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鸾-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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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掌柜顿时了然,笑着将沉甸甸的锦囊收入怀中:“……不知届时名册如何送到贵人手中呢?”
“十七日午时,我会派侍女来取。”虞昭看了眼青玉,又悄声吩咐道,“名册要详细些,注明客人外貌身份。”
张掌柜略一思忖,心想这也不难,便点头道:“这好说。”
随后虞昭又假意翻了些其他账册,这才与魏兰一同离开酒楼,她刚踏上魏府的马车,准备回东宫,冷不防听见魏兰在身后唤她:“太子妃,现在你可以说说,今日这番大费周章,究竟是想做什么了吧?”
虞昭并未回答,只转身朝魏兰柔声道:“上来。”
魏兰听闻虞昭娇软的嗓音,只觉宛如出谷黄莺,着实悦耳动听,然而她依旧嘴硬道:“……你、你让我上来,我就得上来么?”
虞昭轻笑道:“你再不上来,我就自己回东宫了。”说罢,让青玉向车夫出示太子妃的令牌。
车夫一看皇家令牌,自是不敢不从,缓缓驱动着马车往前行去。
“你!过河拆桥!”魏兰气急之下连忙追赶自家马车,一边嚷嚷道,“……等等!”
……
晚间,虞昭正坐于书案后怔怔出神,却突然听闻太子驾到的消息。
她很快看见高挑挺拔的男人出现在眼前,唯有收拾好心情起身道:“殿下怎么来了?”
萧胤望着虞昭突然憔悴下来的小脸,明明此前他救下那宦官,亲自带给她时,虞昭还笑意盈盈,且气色红润。如今她的面容可谓苍白至极,他见之不禁拧眉,语调寡淡道:“你今日去魏家酒楼,所为何事?”
虞昭沉默了瞬,唇边勉强扯出一丝笑意,答道:“来到西祈总是闲着,我想开家酒楼,正好先物色一番。”
萧胤挑眉看着她,未置一词。
他已然听袁瑞说了,之前太子妃点名问及魏家酒楼,此事自然不是这般简单。
二人之间隔着一张书案,却胜似千山万水,那般遥远。
虞昭想起此前马车停在魏家酒楼时,身后出现的那些东宫侍卫,便询问道:“那些侍卫,是殿下派来的?”
萧胤不置可否道:“上回你出宫便碰上事,孤被母后训了一顿,这回自然要派人跟着。”
虞昭并未在意缘由,她此时一心在想晗哥儿的事情,此刻便微微颔首道:“原是如此,倒是劳烦殿下了。”
随后书房内便沉寂下来,二人都一言不发。
虞昭低垂着眼帘,刚想说她有些累,却见萧胤突然自怀中取出一纸文书,用他那骨节分明的大掌递给自己。她定睛细看了瞬,顿时讶异地抬眸道:“这是……地契?”
“邺京主城中心,城内最好的地段。”萧胤淡声道,似乎毫不在意其价值一般,“是孤名下的茶馆,建有三层,你若想改为酒楼也成。”
虞昭一点儿都不敢接过,她没想到自己的谎言竟会被萧胤认真对待,此刻垂着脑袋道:“不必了,我只是随处看看,压根儿不通经商之道。”
“孤送出去的东西,断没有收回的道理。”萧胤却将那张地契扣在桌上,转过身道,“你若不要,扔了便是。”
随即他便不再停留,大步走出了宁华殿书房。
独留虞昭一人,此刻愣愣看着那张地契,心想什么嘛,这人好生霸道。
第19章
转眼间便到了十七日午时。
虞昭心急如焚,早早派青玉等候在魏家酒楼门口,此时雅间已全部被预定。张掌柜见到青玉,认出是昨日跟着虞昭的侍女,便将名册交给她:“能记的我都记了,姑娘瞧瞧,可还有何处不满意?”
青玉听后,自己先细细翻看了遍,发现有一间雅间被人定下,却未写对方姓名,不禁向张掌柜询问道:“这是何人,怎不留姓名?”
