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不讲理-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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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肩宽腿长，走路散漫自带一种气定神闲，男人双手抄在兜里，漫不经心地逆着喧闹的人群，走进新月宠物医院。
　　有？激动的群众跳脚高喊‘新月无良商家’，男人拍拍对？方的肩膀，礼貌又冷淡，“不好意思？，你挡路了。”
　　那群众“哦哦”两声，赶紧让路。
　　「啊啊啊啊啊啊，好有？礼貌！音色流氓，声音好好听，我人没了！」
　　「五分钟内，我要这个男人的资料！」
　　男人举手投足的气场让人心动不已，在跳脚吵闹的人群里，鹤立鸡群。
　　有？人被推搡摔倒时，他还会扶一下。
　　这种好像生？活在云端不食人间烟火的男人，就不该出现在此刻秩序混乱的地方。
　　看着直播间粉丝飙升，打赏轮番登场，主？播兴奋极了，直播个屁的实事，采访帅哥才是王道。
　　正想跟随帅哥的脚步进去医院，却被保安拦下，主？播指着逐渐消失在视野里的帅哥，不服气，和保安争执。
　　陆卓衍把人集合到三楼，开了个短会，“怎么回事？”
　　值班医生？报告的内容，和温雨说的差不多。
　　“有？人在秋菱河拍到了穿着新月宠物医院工作服的员工，往湖里投放动物死？尸。”
　　楼下还在吵闹，陆卓衍听了会儿？，林医生？被带去动物卫生？监督所接受调查。
　　就在这时，外面吵嚷声变大？了，陆卓衍他们出去看，只见地上躺着个人，哭嚎着，“打人了！保安打人了！”
　　保安急得快结巴了，“我没有？！这个男的自己撞上来，我躲开了，没碰到他，他突然躺地上吐血！”
　　来的路上陆卓衍已经报了警，这会儿？警察还没来，眼见事情？越来越焦灼。
　　陆卓衍：“没精打采的做什么，你们做好份内的事情？，别的事情？交给？我。”
　　员工们听完，纷纷抬头？看着他们的老？板，觉得老？板光辉照耀大？地。
　　在这个保安辩解时，人群中有？人朝他扔矿泉水瓶，瓶子堪堪要砸到保安的太阳穴时，旁边横过来一条手臂，像接篮球一般，掌心自带吸附力，轻松稳当地接住了瓶子。
　　男人眼神幽戾，随手轻飘飘一扔，‘梆’地一声，矿泉水瓶落入旁边的垃圾桶。
　　空气瞬间静默，鸦雀无声。
　　直播间的观众和主？播更加兴奋。
　　「啊啊啊啊啊，空手接白刃啊啊，哥哥好帅！」
　　「他接的不是矿泉水瓶，是我的心啊！」
　　看着上升的直播间观看人数，主？播拼尽全力，把镜头？怼帅哥脸拍，可？惜隔得远，加上帅哥又戴帽子，又戴口罩的，好在拍到他的桃花眼和泪痣，足够引发观众尖叫。
　　陆卓衍对？准镜头？，眼神真诚，嗓音低沉，镇定自若，“我是新月宠物医院的老？板，往秋菱河抛动物尸体，以？及违禁药品的事情？，我们已经报警，在警方给？出通报结果之前，所有？的指控，我们将不予回应，同时聘请了专业律师团队处理以？上事情？。”
　　这个主？播的直播间直接登上热门主？播，正向的微博实时热搜仅存两分钟，被更为博人眼球的词条代？替。
　　温雨和公关团队还在紧急处理热搜，撤热搜的钱也花了，正面的热搜也推了，但突然窜上去的恶性词条怎么也撤不掉，导致恶评越来越多，事情？愈演愈烈，一群人急得团团转。
　　就在这时，警察来了，几番争斗后，当场带走了为首的闹事者。
　　但媒体记者带着记者证，无法驱散，陆卓衍仍旧笔直站在门口，游刃有？余地回答记者的提问。
　　只在记者要求他摘掉口罩时，才表现出不耐烦。
　　此举被媒体咔咔拍照，惹来好事者，拿着他戴口罩不敢见人做文章。
　　陆卓衍正要回击，却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拨开人群，闯入医院。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好事者来扯他的口罩，手伸到口罩边沿，啪地一声，手背被人拍了一巴掌。
