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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探花郎火葬场实录-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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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在即,倘或再拖延下去,胡珊兰就越发危险。
  郑蔚下手急躁了些,难免就露出了些许马脚,终究惊动陶知州了。
  当陶知州得知郑蔚正在搜集他在泽安州任职期间的过错罪证,大惊失色,想着再求南怀王庇护只怕不能,这东西一旦送进盛京皇上御案,只怕南怀王并不会因为他是条听话的狗,就会与盛京那边生出龃龉。
  所以解决这个问题最根源的法子,还是郑蔚。
  明目张胆自然是不行的。
  郑蔚行事贯来极有章程,急躁之前就已预料会被发现。他叫了荣寿荣阳到跟前,一人给了二十两银子。二人惊诧,还以为郑蔚要收买他们反叛郑尚书。
  毕竟离盛京那么远,他们又已经是派给郑蔚的人,尤其上回郑尚书要责打郑蔚,而郑蔚没叫他们为差事为难的举动,叫他们心里有了点旁的心思。
  这会儿拿了银子,还没等郑蔚开口,二人已想过许多,荣阳看向荣寿,荣寿皱眉,艰难咬牙的点了点头,二人算是达成共识,正要表忠心,郑蔚咳嗽了几声道:
  “近来州府里的事,想来得罪了人,怕要遭报复,辛苦二位,往后应卯下值,都有一人随同保护。”
  又咳嗽了几声接着道:
  “真遇上危险,不必拼命,只大声呼喊,说陶大人要打死人了就行。”
  二人愕然呆住,好半晌忙点头应声。
  等荣寿荣阳出去,郑蔚又拿二十两给阿瓜。
  “爷,我不要。”
  “你早晚要娶亲,自己不存着点哪行。跟着我,一个字儿的私房也没。”
  阿瓜忽就想起冬儿,想哭。爷跟胡姑娘闹成这样,他还上哪娶亲呢?
  郑蔚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往门外看着,目光悠长,也不知是与阿瓜说,还是与自己说:
  “我若死了,大抵就会好了。”
  阿瓜吓了一跳:
  “爷!可不兴这样说!”
  郑蔚笑了一下:
  “是啊,我得活着啊。她是明月,这一辈子,总得有个追随着,驱赶污淖之人。”
  这样想着,他与胡珊兰总还有些瓜葛,心里竟舒坦了许多。
  腊月二十,郑蔚看着自己搜集到的东西,觉着也差不多了,便将东西收拾了去找沈润。
  黄雀卫自有传递消息的便捷之法,郑蔚却还是有些懊恼,他耽搁的时间太长,年前是不会有结果了。
  “小沈大人,年中还请大人多加保护珊兰。”
  郑蔚的这个称呼让沈润不喜,他淡淡道:
  “我与她的事,不劳你费心。”


第三十四章 昴城
  胡珊兰年底确实忙碌; 也算是她独自有了家后的头一个年,除了铺子繁忙,她倒是很盼着这个年。忙里偷闲也要出门采买过年的东西; 于是虽不算十分丰富; 但也筹备的各色齐全。等腊月二十二这日好容易将衣裳都做出来; 铺子也挂了歇业的牌子; 胡珊兰才算松了口气。
  这日郑蔚知晓浣花布庄是年前最后一天开门,大抵要忙碌到很晚,下值后特意又站在惯常的角落守着; 等铺子关门暗地护送胡珊兰回去。
  胡珊兰确实忙碌到很晚,有个面容可怖的女人陪在身边,胡珊兰与她说话极为亲昵。这人郑蔚认识,白姮在盛京到郑家寻胡珊兰时; 身边就带着这个女人。
  然而他还没从暗中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沈润从远处走来。
  胡珊兰看到沈润很高兴,她们一同往回走; 郑蔚却始终停留在胡珊兰方才的笑容上。
  她从没这样对他笑过,在郑家的时候; 她从来都不开心。
  然而他深思时,却看到鬼鬼祟祟的身影尾随而去。
  哪怕知道胡珊兰身边有人不会危险,但郑蔚还是忍不住跟过去。他身边今天跟着荣寿; 那边尾随的也有两个人。等瞧着那些人正要上前的时候,他与荣寿打了手势; 一人一个将人扑倒。
  胡珊兰是无知无觉的; 但沈润却听到了。但他没回头; 只与胡珊兰说笑着; 一路将她护送回家; 等出来后,再原路返回。
  荣寿身强体壮,这会儿也有些狼狈,更别提郑蔚了。
  郑蔚坐在路边,衣衫凌乱,沈润还嗅到了风里些微的血腥味。他加重脚步,那边打斗声戛然而止,有人仓皇逃窜。郑蔚这才得了空档,坐在地上喘息。
  他喘了几口气,忽然笑了一下。
  到底没叫沈润救她。
  沈润沉着脸问:
  “伤哪了?”
