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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白泽寄生-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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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她抬起有些涣散的眸子。
  他捧住了她的脸,让她迎着他澄黑的目光:“这句话我也告诉过那一个你。现在我再跟你说一遍,你给我听好了。”
  她呆呆看着他。
  他说:“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准伤害你自己。否则的话,不管是现在的我,还是将来的我,都非打死你不可。”
  她被这句话逗笑了。就像上一次的她被逗笑时一样。
  他的眼睛忽然失神,低脸吻住了她带着笑意的唇。合上的睫扫过她的眉眼,呼吸扑进鼻息,唇舌柔软地相触。
  不知吻了多久,将纤细的少女拥在怀中,嘟哝出一句:“我灵宠的味道尝起来不错。”
  莹亮的丝状物在她恍惚如雾的眼前一晃。是亲吻的暖热情绪,让他的单触角控制不住冒出来了。她下意识地伸手想去碰,又忍住了。这玩艺碰不得,一碰樊池就要炸。可是实在是太可爱了啊!
  樊池这次没有忙不迭地把触角缩回去,长须末端的晶莹突起在她眼前一颤一摇,倒好像勾引她来触摸似的。
  看她想要揪一下又强忍住的模样,他终于忍不住说:“你可以碰一下。”
  “噫?”她奇怪了,“不是碰不得吗?”
  “别人不能碰,有的人是可以的。”他的脸莫名红了起来。
  她不开窍地问:“有的人是什么人?”
  他忽然恼火,嗖地一下把单触角缩回了发中:“不碰算了!”
  “哎哎哎!”她急忙道,“我要捋的,伸出来伸出来,我还没捋呢!”
  别扭的蜜蜂精无论如何也不肯再把触角探出来了。就这样错过了玩触角的机会,九蘅后悔不迭。
  闹了一番不知又如何拥在了一起。他叹息一般在她耳边说:“我说的都记住了吗。”
  “嗯,都记住了。”被一个亲吻顺毛的灵宠无比的乖巧。
  交待透彻了,又盖了章,樊池对于她要独自跟奕远出征的事安心了许多。不过即使他留在宫里,也难以找到银山被拘于何处,需用一计。
  他掀开了桌上杯子,露出那只无精打采的朱蛾。“喂,蛾子。”他说,“你主子不要你了,生气么?要不要报复一下?”
  朱蛾突然精神了,奋起抖了抖翅膀……
  就这样,樊池花了些功夫,按自己的骨相制作了一副木骨架,让朱蛾附上去伪装成他的样子,跟着九蘅出城,让她想办法以言语相激套奕远的话,然后朱蛾回来报信,真正的他设法营救银山。
  在朱蛾附木骨变成的假樊池临出门前,他严厉地对它说:“你给我听着。我知道你模拟人的样子惟妙惟肖,但是别的可以学,动手动脚不能学。”
  朱蛾与九蘅同时翻了个白眼。还当是什么重要的事要交待呢!真是的……
  被吸了一滴血去的奕远郁怒非常。先是樊池,又是捕头,人质一而再地扣不住,难以掌控局面的感觉让他心火烧燎。


第144章 鲛军群里的人类
  奕远警觉地握紧手中折扇,身周布下数只青蚨相护。她又是一笑:“这扇子把握在皇上手中,也只有皇上知道使用方法,有青蚨护着我抢不来,您不用担心我会驱使魂军对您不利。”
  奕远脸色稍缓:“那倒是。我随时可以将魂军全数收入扇中。”
  九蘅再接再厉打消他的疑虑:“我想要的只是鱼祖的命。杀了它之后,魂军说不定更愿意跟随您,那本就是皇上您的军队啊。”
  此时已接近午夜,寒风刮尽了天上云彩,露出冻得薄脆的一轮月,月光反映着积雪,远处事物都清晰可见。脚下护城河里发生了些变化。刚刚一味向上爬的鲛军散开,在水中布出队形。九蘅用下巴指了一下,道:“看,它们在排阵,想必是鱼祖意识到有一场恶战要来,亲自下了军令了。”
  奕远眼中一寒:“那就先战了再说吧。”
  他刷地打开折扇,遮去半个脸,在扇后念出巫咒。如一阵卷过原野的风,半透明的灰白军队从扇面上奔涌而出,霜雪被激成冷雾,两千魂军悬浮在雪雾之中犹如神兵天降。
  马上九蘅神色冷峻,身上麒麟甲泛着暗光:“此战必要抓到鱼祖,不论死活!去杀鲛尸吧,杀个痛快。”
  魂军齐齐应令的声音如雷声滚过:“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虽已是残念,锐意不消,杀气不减,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魂军呐喊着依冲向河面,天地间如有一坛烈酒被踢翻,鲛尸被拦腰斩断泛出的腥气散开,河面如沸腾了一般。
  所向披靡。
  奕远是第一次目睹这景像,虽之前听朱蛾描述过,但亲眼所见仍然为其震撼。刮过耳边的风送来九蘅的话音:“皇上,您看看这些无惧无畏、死而不休的军人,请您,不要站在他们的对立面。”她手一扬,放出一群萤蝶。
  夜里作战,想抓住鱼祖最好要有照明的东西。她原本传话给奕远,提议让青蚨拿些火把飞到战场上空照明。但是奕远说不行——青蚨怕火。
  呵呵!还真是不顶用,一群胳膊上长着肌肉块和吓人倒刺的大虫子,能干点啥?