　　好事者疼得捂着手回头？骂人，只听一道冷冽的女声低喝，“你动他试试！”
　　好事者震惊地看着冷艳的年轻女人，走到陆卓衍前方站着，呈现一个护短的姿态。
　　在直播间惊呼「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帅哥美女齐齐亮相」之时，棠月对？着媒体镜头？开了口。
　　“新月宠物医院不存在抛弃病死？动物尸体的事情？，我是缘生？宠物殡葬的负责人，我们公司与新月签署了长期合同，专门负责处理动物尸体。”
　　陆卓衍垂下眸子，愣愣地看着棠月。
　　有？人质疑，“你拿什么证明？确定不是你们自导自演唱双簧？”
　　棠月不卑不亢，字字铿锵，“每一具动物尸体的处理详情？都登记在册，有？迹可？查，也有？存入档案的视频记录，是不是弄虚作假，警方自会查明！”
　　陆卓衍往前走一步，与她并肩，“是非公道自在人心，这么着急要给？我们宠物医院定罪？到底是正常的怀疑，还是因？为新月成为网红医院，存在竞争关系，故意打压？”
　　就在这时，许皓也赶到了现场，剩下的事情？，全权交给？了许皓。
　　在直播间激动刷屏的时候，棠月难得和陆卓衍一起参加会议。
　　商量出处理方案后，底下的员工一一贯彻执行，陆卓衍还得赶着去一趟新医院那边看看消防情？况。
　　“走吧。”棠月说。
　　上了车，系安全带的时候，陆卓衍不禁问，“不是在和小姨吃饭，你怎么过来了，刚刚……”犹豫片刻，才问，“没被吓到吧？”
　　“没有？，出了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棠月冷声问。
　　陆卓衍：“你难得和小姨团聚，好好陪陪她就是，来凑什么热闹。”
　　棠月不满，“陆卓衍，在你眼里，我扛不动风雨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有？的事，和你没关系。”刚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陆卓衍抓了抓头？，摩挲着指尖，诚恳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是我不希望成为带给？你风雨的人。”
　　“怎么？你希望我生？活在你给？我编织的温室里，当一朵不经风霜的花？你的事情？，和我都没关系，但我的事情？，你又要插手管东管西，你这么双标，怎么不一早告诉我，让我陪你浪费这么多时间……”
　　话音未落，陆卓衍冷下眼眸，沉声问，“你什么意思？，跟我在一起，是浪费时间？一早告诉你，我双标，你就能毫无负担地甩了我？是这样吗，棠月。”
　　棠月盯着陆卓衍，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一句，“我不是这个意思？。”抿了抿唇，“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陆卓衍简直能被这个女人气死？，“我要怎么想？是不是只有？在床上那会儿？你才不会敷衍我，平时应付我很累吧？终于说出你的真实想法了。”
　　棠月低下头？，眼睫微颤，“你开车，我现在情？绪不好，不适合开车。”
　　就在这时，照顾小月亮的护工打来电话，说小月亮今天去了一趟花园回来，又哭又闹，不知道怎么回事，让他们去看看。
　　陆卓衍把棠月替下来，主？动坐上驾驶座，去医院的路上，两人没有？说话，空气冷凝。
　　病房里，小月亮闹腾起来，见到棠月，扑到她怀里，“姐姐。”
　　“怎么了？”棠月对？于别人的靠近，很难适应，她也搞不懂怎么就能忍受陆卓衍对？她为所欲为。
　　小月亮悄悄告诉她，“我看见那个人了。”
　　“谁？”棠月同样小声地问。
　　可？小月亮又怎么也不愿意回答了。
　　棠月：“带你去吃饭？”
　　“好。”小月亮点点头？。
