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真没把敌国皇帝当替身-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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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微松没穿灰袍,身着一套正式的官服坐在他侧后方。新君的话落到他耳朵里,他不由得一震,眼皮直跳。
“陛下,罗国君请求推迟会谈。帝师身体不适,需要一间行宫的厢房静养。”
燕国新君眯起眼睛,笑意盎然:“当然可以。请帝师大人保重身体!”
原本他们未计划在行宫过夜,然而钟阑流血不止,他们不敢让他再走山路回去,只能临时处理出一间房间来。
与燕国这边悠然自得相比,罗国忙作一团,随行太医全都候在钟阑门外,入夜才安静下来。
“他是怎么了?”
太医回禀:“帝师大人恐是对某些食物、香料起了病症。”
“食物、香料?”
钟阑的声音在一旁冷静响起:“熏香里面有艾草。”
他对艾草过敏得厉害。刚才的香料里面有许多味香料,味道很不明显。以前他都会按时吃抗过敏的药,自从到这个世界他将这些东西都让宫人都处理干净,平日里不会接触到,也就不再吃药了。他几年没接触过艾草,等分辨出来时已经有反应了。
钟阑将太医叫来,自己点了几味中药,待药煮好,喝完便无事了。这也让他警惕起来,往后都得记得将这药当补药喝。
“这回看着严重,实际上却不是很要紧的病,除了在山上过了一夜并无影响。燕国这是想做什么?”
还有,燕国新君是怎么知道自己对艾草过敏的?他过敏的事情并非公开,当年在任务间隙买药也是无声无息的,就算是李微松,都不一定能知道他对艾草过敏。
钟阑有些焦虑地起身,忽地手腕被人牵住了。
回头,闻姚正坐在榻上,安静地盯着他,他的双目如深渊一样静。
“我在。”
钟阑被他拉到怀里,脸埋入檀香味的衣襟间。年轻、果断的声音在耳边:“先生不是说我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吗?我欲保护先生,先生又怎么会有事呢?你不该是如此焦虑的。”
“闻姚,你……”钟阑的心脏像是被攒住了。他紧紧握住闻姚衣服后面,闭上眼睛。
他肩膀的僵硬与急促的呼吸被闻姚全然捕捉到了,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闻姚轻吐气,勾起嘴角,伸出手握住钟阑的双手,与他十指交扣。
“先生,你对我,是不是有更喜欢一点点?”
钟阑抬起头,眼神朦胧,咬着牙:“闻姚,都说了,我之前的表白都不是骗你的。”
闻姚双手握紧,甚至能感受到钟阑的脉搏。他玩味眯眼:“你这次说话的时候心跳加快了。看来,这次的真心比上次多了那么一点点。”
钟阑:“……”
算了,平心静气,不要和他计较。
“既然多了那么一点点,朕可以亲吻帝师大人吗?”
钟阑恍然激灵,刚回神,闻姚便与他额头相抵,双目凝视,两人逐渐交换呼吸。
“闻姚,我们……”钟阑脸侧绯红,后半句话被堵住了。忽然,身体周围的空气微冷,对方的体温消失不见。
钟阑:“?”
闻姚压抑着露骨的眼神,深情且沙哑:“朕知道,只有一点点真心,便只能有一点点接触,不会再越界了。”
“……”
气死了气死了!
刚才的焦虑烟消云散,钟阑翻了个身,气呼呼地躺回自己床上睡觉去了。闻姚在他床边,盯着那气足了的后脑勺,轻轻笑了下。
行宫的夜晚很不平静。
寒风一刮,深秋反倒是更像冬天。山巅风声呼啸,窗户关紧了,窗与窗棂的缝隙却微微松动,细碎且不停的声音扰人心烦。
闻姚睡在隔壁,钟阑独自在床上睁着眼睛,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明显。
忽地,门被敲响了!
钟阑猛地起身,左右张望。屋外原本有侍卫,既然不是侍卫的通传,那他们恐怕凶多吉少了。
不过,这敲门声,闻姚应该也听见了。
他起身穿上衣服,刚想开门,手忽然停住了。他抿住下唇,眼神在屋内左右张望。
该死,自己躺久了,竟然身边连把剑都没有。他将削果子的小刀握在手里,推门出去。
“啊——”
刚一开门,远处的小树林忽然有一人影倒下。鲜血喷涌,明朗的月光下,血液的红色若隐若现。
钟阑左右张望,原本在屋外候着的侍卫全都坐在地上。不过胸口还有起伏,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似的。
“陛下,箭法真准!”
远处,一道书生似的儒雅身影伫立在月光下,手握弓箭。身后的随从正在努力夸赞他。
他见到钟阑开门,转头十分欣喜:“帝师大人,您终于出来了!太好了,朕还以为您看不见这等妙事了呢。”
钟阑面无表情地走近,眼光瞥过那倒地的人。他左脚和左手都被挑断了筋骨,根本跑不起来。一支箭插在他的后心,俨然已经没有气了。
“介绍一下,这是在做什么。”
燕国新君笑了:“朕得了些俘虏,正好想尝试夜中狩猎。这回想到,帝师大人似乎也对这些俘虏有仇恨,这才过来叫帝师大人一起参与。”
“仇恨?”钟阑确信自己不认识刚才那人。
“听闻帝师大人当年还是辛国君的时候,尤其厌恶那些为您增添麻烦的人。这几个,都是当年您在南辛当权时,在您边境发动骚扰的敌国之臣。您最厌恶这些麻烦,拿来当猎物不是正好吗?”
