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鸾-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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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昭没想到他还给宁华殿添了个人,只好笑着开口道:“多谢殿下。”
小顺子没想到自己因祸得福,竟能来到宫人们都梦寐以求的东宫当差,此刻又忙不迭跪下磕起了响头:“……太子殿下、太子妃是奴才的救命恩人,奴才多谢两位主子收留,今后一定好好表现,在宁华殿认真当差!”
虞昭不禁莞尔一笑,她为小顺子感到高兴,也是来到西祈之后发自内心的喜悦。
萧胤望着虞昭温良纯善的模样,他心中微微一动,却并未多言。
恰在此时,御书房的宫人过来向萧胤传话:“太子殿下,陛下有请。”
……
萧胤踏入御书房,向建文帝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起来吧。”建文帝扔下手边的折子,身子向后倚在龙座上,不知是否被朝务所扰,他此刻肃容正色道,“宴席散去后,你问泰和殿要了个宦官?”
萧胤没料到建文帝如此快就得到了消息,而且竟会亲自问询,微微沉默后道:“……是。”
话落,建文帝突地冷哼一声:“何人这般重要,值得你亲自去要?”
他登基多年,浑身帝王威仪早已练就,纵使平时待人温润,可骤然严肃起来时,也是极为骇人。
此刻最为骇人的是,萧胤压根儿不知自己犯了何错,索性沉默下来。
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四皇子方才回京,建文帝便朝自己兴师问罪。事后那些支持四皇子的群臣,只怕很快会拿此事大做文章,宣扬太子失势之事。
萧胤不禁在心中揣摩父皇的意思,莫非是想另立储君,登时凤眸凌厉了几分。
建文帝见太子不曾开口答话,顿时冷声道:“这般遮掩做什么?这宫中有何事是朕不能知道的?”
萧胤眼见建文帝已有动怒之兆,唯有淡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太子妃眼见宦官倒在四弟面前,觉得此事蹊跷,遂希望儿臣派人查探情况。四弟原准备将那宦官送往慎刑司,剁其手脚,儿臣知晓后派人拦下,随后去见了泰和殿的掌事,将那名宦官调入宁华殿。”
一口气全部说完,萧胤并未看向建文帝,他从头到尾只是阐述事实,并未替自己辩解一句。
建文帝望着萧胤半响,不辨喜怒道:“如此说来,你做这些……都是为了太子妃?”
此言一出,萧胤又沉默下来。
他不知建文帝提及太子妃,莫不是也想罚她。
建文帝颇有耐心地等待着萧胤的回答。
萧胤想到虞昭方才的笑靥,突然他撩开衣袍,跪在建文帝面前,动作干净利落:“父皇明鉴,此事确为儿臣处理失当,与太子妃无关。”
话落,头顶却传来建文帝温和的声音:“起来吧。”
萧胤抬眸望去,只见方才还严肃刻板的建文帝,此刻难得对自己有了笑意。
建文帝见太子面露不解,缓缓解释道:“太子妃是个善良的,而你并未将责任都推给她,算是有了作为男子应有的担当,朕心甚慰。”
萧胤顿时明白过来,敢情父皇是故意兴师问罪,端看他的反应。
短短片刻之间,萧胤却连建文帝另立储君之事都想到了。若是寻常大臣在此,只怕要被吓个半死。
他抿了抿唇,索性直言道:“儿臣在此事上费了将近一个时辰,耽误正业,请父皇责罚。”
建文帝无奈指出道:“你就是太忙于政务,这才冷落了太子妃。就算是朕也要花些时间陪陪皇后,何况是你和太子妃才新婚不久。往后只要是太子妃提的要求,你都满足她便是。”
萧胤万万没想到建文帝也如此偏心虞昭,略微沉默后应道:“……是。”
……
与此同时,四皇子萧桓正在揽月宫悠闲品茗,不时与温贵妃说笑。
一名面相精明的宦官入了殿内,他名叫郑昌祥,是四皇子的贴身宦官,此刻朝萧桓低声道:“启禀殿下,东楚发来的书信已在半途被截获。”
萧桓笑着朝温贵妃举起茶盏道:“母妃,接下来有好戏看了。”
第17章
温贵妃心知自家儿子是个有主意的,她并不知萧桓打的什么算盘,遂挑眉问道:“桓儿不妨说说,是何好戏?”
