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尽头生存指南-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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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觉得,现在的NPC虽然都和和气气的,但反而更不真实了吗?”
陆鸣潮分析这些的时候,大家都默不作声地看着他。
像是所有的聚光灯都落在他身上。
“他们都被系统操纵了,现在的他们,真的是真实的自己吗?”
他们对于过去的回忆,也都是真实的回忆吗?
陆鸣潮像个敬业的解说员,“反正也没事做,就是来翻翻垃圾碰碰运气,说不定能翻到他们的过去。”
陆鸣潮不喜欢直播,但一直活得很招摇,他很享受成为焦点的感觉。
他解释完这些,自我感觉良好地问桂圆,“其实我有点好奇,他们会在弹幕里夸我什么?”
桂圆:“他们让你滚开,说你挡住陈岁了。”
沈涟:“我这边骂地比较委婉,只是说你被码地像条虫,扭来扭去的特别碍事。”
陆鸣潮:“……”
果然被打码后就被嫌弃了呢,看来以后只能少打几次NPC了。
陈岁绕过两座垃圾山后,终于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
备受打击的陆鸣潮浑浑噩噩地还在往前走,把陈岁撞了个踉跄,抬头看见前面的东西,也挺惊讶。
“还真有88路乡村巴士?”
在这个垃圾场偏僻的角落里,停放着一辆锈蚀破败的乡村巴士。
巴士车身斑驳,铁皮上布满了窟窿。
玻璃窗大多数都碎裂了,玻璃渣遍地都是,车厢里蛛网遍布。
一切都腐朽不堪,唯独那一个个蓝色塑料座椅还算牢固。
一阵灼热的暖风,夹杂着垃圾场里的臭味扑面而来,让人头晕目眩。
车头上标注的巴士座次和一切信息早已模糊。
他们之所以知道这是88路乡村巴士,是因为他们一靠近,面板上熟悉的任务提示又来了。
【支线任务已触发:88路乡村巴士】
【任务描述:来不及解释了,快上车吧!】
???
任务描述言简意赅,但怎么看都像是个陷阱。
这谁敢上去?
妇女主任接到任务提示,第一反应是后退几步。
“咱们就剩最后一条命了,从现在开始要惜命,一定要慎重,不要随随便便……”
她话还没说完,陈岁和陆鸣潮已经随随便便上车了。
妇女主任:“……”
热血沸腾的桂圆撸起袖子也想上车,却被陆鸣潮挡在门外。
“这个副本里的某些任务是共享的,只需要一个人完成,其他人都算完成。”
他反手拉上了乡村巴士锈蚀的大门,从前排的车窗位置探出脑袋,笑着对外面的人说:
“你们先别上来,总不能全军覆没啊是不是?”
听到全军覆没四个字,新人们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又上来了。
他怎么能如此开朗地说出这么可怕的四个字?
属实有点儿变态了,但是又不得不对他肃然起敬。
陈岁和陆鸣潮上车后,起初一切都很正常。
他们在车厢里来来回回走了几趟,没发现异常。
“什么也没发生?”陆鸣潮大大咧咧地拨开层层蜘蛛网,走向车厢尾部,伸了个懒腰,放松地坐了下来。
然后,整个人就垂着脑袋不动了。
像个死人。
陈岁在驾驶座翻找着线索,车窗外围观的沈涟赶紧提醒他,“哥,陆鸣潮好像不对劲。”
陈岁这才转身快步走向他。
陆鸣潮的眼睛还睁着,只是无论怎么叫他,都没有回应。
陈岁探了探他的鼻息,幸好,还活着。
他的双手穿过陆鸣潮两侧的胳膊,环抱着他,试图把他架起来,离开座椅。
可无论他怎么使劲,陆鸣潮就是不动。
整个人像是被粘在了座椅上。
外面的人急得要命,恨不得上车帮忙抬人,陈岁立刻阻止他们,“别上来,这椅子不对劲。”
“那怎么办啊,要不你先下来?”他们担心再这样下去,陈岁也会出事。
陈岁看着眼前的陆鸣潮,毫无生气,像一具任人宰割的行尸走肉。
他不会再笑了,他那双灿烂的眸子里再也没有了光亮。
也不会慎之又慎地擦干手上的血迹,小心翼翼地跟他握手,然后在他耳边聒噪一整天。
他可以放任不管,自己下车,所有人都只有一条命了,没人会责怪他。
他自诩是个冷漠的人,在孤儿院生活了那么多年,哪里懂什么人情冷暖?
