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不讲理-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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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弃“哥哥,妹妹”的称呼,整整六年了。
从确认关系那天开始。
六年前的仲夏夜,瓦兰巷最深处,门口?种着夹竹桃那家院里亮着淡淡的光。
院子里,石榴树下。
结束高中生?活的陆卓衍和棠月闷不吭声地?坐在椅子上?吃西瓜,无聊地?比赛着谁把西瓜籽吐得最远。
“我赢了,妹妹。”陆卓衍指着快吐到院门口?的西瓜籽,有些得意。
棠月难得不与他争执,拿起旁边的葫芦勺,从水缸里舀了勺水,冲洗指缝间的西瓜汁,“以后我不喊你哥哥了。”
“啊?”陆卓衍差点被西瓜呛到,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口?气堵到了胸口?,不上?不下,闷躁不已?。
“随便,爱喊不喊。”
“我要是喊你哥哥,你就不能是男朋友了。”棠月放下葫芦勺。
那一瞬间,陆卓衍仿佛幻听,想要她?再说?一次,但她?自顾自地?拿着打火机,点了蚊香,淡淡的蚊香味道氤氲在空气里。
风扇被调到最大档,她?对?着转动的扇叶,笑了声,扇叶嗡嗡发出回声。
静谧的夜晚繁星点点,星光为伴,虫鸣蛙叫,不知哪家邻居传来争吵,风扇呼啦呼啦吹。
墙上?的灯泡罩着层灰尘,橙黄色灯光变得朦胧,扑愣着翅膀的飞蛾绕着灯泡飞来飞去,想要扑入万劫不复的火星。
陆卓衍的肩膀擦着棠月的肩膀,两人都没有说?话。
突然之间,他转过头,盯着她?看。
棠月抬起手,抓了抓耳朵,手被捉住了,被包裹在滚烫的掌心。
而后,潮湿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脸颊被碰了碰,尚未感觉到滋味,只?留下皮肤淡淡的余温。
“我爸妈都喊我,阿衍。”
“哦。”
“……”
手被握得生?疼,棠月耳朵尖发烫,眨着眼睛,盯着一只?伺机而动的蚊子,嗯了一声。
“阿衍。”
…
陆卓衍额头抵着她?的肩窝,“棠月,你好?烦。”
“嗯。”棠月抬起手,反手去摸了摸他的头,“你去洗澡吧,我先继续工作。”
似乎对?她?的安排特别?不满,陆卓衍故意拿手指勾走?她?的头发,在她?的纤细的脖子上?,咬了一口?,“棠月,我想跟你做。”
棠月微微一愣,自然是感受到了陆卓衍的变化?。
刚想说?‘可以’,却又听他叹口?气,“算了,你今天才第三天。”
“你还算着我的生?理期啊。”棠月有些吃惊,随即笑了笑。
“嗯。”咬的力度大了点,棠月有些疼,“轻点。”
“我再抱会儿。”陆卓衍这么说?着。
棠月头朝后仰,靠在他的颈窝,两人呈现出天鹅交颈的姿态,互相缠绕。
陆卓衍紧紧抱着她?的腰,没有动作,克制住顶她?的冲动。
慢慢的,呼吸变得平缓,他才松开棠月,去了浴室洗澡。
看着他高挑的背影,棠月目光放空,心底回答着他。
没有时间了,陆卓衍。
棠月揉了揉肩膀,觉得身上?还残留着陆卓衍的气息和余温,叹口?气,点开傅小鲤这条消息,反复看了几遍。
【傅小鲤:棠月,虞文升出狱了。】
【傅小鲤:你别?担心,也别?害怕,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棠月握着手机的手,迟迟没有编辑出短信发送,反倒是删除了傅小鲤这两条消息。
虞文升,这个名字真的讨厌至极。
出现在聊天框里,都觉得脏了眼。
傅小鲤,我知道,我今晚见到了。
棠月睡着前,总以为自己回复了傅小鲤的消息,梦里不安地?皱着眉。