  这好樊池给了她萤蝶。萤蝶们聚在一起,如一股发光的风在河面上空来回翻掠,将碎冰上的屠戮场照得清晰。
  她从马背跃下,落在早已将缰绳绷得紧紧的、跃跃欲试的招财背上,令道:“鲛尸交给魂军,我们只抓鱼祖。走!”
  巨兽应声而出,一跃跳下护城河,脚掌在鲛军的头盔上踩踏几下,纵身跃到了对岸,驮着九蘅沿河岸逡巡不止,偶有鲛军不长眼地扑上来袭击,均被巨猫不客气地咬断腰椎。她唇线紧绷,凝目搜索着被魂军杀得天翻地覆的鲛军群,搜索任何一个可疑的角色。
  魂军如一把无形利镰收割着鲛尸。鲛尸除了毫无意义的乱扑,根本没有办法奈何这些没有形质的魂军。原都是国家将士,竟要以这样诡异的方式互相厮杀,令人慨叹。好在斩断鲛军的脊骨就能释放出被困鲛身的残念,也是一种解救。
  奕远说过变成鲛军的禁卫军至少有两万之众。两万又如何?就算是再多,遇到这两千魂军也无异飞蛾扑火。可是鲛军非但不知难而退,反而沿河涌涌而来,前赴后继奔向死路。她心中升起疑惑。以前两次与鲛军交手的情况来看,它们是懂得进退兵法的。不对,应该说是鱼祖会运用兵法。今天它们是怎么了?就跟纯疯狗一样!
  难道鱼祖不在了吗?它看情况不好,让鲛军纠缠住魂军,自己跑了吗?!
  一念及此心急如焚,催着招财打算逆鲛军之流而上,去追踪鱼祖。
  临去前眼角瞥到了异象,又勒住招财,朝城门那边多看了一眼。青蚨也加入战团了。有冲过魂军防线的鲛尸正疯狂地朝着一个方向爬去——城门的方向。碎尸叠着碎尸垒成更易攀登的缓坡,已有鲛尸爬到岸上去了。
  骑在马背的奕远已后退了一段距离,马儿受惊发出阵阵嘶鸣。青蚨们奋起护主,尖嘴戳向鲛尸的头顶,有的直接戳穿头盔将鲛尸吸成干尸,而干尸脊椎不断就仍然张牙舞爪,根本死不掉。更多的是尖嘴折断在坚固的盔顶……
  透过密密的青蚨翅翼间隙,隐约可见一团白光,那是奕远手中命灯的光亮。他已退到紧闭的城门前,如果没有魂军帮忙,怕是早已被鲛军撕碎了。她看着这一幕,猜测鲛军难道是要攻进城去?如果奕远惜命开了城门逃生,难免伤及城里百姓!
  还是让魂军先把爬上去的鲛尸解决掉吧!号令尚未出口,先听到了奕远焦躁的声音传来:“方姑娘!你是想借鲛军之手先杀了朕吗?别忘记了冥河扇在朕手中,朕死之前可以把魂军收进扇中,捻指间就能让它们魂飞魄散!”
