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只想要GDP笑死,谁还不是个SSR-第2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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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若冰彼时正在核对宫中账目——说来也是近期宫里边走背字儿,先是她卧病,紧跟着皇帝遇火,刚过去没几天呢,皇后又病了。
她是位分仅在皇后之下的夫人,又是近来极得皇帝看重的九皇子之母,再有皇后举荐,宫务之权自然就妥妥的到了手。
这会儿见儿子回来,还奇怪呢,打着算盘,头也没抬:“去哪儿了这是?早说了晚上少在外边闲逛,一只蚊子叮一口,最后就什么都剩不下了。”
九皇子摆摆手遣退众人,坐到母亲旁边去,低声将今晚之事说与她听。
周若冰听完心里咯噔一下,虽然猜不到具体的内容,但她的确从中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她问:“皇太子怎么说?”
九皇子道:“大哥说这件事他会管的,叫我不要担心,也不要跟别人提起。”
周若冰的心绪就像是窗边的那架五弦琴似的,忽然间被触动到了。
恍惚间像是回到了当初,很多年之前。
那时候,这孩子甚至都没有出生……
她久久没有言语。
九皇子有些不安,握住母亲微冷的手,担忧道:“母亲,母亲?您怎么了?”
周若冰回过神来,眼睑低垂,轻轻笑了:“没什么。”
她说:“只是忽然间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
夜色已深,皇太子的宫室却是灯火通明。
究其原因,却是皇太子妃遗失了大婚之时帝后赐下的佩玉。
审讯有机会进入内殿的人,却是一无所获。
向来温和从容的皇太子妃为此大动肝火,下令封锁四门,挖地三尺,也要把佩玉给找出来。
彼时刘进已经歇下,听到动静起身,使人前去打探,知晓原委之后,便知道这里边儿有鬼。
皇太子妃不是第一天做皇太子妃了,十几年没出过差错的人,怎么可能一朝性差踏错,选错了近人?
而有机会进入内殿的宫人和内侍,就算是真的动了贪心,也该去拿那些金银珠玉,又怎么敢去拿那极具有标志性、寻常人根本无法取用的佩玉!
他猜想,那佩玉大抵只是一个由头,一个足够声势浩大,掀起清查的由头,母亲真正要找的,其实另有其物。
刘进披衣起身,去了正殿,却见父亲也正在此,脸上神色少见的有些冷凝,看他过来,面无表情的向他示意一侧坐席,一言不发。
刘进见状,心便微微沉了下去。
他跪坐在父亲下首,茫然又不安的等待着。
如是过了两刻钟之后,皇太子妃铁青着脸来到了殿内,身后亲信们捧着几只用红布掩住的木盒,进殿之后小心翼翼的将其放下,便垂着头跪地不语。
在刘进的记忆中,母亲一直都是优雅从容的,从没有如此失态,而今时今日,即便找到了假充佩玉名义的东西,神色竟也如此不豫,实在有些匪夷所思了……
他正疑惑间,跪在地上的几名侍从小心翼翼的将红布掀开,打开了那几只木盒。
刘进瞟了一眼,瞬间便明白了母亲的神色为何如此难看,霍然起身,怒盈于色!
该死!
这是想要灭绝掉储君一系的毒计啊!
是谁?!
短暂的迟疑之后,他很快就有答案。
除了那位好八叔,还会有谁?!
刘进猝然看向上首,眼底杀机毕露:“父亲……”
刘彻的心里却很平静。
尽管此时他脸上的神情十分凝重,不过那都是装的。
“差不多是时候收网了。”他悄悄同老伙计们说。
然后刘彻坐直身体,提笔蘸墨,手书一封,递与刘进:“拿着这个去找苏武,协同霍嬗去调集南军,包围海西侯府,你持我手书,去将你八叔扣住,他身边的所有亲信,尽数缉拿审讯。”
“是!”刘进震声应了,心下又有些不解。
怎么会选择调用南军?