　　陆卓衍驱车离开时，棠月转头？，视线无意中一瞥，看见医院门口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她再熟悉不过——虞文升。
　　另一个人是沈骁。
　　下意识去看后视镜，见小月亮缩成一团，视线方向正是沈骁。
　　隐隐不安的蚕食着她的心。
　　雪纷纷扬扬落下，道路两侧的路灯亮起，车里播放着浪漫柔情？的巴萨诺瓦歌曲。
　　小月亮忽然问，“哥哥，这歌叫什么，怪好听的。”
　　陆卓衍腕骨撑着方向盘，侧眸，扫了眼棠月，懒声道，“小野丽莎…《I　Wish　You　Love》。”
　　小月亮：“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啊？”
　　陆卓衍：“问你棠月姐姐。”
　　却听棠月嗓音沉重，“从刚刚开始，后面一直有？两辆面包车跟着我们。”
　　闻言，陆卓衍微微一愣，抬头？看眼后视镜。
　　新月到陆淮医院的这条路才通行不久，要经过一段荒凉地，加上今晚有？雪，路上几乎没有？遇到车辆。
　　后面的面包车特别明显。
　　“不用担心，咱们是跑车，他们追不上。”陆卓衍通过侧视镜确认对？方的车型和距离，脚踩油门加速，“棠月抓稳！”
　　棠月很冷静，“小月亮抓住扶——”
　　轰隆一声巨响，正前方黑色的SUV笔直地撞向他们的车。
　　撞了一次，又试图撞击第二次。
　　陆卓衍死？盯着对？方的车，猛打方向盘，绕开SUV时，又遇到追上来的面包车。
　　将他嚣张的跑车堵在中央前后夹击，车里充斥着小月亮害怕的尖叫声，尖叫盖过了音乐声。
　　在陆卓衍不得不停车时，身后的面包车跟着停车，从车上走下一个人，淡定地走向跑车。
　　突然之间，车身损坏严重的跑车，像起死？回生？的猛兽，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后退一步，又飞速疾驰。
　　棠月盯着在这种危机时刻，依旧沉着冷静的陆卓衍，陆卓衍的眼睛跟有？360度一般，“害怕么？”
　　棠月拨通了报警电话，在电话接通那一刻，冷静地告诉接线员他们所在的街道，公路，以？及此刻他们的时速。
　　在后面的车第四次撞上来时，车里的他们身体顺着惯性前倾，“陆卓衍，我有？没有？说过。”
　　“什么？”陆卓衍目光警惕地盯着后面的SUV，大？力扭转方向盘，棠月顺着他的动作，头？撞到车窗上。
　　“没事吧？”陆卓衍分出一丝精神关心她。
　　棠月疼得嘶了一声，抬手捂着脑袋，“我……”
　　话还没说完，SUV再度撞上跑车，这次撞击直接把跑车撞出几米远，雪天路面滑，跑车与柏油路滑出刺耳的声音。
　　一个扭身后，跑车呼啦撞上护栏，车身沿着护栏空隙节节坠落，树木刮擦玻璃的声音，震耳欲聋。
　　棠月的头？不知撞到了哪里，眼前一片血色，视线变得模糊，嗓音嘶哑，喊着，“陆卓衍……”
　　失去意识前。
　　小野丽莎还在温柔缱绻地唱着《I　Wish　You　Love》。


第110章　不讲理
　　寒风猎猎作响；　陡峭山坳浓烟滚滚，跑车卡在树木中央，视线往下；　滚滚浪涛拍打着秋菱河，丝丝缕缕的汽油味道在空气中弥漫。
　　视线往上，面包车上走下来几个人；　为首的人举着手电筒往密林中探照。
　　就在这时，汽车马达声传来，宾利车轮与柏油路地面擦出一声急迫声响；　停在旁边。
　　其他人视线望去，车门打开；　恍惚中高大的男人下了车；　气急败坏跑过来，匆忙往密林中看？一眼，转而揪着为首那人的衣领；　劈头盖脸低吼；　“谁让你动他了！”
　　被揪住衣领的男人漫不经心，“怎么；　舍不得？”眯缝着眼睛看？他；　却是？朝着其他人下命令，“快点儿找人；　让咱们陆医生生要？见人；　死要？见尸。”
　　话音落下；　周围人潮攒动，回应着。
　　陆医生身形一晃；　松开男人的衣领，颓唐地盯着人沿着被撞坏的护栏下去密林；　紧抿着唇。
　　男人慢条斯理整理衣领，抬手？拍了拍陆医生的肩膀，“陆医生，拿出当年？的魄力，咱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的好侄子显然已？经知道了当年？的事情，他会原谅你？”