张掌柜无奈答道:“这我也没法子,对方就是不肯透露主子是谁,听其声音是个嗓音尖细之人。若是咱们强行问客官身份,消息传扬出去,魏家酒楼今后生意也难做。”
青玉蹙了蹙眉,她知晓张掌柜的难处,此时只好将名册收入袖中,回东宫呈给虞昭过目。
虞昭自是也瞧见了那一行特殊的记录,此刻又听青玉这番解释,她不禁怀疑道:“莫非威胁我的就是此人?嗓音尖细……难道是宫内的宦官?”
葶花忍不住在一旁嘟囔:“这满宫的主子身边都有宦官,宫外的皇子身边也有,咱们若凭这一点寻人,怕是要与大海捞针无异。这张掌柜也真是,明知主子要所有客人的姓名,偏偏还有一条漏网之鱼。”
虞昭将那名册置于一边,叹了口气道:“现在再说这些也晚了,酒楼有酒楼的规矩,明日我见了那人便知。”
旋即她又吩咐青玉道,“去跟袁公公说一声,明日我要出宫,让下人备好马车。”
另一边,袁瑞得知消息后,立即向萧胤禀报道:“殿下,太子妃说她明日出宫,要用东宫马车,您看可要派侍卫跟着?”
萧胤正提笔写着公文,此时沉默片刻后道:“派暗卫跟紧了。”
“嗻。”袁瑞下意识回了声,旋即察觉到不对劲,忍不住朝萧胤确认道:“殿下要派出那十二人之一?”
能被太子称为暗卫的,都是他身边武艺顶尖的高手。袁瑞身为太子心腹,知晓在数百名侍卫中才能培养出一名暗卫,因此东宫暗卫数量极少,至今也唯有十二人。
此刻萧胤头也未抬地应了声:“此次任务若是失手,叫他提头来见。”
袁瑞闻言一惊,意识到事态非同小可。
太子妃近日异常的行为,定是引起了殿下注意。
……
翌日,天气愈发寒冷冻人,此时已将近午时。
虞昭戴好面纱,从东宫马车上走了下来。
小顺子自告奋勇当了车夫,此刻乔装打扮了一番,让人看不出是个宦官。他虽不知实情,却还是向虞昭轻声提醒道:“奴才就在门口恭候着主子,您一切小心。”
虞昭看了眼小顺子,柔声道:“我知晓了。”旋即便走入酒楼大堂。
张掌柜见是虞昭,立即笑意盈盈地迎了上来道:“这位贵人,方才有人过来传话,说让您去二楼最西边的雅间,想来里面便是您要找的人。”
虞昭一听,心知张掌柜定是误会了,以为她与那人是故交。她禁不住微微蹙眉,问道:“传话之人都说了什么?”
张掌柜解释道:“还是上回那嗓音尖细之人,许是知晓您此前来过魏家酒楼,他说等您来了,就请上二楼。”
虞昭沉默了瞬,未料到对方竟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只是为了晗哥儿的安危,事到如今,她绝不能退缩。
虞昭遂跟在张掌柜后头,缓步去了二楼最西边的雅间,随后便让张掌柜下去了。
还不等她在门口犹疑,两扇木门便从里面被人推开,仿佛一切都算准了似的。
四皇子萧桓悠然坐于里面品茗,此刻见着虞昭袅娜的身姿出现在门口,他粲然一笑:“二嫂,这才与你几日未见,怎瞧着你倒是清减了不少?”
虞昭没料到对方竟是四皇子,此前萧胤说他性情残暴,她不禁看了眼雅间内的景象,见四皇子身边还立着一名面相精明的宦官,此外便并无旁人。
可饶是如此,这等场景依旧十分骇人。幸亏小顺子被留在外面,否则只怕要被吓晕过去。
萧桓见虞昭迟迟不进雅间,登时笑道:“二嫂这是在怕什么?今日你带了两名侍女,总共三人,我这只有两人,按人数来讲,应当是你占优势才对。”
虞昭念及晗哥儿的安危,即使前方是虎穴她也得入,便走进去坐于萧桓对面,冷声问道:“是你换了东楚寄来的信?”
青玉和葶花将门关上,随即一左一右护在自家主子身边。
萧桓见此阵势,轻笑一声道:“是又如何?我已然知晓了二嫂身上的秘密。”
说罢,他微微前倾了身子,朝虞昭悄声道:“东楚皇室拿你家中幼弟的性命威胁你,想来也是,毕竟血浓于水。如此热闹之事,我怎能不参与呢?”