迟迟没等到回复的傅小鲤给她?发来【晚安,棠月,我永远在你身边。】
这条消息亮起时,被洗完澡出来的陆卓衍看了正着,手指微微用力捏着手机,冷嗤,“你要不是她?弟弟,我就揍你了,傅小鲤。”
转念一想,傅小鲤还是他堂弟。
棠月趴在桌上?睡着了,一缕头发贴着她?的唇瓣,陆卓衍用指节轻轻挑起,将发丝勾出来,抽走?她?手里的逗猫棒,放在一边。
将她?横抱起,柔软的身体轻盈极了,刚要走?出去,她?脚上?的拖鞋掉落,在地?上?砸出一声响,布鲁和元宝瞪圆了眼睛望过来。
怀里的棠月无意识地?哼哼两声,头蹭了蹭他睡衣的布料,发梢勾起他一阵痒意,这女人又睡了过去。
陆卓衍朝那俩小声说?,“姐姐睡觉了,不许吵。”
把她?从书房抱回卧室,星空灯还在闪烁着,陆卓衍轻轻将她?放在床上?,掀了被子,让她?躺进去,再给她?盖上?被子。
布鲁站在床边观望,元宝跳上?床,好?奇地?走?来走?去。
陆卓衍站直身体,掐着腰,没好?气地?驱赶俩小东西,“出去,出去。”
关了台灯,卧室陷入一片黑暗时,棠月蓦地?睁眼,眼里有着淡淡地?惊恐。
腰间的手臂,微微一动,抱着她?的男人,睡意朦胧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像是在哄她?入睡。
第81章 不讲理
次日清晨; 棠月是被亲醒的,察觉到胸前睡衣的蝴蝶结被人缠在指间把玩,一会儿?挑开; 一会儿?又系上?。
烦不胜烦。
“陆卓衍,你再弄,我就把你踢下床。”
狗男人不以为耻; 反倒笑起来,“宝贝,你对谁都这么凶么?”
棠月翻了个身; 面朝着他,埋在他胸前; 睡衣带子从他手里滑走?; “我还有半个小时可以睡,你别吵我。”
“好。”陆卓衍懒洋洋地撩了撩她的发丝,把她搂进?怀里。
床头柜上?的电话响起; 专属铃声让陆卓衍睁开眼; 亲了亲棠月的额头,放下她; 拿了手机出去接电话。
身边没了陆卓衍的体温; 棠月也挣开了眼睛,脑袋埋在枕头里; 等?他接完电话回到房间; 从枕头里露出眼睛; 盯着他站在床尾,抬手扯着睡衣T恤; 一拉到尾,脱下来丢在床尾凳上?面。
拿过一件黑色的衬衫; 穿上?,慢条斯理地系扣子,脱运动裤的时候,抬眸看了眼棠月,“偷看我啊?”
“嗯。”棠月摸了摸鼻尖,盯着他两条长腿,肌肉线条流畅清晰,不过分贲张。
真?不害臊,当着她的面,直接就?脱衣服。
早饭是陆卓衍点的港式早茶,物业工作人员送上?来的,倒不是陆卓衍不做早餐了,是他们最近太忙,没时间好好逛超市买食材。
吃过早餐,陆卓衍开车把棠月送到公司,而后直接开往陆家医院。
早上?的专属铃声是陆老爷子的护工打?来电话,老爷子点名今天要见他,看这阵仗,多半还是瞒着陆丹臣的。
也不知道这老爷子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车子驶入医院时,前面堵了一圈人,陆卓衍摇下车窗,听见前方传来鬼哭狼嚎,结合路人的讨论,料想?发生了车祸。
于是拐弯,换一条路去医院停车场。
绕道时,陆卓衍视线无意中一瞥,看见了陆丹臣那个助理下车。
舅舅的车?
…
电梯门?阖上?,陆卓衍单手抄在兜里,另只?手拿着束花瓣泛黄的百合花,显然不太新?鲜。
这是家里的花,放久了,过几天彻底干枯后就?该处理,他没时间去买花买水果,这束花送给陆老爷子正好。
护工知道他要来,早早等?在门?外,见他慢悠悠地走?过来,上?前去迎接,和他报告陆老爷子的精神?状态。
“老爷子也不知道怎么的,从昨晚开始就?吵着要见你,凌晨还做噩梦了,醒了抓着我的胳膊,喊“阿衍”,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陆卓衍手扶在门?上?,推开前,垂眸扫了护工一眼,漫不经心地问?,“昨天看见什么照片了?”
