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骨冰肌-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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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勤奋不知累,鹤不归扭了扭身子,酸,还是躺着吧。
空知问道:“师尊要起了吗?”
“将库房清单拿来。”鹤不归道,“回来便一直有事耽搁,你师兄将设计图都画好了,给你做具新的身体。”
“乖乖躺着,我做好了。”玉无缺推门进来,见他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沓纸翻个不停,于是坐在床边道,“明儿不是过节嘛,一会儿带师弟去试试,明天就能用上。”
空知激动地咧嘴便笑:“当真?!”
“最好的材料,最新的涂料,我亲手做的轴承和关节,至少五十年内保你不坏。”玉无缺得意道,“另外配了玉骨,一根根都是我雕的,给你凿空做了血脉,连在水「心脏」上,虽和人的还是有区别,不过一样会随呼吸跳动,以后你可得小心了,受了伤也是会流血会痛的。”
玉无缺的奇巧心思还不止在这些上,他知道空知有多想成为一个真正的人,和大家一起吃饭睡觉,能哭能笑,闻得见花香,尝得出酸甜,为了达到肉身的极致逼真,五脏六腑全身骨骼筋脉都和真人无异,可谓是将自己毕生所学都用上了。
玉无缺道:“不过造价不菲,你得谢谢师尊,材料七七八八算下来,购买一座千鹤城。”
空知高兴得有些语无伦次,差点给二人跪下,鹤不归笑道:“自己去库房看,哪里要改,只管同你师兄说。”
空知一溜烟就跑没了,房中只剩二人,玉无缺将人搂在怀里,汇报今天做了些什么。
玉无缺:“金脉所用的金属矿藏集中在许多地方,所以以此测算的土脉地点有二十几个,我画下了大致方位,得亲自去瞧过才能确定。”
鹤不归「嗯」了一声问:“几时动身?”
玉无缺道:“后天,陪你过了中秋再去。”
“什么意思?”鹤不归扭头看他,“要自己去?”
玉无缺屈指刮了下鹤不归滑嫩的侧脸,反问道:“你还不放心啊?”
鹤不归点头:“不放心。”
“不放心也不要你跟着。”玉无缺说,“只是出去勘察龙脉,又不找人打架斗殴。”
那也不放心,鹤不归不说话,闷闷地不知道在想什么,玉无缺觉得他是粘人舍不得。
反而心中一喜,耐心解释:“蠃鱼的偃甲也做好了,我不在的时候,他一切都听师尊指令,连上装置便能利用他的能力让微缩城池维持运转,魂窟的术法和运作机制还得靠师尊去破解,这个耽误不得。”
所以两人分头行动很合理,鹤不归当然知道,只是觉得好笑:“你突然变得稳重妥帖,我不习惯。”
“稳重还不好吗?都是有家的人了,我自然不能再胡闹。”玉无缺道,“少则五天,多则半个月我就回来。”
鹤不归看他一眼:“我又没催你。”
玉无缺张口就来:“是是是,师尊没催我,勘察当然得仔细,可你不在身边我归心似箭,一日都不肯让你多等。”
鹤不归笑着戳他一下:“油嘴滑舌!”
玉无缺用下巴蹭蹭他的脸颊:“油给你一个人还不好?”
温存片刻,鹤不归终于松口道:“过了中秋再走,我请了观夏婆婆,还有师姐和小如渊一起过节。”
“好。”玉无缺道,“想吃什么,我做。”
鹤不归一点不客气,抽了张纸提笔就写菜单,然后道:“取回的那壶酒也喝了吧。”
“提起酒,此趟出行我倒也有一事要去打听。”玉无缺道,“师尊还记得雨花村那户无人的住家么。”
鹤不归眼睛一亮:“他们回来了?”
“嗯,正好去拜访一下,待我问出下个地点,再和师尊同去。”玉无缺道,“答应过你的事我都记着的。”
鹤不归将他掌心摊开,放上一个玉扳指,又放了颗木球,嘱咐道:“多事之秋,别去人少的地方,住最好的客栈,你骑鹿属去,我放了三个剑傀在他腹腔以备不时之需。”
鹿属和剑傀都罢了,玉无缺衣服里藏着不少傀儡木球,一抖落便能喊出十几个小弟作战,不过这玉扳指可了不得。
玉无缺捏在手中笑道:“我没攒下多少钱,师尊将家底都给我了,不怕我给你糟蹋光?”
“不怕。”鹤不归笑道,“我有钱。”
可劲败家也养得起,苦谁不能苦到自家徒儿。
次日中秋,浮空殿从未这样热闹过。
还没吃团圆饭前,太清上仙便趁着鹤不归心情好,撺掇他抚琴助兴,鹤不归瞥见玉无缺期待的眼神,索性答应,抱着琴坐在花树下,边抚琴边看白疏镜和玉无缺比剑。
琴声悠扬,剑舞潇洒,一个是倜傥的俊美少年,一个是飒爽的英朗仙子,连傀儡都纷纷放下手中的事,被吸引过来观赏。
比完二人又斗酒,饭还没吃,两个人就喝得面红耳赤,鹤不归也懒得劝,坐在一边小口小口地喝着。
花如渊一直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鹤不归身侧,他分不清大人是玩闹还是真打架,有些焦急道:“大哥哥,我瞧姐姐当真被玉哥哥惹急了,不劝劝吗?”