  呵呵!她这边想着救他,他倒先威胁上了!对魂军发了个号令,部分苍白身影集中力量将爬到皇帝马前的鲛尸干掉,还留了几位守在前面抵挡源源不断的攻势。
  九蘅望着皇帝出言讥讽:“明明是鲛军争抢着想吃您,不要怪在我头上啊。”
  皇上语塞,脸色铁青。这若是从前,敢对皇帝这么说话的祖坟都被扒了。
  九蘅过了嘴瘾,满脸嚣张——啊,有本事真是爽啊,感谢白泽。
  可是——她同时也想明白一件事。鲛军攻击的方向鲜明,说明了鱼祖还在!她放慢速度,耐心地逆着这条鲛尸之河寻找,紧握赤鱼的手背皮肤绷得几近透明,透出淡淡青筋。
  突然注意到鲛尸群中有一个人。
  一个人?
  即使是鱼祖,不也是人身鱼尾的模样吗,怎么会有个生着双腿的人?


第145章 死而复生的公子
  魂军得到的命令只是杀鲛军,所以对于这个长着双腿的人不阻不杀,那些鲛尸对他也毫无攻击之意。
  九蘅怔了一小会儿,一拍招财,巨兽驮着她从河岸飞跃而下落在一块浮冰上,拦在了那男子正前方,拿赤鱼尖端朝前一指,喝了一声:“站住!”
  那人吃了一惊,下意识想拉住所骑鲛尸,但鲛尸这种疯狗一般的东西不是说停就能停的,它龇牙咧嘴地向前冲了一段,堪堪停住时已到了九蘅面前,赤鱼离那人咽喉仅有几寸远!
  这时她也看清了此人的模样。这个年轻人身量纤瘦,肤色白净,眉眼俊秀,分明是个年轻公子的外貌。可是身上衣服的前胸,居然写了一个大大的“囚”字。此时他牙关紧咬,双目发红,手中拿着一把雪亮匕首,满脸仇恨的神情与他的外貌颇不相配。
  九蘅拿赤鱼逼着他大声问道:“你是不是鱼祖!”
  能驾驭鲛尸,处在鲛尸群中又不被攻击的,十之八九是鱼祖吧!可是他没有生鱼尾,而且,凭着以她曾与顶着仕良面目的鱼祖打照面的经验,此人完全没有鱼祖的气质神态,所以在动手之前,她想问个清楚。
  锦服公子虽利刃在喉,却毫无畏惧之意,厉声斥道:“让开!”右脚击了一下鲛尸腹侧想赶着这继续向前。招财却不是吃素的,哪能容跑到嘴边的鲛尸跑掉?一口叨住了对方“座骑”的后颈。
  囚服公子没有犹豫,长腿一迈踩上这只鲛尸的背部,整个人向前冲去,完全不顾赤鱼尖端指在咽前!九蘅在事情搞清楚之前并不想下杀手,他这一扑却是自杀式的,分明是故意让赤鱼刺透他的喉咙!她大惊之下急忙将武器后撤,却已经晚了,温暖的血溅到脸上。
  囚服公子倒在脚下冰水里,血色迅速洇开。她杀过许多鲛尸和妖物,却从未杀过人。呆在原地,惊骇得动弹不得。旁边有鲛尸趁机想攻击,幸好有魂军替她清除。
  她久久回不过神来。怎么回事?这是个什么人?怎么就莫名其妙死在了她的手上?
  突然有魂军首领飘到她面前,用有些空灵的声音请示“那个人杀是不杀?”
  她茫然问:“哪个人?”
  它用半透明的手指了一下城门的方向。她震散的魂魄勉强收起,回头望去。
  咦?那是?!
  她迅速地低头看一眼河水中浮着的尸身,再望一眼远处。
  囚服?!怎么又有一个囚服公子?又从哪里冒出来的?远远望去,一样的纤瘦身材,一样的服色,一样的反着光的雪亮匕首。他骑了另一头鲛尸冲到城门下叠成坡状的碎尸堆下,舍弃了“座骑”,徒手踩着尸堆向上冲去。
  “怎么回事?”她头脑有些懵,对魂军首领道,“别杀他,先看看……”
  一句话没说完的功夫,已有青蚨冲过去,手爪的倒刺勾住他的肩背,尖嘴从头顶刺入!锦服公子的身体抽搐着迅速干瘪。第一次目睹青蚨杀人,九蘅惊叫了一声:“不……”
  然而下一瞬又发生了不寻常的事。朗朗月色,泛泛雪光,萤萤蝶明,将发生的一切照得如此清晰。她分明看到,那个囚服公子干瘪的尸身倒地的同时,另一个“他”莫名出现,从地上站起来,一样的打扮,一样的匕首,一样的义无反顾的姿态。
  九蘅揉眼睛再看,看得再清楚也难以相信。囚服公子一再被杀死、新的他从地上站起来。青蚨实在是太多了,即使他有这个本事,也没有办法冲过这道巨虫的防线。在这惨烈又不可思议的过程中,她听到他的呼喊声:“奕远!拿命来!”
