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绳-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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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弥没有回应,稍稍颔首:“我还有事,先走了。”
转过身,光打照在她的脸上。精心打扮过的妆容遮挡不住此刻的病气,云弥更像是一朵被冰雪压过的玫瑰,稍有凋零之色。
可等待她的,似乎是喧嚣过后的鲜艳绽放。
云弥离开的脚步有些快,像是生怕后方的男人会跟上前似的。
等到达孙奕瞳的办公室后,她不光看到了那位铁面无私,尽职尽责的部长上司,同时还看到了坐在孙奕瞳身旁的段梓双。
“部长,她来了。”段梓双有些谄媚地说道。
严厉的女人摘下眼镜,对着云弥的方向说道:“云小姐,这是你今天第二次迟到了。”
云弥无视了段梓双讥讽的视线,面上毫无波澜地走上前:“我身体不舒服,早上有和部长提过。”
孙奕瞳微笑了下:“嗯,你和我说过。但云小姐,品牌的大事在即,时装周的一切工作都还没有完成。我不希望到最后,是设计部的人在拖后腿。”
话锋瞬间被指向了云弥,仿佛她生病便注定了品牌的失败。
停顿的间隙,段梓双插嘴:“孙部长,今天晨会云小姐的工作是我接揽的,您看看我完成的。”
她刚说罢,便瞬间接到了孙奕瞳的一发凌厉眼神。
对于这个完全不明白职场藏拙的女孩,云弥只是轻微地有些想笑。
重新对上了上司的视线,她表面微笑:“工作我在家也有完成,刚刚发到了孙部长的邮箱,有什么建议可以尽管找我说。”
孙奕瞳依然维持着刚才的严厉神情:“我对你的设计不满意,云小姐。既然你在会议上用真诚打动了高层,那烦请你好好做。”
段梓双径直笑出了声,这一次却没有被阻止。
冷眼看着跟前的一幕幕,云弥开口:“孙部长请说,我洗耳恭听。”
作为设计师,她愿意去接受关于自己作品的一切指点,自然也会根据不同的意见来斟酌着修改作品。
但如果是再明显不过的针对与挑刺,云弥绝不会妥协。
孙奕瞳将视线投向屏幕:“你好歹是F国回来的优秀设计师,这点还要我提醒的话那可真够逊的。”
大致的意思,是我对你的作品不满意,但我也不告诉你哪里不满意,自己看着办吧。
过了会,孙奕瞳又淡淡地说道:“明天是周五,定方案的死线,麻烦云小姐今天就把东西修改好,发到我的邮箱——”
她话还没说完,办公室门突然被一股大力推开。
三个人齐刷刷地转向门那边,看到的却是面露焦急的C牌首席董事。
孙奕瞳随即站起身:“黄总?您怎么过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瞬间,她浑身上下的严厉荡然无存。
黄总走来,视线在云弥面上稍稍停顿了番,然后将孙奕瞳喊到一旁,神秘地说着什么东西。
趁着这个空荡,段梓双十分嚣张地转向云弥:“孙部长可是出了名的严厉,提前对云小姐说一声辛苦了。祝你能顺利在今晚十二点下班~”
对于这幼稚无比的挑衅,云弥只是淡漠地看着她。
和她争吵只会让自己显得掉价。
可此时,云弥不得不为接憧而来的繁忙工作捏了把汗。
按照现在的状态,她觉得起码是五杯咖啡才能解决的事。
黄总与孙奕瞳终于将事情商量完,女人走回来时,刚才面上的严厉与无可商榷早已烟消云散。
“是我没考虑周到,云小姐下午回家休息吧。”有上司在,孙奕瞳显得格外温柔。“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剩下的工作正好段小姐接手了,那就让她来完成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瞬间扭转了局面。
云弥只是眼底稍稍闪过了丝异样,可段梓双却是直接变了脸色。
点头向董事与直属上司表达了谢意,云弥在临走前不忘向身旁已然目光呆滞的女孩点头。
“辛苦了,段小姐。”
回到办公室时,煮好的咖啡早已凉透,云弥的东西也基本保持了原封不动。她快速整理好便走向了电梯,只是在选择楼层时,停顿了番,最终按下了地下一层。
刚才昏沉时遇见了路寒山,又摔倒在了他怀里。场面过于梦幻,也让云弥怀疑过真实性。
此时,她忍不住想。
当自己走出电梯的时候,会看到路寒山吗?