护工一愣,点点头,“对,昨晚看你外婆和妈妈的合照了。”
陆卓衍没说什么,这样的情况过去也发生过,陆老爷子看了旧人的照片,想?起他这么个外孙,大晚上?发疯要见他。
等?他被陆丹臣抓着火急火燎赶去,陆老爷子大门?一关,不见!
阴晴不定的老头子。
陆老爷子已到权朝之年,这几年身体不好,身形消瘦,最为直观的便是那张脸,眼袋垂到脸颊,法令纹深,皮肤就?像老树皮。
然而,浑浊的眼睛里透出精明的神?采,偶尔让人怀疑他仍旧能主陆家的大事。
“外公,您找我。”陆卓衍斜靠着门?框,没站直,看着不太正经。
陆老爷子置若罔闻。
护工走?过去提醒他,老爷子这才慢悠悠地转过头来,视线落在陆卓衍身上?,目光一凛,冷硬道,“我梦到你外婆和你妈了。”
“哦。”陆卓衍神?色平静,话音散漫,走?进?屋里,拿起花瓶里新?鲜的康乃馨,随手丢进?垃圾桶,把自己?带来的半枯不枯的百合花插/进?花瓶里。
护工:“……”
陆老爷子:“……”
盯了他半晌,发现?这孙子确实不懂得礼貌,眼底闪过一丝怒气,“小林,你先出去。”
护工左右为难,借着给老爷子掖被角的机会悄声叮嘱陆卓衍,“小衍,可别再跟老爷子起冲突,让着点老人家。”
陆卓衍不置可否。
这护工是陆家一个远房亲戚,算得上?是陆卓衍的长辈,在陆家医院当了很多年护工,老爷子行动不便后,就?直接过来照顾老爷子。
陆卓衍从果篮里捡了个苹果,挑了把水果刀,指节弹了弹刀片,脚勾过把椅子,老神?在在地坐下,“我削苹果的时间,您可以跟我说说,梦见什么了。”
“你跟你外婆长得不像了。”陆老爷子说。
“是么?我觉得还是挺像,不然您也不会一直不待见我。”陆卓衍闲闲散散地说着,握着水果刀慢慢削苹果皮。
苹果皮在他手里匀速变长,粗细相当。
陆老爷子盯着他削苹果,“老三对你好吗?”
陆卓衍嘲讽一笑,“对我不闻不问?好几年,现?在您突然要关心我了,今天是吹了什么风?”
无论陆老爷子现?在是什么样,过去也是陆家的大家长,陆家医院的董事长。
久居上?位,发号施令惯了,被小辈这么指摘,脸色登时不好看,吹胡子瞪眼,“你是不是还在查你爸妈车祸的事情?”
陆卓衍懒得抬头,专心致志地削苹果,“不然呢,我能指望谁?”
过了会儿?,他才悠悠抬眸,目光淬着寒冰,“我指望谁?您倒是告诉我呀,外公。”
闻言,陆老爷子额角砰砰直跳,这孙子的个性跟他外婆和妈妈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认定什么,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当年我把那些钱和股份,还有你外婆的老洋房都留给你,是为了让你好好生活,不是让你成天活在过去,查这个,查那个。”
“都说了是意外,警察都结案了,你还在固执什么?”
“行,就?当是意外,是他们不幸运,下雨天遇见大货车,集齐了所有车祸元素,他们不倒霉谁倒霉?”
陆卓衍的嗓音是慵懒的,语调却是冷静的。
“慈山市市区规定,大货车要在夜间10点后才能进?城,香樟园半山腰路段,大货车通行时间为夜间11点半到凌晨四点,我爸妈遇见大货车是在晚上?10点半。”
“他一个货车司机,一年到头能赚多少钱?”
