
这话传入那店家耳中,他顿时面露不悦道:“诶你这毛头小子,慧空大师普度众生,功德无量。
他所赠之灯,自然是能佑心想事成,福泽绵长。
如此祥瑞之物,岂容你这般出言诋毁,看你也像是心中才虚出言酸讽……”
普济寺在郗县一向颇具盛名,百姓多往此求神拜佛,此番听到有人诋毁,围观人中言语间对施微也多有数落之意。
“这位店家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我们也是初来乍到不知慧空大师盛名。”
季梵见那人言语间还不依不饶,广袖遮掩下拉过施微的手,半护在身后道,“若做生意之人经不起旁人敲问,那才是心中有虚罢。”
被这么一问,那店家也觉方才过于失言,一时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
看着这番举动,已有不少人扫兴地走开了。
季梵本意也不想搅他生意,见状开口道:“在下不才,愿斗胆一试。”
由于方才多数人花了钱也没能猜出所有谜底,店家见他要参与,顿时又心露喜色。
往年在京中的灯会,便无人能赢过季梵。
人人都道季家武将世家,居然出了个季梵这等满腹锦绣文章的状元之才。
果不其然,在众人都目瞪口呆之下,方才捧在手上的那盏灯就已落入了季梵手中。
店家也只好向他以表祝贺道:“看公子如此卓尔不群,真是才识过人啊,那今日这盏灯便交给公子了。”
店家想到他们是外地人,便又道:“公子若想放灯祈福,廊桥边上有两个去处,亭中以东边那片多是家中姊妹兄弟求康健家和,也有生意人求钱财,书生觅前程,西边那片则是情投意合之人祈良缘连理。”
两人离开了人群又重新走上廊桥。
“要去放吗?”季梵拿着灯问她。
“去啊,我倒要看看那慧空大师是不是浪得虚名。”
正如那店家所说,西湖边亭子里果真全是情投意合之人结伴过来放灯,千万盏灯带着有情人的心愿渐行渐远。
季梵就这样一直跟着她,直到见到的都是一对对成双入对的璧人挽手而过才发觉不对劲。
他停下脚步喊她:“叫你蠢的一个劲往前,走错了,在那边。”
施微见他停下,又折回拉他,冲他笑道:“黑灯瞎火认不清路,我可不想再走了,就在这边放了吧。”
季梵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她拉着行至亭中。
也不知怎的,他只觉心头一颤,就如同那流连在纷红骇绿中轻盈颤翅的蝴蝶,飞过好几回潋潋春光,终于停在心间微微一点,便让他满眼都随着这只蝴蝶去了。
恰巧亭中有笔墨摊子,供放灯之人诉其心愿,施微在灯的一面挥毫下笔。
“你写完了吗?”她停笔问执笔站在另一边的季梵。
季梵放下笔示意写完了,见她满眼欣喜,便问道:“你写的什么?”
“可不能告诉你。”
放开手,灯缓缓升入空中,点点火光明暗跃动,带着祈福之人炽热纯真的心意,慢慢如天边一点萤火,最后消失不见。
施微把笔放回摆着的笔墨摊铺上,方才洋洋洒洒落笔墨汁沾了她一身。
而她挥毫所写的,也是她此生之愿。
逢此良辰,诉吾之愿,山河无恙,诸事时宜。
至亲故旧,千载福长,吾之所爱,岁岁欢愉。
“二位公子,可要抽一签?”桥尽头有人摆了个抽签摊铺,看着他们走过来,立马迎了上来。
施微从小时候开始,就说这些算命抽签都是些江湖骗术,只因前世那年灯会在京中也有不少抽签解签的摊铺,有个号称杜半仙的术士,摊前围得水泄不通,一问才得知此人神机妙算,卦卦灵验。
她一开始觉得好奇便拉着季梵上前抽了两个签,两人翻开上面都赫然写着下下签,当时纵使年纪小也知下下签不吉利,偏偏那人还说什么若是不化解此难,恐怕日后凶多吉少。
花钱也花不痛快,施微看他这般唬人,索性签也不解了,张口便说那人是江湖骗子,还在此处引起一小片躁动。
从那以后她再也不信这些抽签解卦的东西。
一世浮沉过后,现在看来,抽签这等虚妄之事,前世竟倒像真被他说准了一样。
季梵知她不信这些,刚想回绝迎上来的那人,施微却拉住他道:“我们试试罢。”
她知道这些东西不能尽信,但还是想再试一次,能否和前世不同。
付过钱,她先上手抽了一支,对季梵道:“快点,你也抽一支。”
两支签同时翻开,竟都写着上签。
那人看着面前二人的签,笑道:“二位命格不凡,可要解签?只是这天机不可泄露,还需……”
见到那人的神色,一看就是招摇撞骗,施微把签还给他,下桥走了。
“你当年差点把那杜半仙的摊子给掀了,如今怎么又信这虚妄的东西了?”