拿出手机打开微信,她看到了昨天凌晨男人发给她的信息。
仿佛对他的放置已经成了云弥的习惯,不论是床上还是微信里。她突兀地将他置之不理,可他却没有任何一句怨言。
电梯在缓慢下降,云弥在思考过后终于有了动作。
她飞速打下了一行字,主动将消息发出。
'你在吗?'
被日期隔开的两条消息,看似时空中的交错。
路寒山的回信来得很快:'我在。'
这一段对话稍稍显得有那么些无厘头,却让云弥的嘴角稍稍勾起了些。
恰好此时,电梯行进到了它的终点。
门一打开,那辆再熟悉不过的迈巴赫俨然就在云弥眼前。
只不过波折过后,司机变成了那个总是沉浸于暗影之中的冷峻男人。
看见路寒山摇下了副驾驶的车窗,云弥却突然想要使坏,她依旧走到了后座,拉开车门坐进其中。
“多谢路司机。”关上门的那刻,她说道。
语气是这段时间里难得的轻快,可同样的,身陷熟悉的场合后,那股困倦与疲惫也一道席卷而来。
打了个无声的哈欠,又揉了揉逐渐酸涩的眼。
云弥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疲惫状态,放下手后转眼看向了窗外。
却发现车久久都没有朝前行驶。
转头,她对上了来自后视镜里路寒山的视线。
内心不由得一下颤动,云弥在短暂的呆愣后挪开眼,开口:“我都开始怀疑,路先生同样也是C牌的员工。”
说罢,她听见一声来自前排的叹息。
视线逐渐因为困意而模糊,云弥见他没有回答,干脆接着问:“是你找的黄总吗?”
路寒山压低了声音,低沉又磁性,像极了那些歌声里的声线。
他说:“还好我今天来了,不然你真的会累出病。”
有些答非所问,可又将一切都回答到了点上。
感觉到车开始朝前行驶,云弥习惯性地看向车窗外。
“我自己可以解决,再累也都是我的工作。”
路寒山单手捏着方向盘,将空调的风力调整至刚刚好。
“但我会在乎。”他悄悄然地,给出了这样的回应。
低沉的嗓音包含着不明所以的情绪,这句话听起来是那样的温柔似水。
路寒山的这一行为,似乎有些超过了他们曾经,亦或是云弥单方面给炮友关系制定的那条边界。
内心的抗拒都在此刻挣脱了束缚,她开口,有些赌气:“你在乎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话音刚刚落下,瞬间一股惯性带来的力道让云弥身形晃了晃。
她喉咙间发出了轻轻的嗔声。
还没来得及坐稳,云弥听见了男人再度开口的言语。
只不过这一次,他的声音里夹带上了一丝隐忍。
“云弥,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这句话径直冲破了限制,毫无防备地朝着云弥的内心深处席卷而去。
她不由得哑了声,呆呆地看着前方的某一处。
生气?