那支部队,可是戍守在未央宫、天子的眼皮子底下啊。
再转念一想,又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或许惊动天子,本身就是父亲的意愿所在吧。
……
李广利此时正深感不安。
不是因为他知道皇太子已经窥知了他的构陷计划,而是因为……
那个提议他行巫蛊来构陷皇太子的门客,不见了!
他去哪儿了?
不知道,也找不到。
原本十拿九稳的一个阴谋,现下却忽然间就变成了阴谋本身。
李广利冷汗涔涔,心跳如鼓。
他很清楚,这绝不可能是个偶然!
可倘若这不是个偶然,也就意味着那个门客的到来,乃至于他对自己说的那些要掉脑袋的话,都是别人蓄意指使——那个人又会是谁?
李广利快要疯了!
巫蛊是把双刃剑,它能够轻而易举的将一位汉室储君送上绝路,当然也能够不费吹灰之力的灭亡李氏!
而他,李广利,自以为是执掌这股力量的人,一直到了最后,才愕然惊觉,他其实只是一个被戏弄的小丑。
被戏弄其实也不算可怕——真正可怕的是,巫蛊木偶已经被送进宫,埋葬在皇太子的宫室里了!
如果他和八皇子在做这一切的时候,阴影里都隐藏着另一双眼睛,森森的注视着他们……
李广利简直不敢再想下去了!
第328章 刘老登大舞台43
李广利在恐惧与惶然之中,勉强转动着自己的大脑。
那个门客是谁的人?
宫廷之内,哪位皇子的马前卒,亦或者说,就是皇太子本人派遣来的细作?
若是前者,对方现下只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等待。
等江充出面告发皇太子行巫蛊之事,诅咒君上,等皇帝大怒,发作储君一系,清洗后族。
尘埃落定之后,他才会伺机而动,告诉皇帝——臣日前得知,巫蛊之事,乃系江充、李广利合谋构陷,实属子虚乌有……
到那时候,皇帝的愤怒足以埋葬一切!
别说是他,就连八皇子,怕也未必能够幸免!
一位储君的身亡,会带着难以计量的人走向陌路,而为此陪葬的人,更将不可胜数!
而倘若那门客从一开始就是皇太子的人,那就更可怕了。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又为此做出了哪些努力,乃至于串联江充,使八皇子的亲信悄悄埋下木偶,他想干什么,已经是呼之欲出了!
当然是在时机成熟的时候,给予己方致命一击,将其送上西天!
冷汗源源不断的从李广利的额头渗出,而他甚至于顾不上去擦拭,在书房中反复踱步许久,终于仓皇的做出了决定:“备车,我要出门一趟!”
他要去找江充和姻亲刘屈氂商议此事。
从几人联合一处,谋划这件案子开始,就已经被绑定在了一起,要么一起生,要么一起死,没有别的可能!
而这个计划本身,其实就相当于一辆没有设置刹车程序的快车,一脚踩下油门之后,除非撞到什么东西,否则如何也无法停下了。
木偶已经被埋在了皇太子的宫室里,幕后之人虎视眈眈,如今主动权已经不在他们手上,对方随时都有可能发难,再不去抢夺时间,商议对策,那就真的完了!
李广利到了儿女亲家、澎侯刘屈氂府上,又请后者马上去请江充。
江充闻讯之后,身披斗篷,遮住全身漏夜前来,进门之后,难掩怫然:“海西侯,我们之前不是说过,事成之前不要再见面了吗?今晚之事,你最好给我一个理由!”
李广利如今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再不复定计之时的踌躇满志,闻言也不忍让,当即作色道:“那个提议我行巫蛊之事构陷皇太子的门客不见了,这个理由够不够?!”
“什么?!”江充大惊失色!