  她精神一凛,总算是清醒了过来。那位公子的目标是皇帝啊!会有如此“死而复生”的异状,那公子大概是什么妖物吧,看他与鲛军和平相处的样子,大概是与鱼祖一伙的!
  她对魂军首领说:“夺了他的刀拿住他,不要让他再‘死’了!”
  首领领命而去,带了两名魂军冲到那似乎无穷尽的“屠杀”现场,在一个公子被吸血死去,新的公子从地上“冒出”的时候,挡开扑过来的青蚨,架住公子的手臂,夺了他的刀,将他凌空托起。
  他用力踹向捉住他的魂军,却根本踹不到——魂军可以施力于他,他却不能施力于魂军,这就是“见鬼”的感觉!九蘅驱着招财跳回岸上,看着他被带过来。反抗不能,他冲着九蘅破口大骂,嚷得嗓音都裂了:“放开我!我要杀了狗皇帝!”
  九蘅审视着他:“你究竟是什么人?”
  因为暴怒,他白皙的额角青筋绷起:“你没有资格问,你这个狗皇帝的走狗!”
  她扬了扬眉:“那你便是鱼祖那个恶妖的走狗了?”
  “住口!我不是!”
  “鲛军都不咬你,还甘当你座骑,还说你不是?”
  “我……我没空跟你啰唆,有种你就你杀了我!”他发着这样的狠话,眼底却闪过狡黠的光。
  “杀了你?杀了你你不就跑了吗?”她翻身下了猫背,站在他面前目光冷淡地俯视。
  心计被看穿,公子又是一阵气急败坏的挣扎,想要碰死在石头上,无奈被两个魂军紧紧扯住。
  九蘅肃整脸色,厉声斥道:“别折腾了!就算我放你过去,你就算是有一百条命,也冲不过那些青蚨的防守!”
  “走狗!”他骂道。
  “你……”她忍无可忍恨不得打他,又想到刚才失手“杀”了他一次,总感觉欠他一条命。还好,这个家伙“活”过来了,没让她沾上人命,有点庆幸又有点感激。
  冷静了一下,道:“我与皇上只是暂时联手对抗鱼祖,并非他的手下。”
  “你既与狗皇帝联手,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九蘅忍。“我之所以与他联手,也是受他胁迫。你呢?你与鱼祖联手算什么?”
  “我……”他的脸上浮过仇恨的阴影,“我只想借鲛军杀了狗皇帝。”
  “这么说是有仇了。也难怪,皇帝血债累累,仇人必定多的是。”
  “不一样。”他发红的眼眶看着她,“没有人比我更恨他,没有人。”
  她上前揪住他的衣襟,逼近到他的脸前,压低的声音透着同样的狠气:“也没有人比我更恨鱼祖。”


第146章 不死公子的姐姐
  这没头没脑的话九蘅听不明白,猜着可能是他的姐姐被皇帝害了?此时也没有时间细究。她只能说:“他还有青蚨护身呢,你怎么杀他?”
  他稍稍冷静一点,就知道她说的有道理。虽然能反复“死而复生”,就算活过来千万次也是个孱弱少爷,不过是送到青蚨尖口下的食物罢了。他颓然跪在地上,玉白脸颊上滑下泪水。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再有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护城河中的鲛魂大战已接近尾声,尸块堵塞河道,水被染得腥黑。而鱼祖还不见影子。对于这“不死公子”的诸多疑问,没有时间一一问清,如果今日再让鱼祖溜了,下次再抓住它马脚还不知猴年马月。她瞥了一眼这个奇怪的公子,道:“现在没空跟你啰唆,今日我必要抓住鱼祖,将它从喉到腹剖开,切成一段段的,让它死得比任何一个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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