萧桓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做出嘘声的手势,故作神秘道:“天机不可泄露。”
说罢,他转而询问郑昌祥:“信可送来了?”
郑昌祥自怀中取出一个竹筒,其内便装着那封东楚来的家书。其上封泥已破,但是不打紧,只需让西祈工匠再造个一模一样的竹筒便是。
萧桓接过那封家书阅看了遍,不禁轻笑一声:“光看这信,倒真是瞧不出什么。”
可惜啊,他已然知晓一切实情,此刻瞧着只觉欲盖弥彰。
既然抓住了二嫂的把柄,那他可要好好玩玩才是。
……
长定殿内。
袁瑞手捧着竹筒,并不敢自行破了封泥,便呈给萧胤定夺:“殿下,太子妃今日有一封书信从东楚寄来,老奴先自行截下了,您看如何处置?”
萧胤原本正欲去处理公务,此刻瞧了眼那竹筒,并未在意:“信你拆开来瞧瞧,若一切如常便继续发往宁华殿。”
“老奴遵命。”袁瑞恭声应道,随即举起竹筒瞧了瞧其上封泥,“这封泥倒是麻烦,老奴知晓宫外杨家巷有位手艺精湛的老师傅,不如让他把竹筒拆开,随后再恢复原样,殿下看这法子如何?”
萧胤上回已瞧过虞昭的书信,此次不欲再看,遂吩咐袁瑞道:“你去办吧。”
等虞昭拿到那封信的时候,已到了晚间时分。
她梳洗沐浴完毕,正要就寝,突然见葶花快步跑了进来,喜上眉梢道:“主子,太傅大人给您回信了!”
虞昭听后也来了精神,让青玉给她拿了件披风,在床榻上接过竹筒细细端详了一圈。她心想舅父果真行事谨慎,竟还上了封泥,殊不知这竹筒已然被拆了两回。
她迫不及待想看见晗哥儿如今安好的消息,此刻见竹筒完整无恙,便破了封泥,取出那封书信来。
葶花拿来烛台,好让内室光线亮堂起来,却见虞昭突然冷着一张脸,放下了那封家书。
“主子,可是有何变故?”青玉还以为是晗哥儿出了事,此刻心都提了起来。
虞昭收拢五指,差点没把那封书信揉成一团,她冷声道:“信里说晗哥儿平安无事,可信是假的。那些人模仿舅父的笔迹,也不仿得像样些,一笔一捺都不是舅父常用的写法。”
葶花听后不敢置信:“何人敢偷换给太子妃的书信?简直胆大包天!”
“如此说来,那真正的信在哪?”青玉皱紧了眉,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这般明显的破绽,他们不怕主子追查么?”
虞昭听后再次看了眼那封伪造的家书,她确信有人在信上动过手脚,且痕迹如此明显,应当是不怕她看出来,可见此人之猖狂!
只是她不明白,那人为何要如此煞费苦心,换掉原有的家书,还伪造出竹筒完好无损的模样……莫非是知晓了其中的秘密?
思及此,虞昭瞳孔一缩,她将那家书重新摊开,一字字地仔细重读。
过了半响后,葶花都要忍不住困意,险些要打哈欠,却见虞昭面色愈发不对劲,到后来竟是气得将信丢在了床榻上:“这是封藏头信。”
葶花浑身一个激灵,忍不住问道:“主子,藏头信是何意?”
“信中每行第一个字,连起来读就是:欲知虞晗下落,十八日午时魏家酒楼见。”虞昭未料到孔嬷嬷去辛者库后,舒坦日子还没过上几日,世上能要挟她的人竟又多了一个。
话音方落,青玉和葶花皆是大惊失色,此人居然知晓晗哥儿是主子的命门!