在场的三人当中,李广利是外戚,刘屈氂是宗室,而他,却是带有汉室特色的特务,绣衣使者出身。
前两人能够出人头地,或多或少(很大成分)是占了时运亦或者出身的缘故,而他江充,那可真就是从最底层打拼出来的人精。
而无论是他自己的头脑,还是他那本就特殊的工作性质,都叫他瞬间就意识到了此事的严重性。
彼时江充头脑当中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完蛋了!
第二个念头是——有没有机会反水?
就说是我江充查获了这起反意图构陷太子、颠覆大汉的阴谋势力集团!
至于先前的联合,可以说是为了深入敌营,得到第一手证据……
李广利出身平平,之所以有今日,纯粹是占了李夫人的光,他搞不清这些弯弯绕,但是刘屈氂不一样。
宗室子弟,又能混到出人头地,他对于这些服务于顶层人物的特务太了解了。
毫无道德观念的王八蛋,有奶就是娘!
现下既已经到了危急关头,刘屈氂语气也没那么客气了,无论江充有没有反水的意思,他都在第一时间内给出了警告:“事已至此,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他向江充示意对面的坐席:“如今咱们三个已经是一条藤上的蚂蚱,此事若被揭发,跑得了谁?还是坐下来好好商议一下该当如何应对吧。”
江充听出了刘屈氂言语之中的威胁,不露痕迹的磨了磨牙,到底坐了下去:“澎侯说的很是。”
李广利遂将事情经过告知:“今日我使人去请他,却发现已经是人去楼空了……”
江充急了:“我叫你杀他灭口,你不忍为之,使人将其看管,居然也没看住?”
刘屈氂又打了一个圆场:“还是想想该怎么办吧……”
江充几乎是立时便站起身来:“此事因他挑唆而起,又因他消失而生变,破局之法,全在一人,我马上去查!”
在这方面,他有着李广利和刘屈氂都无法比拟的优势,那就是无孔不入的绣衣使者们可以源源不断的为他提供情报。
李广利与刘屈氂惴惴不安的站起身来。
前者试探着问:“如若现下使人去将那木偶挖出来,及时销毁掉……”
江充听罢,便冷笑起来:“若此事乃是哪位皇子暗中为之,你的人刚靠过去,马上被抓个现行,届时人证物证俱在,铁证如山!”
“而倘若此事乃是皇太子设计……”
他眼眸微眯,已生绝望之感:“岂不是自投罗网!”
李广利面如土色,一言不发。
江充也没有时间同他啰嗦,甚至于连礼貌流程都没走,便大步往外边儿去。
将将出了密室的门,便有亲信急匆匆的迎上前来,在他耳畔低语几句。
江充本就不好的脸色,由是愈发晦暗起来。
刘屈氂见状,急忙道:“可是出了什么意外?”
江充却没看他,而是看向李广利,幽幽道:“就在刚刚,霍嬗带领南军包围了海西侯府。”
南军……
既出动了这支部队,那必然已经惊动了天子。
李广利脸色大变,跌坐在地。
刘屈氂马上问他:“方才你来此之前,可曾将行踪告知家中?”
李广利仓皇摇头:“并,并不曾……”
江充当机立断:“先叫海西侯隐身此处——澎侯先前那句话说的很是,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个出了事,另外两个也跑不了!”
刘屈氂明白江充的意思。
他是要求自己在他查清楚那个门客的事情之前协助李广利隐藏行踪。
真要说心计和谋算,李广利算是三人之中最差的,一旦他落网,另外两个就兜不住了,反而将其扣住,寻到那门客踪迹之后,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刘屈氂当仁不让:“你放心!”
江充无暇同他过多客气,点一下头,快步离去。
……
霍嬗勒住缰绳,坐在马背上,抬头去看悬挂在不远处的海西侯府的牌匾。
彼时夜风幽微,明月高悬,照亮了他嘴边的那一丝讥诮痕迹。
李广利,当日朝堂之上僭我父席的时候,怕是没想到会有今日吧?
