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砂糖都没你甜-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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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刷题!天天刷题!闭眼诺曼底登陆萨拉热窝斯大林格勒战役,睁眼七大洲四大洋亚热带地中海,还有那堪比登泰山的函数大题,真他妈够够的!快把老子逼疯了!个屁重点大学,谁他妈愿意上谁上,老子去工地搬个砖也没这累,灰狼啖肉,白狼吮血。。。他妈把老子的血吸干吧。。。。”
说着说着就大哭了起来,那一瞬,班上的气氛无比沉重,压抑到了极点,一半是天堂一半是不见底的深渊。
没人上前阻止他,亦没人上前安慰他,因为,其他人的情绪也都在紧绷着,像一根根紧绷着的琴弦,不知还能承受多大的力,也许,再施加一点力就“嘣”的断开了。
这呼喊道出了大多数人的心声,一个个心里都不好受,努力了,付出了,可为何就看不到成果?那分数为什么就停止不前,不增反减?
班上的同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鸦雀无声。
蒋维听见了动静,立刻从办公室赶来,让几个高大的男生把徐高仁扶到办公室去,留下句“大家继续上自习”又匆匆离开了。
殊不知,人一走,班里就炸开了锅。
明德的实验班在整个江城拔尖,从这个班里出来的学生,不是被国外学校全额奖学金录走,就是全国高校任你选。
但同时,这个班的竞争力也是最最激烈的,压力也是最大的。备受外界瞩目,实验班的学霸们从来不敢松懈,也不能松懈,学校把最好的师资力量都给了他们,单独给他们辟出了一栋教学楼,给他们安排了最优秀的教师,如果考不好,对得起谁?
黛蓝和秦一茹大眼瞪小眼,心里唏嘘着,徐高仁平常在班里稳排前五,谁都没想到平常嘻嘻哈哈的他会失常。
每个人心中都压了块大石头,但不累不苦怎能叫高三。
一周后,徐高仁回来了,如往常般继续上课、埋头学习,周围的人很有默契的避而不谈那事。
徐高仁回来的第二天,蒋维就组织开了教育班会。
“同学们是不是很累?”
底下的同学都异口同声“累”
“到底累不累,一个个有气无力的,大声喊出来”
“累!”像是发泄抱怨般,发出了震耳的声音。
“累就对了,不累你们就不在这个教室里坐着了,为什么某些同学会崩溃失常?是因为你们正处于一个最重要的阶段……瓶颈期,这段时间心理压力大,学不进去很正常,但想要逾越它就必须找到根源,正视它解决它,熬过去这段时间就好了”
“你熬得过,出众;熬不过,出局”
“就这么简单,也这么残酷,你以为往届红榜上的学长学姐们,都是玩玩儿就考上hf的?哪个不是流着泪咬着牙硬撑了下来”
“所以啊,亲爱的孩子们,发泄一下就够了,可千万别把发泄当成你放纵的借口,时间真的不多”
下面一个个都低着头,鸦雀无声,蒋维说的多,但都是事实,一针见血,插进每个人的心窝窝。
十年寒窗,只待今朝。
黛瑶咬咬牙,拿出了一年的工资,把黛蓝送进了江城艺考升学率最好的舞蹈集训班,也被称为魔鬼集训营,里面分不同方向,有芭蕾舞表演方向、古典舞表演方向、民间舞表演方向、中国舞编导方向、国标舞编导方向、电视舞蹈方向。。。。。