青玉和葶花在后面听了,皆是面带怒容。世上怎有如此不要脸之人?明知晗哥儿是主子的命门,却依旧不肯放过晗哥儿,还要拿他的安危要挟主子。
虞昭冷着一张俏脸,她自知动怒无济于事,便语气平静地问他:“你是如何知晓的?”
“这就不劳二嫂费心了。你不如听听……我想要的是什么?”萧桓轻抿了口茶,他瞧着虞昭强忍怒气的模样,只觉有趣得紧,让人见了就想逗弄一番。
虞昭算是见识到此人的厚颜无耻,她并不想耗费心神跟他兜圈子,索性直言道:“你想以此获取什么?”
萧桓轻笑一声道:“若我说想要的是你,二嫂给么?”
此言一出,虞昭看了眼手边的热茶,几乎就要忍不住泼到四皇子那张俊脸上。
萧桓见她生气,顿时忍俊不禁道:“好了,不逗你了。如今整个西祈内,唯有我知晓虞晗的近况,且他身边已被我安插了江湖杀手。若是二嫂不配合,那我随时都能取了他的性命。”
他故意加重说了杀手二字,顿时满意地看到虞昭面色愈加苍白一分。
萧桓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继续道:“下月初七是万寿节,你夫君作为太子,自是会备上一份大礼给父皇贺寿。而我要知道的是,这份寿礼究竟是何物。”
虞昭没料到此事会牵扯到太子,思及那人冷峻寡淡的面容,她心头一跳,无端多了几分惧意。
四皇子要她去打探太子准备的寿礼,自然不只是打听完就没事了,他势必会有所行动。如此一来,虞昭就等于要和萧胤作对,若是被他知晓实情,那先前萧胤承诺的一切势必要化作泡影。
虞昭忍不住开口道:“殿下未免高看了我。太子要备的寿礼,连你都不知,我又如何会知晓?”
萧桓听后一脸理所当然道:“你可以用美人计。以二嫂这般动人的美貌,对你来说不难吧?”
“……”虞昭沉默下来,她觉得四皇子在把自己往火坑上推,跟之前孔嬷嬷的行径竟别无两样。
萧桓见她面露犹豫,再下了一剂猛药,只听他循循善诱地开口道:“二嫂远道而来嫁入西祈,不就是为了保护幼弟么?怎么,如今涉及自身利益,幼弟的安危便可不顾了?”
“既如此,眼下我便派人传信到东楚,取了虞晗的性命,让二嫂自此再无后顾之忧。”
“等等……”虞昭见萧桓丝毫不给她留有余地,唯有满脸无奈道,“我答应你。”
“二嫂果然是个爽快人。”萧桓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待你告诉我寿礼之时,我会将那封东楚徐太傅寄来的家书还你。”
……
殊不知二人的对话,皆被暗卫在隔壁的雅间内听了个一清二楚。
所谓暗卫,最擅长的便是在执行任务时隐匿行踪,以不被敌人发现,是以萧桓和他安置在酒楼内的侍卫们对此根本毫无所察。
长定殿内,袁瑞垂首立在一旁,听着那名暗卫向萧胤的禀报,只觉越听越惊心。到后来听见太子妃答应四皇子的要求时,袁瑞都忍不住要为她捏把汗。
萧胤面色寡淡,可谓不辨喜怒,但手中刚写好的折子,已然瞬间化作齑粉。
……
这日晚间,虞昭还未入睡多久,便自噩梦中惊醒过来。
她又梦见了先前的场景,晗哥儿独自一人,浑身血迹地走在街上,这次那等景象似乎又真切了几分,然而预示的征兆愈发不吉利。
虞昭自床榻上坐了起来,拿衣袖擦了擦脸上细汗,不久后衣袖便被沾湿。
青玉今晚守夜,她听闻声响便连忙点了烛火,此刻向虞昭询问道:“主子可是又做噩梦了?”