“不过是想证明那杜半仙确实是骗子,你看吧,你我命格不凡啊,怎会如他此言那般。”
经历一世的苦难荒唐,才换来这一世所谓的命格不凡,真可笑。
再次步入深巷之中,人潮已渐渐褪散,三日花夕节也即将落幕。
方才人潮熙攘中不觉,如今行至无人处,周围静寂无声,仿佛暗潮在无声汹涌。
瓦房上一只野猫被人惊动叫了一声,便飞快地投入夜色中没了影。
季梵只感到周围危机四伏,低声对她道:“跟紧我,小心些。”
方才人流中凶手怕引起麻烦不便行动。如今这条街尽头无人,只有他二人途经。如若他真的来了,那此时无疑是最好下手的时机。
施微也发觉周围静的不同寻常,立刻目视前方,警惕地跟上他。
季梵话音刚落,几支冷箭划破黯淡的夜空如疾风骤雨般向他们袭来,他有所察觉飞快地用右手搂过施微闪躲至一处檐角下,只剩那几支利箭射入门边几只空篓子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月黑风高,四处不见人,只有那几支箭横七竖八地掉落在地。
施微意识到和危险擦肩而过时,惊恐之余还在微微喘着气,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随后只见一道黑衣身影从房上凌空而下,直奔他们所藏身的檐角下,那蒙面人身法极快,恍如一道虚影,不等人看清,手中的长刀便扬起冰冷的寒光向他们袭来。
季梵转身一躲,长刀刺入他身后的门中,那人拔出嵌在门中的刀,眼神带着怒意再次举刀向他刺去。
“小心!”一旁的施微见状惊呼道。
就在刀将要伤及他之时,‘锵’地一声,身侧一颗飞击过来的石子挑偏了刀尖的方向,那人意识到不妙,突然警惕地环顾四周。
藏在暗处的傅竟思兴奋地起身,没想到真的来了。
他从高处纵身跃下,看着那人慌张急切地身影,不紧不慢走道他面前。
黑衣人看着他走到面前,心中一慌,这才道中计了,正欲转身跃入房上逃跑,傅竟思识破他的心思,一脚踹向他胸口,那人受此一击倒地挣扎。
傅竟思用刀架在他脖子上,倒在地上的人纵使想挣扎起身也不敢轻举妄动。
不久后来了一队人将他团团围住,擒住了这个人。
“多谢傅大人出手相救。”季梵朝他拱手行礼。
傅竟思回礼:“应该的,无事就好。”
那人中了计,此刻正狠狠地盯着众人,傅竟思走上前伸手扯下他的的蒙纱,看到的那一刻,心中像被什么一刺,面露震惊道:“居然是你?”
他虽然来之前就想到千万种可能,但自己亲眼看到生出反心之人真的是云烈军的人时心中还是不免还是略微震惊。
那人名叫邓致,是随他最早一批入云烈军的。所以傅竟思记得他的名字,平日里忠心刻苦,没曾想纵火杀人居然是他所为。
邓致见中计死罪难逃,也不同他解释什么,阴翳的目光扫了一圈众人。
季梵见他不对劲,急忙喊到:“快,他要自尽!”