黛瑶一向遵循民主型家庭教育,尊重女儿的喜好,从不强加干预,对于黛蓝选择芭蕾表演方向这一决定,给出了大力支持,从紧张的巡演中挤出时间,给黛蓝收集芭蕾表演方向的相关资料。一周三次的集训让黛蓝的高三变得更加繁忙,别人只需搞好文化课就好了,她的文化课和舞蹈要同时抓。
除了刷题就是排练舞蹈,很多时候,苏墨深给她打国际电话时她在集训,她打回去的时候他又在给病人做手术,就这样一次次阴差阳错的错开。
离高考越来越近,蒋维让大家把自己的目标院校写在后黑板上,起初还有几个人不好意思,自己心中的目标院校太牛逼了,写上去怕别的同学嘲笑自己自不量力。经过蒋维的一番敲打后,一个个都放开了胆,将自己远大的梦想一笔一划用力的写了上去。
蒋维说,被嘲笑过的梦想,总有一天让你闪闪发光。
黛蓝站在后黑板前,手指使劲捏着手里的白色粉笔,眼睛似乎透过了黑板望向了远方,末了,扬起嘴角,抬起手,刷刷的写上长长的几个字。
“黛蓝:巴黎歌剧院芭蕾舞学校”
~
坐标坦桑尼亚,充满消毒水的医院里,一片兵荒马乱。
小戴维手持匕首放在脖颈上,10岁的小男孩眼中充满对这个世界的防备,是深深的绝望。
小戴维的母亲是一个滥情的女人,和男人鬼混染上了艾滋。她对那个让她染上艾滋的男人有多恨,就对小戴维有多狠。为了报复那个男人,她故意生下小戴维,日夜虐待。
小戴维体无完肤,被送进医院的时候一脸防备,苏墨深曾多次给他包扎,可他发现,小戴维身上的鞭痕、脚印越来越多,有些定痂的又重新裂开,皮开肉绽。
有次,他跟在小戴维身后,到了一个破落不堪的废墟,屋里,一个披头散发的疯女人,冲出来抓着小戴维的身子扔进了装满盐水的桶里。他看见小戴维挣扎着,眼神死死的盯着对面女人,他生平第一次见到那么狠毒的眼神。
他没想到,一个跑了十几里地帮他打水的小男生,总是用崇拜的目光望着他的小男生,过着地狱般的生活。
苏墨深看着几米外的小男孩,深色复杂。周围围着一圈人,都不敢上前,因为他们怕戴维有艾滋。
眼看那锋利的匕首越来越深,一个稚嫩的生命渐渐消失。苏墨深不再犹豫,这世界对戴维有愧,让他身处深渊,可他还是个孩子。
眼看着苏墨深的冲动,海缇薇心急手快的拽住他的胳膊,用蹩脚的中文说:“苏,你不能上去,这很危险”
苏墨深闻言,蹙着眉头,一把甩掉她的手,三两步上前:“戴维,听话,把匕首放下来,这个世界还很美好,我会帮你摆脱你母亲的”
戴维看着眼前的苏墨深,逐渐往后退,同时,脖间的血越来越多。
苏墨深不再废话,认命般的闭了闭眼,在周围的阻扰声中,冲到戴维面前去夺那把匕首。戴维使劲挣扎,死亡对他来说已是一种救赎,他再也不想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
苏墨深手上一凉,一丝异样感,他趁着戴维发愣的瞬间夺过了匕首。
戴维死死的看着苏墨深手上的那一滴血,他慢慢伸出颤抖的双手,充满泪花的眼睛看着自己刚拿着匕首的这双手。
分手
所有人都盯着苏墨深带着血的手; 像看着瘟疫一样。匆匆跑进来的查德尔教授; 看着眼前混乱的情况,面部僵硬; 眼睛瞪的死大,一度昏厥,那。。。那是他最得意的门生啊; 跟着他在实验室、病房呆了两年的学生啊!
一个在手术台上叱咤风云的老教授,瞬间像患了重病般哆嗦着唇、眼神涣散; 他是不是做错了?他不该为了自己的私欲; 明知道这个孩子想早些毕业; 却以此来作为交换条件,让他应下。
突然反应过来的查德尔教授,立即拖着苍老的身子冲了上去,用尽力气大声喊道:“立即准备抗病毒治疗,全部医疗人员; 哪个敢懦弱退缩; 我让你一辈子留在坦桑尼亚!”