十八日指的便是三日后,至于魏家酒楼,她此前从未听说过,还得打听一番地处何方。
虞昭揉了揉眉心,只觉颇为头疼。
……
第二天清晨,旭日初升,虞昭便早早地醒了。
经过上次普海寺之事,虞昭心有余悸,并未再时常唤颜蓉入宫。况且事关晗哥儿的安危,她索性派人将袁瑞请了过来,此刻一边用着早膳,一边询问他道:“袁公公可知魏家酒楼在何处?”
袁瑞依旧有些不明所以,他此前刚伺候完太子用早膳,便突然听说太子妃请他过去。
等他到了宁华殿,发现太子妃竟然没躲懒,今日也起得这般早。
幸亏他还记得魏家酒楼的方位,此刻便告诉虞昭道:“在城北最繁华的那条春福街上,太子妃这是要亲自驾临么?”
虞昭并未回答袁瑞,只是问道:“袁公公可认识这家酒楼的掌柜?”
袁瑞一听顿时笑了:“老奴虽不认识掌柜,却认识这掌柜上面的主子。太子妃有所不知,这酒楼是魏将军府名下的,魏公子和咱家殿下相熟得很。若您有何吩咐,只需告诉殿下,通过魏公子便能办到。”
虞昭听后思忖了番,又道:“魏将军家,可有其他主子?最好是女眷。”
袁瑞看出虞昭不想惊动萧胤,只好继续介绍道:“那便是将军夫人,以及魏小姐了。这位魏小姐闺名一个兰字,可脾气不太好,还快言快语,老奴瞧着她有些倾慕殿下,怕她冒犯了您,老奴奉劝您还是别……”
却不料虞昭当机立断道:“青玉,去给魏家小姐下个帖子,让她立刻来东宫一趟。”
袁瑞听后只觉两眼一黑,敢情他说了这么多,太子妃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得赶紧禀报殿下才是。
方才他竟是忘了提,那魏家小姐可是个会武艺的,别整出幺蛾子来。
……
魏旭得知自家妹妹被太子妃召进东宫一事,他害怕魏兰受到欺负,连忙马不停蹄地赶到了长定殿。
但见萧胤正坐着处理公务,浑然一副没事人的样子,魏旭忍不住嚷嚷道:“太子妃抓了我妹妹进宫,你还有心思在这弄劳什子的公务?”
萧胤听后头也未抬,淡声道:“有袁瑞在旁边看着,不会出什么乱子。”
随后他睨了眼魏旭,见对方满脸担忧,萧胤忍不住嗤笑一声:“你那妹妹带了根鞭子进宫,太子妃可是手无缚鸡之力。”
“那还成。”魏旭想起魏兰的武力值,连他这个兄长都害怕,一时总算放下心来,可他突然嗅到了八卦的气息,挑高了眉毛问道:“等等,你怎知太子妃力气小?莫非你试过?”
萧胤想起她此前勾引自己,结果被他抓住手腕动弹不得的事情,以及那等妍姿艳色。
他骤然捏紧狼毫,随后又搁下笔,面色寡淡地否认道:“看出来的罢了。”
第18章
魏旭听后将信将疑,但还是没继续问下去。
他知道萧胤身上有很多优点,比如勤勉律己、天资聪颖,可惜就是太精明。若是萧胤不想开口,那谁都无法从他嘴里套出话。
就在此时,袁瑞派小福子来传话道:“启禀殿下、魏公子,太子妃和魏小姐一道出宫了。”
魏旭差点忍不住要跳起来,他难以想象这两人之间的相处,忍不住扬声问道:“她们还要出宫?去哪儿?”
小福子恭声回道:“说是去魏家酒楼。”
魏旭想起那是自家名下的酒楼,太阳穴开始突突的跳:“好端端的,两个女子去酒楼做什么?”
“这……奴才不知,据说是太子妃的意思,具体缘由下人们也不甚清楚。”
魏旭这下是彻底坐不住了,此刻见萧胤自官帽椅上起了身,连忙道:“快,咱们也跟在后面!”
他以为太子和自己想法一致,哪知萧胤轻轻瞥来一眼,竟是不疾不徐回道:“今日孤有公务在身,你来了正好,随孤一起过去瞧瞧。”
魏旭瞪大了眼,连连摆手推拒道:“谁要跟你一起去处理公务!”