握住马鞭的手随之抬起,霍嬗冷冷下令:“入府,即刻将李氏所有人收押,不得有误!”
身后南军士卒声震云霄:“是!”
八皇子得宠,海西侯圣眷正浓,见有人深夜叩门,原还不悦,声色嚣张,待到知晓来军乃是戍守未央宫的南军,立时便慌了神。
门房想要入内禀告家中贵人,央求其暂缓一二,马上就被按倒在地,吃了一通鞭子。
南北两军戍守未央、长乐两宫,可以说是本朝最为特殊的两支部队,当年诛杀诸吕之时,惠帝的皇子都被他们推进暗巷杀了,更何况是区区一个海西侯府。
不出两刻钟时间,李家人几乎都被提到了院子里,看着周遭凶神恶煞的南军士卒们,神色胆怯,难掩不安。
只是少了李广利。
询问李家其余人,竟无人知道他去向何方。
霍嬗闻讯神色微动,亲信低声问道:“是否要去李广利故旧姻亲家中去寻?”
霍嬗轻轻摇头:“不。”
李广利的姻亲乃是宗室,亦或者朝臣,在事情尚未得到天子盖章认可的时候,不宜无脑将事态扩大化。
魏霍集团的荣光已经足够闪耀,所以一直以来,霍嬗都致力于收敛一点,再收敛一点。
父亲行事可以张狂,他有张狂的本钱,而他这个冠军侯世子行事却要持重。
风光煊赫了几十年的军事集团继承人比父辈还要狂妄,这岂不是当众朝天子嚷嚷——我小辫子多,赶紧来抓我?
他低声道:“使人去问皇太子殿下,看该当如何处置此事。”
……
刘进持着父亲的手书,率人直奔八皇子寝宫去。
到了地方之后马上下令封锁宫门,缉拿八皇子身边的一干亲信侍从。
如此声势浩大,八皇子难免会为之惊动,他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此时见侄子率人前来发难,难免心惊肉跳。
却还是强撑着,色厉内荏道:“刘进,谁让你带人闯到我的寝殿来的?你大胆!”
刘进压根没打算跟他对话,高举父亲留给自己的手书,从容道:“我奉储君之令,前来羁押八叔身边的人,至于这是为了什么,想来明日父亲便会给您一个解释的。”
八皇子可以用叔父的威仪来压制侄子,却无法在正面对决中违抗长兄的命令,然而,若是叫刘进把自己的亲信们带走……
冷汗倏然间冒了出来。
他想要强撑着分辩,嘴唇刚刚张开,刘进便看了过来。
他微笑道:“八叔,您确定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侄儿就亲信们的事情交谈吗?难道说,您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不法之事?”
八皇子就跟被毒蛇咬住了舌头似的,马上将嘴巴闭紧,如一只蚌。
刘进悄无声息的叹了口气。
跟愚蠢的人说话就是有这桩坏处,非得挑明白才行。
事情涉及到巫蛊案,九皇子证明看见八皇子的亲信去储君的宫殿里埋了东西,但这事儿真的跟八皇子相关吗?
倒也未必。
如果皇帝想要保全爱子,完全可以把锅甩到李广利身上——是李广利威逼利诱让外甥的亲随干的,八皇子从始至终一无所知。
如此一来,虽然最后八皇子难辞失察之罪,但好歹能保住性命。
可要是八皇子在这儿大吵大嚷起来,死保亲信,这要是说他不知情,谁信啊!
刘进这会儿给他留一条退路,并不是真心想叫他活命——这家伙都想叫自己全家不得好死了,凭什么自己还要当圣母啊!
给不给八皇子留退路其实并不重要,但是,给天子留下转圜的余地,这一点很重要!
朕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啪啪啪把流程全走完了,一举把储君最大竞争者和他的支持者送上了西天,这算怎么回事?
你们是不是想上天啊?!
这才是刘进此时选择点醒八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