最开始她的确很生气,但目标对象却从来都不是路寒山。
或许有过怒火的波及,可她向来爱憎分明。会选择不想见他,更多的情绪也只是心烦意乱,他刚好是引起混乱的那个源头而已。
但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认知,云弥不确定她的表现是否产生了误伤。
现在,从路寒山的神情反应来看,想必是存在的。
可那又有什么办法,云弥的字典里从来都没有“道歉”这个概念。
她向来高扬着下巴,追寻着自己的目标。尽管不会目中无人,可她不喜欢向别人低头。
顿了顿,云弥坐正以后:“没有,我没有生气。”
这是她能够给出的最大让步。
车厢里,又一次陷入了僵硬与尴尬。
只是这次,率先低头的却是路寒山。
他从副驾驶上拿过早已准备好的西装外套,轻轻朝着后座递来。
“那就听话,先休息一会。”
作者有话说:
路寒山:不管干了什么,老婆的事情我第一个滑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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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路寒山的温柔像是流水一般; 直冲着云弥倾泻而来。
她从未听过他这样讲过话,也难以想象从这个男人嘴里流露出了“听话”这种字样。
西装外套还沾染着他的余温,覆盖上腿时犹如包拢着一腔陌生的柔情。
云弥的手指微微蜷了蜷; 同时感觉车正加速着朝前; 瞬间迈上了出口的坡度。她的后背贴紧了座椅靠背,身形不断晃荡着。
车内没有人再开口说着些什么; 除去出风口的细微动静; 剩下的便是沉寂。她捏起路寒山的外套,最终还是将它好好地盖在腿上。
暖风铺洒在面上,混合着外面不算亮堂的天光。云弥的视线飘转了一圈后; 再次落在前排。
这是她第一次以这个角度来打量不远处的男人,只能看见他侧面如精雕细琢般的轮廓; 还有交叠于转向灯调杆上的手指。
此刻; 那修长无比的指骨,正熟稔地上下拨动着调杆。路寒山开车尽管平稳; 却无比的强势; 丝毫不给其他车辆任何加塞的机会。
一下又一下的晃动; 还有那逐渐上升的温度,使得云弥的困意又稍稍聚拢。
车后排虽然宽阔; 却并不适合睡觉休息。她时不时地活络一番发酸的脖颈,企图以这样的状态维持到目的地。
然而愈加浓厚的昏沉最终还是淹没了意识,云弥头一点一点; 闭上眼缓缓倒向了一旁。
并不算平稳的睡梦中; 她似乎听见有人在叫自己。
“云弥?”
“云弥。”
熟悉的嗓音却蕴藏着浓厚的陌生; 同时掺杂了无法忽视的暴雨声响。
下雨了吗?
睡梦中的云弥终究是动了容; 纤长又卷翘的睫毛隐隐抖了抖; 下一秒她在一片浓厚的昏黑中睁开了眼。
那股清淡冷彻的香气还在鼻尖不断飘荡着; 她眼中先是闪过了茫然,随即因头下的枕靠感而重新汇聚起了光亮。
云弥撑坐起身,那件厚实的西装外套便随着动作滑落了些。
后背处浅浅传来了摩擦感,她顺着这股力道转过了头。
入眼的,俨然是那个与暗影近乎融合的男人。
见云弥醒了,路寒山也一道睁开了眼。他抬手调整了番银边眼镜,反射的光亮隐去了浅薄的困倦。
车窗外同样是无边的昏暗,可云弥还是借着微光照亮的边角,认出了这为何处。
路寒山那包藏无数昂贵跑车的宽大车库。
“我……”她想要说些什么,可额角随着动作被带起了一丝抽痛。云弥皱着眉,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到了很久了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困倦。
低垂下头,以致云弥没有看见路寒山朝自己投射而来的视线。
“还好,没多久。”他沉声回答。
云弥暂且是信了,余光瞥见身旁,路寒山那已经褶皱交叠的西装裤。
如此昂贵的布料,却被她睡得皱起。
云弥手上动作一顿,却迟迟没有开口。车后排的暖气依然在不断吹拂着,迷离着她那双朦胧的桃花眼。
最终,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从包里翻找出了手机,习惯性地看了眼时间。
'16:39'
对于冬季而言,此时依然是夜幕降临的时刻。
云弥还记得自己离开C牌的时候,不过是中午时分。
……居然睡了这么久。
她转头,视线打照在男人面上:“这算是没多久吗?”