可偏偏……
明明已经转身了,却又——放心不下。
如果说陆鸣潮是悬挂在天空的小太阳,那么全世界的人都是他的向阳花。
他也不例外。
只是他这个人心思格外深一点,看上什么,从来不爱直截了当地去追寻。
他会把自己伪装成猎物,然后等着猎人主动靠近。
放了三年的长线,即将钓到的大鱼。
又怎么能轻易放手?
陈岁叮嘱外面的队友,“如果我们天黑了还没醒来,你们就先回酒馆,关好门窗,记住,晚上不要随便出门。”
交代完这些后,他没有再犹豫,坐在了陆鸣潮的身边。
瞑泉村8月6日的下午,蝉鸣不断。
他陪他坐在了88路乡村巴士的最后一排。
他扭头看向窗外,那里阳光明媚,刹那间又阴雨连绵。
【欢迎乘坐88路乡村巴士,您已触发时光闪回】
【载满乘客的88路乡村巴士,在一个狂风暴雨的夜晚迷失方向。通过时光闪回,亲眼见证这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温腥提示:时光闪回时,你可以亲身体验当时所发生的一切,从现在开始,系统已将你的存在感降为0,没有人会注意到你。谨记,无论你是否活着回来,你都无法改变历史】
车身颠簸摇晃,窗外漆黑一片。
暴雨如期而至。
陈岁睁眼的时候,一旁的陆鸣潮正诧异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怎么才醒啊,我都坐过好几站了。”
陈岁明明记得,自己和陆鸣潮上车,到他们依次坐下,相隔的时间不过也就半分钟。
而陆鸣潮比他先触发时光闪回来到这里。
在这个世界的时间流逝速度显然和之前的世界不同。
此刻的陈岁和陆鸣潮,正置身于行驶中的88路乡村巴士上。
陆鸣潮收拢双腿,屈居在小小巴士座椅上,上半身朝他这边靠了靠,用肩膀撞了撞他,视线却看着前方。
“哎,你看看,司机是谁?”
陈岁透过后视镜,看见了坐在驾驶座上的老熟人:老赵。
现在不知道是几几年,曾经在小酒馆里油腻臃肿的老赵摇身一变,成了初出茅庐的年轻小伙。
他穿着妥帖又整洁的制服,单手握着方向盘,腾出右手熟练地打开保温杯喝了口水。
保温杯里泡发的枸杞和胖大海纠纠缠缠。
分明年轻稚嫩,却又故作老成。
巴士到站就停,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快速下了车。
从前门上来一个老婆婆,投币后佝偻着腰,多看了老赵几眼。
“88路换司机了?”