一两个准备往后溜的医生; 瞬间止住了脚步。
苏墨深看着颤抖着的手,一个丁点大的小口子; 带着血。尽管那血珠还没有一滴水大,却叫所有人心惊胆战。
他也害怕; 可让他再来一次; 他还是会这样做。
世上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苏墨深被关进了隔离室。查德尔教授双眼含泪; 看着面前的学生:“苏,这里的条件有限,小戴维的hiv检查结果要等到一周后,我们的希望还很大,你要相信,老师不会让你出事的”
苏墨深半躺在床上,眼睛望着窗外的天空,空洞无光,任查德尔教授说什么都无动于衷。
他不怪罪查德尔教授,自从跟着查德尔来到坦桑尼亚,他才感觉,他白白活了19年,他忽然明白曹博文为何放着他爹的司令员不做,一个人隐姓埋名跑去天南地北当兵。
一腔热血应洒四方。
在苏家的庇护下,他含着金汤匙奢侈了19年,甚至他19年来的花费,都够这里一个城市的吃穿用度。
但到了坦桑尼亚,他什么也不是,只是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他用这双手救活了一个个病人,只有站到手术台上,他才感觉自己不是个废人,对着世界还有点用。
生而为人,他从不后悔自己做下的每个决定。
他对得起医生这个职业,也对得起他手下的病人,唯一对不起的,是他的姑娘。
坦桑尼亚,那片蓝得要碎掉的天。
我们各怀心事。
~
寝室里,黛蓝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没有一丝睡意,好久没有跟苏墨深开视频了,好想他啊。
外面有老师查寝,黛蓝偷偷的把头埋在被窝里,屏幕亮度调到最暗,接着声音调到最小,拨了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屏幕里的嘟嘟声传来,黛蓝的心也提着,有怕被老师逮着的害怕,也有要听见他声音的开心。
黛蓝看着屏幕上的:对方已拒绝了您的视频邀请。不死心,又拨了一个,结果苏墨深又拒绝了。黛蓝扔下了手机,翻身躺回床板上。
几分钟后,震动的声音传来,她翻了个身,迅速拿起手机,放在耳边,沙哑疲惫的声音清晰的传到耳中:“黛蓝?”
“怎么拒绝我视频通话啊”
“旁边有人,不方便”昏暗的屋子里,苏墨深垂着头,双眼被埋在碎发中,带着病态的性感。
“苏墨深,你是不是感冒了啊,声音都哑了”
“嗯,晚上没盖好被子”
“那你快去吃点药吧”转而,黛蓝又想到苏墨深那边现在是凌晨四点,接着道:“我下次再找你聊,还有一两个小时,你再睡会儿”“黛蓝,别挂电话好吗,我想听听你的呼吸声”
黛蓝羞着脸应下了苏墨深,把手机放在枕头旁边,盯着屏幕的桃花眼渐渐阖上,听着那边传来的声音,黛蓝一片安心。
逐渐平缓的呼吸声隔着手机传到苏墨深耳中,被药物折腾的疲惫不堪的身躯逐渐放松。
唐芳看着自黛蓝打电话起,就关了游戏的黎景,眼神充满不甘,上牙死咬着下嘴唇,她见过黎景拿着棍子把人往死里打的狠样;见过黎景在厕所里光明正大的任烟雾缭绕;见过她怼人时不屑一顾、懒散的勾起一边嘴角。
她知道,黎景的身子里住着个男人般的灵魂,潇洒、不羁,比她见过的所有男生都酷。
她不知道同性恋是什么,就是控制不住的想要接近她,病态般的占有她。第一次,她把一个学妹送给黎景的玫瑰花扔进了垃圾桶,进了寝室的黎景只是扫了一眼,毫不在意。渐渐的,一盒德芙,一条上千的锁骨链,甚至是一块上万的腕表。
她知道,这些黎景都不在乎。直到黛蓝出现,黎景开始反常。她无意中瞥见黎景的手机屏保,那是一个踮起脚尖、跳着芭蕾的小女孩,才十一二岁。
末了,唐芳收回视线,拿出手机,编辑了条信息。
也许冲动是魔鬼。
是嫉妒引燃了火。
~·
省统考后,接着就是校考,黛蓝报了两所学校:杭城舞蹈大学和京师大舞蹈专业。毕竟,巴黎歌剧院芭蕾舞团每年招生太少,竞争力太大,为了保险起见,得给自己留个退路
时光匆匆不待人,黛蓝看着自己的三模数学成绩,抱着一丝微弱希望又看了一遍,心中一悸,付出就一定有收获吗?