  郑蔚哑着嗓子回:
  “死不了。”
  荣寿仔细看,忽惊道:
  “爷,您这是咬人了还是吐血了?”
  自然是吐血了,被狠狠打了几拳,那会儿难受至极,现在倒觉着好多了。但他不想在沈润面前丢脸,遂咬牙道:
  “咬的。”
  荣寿感叹:
  “爷真厉害。”
  这么多血,那块肉没咬掉也差不多了。
  沈润没忍住笑了笑,但很快又沉下脸:
  “郑大人,你这样,让胡珊兰很有负担。”
  郑蔚想到胡珊兰上回送银子的事,自然知道她不想欠自己人情。
  “你不告诉她就行了。”
  “那你图什么呢?你放着翰林院大好前程不要,跑到昴城来,只为了暗地里做事不叫她知道?”
  沈润少见的语气里带出嘲讽:
  “你难道不是为了重修旧好?”
  他自然想,想的发疯!但……
  犯过的错它终究存在,永生也无法磨灭。胡珊兰原谅他?呵,连他自己都不敢想。
  沈润丢了个荷包给荣寿:
  “带你家大人看郎中。”
  转身前又道:
  “咱们的交易已经完成,往后她有我保护,不劳大人费心了。”
  这句话戳在郑蔚心里,让他觉着呛的肺管子发疼,一声接一声的咳嗽,一股腥热往上涌,他捂住嘴,就从指缝流出了鲜红的血。
  “爷!”
  荣寿怕了。
  腊月二十三的小年,胡珊兰难得起的迟,等起来就忙着与冬儿带着展婆子跑出去,趁着还没关张的铺子,采买了年里最后一茬的东西。
  但让她遗憾的是,醉合斋的点心做的好,年前这十好几天都在预备富贵人家定的点心,她都没买上红豆饼。
  等到黄昏,沈润提着小篮子过来吃饭,胡珊兰就看见了篮子里二三十个的红豆饼。
  她惊喜,这种天气也不怕坏,只放好了吃的时候再蒸蒸就行。连连道谢后,沈润才道:
  “郑蔚搜集了陶知州贪墨鬻官的罪证,已经交给我递到盛京去了。如果事情顺利,大抵二三月里陶知州就会下罪。”
  胡珊兰意外。但转念一想,即便她寻了王夫人让陶知州被迫打消了纠缠她的心思,但也未必就十分稳妥了。郑蔚这是想在根源上解决问题。
  沈润见她没说话,又道:
  “他应该会有危险。”
  胡珊兰皱眉。
  没人知道沈润在昴城,陶知州自然也不会知道郑蔚会走黄雀卫的路子,大抵到如今还会以为东西没送出来。毕竟黄雀卫隐秘,不到下罪的时刻,陶知州或许永远都以为郑蔚还没成事,总会想法子解决郑蔚。
  他没与胡珊兰细说,但胡珊兰能猜测出个大概。
  “有性命之忧吗?”
  “有。”
  胡珊兰踟蹰良久还是开口道:
  “能保护他么?”
  紧接着又解释道:
  “我不想欠他人情。”
  沈润笑了笑:
  “可以,但你要如何答谢?”
  胡珊兰冥思苦想,她有的沈润都有,她没有的沈润也都有,该拿什么答谢?总不能像郑蔚那样给银子,沈润不是郑蔚,也不缺银子。
  “或者,做身衣裳?”
  毕竟她如今是开布庄的。沈润又笑了:
  “那布庄有我一半,不诚心。”
  胡珊兰发愁,沈润道:
  “你亲自做,就行。”
  胡珊兰顿时笑开了: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行!”