话音刚落,众人没来得及反应,就看到邓致嘴里吐出血来,迅速无力地向后倒去。
“死了。”傅竟思探了探他的脉搏摇头道。
第二十二章
▍有些人一错过,便可能永不再相逢
终究慢了一步,他在嘴里藏了毒自尽了。
施微满眼愤意地盯着躺在地上的人,她比谁都懂,李昀一向心狠手辣,在他手底下做事的人从来都没有后路,不论成败到最后都是死路一条。
这些人都只被一时的利欲熏心蒙蔽,殊不知最后皆要命丧黄泉。
她也猜不到李昀使了何等手段能把这个人藏匿在云烈军中伺机而动。不过云烈军军纪严明,又是御前近卫,藏他一个且要布局十几年处心积虑,为怕以后东窗事发扯到他身上,应当不太可能在里面留过多后手。
季梵也望着地上挣扎过后没有声息的人,叹息摇头,今夜如此大费周章,还是失策了。
本来指望他能攀扯到顾津身上,只要引起傅竟思等人对顾津的疑虑,对他有所防范,他们日后也不便处处顾虑他在暗中使诈。
不过相比于邓致藏于暗处,他们知晓顾津的身份,防起他来要比邓致容易多。
除了眼前这个人也算能松一口气。
回到驿馆,季梵向众人解释来龙去脉,凶手并不是驿馆中人,真正的幕后黑手已经抓获,让众人不必恐慌度日。
“顾大人可认得邓致此人?”二人独处一间,季梵故意问他道。
听季梵提到邓致的名字,顾津心中倒吸一口气,冷汗流了一背,他怕他们让邓致说了些什么牵扯到他。
先前听闻已抓到凶手,顾津最先松了一口气,等他参破今日之局时已为时已晚,邓致已经中计过去了。
他在驿馆一晚上坐立难安,看到他们毫发无损的回来还道真正的凶手已抓获,心中更是慌乱不堪。
顾津此时心乱如麻,伸手接过茶,脸上还是强做镇定,冲他僵笑一声:“不知季大人说的这是何人?想着朝中官员也并无此姓之人啊。”
季梵喝了口茶,又不紧不慢道:“此人就是方才抓到的昨夜纵火行凶之人。”
顾津手中一抖,茶水被颤出来几分洒至衣袍上,他眼神已凌乱万分,还是慌忙遮掩道:“如此罪大恶极之徒,幸得季大人神断,将这恶人绳之以法。”
“顾大人谬赞了。”季梵笑着,端起强调道,“下官也并非无缘无故问大人是否相识于他。只是这人方才自尽前口中还道认得大人您。”
当时傅竟思在场,邓致确是即刻就服毒自尽了,都看在眼里的事他也不能颠倒黑白。
只是若加以虚言拿来震慑一番此时心中早已草木皆兵的顾津还是可行的。
看着顾津面如土色,季梵又客气笑道:“既然顾大人道不识,我知大人一向不同流俗,现下看来。不过是这逆贼临死前胡乱攀扯罢了,不止下官,傅大人当时在场听闻也是不信此言。”
一个朝廷纵火杀人的反贼,若真是无所交集,又怎会无缘无故扯到认识他。
季梵特意提及傅竟思也在场,目的就是提点他因为邓致的这句话,他们心中都已有所疑虑顾忌。
顾津跟着李昀一路混到今天这个位置,自然也并非心中全然无数之人,知道自己已露出马脚,下次定然左右思量,不敢再轻举妄动。
第二日一早,松平也离开了驿馆,只带走了平日里他与姜原的贴身物件,账房给了五两银子他也没拿,问过周濂才道他打算回老家做些小生意度日。
再往前走便是渊山县,他们一行人也离开郗县往渊山县走,前方山路,多有崎岖,车马行的极慢。
快至正午,赶了一上午路,马车外千篇一律的景色已经看腻了,幸亏施微来之前往行李中塞了几本话本,此刻想到,她正匆忙在包袱中翻找。
“子夜伸手不见五指,只见那书生独自行至山前,树丛茂密,越走越觉脊背发凉,停下时忽闻身后传来三两幽怨之声,转身却见一白衣女子,披头散发……”
施微翻开这本名为《诡事奇探录》的话本,正捧着读出声来。
开始听着还好,可没想到后面没讲越离奇荒谬,这段还没读完,便被季梵出声打断,“闭嘴。”
闭嘴?不可能,施微见他听不下去,心中升起一丝狡黠,更想继续往下念,“只见那白衣女子披头散发,时而似道虚影,时而又站在他眼前,定睛一看,只见她伸出手缓缓走向书生跟前……”
季梵一把夺过她手中的书,“你还要不要了?”
“你干嘛,给我!”她当即跳起来伸手去抢。
马车行经前方一块坑洼泥坑中,传来一阵剧烈颠簸,车内空间狭小,她伸手往季梵那边去勾那稳失去重力顺势向他那边倒去。
季梵看着贴在身前的人,她一缕发丝松懈开来,贴着耳鬓从戴着的小冠中微微露出,车帘微透进来的光打在她脸上,显得有些绯红。
从小到大,初次离她这般近。
他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