　　陆医生呼吸一滞，机械地转头看？着笑得像毒蛇的男人，“笙笙她……”
　　密林传来回答——
　　“找到车了！”
　　“车上没人！”
　　毒蛇男人简洁下达命令，“找！”
　　…
　　剧痛中棠月幽幽醒来，发现？自己趴在陆卓衍后背，周身的血腥味让她胃里？翻江倒海，“……陆卓衍。”
　　“你醒了。”陆卓衍掌心拖着她的大腿往上颠了颠，“我们出车祸了。”冷笑着，“就跟当年？我爸妈车祸一样？，不过我没那么容易死。”
　　“陆哥哥。”
　　听见小月亮的声音，棠月这才回过神，盯着小月亮牵着陆卓衍的衣服看？了会儿，张口嗓音嘶哑，“你怀疑是？一伙人？”
　　河滩上，北风发出凄厉哀嚎，树梢吹得沙沙作响。
　　犹是？这种时候，陆卓衍和棠月对四面八方的警惕心不敢有片刻松懈。
　　报警时与出车祸的地方早因为汽车行驶速度跑出很远，也？不知道能不能等来救援。
　　“陆卓衍，你听着，我知道的也？很少，当年？我被傅昂找到，他说知道我的亲生父亲是？谁，问？我想不想见，那时候，其实我……”
　　棠月停顿了一下，“我很想见，因为我有不得不找我亲生父亲对峙的事情。”
　　“但是？傅昂给了我一份新的亲子鉴定，说你爸爸傅霆是？我的父亲……其实我怀疑过，后来是？你带我去做亲子鉴定，我听见了傅昂在和人打电话说到了用傅小鲤的样？本？替换的事情。”
　　“当时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但肯定是？有问？题的，结果就是？我和你的亲子鉴定结果有血缘关系。”
　　“但我那会儿不信了，因为我知道那是？我和傅小鲤的，后来我想了很久，才意识到，傅霆不会是？我的爸爸，你也？不会是？我的哥哥……”
　　被愚弄了，却没有愤怒之感，陆卓衍淡声笑道，“早知道真相，你后来演什么？”
　　“……我……”棠月身体一僵，下意识更贴近他的后背，生怕被他扔下来，“我当时挺讨厌你的，你老找我茬，我就想看？你被蒙在鼓里？着急。”
　　声音渐小，“想欺负你一下……”
　　陆卓衍：“……”
　　“可我很快就后悔了，当时我提示过你，然后主动搬出了傅家，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
　　“只是？我没想到，你会和他们闹翻，还会来瓦兰巷……”
　　不确信地问？，“你，是？来找我的吧？”
　　说到这里？，棠月深吸一口气，“除了棠阿婆，我从来没想过，会有别？人来找我，我……我突然就想晚一点再告诉你。”
　　“就因为这个，瞒着我这么久？”陆卓衍问？。
　　棠月登时一噎，“一开始是？这样？，后来，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的自私，害得你被隐瞒这么久，对……”
　　她咬着唇，“迟到了很多年？，但是？对不起。”
　　陆卓衍面沉如水，没有接她的话，也？没说接受她的道歉，另起话头，“你还知道什么？”
　　刚刚在车上吵架还没和好，如今主动坦白，陆卓衍肯定恨死她了。
　　棠月在心底叹口气，“我印象中每个月梁舒余会去庙里？吃斋，有一次我撞到过她在佛前的忏悔，大概是？她没想到那通电话会害死你爸妈……”
　　“我不确信所？谓的‘那通电话’会不会和你父母的车祸有关系。”
　　之前江警官给陆卓衍听过一部分录音内容，知道梁舒余乞求老爸老妈去帮帮她。
　　当年？梁舒余是？亲眼看？着棠月被傅昂送到亲生父亲身边，几年？来一直以为棠月过得很好。
　　然而，却在无意中发现？，棠月根本？没在亲生父亲家。
　　棠月当年？被送走没多久，就走丢了。
　　再见面，梁舒余才知道棠月站在法庭上指认了养父家暴致死养母的事情。
　　那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有勇气站出来，梁舒余一下子就明白棠月到底吃了多少苦。
　　她对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