“没换,张师傅生病了,我代他的班。婆婆您慢点儿,我等您坐好了再发车。”
“诶,小伙子还是你贴心,以前的张师傅哪里管我这个老婆子。”
前排的座椅都坐满了,老婆婆扶着椅背絮絮叨叨,在车厢中部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
陈岁和陆鸣潮站起来一一观察着车上的乘客。
有些生面孔,到站就依次下车了,并没有在车里停留多久。
陆鸣潮在车厢里视察了一番,在每个人的面前停留了一会儿,得出结论:
“他们真的看不见我们。”
车上的人上上下下,渐渐地,熟面孔越来越多了。
这些都是瞑泉村里他们见过的村民。
当所有人被重新聚拢在一辆车上时,不安的感觉再次袭来。
陈岁预感到即将有事发生,让陆鸣潮不要到处乱晃,赶紧坐下来。
窗外雷鸣阵阵,瓢泼大雨不断冲刷着行驶中的巴士。
雨刮器高速运行着,先前装作一副老手模样游刃有余的老赵开始紧张起来。
他解开了那颗让他窒息的扣子,伸长脖子,努力想要看清前路。
为了缓解紧张的情绪,随手打开了车上的电台。
雨实在是太大了,再加上电台信号不好。
他们坐在后排,隐约听到了电台里断续吐露的一些词句。
“连环杀人案……出逃……当……”
“血……如……可疑人员……即报警……”
行驶中的汽车猛踩刹车,所有人因为惯性往前倾。
老赵整个人扑到了方向盘上,被吓地满头是汗。
差一点就撞到人了。
“找死啊,在路中间拦车?真是命硬。”乘客们当场抱怨开了。
前门被打开,一个穿着黑色雨衣雨靴的男人,不紧不慢地上了车。
第13章 瞑泉村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刚才那条广播的影响,大家看向他的眼神,多少带了点儿戒备。
这个男人很奇怪,上了车也一直没脱雨衣。
看不清样貌,脸都被雨帽挡住了。
他往车厢里面走,雨衣下摆滴滴答答的水迹拖了一地。
他脚上的雨靴很脏,靴底沾了很多泥。
一步一个脚印,泥渍里还夹杂了些红彤彤的颜色。
老赵抹了把汗,双手把着方向盘,探身向后看。
那人还在往里走,穿过车厢的中部,在陈岁和陆鸣潮面前站定。
在车上的人看来,陈岁和陆鸣潮是不存在的,所以他们现在坐的两张位置,应该也是空位。
可那个人却盯着这两个空位看了一会儿后,转身走到了另一边,坐在了另一排空位上。
陆鸣潮把手肘架在膝盖上,故意拔高声音,“你说,他是不是能看到咱们?”
陈岁抱着手臂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任务提示上说我们的存在感为0,没有人会注意到我们。”
“我可没说他是人。”
陈岁睁眼了。
穿着雨衣的那位明显是听到了他们的声音,从前排扭过四分之一侧脸。
像是在看他们,又像是在看窗外。
“你看他。”陆鸣潮指了指那人雨衣底下,“雨靴虽然在地上走,但和身体是脱节的,中间少了一段。”
只不过雨衣宽大,把这诡异之处遮挡住了,不细看的话发现不了。
“所以他其实是飘在空中的,是雨靴自己在地上走。”
陆鸣潮费劲巴拉地解释,他也没指望陈岁能害怕,这家伙和他一样胆大。
他以为陈岁会说“少管闲事”又或者是“离他远一些”。
可陈岁说的却是:“不是人?那就更好办了。”
没指望你害怕,但当着鬼的面这么说,是不是太嚣张了点?
陆鸣潮低着头,忍不住笑出声来,“你果然,不简单呢,陈岁。”
他迫不及待地搓搓手,“办他?怎么办?不瞒你说,我有点兴奋了。”
前排雨衣鬼:“???”
当着鬼的面这么说,你俩礼貌吗?
之前系统曾告诫他们,时光闪回的时候,无论他们做什么,都无法改变过去。
听起来好像是让他们谨慎行事,不要做无谓挣扎。
但这句话在陈岁看来,倒像是放开了限制。
既然结局不会被改变,那他现在岂不是可以为所欲为?
不等鬼来找他们,陈岁已经主动找上鬼了。
他从座位后排伸手拍了拍雨衣鬼左边的肩膀,“你哪站下?”
这老练的语气和自然的动作,倒像是在和熟人打招呼。
只是他拍下去的地方雨衣呈现自然凹陷,软塌塌的。
这雨衣里面空空荡荡,当然也是没有身体的。
雨衣鬼看上去是个好说话的,他指了指指示牌上盘山公墓这一站。
他不过是个搭便车的,还有两站就要下了。
“哦。”陈岁按在雨衣鬼肩膀上的手指敲了两下,又继续问:“大雨天的,去盘山公墓干什么?”