“为什么他进?去坐牢后,他的家人像是中彩票一样,买得起均价十万一平的房子,孩子去得了私立学校。”
“还有那场解释不清的爆炸。”
苹果皮削完了,陆卓衍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水果刀,刀放回果篮,靠着椅背,脚踩着地板,有一下没一下蹬着,身体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摇晃。
久久无言。
直到陆卓远拿起氧化的苹果咬了一口?,冷冷一笑,陆老爷子才回过神?。
“他们死得不明不白,我这个活着的人不替他们找回真?相,谁去?”
“外公,你倒是告诉我啊。”
“谁去?”
“阿衍,人要往前看,你还年轻,还有大好的将来。”陆老爷子不疯的时候,还是能说几句人话。
但陆卓远并不想?听,左耳进?右耳出,混蛋得理所当然。
良久过后,陆老爷子面无表情地打?开床头柜,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扔在床上?。
陆卓衍没接,慢慢地吃完苹果,从纸巾盒里抽了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干净指缝残留的汁水。
随意夹起那份文件,看也没看一眼,挑起嘴角,“谢了,外公。”
“滚吧,陆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东西。”陆老爷子狠狠骂着。
陆卓衍不怒不气,礼貌地给他关上?门?。
等?电梯时,陆卓衍拿着手机,给棠月发消息,电梯门?打?开,有人从里面出来,和他擦身而过。
陆卓衍走?进?电梯,按了下行键,忽然之间,他抬起头,在电梯门?阖上?时,和门?外的男人对上?视线。
微微怔愣。
是外公早前的助理,棠月说她见过。
她怎么会见过外公的助理?
…
福兮巷。
棠月和关景遇见这一幕纯属偶然。
她们本来结束了在这边的工作,要回公司处理那些猫尸。
是薛羽让她们过来接收两条新?的宠物,说是小区新?收的。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棠月想?再去昨晚的巷子看看,关景陪着她一起。
刚到巷子里,就?看见个黑衣男子蹲在地上?,戴着手套,手里拿着镊子,面前躺着奄奄一息的猫,猫的四周都是新?鲜的血迹。
关景震惊到忘记了反应,本能地高声呵斥,“你在做什么?”
棠月微微一愣,知道坏事儿?了。
果不其然,男人身体僵硬一瞬,迅速站起身,在关景冲上?去追他时,拔腿就?跑,慌乱中身上?东西掉落,回过头想?来捡,棠月早已踩在掉落的手术剪刀上?面。
“关景回来!”棠月喊了一声,她现?在还瘸着腿,关景身形和那个男子差距太大,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同伙,实在不能让关景去冒险。
好在关景听话,尽管愤愤,还是跑回了棠月身边。
因为答应过小区物业,不能报警把事情闹大,棠月给薛羽和廖家俊都打?了电话。
廖家俊直接带着自己?的刑警女?朋友打?车赶来现?场。
关景和薛羽在原地等?,棠月紧急处理完猫的情况后,带上?吊着一口?气的猫,打?车赶去新?月宠物医院,同时把剪刀交给廖家俊查验指纹。
…
新?月宠物医院。
林医生听完棠月的说明,挂了电话,马上?准备手术事宜,等?棠月带着猫一来,直接给猫手术。
处理伤口?是个极其漫长的过程,棠月坐在外面等?,时不时地去看手机,等?待廖家俊或者薛羽那边传来消息。
听小护士说棠月来了,温雨迟疑着要不要告诉陆老板。
陆老板上?午没来公司,现?在才拉着团队开会,讨论装修事宜。
晚上?七点,林医生摘了口?罩,走?出手术室,“再晚半个小时,这猫就?直接进?你们殡葬馆了。”
棠月松了一口?气,同时接到了廖家俊的电话。
“小棠,结果出来了,剪刀和剪断猫肠子的工具吻合,剪刀上?留有指纹,我女?朋友和她同事还在那边……”
正说着,关景的电话也打?了进?来,和廖家俊说了声。
廖家俊让她先接电话。
电话接通,关景带着哭腔,“小棠姐,抓到了,怎么会是他呢!”
良久的沉默后。
棠月想?了想?,尽量平和地开口?,“小关,那天他一下午都和我们待在一起,只?字未提上?学和考试,如果真?像他所说考完放学,那么我们看见的和他穿着相同校服的学生放学,又是怎么回事?”
“他说晚上?把猫带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