他望向那倒在地上的男子。肌肉健硕,手上都是粗糙的茧,想来他当年也是在沙场上征战的一代名将,如今身上没有干净整洁的布料,只裹了几块兽皮。一手一脚被挑断,用手与脚用绳索绑着,被迫四肢着地与野兽一样奔跑。
钟阑眼皮直跳。当年诸国混战,这些人各为其主,他倒也没有圣母之心。
但不应这样。
他眼神瞥向隔壁。那间屋子外没有侍卫,静悄悄的。闻姚怎么还不醒?
“这样的好事自然不会少了罗国君。”燕国君笑了,“您出来的慢,他一听到敲门声就出来了。此时正在山腰上痛快射猎呢。”
钟阑暗骂一声,自然知道他是用各种手段将闻姚引开了。
“帝师大人,那边还有一只。”燕国君一挥手,随从立刻拿出了另一把弓,递了过来,“您试试。”
钟阑站在原地没有动。眼中的躁动越来越明显。
对,就是这样,他本该是这样的,而不是那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新君的呼吸逐渐急促,瞳孔倒映出钟阑的表情。
“您最厌恶这些为您带来麻烦的人,朕自然便会替您除掉。”他见钟阑不接过弓,一步步走近了,慢慢凑到他耳边,“朕可真的嫉妒罗国君。朕也想有您这样的帝师。”
“你不是有李微松了?”
“那不一样,”燕国君在他耳边,舔了下嘴角,声音极低,“您若来朕身边。朕便会将一切打扰您的东西都杀戮干净。您可以高枕无忧,若有人有事打扰您,朕都会向这样将他绑来送于您取乐。就算是李微松……”
他眯起眼睛,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
“若您不喜欢,那朕就替您杀了。”
他起身,用一贯彬彬有礼且谦和的微笑看着钟阑,忽地,他惊呼:“啊,那只东西要跑了。”
说着,随从递来一支箭,他拉开弓……
钟阑掌心的小刀在空中骤然划开一道寒光!
一个面无表情的打手不知从何而出,一把挡在燕国君面前替他挡下。
“帝师大人,您为何要阻止朕?这些麻烦,不是您最讨厌的吗?”他无辜地问。
钟阑二话不说,向前两步,就要越过那打手从燕国君手中夺下弓箭。
对,就是这样!
燕国君看着钟阑在月光下如无常一样凛冽且锐利的模样,瞳孔紧缩,呼吸加快。
咻——
一支利箭破开空气。
这里的所有人都未注意到,这支箭从哪里而来。极快,极准,砰地一声,整个箭头钻入树干!
燕国新君的笑僵在原地,手中的那把木弓,上半段被那支箭钻了个洞。两息后,裂纹布满了整把弓。
远处,一个声音像是从地狱而来,平静,淡漠,但包含无尽隐秘且压抑的怒火。
“他的这种模样,可只有朕能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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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骗局
“呵; ”燕国新君低头含蓄地笑了声,“朕倒也不清楚哪些东西是独属你的,冲撞了罗国君,抱歉。”
他的神态和语气都温和得很; 但总是让人感到轻蔑的笑意。说完这句话; 他微微欠身就要转身离去。
忽地; 一支利箭破空,擦着燕国新君的耳鬓,狠狠钉入身后的巨树!
耳鬓的头发断了半截; 脸侧一条猩红而刺眼的血痕异常分明。燕国新君眼睛眨也不眨; 怔怔看着前方; 像是没料到他竟然敢动手。
他身旁那名棺材脸的高大男子脸上横肉直跳; 如猎豹一样绷紧肌肉,似乎下一秒就要冲出去给闻姚一拳。
闻姚立在原地; 慢慢放下弓,勾起嘴角慢条斯理:“手没拉稳。朕也不清楚为何这箭也像是独属你似的; 抱歉。”
棺材脸怒气冲冲:“你!”