虞昭轻声应道:“嗯,我睡不着,还是扶我去书房吧。”
青玉刚想劝自家主子早些就寝,不料就在此时,外间传来一记高声通报:“太子殿下驾到!”
虞昭听后一惊,但见萧胤已然走了进来,而她只穿了件寝衣,便吩咐青玉给自己取了件披风来,盖在身上。
萧胤看了眼虞昭,见她下颔尖尖,柔顺乌黑的墨发披在肩头,衬得巴掌大的小脸愈发娇弱可怜。
那件披风遮住了她琳珑有致的身段,方才一眼看去,那鼓囊囊的上围十分惹眼。
萧胤丝毫不为所动,殿内烛火不时跃动明灭,在他英挺的侧脸上投下一层暗影。
他淡定自若地立于她床榻前,问道:“孤打扰你休憩了?”
第20章
虞昭不知萧胤为何突然过来,此刻拢了拢身上披风,抬眸朝萧胤问道:“殿下有何事?”
萧胤一时未答,只是向青玉吩咐道:“下去。”
青玉有些担忧地看了眼虞昭,身为侍女自是不敢违抗太子的命令,她唯有离开宁华殿。
随着殿门关上的声响,萧胤淡声朝虞昭问道:“今日去了哪儿?”
虞昭坐于床榻,垂眸思忖了瞬。她料想自身行踪必然瞒不过萧胤,遂答道:“魏家酒楼。”
萧胤又问:“见了谁?”
虞昭怔了怔,察觉到此刻殿内气氛微妙,她五指瞬间收拢衣襟,反问道:“殿下是知道了什么?”
萧胤见虞昭避而不答,想起她答应四皇子的事情,他面容不辨喜怒:“不必紧张,孤只是问问。”
虞昭迟疑了瞬,她并不知萧胤此番问自己话的用意,只想着把眼下情形给应付过去,便含糊回道:“……见了一个朋友。”
此言一出,萧胤凤眸微敛,登时显得凌厉了几分。
对于太子妃和四皇子密谋之事,他既能知晓,便不是没有应对之策。
如今虞昭并未说出实情,三番四次追问也是无益,他给过她解释的机会,已被她自己放弃。
萧胤于是不再多言,他从始至终面无波澜,此刻只丢下一句:“你早些安置。”旋即便大步离开内室。
在他转身之际,虞昭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她瞳孔一缩,飞快地思考着,莫非萧胤已然知晓了实情?
否则他为何亲自来宁华殿,只为问她这一番话?
她咬了咬唇,只觉这念头过于骇人。若是他明明心里清楚还过来问她,那便知方才自己是在撒谎。萧胤之前还让她离四皇子远一些,如今她却隐瞒了和四皇子见面之事。
就算萧胤不知晓实情,四皇子拿晗哥儿威胁她,单凭虞昭一人之力,压根儿没法保证幼弟的安危。
先前两次梦境的征兆如此不祥,若今晚再不恳求萧胤出手相救,日后便更难了。
思及此,虞昭顾不得她鞋袜还没穿好,连忙下床就追了出去。
萧胤方才走到院中,听闻身后动静,他头也未回地向前走去,直到听见虞昭的一声惊呼:“啊!”
虞昭疾步自宁华殿走出,她一时未留意脚下门槛,竟是被绊了跤,此刻整个身子不受控制地摔在地上,疼得她几乎要落下泪来。
初冬的地砖坚硬冰凉,毫无温度可言,小石子划破了她娇嫩的手心,更要命的是右脚踝处一阵钻心之痛袭来,似乎伤得不轻。
虞昭心想这下追不上萧胤了,她费力撑着身子想从地上起来,疼痛感却愈发明显,似要将她的脚踝穿透。
就在此时,男人的声音落在头顶:“别动。”
虞昭愣愣地抬起头,但见萧胤冷峻的面容出现在眼前,他不知何时折身回来,此刻将自己连同披风一把抱起。
她从未被男子这般抱在怀中,萧胤胸膛热烫的体温传向自己,昭示着对方是一个气血方刚的男子。
虞昭顿时面容泛红,伸手推拒道:“你……放我下来!”
萧胤瞥了眼虞昭暴露在外的雪白玉足,其中一只脚踝高高肿起,他冷声道:“不想落下病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