语气略微有些生硬,也许是未消散的困意,导致了情绪来不及转动。
路寒山看到了云弥颇为认真的神情,最后忍不住垂下头去轻笑了番。
云弥组织好的言语被他的笑容打乱,也忘记了应该远离。
从车外看,两人几乎就像是依偎在迈巴赫的后座。
“你笑什么?”她忍不住问。
路寒山随即收起了嘴角上扬的弧度,没有转移视线,依旧看着她:“你还在生我的气,我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抱你。”
……
他视线里的压迫力依然存在,直直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的一切都印刻进最深处。
云弥一下恍惚,仿佛这句话的冲击力无比之大。匆忙挪开眼,她看向了一旁。
可谁知,余光里依旧有着路寒山的修长手指。并且隐隐能够看见,那缠绕在指间的,她掉落的发丝。
干张了几下嘴,云弥在脸颊升温的同时开口:“你是可以叫醒我的。”
路寒山没有动,可嘴角在明显地扬起:“但你好不容易才睡着。”
一来一去,又将车内的气氛拉回了沉默的边缘。
云弥已经彻底转向了窗外,可在一片漆黑里,玻璃上只能看见她与男人略微亲密的倒影。
脸颊的温度也许已经上升到了不可控制的程度,她没再拖延,伸手拉开车门。
“下车了。”
西装外套从腿上彻底滑落,云弥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抓,可身后有只手抢先一步。
两人的指尖似乎又产生了轻微的触碰。
路寒山反手,将外套重新披上了她的肩膀。
“嗯,外面冷,别着凉。”
…
和往常到来的几次大径相同,路寒山不知又在厨房准备着什么东西。
只是云弥觉得,像目前这样的情况与状态,哪怕他做出再美味诱人的西式大餐,自己或许也没有那个品尝的胃口。
好在今天他端出来的,是一碗再平常不过的小米粥。
在他弯下腰的时刻,云弥偷偷打量了眼。
路寒山还维持着刚进门的模样,顾不上那一身布料昂贵的限量手工裁剪衣物,只是袖口被卷起,露出了那个价值不菲的手表,以及经络线条分明的手腕。
一举一动,配合了那张俊朗帅气的脸,丝毫想象不到男人下厨熬粥的模样。
“稍微有点烫,慢点喝。”
路寒山捏着勺子,在粥碗里搅了几下,接着对云弥说道。
他直起腰,背对着灯光,脸颊被重新修饰回了冷峻漠然的状态。
光是看着这幅模样,也完全不能将路寒山与刚才那一系列温柔又体贴的行为联系在一起。
云弥朝前坐了坐,在捏起白瓷勺子的同时,她抬头问他:“你呢,不吃点什么吗?”
灯光下,路寒山满眼都是她。面对着她的问题,他淡淡地笑了下。
“一会就吃。”
傍晚时分,京城似乎又飘起了漫天的大雪。
被墙壁隔绝的温暖世界里,昏黄又朦胧的灯光全部集中在了云弥身上。她捏着勺子,一口一口吹着热气飘扬的食物。
不远处,路寒山站在窗边,视线透过玻璃窗投向了深邃的雪夜。偶然间,他转头看向了光亮里的女人,晦涩黯淡的视线里满含着只投向她的柔情。
只是暂时,她还看不到。
一顿简单的晚餐结束后,窗外早已是寒风肆虐。即便被阻挡,可那沉闷的呜咽即使是被暖和包裹的云弥,也不由得后背发凉。
她随手抓过一旁的抱枕,习惯性地抱在怀里。任由路寒山自觉地走上前,弯腰收拾着刚才她使用过的碗筷。
所有的事情都忙活完以后,他们两人之间似乎也找不出其他任何事情来填充空隙。
唯独那柔和的灯光,充斥着每一个角落。
路寒山在距离云弥不远处的沙发上坐下。
两人皆是习惯性地深呼吸一下,又不约而同地抬起眼。
很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