  听着胡珊兰的笑声,沈润忽然有些遗憾。
  在手上眼睛看不见之后,他五感敏锐,苦练了一阵子,倒也能如常人一般,始终没什么伤怀的情绪,但如今却有些遗憾,他看不见胡珊兰是如何笑的。
  听着声音,应该很甜美。
  这个姑娘无疑是特别的,尤其在他得知胡珊兰在盛京的遭遇之后。
  白姮离开胡家后,胡珊兰是过了六年不算孤苦无依却也差不多的日子,内心的惶恐可想而知,即便大嫂现在待她很好,但也直言在闺中时是欺负过她的。
  可她始终保有赤诚之心,只看陷入郑家后,郑蔚给了她一星半点的好,她就倾尽所有的回报。
  而在经历那许多后,她没有沉湎痛苦自怜自艾,也没有纠缠恩怨让自己的日子面目全非。
  瞧她如今,还能笑的这样甜美。
  “胡珊兰。”
  “嗯?”
  沈润有些冲动,但又很快遏制了。这不是个好时机,只会让她顾忌。于是沈润很快改口:
  “做的好看些。”
  “好嘞!”
  胡珊兰提着那篮子红豆饼去与白姮献宝了,欢快的声音从里屋很快传出来。
  而院墙外面,郑蔚脸色苍白的听着,也怔怔的露出笑容。
  他总算,听见她像胡瑜兰那样的笑了。
  过了小年,胡珊兰就带着冬儿与展婆子陈婆子煎炸蒸煮,哪怕不会有客人,却还是认真的准备了各种吃食。也将宅子仔细打扫了一番,还买了一叠子红纸,叫大家自己绞窗花。
  哪怕绞的千奇百怪,她还是贴在窗户上,还有廊下的柱子上,时不时瞧见了总要笑一场。
  除夕夜,胡珊兰混迹在厨房一下午,与展婆子陈婆子操持了一桌酒席,虽说丸子炸糊了也不圆,却难掩她兴致高昂。
  酒席上她难得喝了几口酒,夜是守不成了,不仅自己守不成,还闹的白姮也守不成。
  于是一家人早早睡了,却在子时被鞭炮声又吵醒。
  胡珊兰惺忪间跳下床,直奔白姮屋里,摊手就要压岁钱。
  白姮气得发笑,给了她大大一个红喜袋,便一叠声叫冬儿:
  “来!让你主子也给压岁钱!”
  冬儿揉眼,听说有压岁钱,顿时两眼生光,缠着胡珊兰不放。
  足嬉闹了大半个时辰,胡珊兰还是赖在白姮屋里又睡了。
  胡珊兰这个年无疑是过的很高兴的,但年初四,沈润就带来了让她不怎么高兴的消息。
  “除夕燃鞭炮,郑蔚的院子被点了,差点烧死,在州府挨了几日,后来把巷子最深处的小院儿买下来了,这两天大抵就要搬过来了。”
  败了兴致,但胡珊兰很快又打点情绪:
  “这么大的箱子,要住的人多了,我能管着谁?”
  转头又问:
  “真是燃鞭炮烧起来的?”
  “不是。”
  胡珊兰一副果然的神情,沈润却有些后悔了。那日不该学着胡珊兰,他将陶知州派来跟踪并试图掳走胡珊兰的人打发了,还受伤了,就也给了银子道谢。
  不然郑蔚哪有钱买院子?
  “呵。”
  沈润气的笑了笑:
  “什么时候做衣裳?”
  “随时呀。”
  可歇了好些日子了,过了十六就开张了,趁着现在的空档,刚好给沈润做身衣裳。
  胡珊兰跑到沈润院子,他的空屋都被她借来当库房了,胡珊兰再三择选,送礼自然要心诚,想着沈润惯常穿的衣裳都是颜色淡雅的,那周身气派瞧着就像贵公子,如今想来当初在船上的时候,贵公子拿着那么一柄大刀,实在不搭调。
  等她总算选好料子抱出来的时候,就在巷子里遇上了郑蔚。
  郑蔚颈间依稀能见包扎伤口用的白布,胡珊兰只瞥一眼,便往旁边站着让路。
  民让官,应当的。
  谁知郑蔚走到她身边,却停下了。
  他看着胡珊兰抱在怀里的锦缎,这颜色该是给男人做衣裳的,他有些蠢蠢欲动的猜测,却又觉着痴心妄想,到底忍不住,同她说话:
  “近来可好?”