闻姚无视他愤怒的眼神,淡然走到两人之间; 一把拉住浑身紧绷、表情冷淡锐利的钟阑; 像是没见到他此时攻击的欲望似的,抬手轻轻拂过他的脸颊; 眼神暧昧且宠溺。
“先生,以后不许再打架了。”
“……”
钟阑浑身的杀意还收不住,一时未调整好自己的表情; 听到闻姚这般宠溺的语气一时呼吸错乱,眼神瞥开。
一只手扣住这尊杀神的后脑勺,使他被迫转过头与自己对视:“先生; 您这副模样,可不能随意露给人看。”
新君在远处,双手死死捏拳,指甲陷入掌心,抠出一道血痕。他双眼怒瞪,恨不得冲上去插到两人之间将人分开。
闻姚斜瞥一眼,像是故意在挑起新君的注意。他勾起嘴角,故意凑到钟阑身边,从他手里将小刀抽出,向对方炫耀钟阑能任由自己夺刀。
“先生若气不过实在想打架,那回去,朕与您打。”
旁边的那人气得呼吸错乱,快厥过去了。
闻姚继续,声音低哑却清晰:“在哪里打都行。”
“咳咳。”钟阑终于受不了了,浑身放松下来,月光洒落脸颊将脸上的微红照得清晰可见,“我们回去。你将还活着的那几个人手脚解开,让他们住到罗国使团里吧。”
“盛云刚才与朕一同在山腰解决掉围困陷阱后,朕已让他带人将那些人送到使团房里了。朕与先生这就回去,先生的命令,朕当然得听了。”闻姚勾起嘴角,在他耳边吹了口气,“也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被先生命令的。”
钟阑:“……”
闻姚牵着钟阑的手,将旁边的人当做空气,一路径直往回头。
自始至终,燕国新君、棺材脸打手以及随从都在旁边,如空气般被人遗忘。棺材脸打手见他们就要离去,脸色铁黑,抬步就要追上去。
新君伸手挡住他,再次抬眼时脸上的笑容被僵硬的肌肉拉到了崩坏边缘:“算了。”
深秋如刀的夜风中,明月似寒水冻骨。
新君的声音果决而自信,在他们背后响起:“帝师大人,您还是要想清楚,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你梦想中的生活,闻姚真的可以给你吗?”
远处传来闻姚的一声冷哼。脸上那道血痕与眼中的恨意交织,新君慵懒地勾唇,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
“雨行毕竟是燕国的土地,还是要更加小心才是。”闻姚将钟阑拖到自己屋子,“是学生大意了,夜晚不能与您分开。还有两个时辰天亮,先生再睡一会儿吧。”
“嗯。”钟阑揉着眼睛。困意后知后觉的爬上后脑勺,他昏昏沉沉地将外衣脱下被闻姚笑着接过。
闻姚的屋子很大,除了床还有一张卧榻。
钟阑想着,闻姚这些日子热衷于玩师徒游戏,大概又会说什么不合礼仪之类的话,干脆从旁边拉了张绒毯,自己到卧榻上:“我只要阖会儿眼,等天亮就好了。”
蜡烛被吹灭了。
忽地,钟阑在困倦中感到自己的后背贴上滚烫的热意。他一个激灵。
“学生怎么能自己睡床,让先生睡卧榻呢?”
钟阑猛地清醒,耳朵旁回荡他刚才说的“在哪儿打都可以”,困意烟消云散。
“闻姚你,”他嗓子里似乎含着某些热切的黏意,故意试探,“要欺师犯上?”
后背那逐渐贴近的热意忽地僵硬。那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钟阑的腰上,声音委屈。
“学生不敢。”
钟阑:“……”
你不用这么自省啊!
他们两个直挺挺地并排挤在卧榻上。闻姚的手规矩且安稳,贴在钟阑小腹上,而将下巴靠在他的肩窝里。
时间逐渐流逝,钟阑越来越清醒。
在他的气愤中,环绕住他的人发出了酣睡的轻微呼吸声。
钟阑:“……”
既然如此,我们两个都挤在这张窄窄的卧榻上做什么?!
…
正式会谈无聊且枯燥。
钟阑防着燕国新君,然而直到会盟结束他都没有再做手脚。
此次会盟规定往后三年的贸易往来与军事协定。如今罗国与燕国分别占据南北两边,都有称霸之势,但若真想吞下对方,也不知鹿死谁手,只能生灵涂炭、哀鸿遍野。因此,当燕国主动提出从边境撤军以及裁军、增补农业时,闻姚一口答应了。
钟阑安静地坐在马车上,听着外面隐约的言语,眼皮半耷。
“你心事越发深沉了。”
钟阑嗯了声。
闻姚伸出手,从后环绕,捂住他的眼睛,在他耳边轻声说:“有心事便说出来。”
他掌心的温度覆盖这钟阑的眼皮,温温热热,似乎要将他眼周如霜雪似的僵硬紧绷捂化了。
“之前与你说过,我一直都只想安安稳稳、平淡地度过余生。我想远离杀戮,远离血腥,远离刀剑。”钟阑说,“我以为自己已经离得够远了,但被燕国新君一挑动,那熟悉而厌恶的感觉便又回来了。似乎,我永远逃脱不了。”
那双捂住眼睛的手微微颤动。闻姚从后抱住了他:“不会的。”
午间停车休息时,随行大臣们议论纷纷。
“幸好燕国君突发重疾,让新君上位,天下才能有此太平。虽不长久,但人民经年受战火纷扰,亟需安定与修养,此时停战恰如甘霖啊。”
“这新君与其父亲性格迥异,倒是好相处得多。”
“或许之后外交的压力会减轻不少。”
忽地,守卫营地的士兵疾声高呼:“远处有人!”
营地中所有人都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