然而却拗不过萧胤的手劲,被他一把拎起后衣领拖走了。
……
魏兰没想到她会与太子妃这般近距离接触,更没料到虞昭还如上回挤颜蓉的马车一般,这次过来和自己挤魏府的马车。
她心想东宫难道就这般穷么,连辆太子妃专属的马车都造不起,还是说太子妃不受宠才会如此。
念及后者,魏兰觉得这个猜想更合理些,心中不可抑制地开始窃喜,唇角微微一翘,可谓喜形于色。
虞昭坐于魏兰身旁,托腮想着晗哥儿的事情,一时并未注意到魏兰这边。
之所以要来魏家酒楼,是因为虞昭心中的一个猜测。
此前袁瑞说魏家酒楼坐落于城北最繁华的街上,她若要与换信之人见面,在人声鼎沸的大堂内自是不行。因此,为确保十八日午时能坐在雅间内见面,对方极有可能会先来预定一间。
若能再找来魏家酒楼的掌柜,询问一番对方当时的样貌和特征,说不定能让她先一步了解到对方的身份。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事关晗哥儿安危,如今虞昭唯有尽一切可能搜集情报,这才把魏兰叫了过来。虽说魏兰只是将军府的嫡小姐,可若是她要询问掌柜,应当也说得过去。
没过几时,马车停在春福街,魏家酒楼门口。
青玉适时给虞昭递来一块面纱,将自家主子的绝世容颜遮了个大半,随后这才扶着虞昭走下马车。
魏兰今日走得匆忙,并未戴上面纱,此刻只觉得太子妃当真矫情。她并不知虞昭的真实意图,此刻有些不耐烦地转身,朝虞昭问道:“说吧,太子妃想要做什么?本小姐悉听尊便。”
却不料虞昭径直走过魏兰,先一步进了魏家酒楼:“与你无关。”
“你!”魏兰气得脸色发白,然而她望了眼身后的众多东宫侍卫,也不知他们都是从何时开始跟来的,她唯有忍气吞声地跟在虞昭身后,一同入了酒楼大堂。
张掌柜此时恰好在拨算盘对账,见到自家小姐,连忙放下算盘恭声道:“见过小姐……不知您身侧这位是?”
“太……”魏兰不假思索,刚说了一个字,便被虞昭打断。
虞昭面容淡定,美眸一瞬不眨,颇为处变不惊道:“我是魏小姐的闺中好友,家中准备在城南方位新开一间酒楼,听说城北的魏家酒楼生意兴隆,便想过来领略一番风采。”
魏兰刚想说“谁和你是闺中好友”,然而却被虞昭一个略带凌厉的眼风吓退。
她咬了咬唇,忍不住又开始胡思乱想。她承认太子妃很美,纵使戴着面纱威胁自己的时候也是,或许太子就是瞧上了她的美貌,才接受了这桩和亲婚事。
思及此,魏兰心中又开始愤愤不平,长得美就能为所欲为么?
就在魏兰思来想去的当口,虞昭已经顺利骗过张掌柜,开始翻阅起一些无关紧要的账册来。
恰好那本雅间预定情况的册子,此刻就静静躺在她手边,虞昭想忽略都难。她料想这应是自己要寻的物事,便立即问道:“张掌柜,我能翻翻这本册子么?”
张掌柜看了眼那册子,见只是些酒楼客人预定雅间的记录,便大方抬手道:“您看便是。”
虞昭快速翻阅那本册子,待翻到这月十八日那一页,已有不少客人的名字出现。
很好,这些名字,她没一个认识的。
幸好虞昭早做两手准备,此刻示意青玉偷摸着交给掌柜一个锦囊,随即又若无其事般合上了那册子。
张掌柜脸上讶异之色一闪而过,他回头望了眼毫无所察的魏兰,面露为难道:“这……”
“掌柜放心,这于你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虞昭见魏兰独自一人正不知想什么,此刻压低了声音朝张掌柜道,“只是让你提供十八日预定雅间的客人名册。”
张掌柜顿时了然,笑着将沉甸甸的锦囊收入怀中:“……不知届时名册如何送到贵人手中呢?”
“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