  作者有话说:
  狗蔚:我想咬人!


第三十五章 昴城
  胡珊兰有些意外; 但还是冷淡回话:
  “托大人的福,一切都好。”
  没什么诚意,但郑蔚听见她回话; 还是很高兴。
  “我搬到里面的院子了。”
  胡珊兰就没应声了; 和她也没什么关系。
  郑蔚觉着不能心急; 于是再舍不得; 还是走了。但自从搬到这个巷子之后,只要想着离胡珊兰这样近,他就觉着心里踏实。
  倒是趁着年假; 好好修养,他身子总算开始渐渐好转。
  至少饮食在慢慢恢复。
  年十七,各处开张,州府复衙。
  布庄开张头一天; 胡青羽就来了。风尘仆仆,见面第一件事,就是给胡珊兰了个厚厚的红封。
  “压岁钱!”
  胡大爷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胡珊兰是知道的,她欢喜的接了; 胡青羽就忍不住分享好消息:
  “你大嫂又怀了。”
  胡青羽的长子都五岁了,当初温氏产子伤了身子,为此胡泰这几年给儿子纳了好几房妾室; 胡青羽虽拗不过,但待温氏还是宠爱敬重; 这些年请医延药; 既然能再有身孕; 可见是养好身子了。
  “恭喜大哥了!”
  “年前收你二姐的信; 也有好消息了。”
  胡珊兰诧异了一下; 又笑起来,却又忍不住埋怨:
  “二姐怎不给我写信?”
  “她顶厌烦你,你又不是不知道。”
  胡瑜兰在闺阁中就厌烦她的逆来顺受少言寡语,胡珊兰失笑:
  “如今又不是了。”
  她想着,胡瑜兰不给她写信,她偏要给胡瑜兰写。
  毕竟没有大哥和二姐,又哪有她如今?只怕还与冬儿在与人浆洗针线,过平静辛劳的日子。连阿娘也未必能顺利的找来。
  胡青羽是走一遭,给胡家分号送货。胡珊兰说了年前的事情,胡青羽得知郑蔚竟也来了昴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但气归气,商人的秉性不能得罪官场的人,也只能作罢。
  胡珊兰又说了要给他二成分红的事,胡青羽再三推脱,他确实不缺那些银子,胡家生意那么大,他每日手里进出流水都几千两,这一年几百两确实也看不在眼里。
  “大哥也不必推脱,你若不要,我就留给侄儿侄女,记在他们名下。”
  也就是说,这铺子虽胡珊兰经营,但也只占了三成。胡青羽不想妹子吃亏,就把沈润叫来商议。
  “瞧,你出铺面,我出本金,但经营却最辛劳,不妨咱们这样分,你四我二,珊兰四成,如何?”
  沈润没什么异议,沈家如今家大业大,委实也不太在乎昴城这两个小小铺面的收益。
  胡珊兰都不知道二人商议了什么,回家就写信,足足写了满满数页,将从盛京出发后直到如今的事,都与胡瑜兰说了仔细。写完又跑去沈润院子的库房,仔细搜了搜,还真找出了半匹细软的银雪棉,连夜裁剪,过了两日,做了几件小衣裳,还有两条裹被。
  拿去给沈润的时候,把给沈润做的衣裳也送去了。
  “沈二哥,这是谢礼。我有些想捎带给二姐的东西,能帮我带去盛京吗?”
  沈润摸了摸,包袱柔软,就猜到是给孩子做的衣裳。
  “好。不过我帮你带了东西,你要怎么谢我?”
  胡珊兰顿住,才还了人情,这就又欠上了。
  沈润笑:
  “能给我做一副护膝么?要保暖又轻便的。”
  “好啊。”
  胡珊兰笑着应了。
  等她走后,沈润才去摸那件做给他的衣裳,他瞧不见颜色,但能摸到质地柔软,也能摸到针脚细密。
  她做的真好。
  盛京的这个时候,沈潇收到沈润送到盛京的东西,开朝第一天就拿去给皇上。皇上瞧了郑蔚的折子,气就有些不顺,等再看过递上来的证据,一下就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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