差到刷新了的三年来的最低分……99,一瞬间无能为力的感觉涌上心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种习得性无助感席卷着她。
学校为了让学生在考前有个自信的心态,因此,三模题定不会有太大难度,是她自己发挥失常?还是有知识点遗漏?黛蓝看着秦一茹成绩……139,差距真大啊。
无助的打了个国际电话,听着话筒里的嘟嘟声,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心里压着一块巨石、毫无疏解,黛蓝压抑的走出校门,那无能为力化成沉默的泪水,顺着面颊流淌,暮色苍茫,阴暗暗的一片,黛蓝穿着明媚的校服,与这黑暗的街角格格不入。
脑子里回忆着她熬过的夜,刷完的卷子。。。。
没人注意到,一个社会青年默默跟了她一路,直到人少的地方。
“妹子,受什么委屈了跟哥说说”
沉浸在悲伤里的黛蓝,身体猛地一僵,脸都白了,心提到嗓子眼,浑身紧张得就像拉满的弓一样。
她蹲着,那人紧挨着她的膝盖,弯着腰,手放在她的背上,低着头,浓浓的烟味和发腐的难闻味道。
黛蓝手心冒着冷冷的汗,湿湿的,颤抖着双腿,虚脱的扶着墙,站了起来。四周昏暗,人少的可怜,她怎么走到这来了?
黛蓝转身就朝明亮的地方跑,身后的人一把牢牢的抓住她的臂膀,自从昨天看到黛蓝的照片,他心痒的一晚上没睡着觉,看看这脸蛋,梨花带雨、杏脸桃腮,饱满圆润的胸。。。。默默咽了口口水,眼发着红,说什么也不能让到嘴的天鹅跑了!两只粗壮的手臂使劲抓了黛蓝,往没人的地方拽。
黛蓝死命的挣扎着,拳打脚踢,喊着人。
李强被弄急了,“妹子,你越挣扎越能激起哥的性/趣,乖乖跟哥走,让哥用*好好疼疼你。。。。”说着,那嘴就凑了上去,两只手就要朝黛蓝的胸上摸。
刚从网吧出来的黎景,一抬眸就看见了角落里的肮脏,转身就走。忽然,她顿住了脚步,那披散在两边的长发怎么那么熟悉。
反应过来的黎景瞬间冲了上去,一脚踹开趴在黛蓝身上的男人,双手在黑漆漆的地上疯狂的摸着,拿着摸到的石头,使出全部力气猛地朝对方头上砸。
黑摸摸的一片,李强还没看清黎景的动作,头上就被砸了个洞,疼的他双手捂住头部,想堵住那不断喷出来的鲜血。
疯了般,黎景红着眼、拿着石头一下比一下狠的抡着李强的头。
看着地上淌出来的一大摊子血,黛蓝害怕的拽了拽黎景的袖子,颤抖着哭音“他快不行了,快把他打死了”
那一瞬间,黎景拉住黛蓝就跑,拼命的朝有光的地方跑去。
黛蓝的心扑通扑通的快要跳出来,害怕那人在后面追着她,唯恐那有力的手臂再次把她拽入黑暗的街角,恐惧到了极点。
身后扑通一声,接着一声喊叫。
跑到了明亮的热闹街道,直到冲进离她们最近的商店,黛蓝再也绷不住心中的恐惧,浑身颤抖。
把黛蓝送到小区门口,黎景一脸正色、盯着黛蓝的眼道:“别人问起,你咬死今天的事跟你没关系,今天什么都没发生”
浑浑噩噩的进了门,黛蓝浑身失力倒在床上,黑暗肮脏的街角、腐臭无比的味道、污秽不堪的话语。。。。
冲进浴室,扶着马桶呕吐着,似乎要把胆汁都吐出来,把那吸入的腐臭气味吐出来。
乱乱画面的在脑中交杂着,想起就让人心悸。
手机铃声打断了黛蓝的思绪,她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脑中一片空白。
直到第三遍铃声响起,黛蓝木木的拿起手机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