雨衣鬼不会说话,只能用手套底下并不存在的手比划了一个扫地祭拜的姿势。
陈岁:“自己给自己扫墓?那可真是难为你了。”
怎么还聊上了?
陈岁在和雨衣鬼交谈,陆鸣潮在一旁百无聊赖地撑着下巴看向他。
靠窗的那面玻璃上倒映着陈岁的影子,秀气的眉眼底下藏着与他内心截然不同的疏然和冷漠。
他的嘴唇薄薄的,面无表情的时候,看上去有些刻薄,这样的人,嘴最硬,心最软。
车厢内外的温差大,车窗上又起了一层雾气,人影变得模模糊糊。
陆鸣潮抬手擦了擦车窗上的雾气,那个人轮廓又清晰起来。
前排的人鬼沟通已经发展到无法用简单的肢体动作比划了。
雨衣鬼在起雾的玻璃窗上写了几个字,这才勉强和陈岁顺利沟通。
陈岁的声音有些慵懒,“你的意思是,这辆车上有人戾气太重,让你误以为是灵车,所以误打误撞上了车?”
雨衣鬼囫囵点头。
人杀地多了,身上的戾气自然就重了吧。
刚才电台里就播报过这个在逃杀人犯的存在。
雨夜,行车,天时地利人和,难免让人多想 。
陈岁松开了雨衣鬼,往后靠了靠,得出结论:“说不定那个连环杀人犯就在这辆车上。”
“有意思。”陆鸣潮忍不住嘴角上扬。
就在这时,车又停了。
染着鲜红指甲的女人往投币箱里丢了一枚硬币后往车厢后排走。
“金伶也来了。”陆鸣潮提醒道:“瞑泉村的人快要凑齐了呢。”
金伶没带伞,上车的时候被淋地不成样子,我见犹怜。
她穿了一件暗红色的旗袍,外面的披肩已经湿透,挡不住内里旗袍勾勒出的完美身材。
这个女人太漂亮了,车里刚刚还在打盹的年轻小伙们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前排已经没有位置了。
不知道是谁,没有公德心,在椅子上放了个箩筐占座。
金伶只能继续往后走。
陆鸣潮又用肩膀撞了撞陈岁,“哎,她朝这里过来了,我们是不是要让座?”
陈岁无动于衷地拍了拍前排雨衣鬼的肩膀,“反正你还有一站就下了,起来让个座。”
偏偏还是个命令的语气。
雨衣鬼:“???”
他不过死了两年,这个世道是怎么了。
欺负到鬼头上来了。
雨衣鬼憋屈地起身,正打算站起来让座,前排座椅上的箩筐里,忽然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
金伶被哭声吸引着上前查看。
“这是谁家的孩子啊,哭成这样没人管管?”
孩子一直被放在箩筐里,上面盖着块白布,之前睡着的时候安安静静的,没人注意到他。
老婆婆坐地离箩筐最近,立刻解释,“不是我家孩子,我上车的时候这箩筐就在了。”
“我想起来了,这箩筐是前几站一个皮肤很黑的男人带上来的,他已经下车了吧,怎么这么粗心大意?”
也有人立刻说起了风凉话,“粗心大意?别是故意遗弃在车上的吧。”
“里面有张纸条呢,确实是不要了,说是谁想要就抱走。”
“谁来照看一下这孩子,哭地这么大声,吵死了。”
“我来吧。”金伶立刻上前,从箩筐里抱起孩子安抚了起来。
孩子一闹,没有人打瞌睡了,车厢里的乘客倒是聊开了。
老婆婆见金伶抱孩子的姿势挺娴熟的,就多问了几句,“看你动作这么熟练,应该带过孩子吧。”
金伶:“生过一个,没满月就夭折了,他们说我命里带煞,逼着我离了婚,把我赶出来了……”
“不是我说,你以后还是别染这种颜色的指甲了,正经小姑娘哪里会像你这样花枝招展?难免让人多想。”
老婆婆刚说完,就发现金伶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