“小如渊,可不许学他们。”鹤不归素手一指,“小酌怡情,大饮伤身,像他们这般喝成酒醉子,就叫不听话。”
小如渊深以为然,点头答应:“我听大哥哥的,以后也不胡乱喝酒,我去煮些醒酒汤备着。”
白疏镜喷着酒气,指着玉无缺大声道:“臭小子,我话先放这儿,胆敢欺负我弟弟,我可不会放过你!”
玉无缺醉醺醺地回呛:“他……他是你弟弟,还是我师尊呢,也是……媳妇,啊呀。”
“你再胡说!”白疏镜用剑鞘打他小腿,将人打得跳起来,玉无缺嘴上不停:“就是我媳妇儿,我疼还来不及,怎么舍得欺负!”
鹤不归听得哭笑不得,只见幼稚的两个醉鬼闹成一团,要不是观夏婆婆抬着饭食出来了,他们还要口无遮拦些。
原本玉无缺要亲自上手,可外婆嫌他毛躁,将人赶了出去,只许乖巧懂事的空知打下手,所以答应了师尊的这顿饭,全是外婆一手做成的。
几人热热闹闹地坐下吃了饭,想着还在外忙碌的白应迟,怕是凄风苦雨独自过节,玉无缺便抬着簸箕和面团出来,提议道:“师尊来,教你做月饼,做好了给宫主寄过去。”
白疏镜也撸起手袖:“兄长若能吃到师弟做的月饼,怕是能哭出来。”
“你就埋汰他。”鹤不归说归说,心里也是惦记师兄的,偌大天极宫让他一个人扛着责任,还得顾全大小仙门,确实辛苦,亲手做些吃的送去兴许还能哄他高兴。
鹤不归听话地撸起袖子站到簸箕面前,着实有些无从下手,花如渊也想学,说要寄给爹爹和娘亲吃,搬了把小凳子,和鹤不归一左一右围着玉无缺,都投来无助的眼神:所以月饼到底要怎么做?
玉无缺:“……”
媳妇儿孩子都得管,男人的辛苦谁懂。
玉无缺把花如渊抱上小凳子站好,又走到鹤不归身后,手把手地教,从和面开始,擀面皮,拌馅儿,几人围着桌子做得不亦乐乎。
不多时,簸箕里已满满当当放着待烤的月饼。鹤不归和小如渊脸上都蘸了白花花的面粉,他俩面前的月饼最不像月饼,倒似过胖的汤圆,胖到连玉无缺做的压花模具都塞不进去,无奈之下玉无缺只好拿竹筷现场雕花,雕些兔子,小猪以作补救,勉强还能看,鹤不归脸上险些挂不住。
原来手作万物巧夺天工的偃师之手,进了厨房也是两眼一抹黑。
玉无缺哄他:“做饭是我的事儿,师尊只管吃好就行。”
鹤不归很无语:“你笑话我。”
玉无缺笑而不答,鹤不归觉得自己做的还没有花如渊好看就生闷气,非得站在炉子外头等着第一锅出炉,尝个甜咸才放心。
如此较劲的幼稚鬼,谁看了不说一句可爱!
玉无缺拉开烤炉,将第一盘烤好的月饼端出,挑了个鹤不归做的兔子月饼,一口咬下,差点烫得灵魂出窍,他憋着泪花吃了三个,实在塞不下了鹤不归才肯相信自己做的月饼没那么不堪入目。
应该还不错,好吃得玉无缺都哭了。
于是他端着簸箕去后院让大家品尝,而后高高兴兴地叫来灵雀,填了满满一箩筐,寄去给白应迟。
中秋都要点天灯,想起去岁鹤不归难得许下的小小心愿,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实现了,不得不说缘分难料,世事无常。
玉无缺轻声问他:“师尊可曾想过,你我会如此。”
鹤不归如实摇头:“当初甚至没想过会有徒弟。”
“那现在徒弟也有了,那个也有了。”玉无缺厚着脸皮道,“还要许什么心愿?”
天下太平,百姓安乐,这算是大愿,不敬告上苍也是要拼尽全力去实现的。
那就只剩私己的心愿可以写上一写,寄送云间,聊表寄托。
鹤不归有些发怔,盯着空白的灯盏道:“你。”
“好。”玉无缺温柔地握紧他的手,将笔捏好,在两盏天灯上都写下了同样的诗句。
鹤不归心满意足地亲手将天灯放到了天空中,目送它们散于星辉之间。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观夏婆婆眼尖耳明,眉头一皱,觉得事情恐怕简单不了了。
作者有话说:
谈个恋爱明天走剧情√
第99章 战火
二人疑似在蜜里调油; 观夏婆婆也不好横插一杠将人拖来问清楚,于是她把空知拘在身边,眼睛狐疑地盯着二人方向; 疑惑道:“你觉不觉得——”
“不觉得!”空知机敏过了头; 被观夏瞪了天大一眼。
观夏揪着他的衣角逼问:“一向看你最乖; 我还没问完你急着反驳什么!做贼心虚!”
空知听过太多玉无缺小时候被打的故事,在婆婆面前也有点怵,他低着头说:“我说不觉得,是不觉得这事有问题。婆婆生气也别打我,我现在会疼也会哭,打坏了要花很多钱修的; 这身体新做的呢。”
“我说要打你了吗?”观夏鼻孔出气; 想了想道;“也就是说; 我这孙子……我这孙子和太微上仙……他们?”
空知:“嗯。”
观夏一时不太能接受,倒不是因为都是男子,活了几百岁; 人世间什么事没见过; 这也不多稀奇,观夏只是难以理解,两个人怎么看对眼的。
就鹤不归那个脾性性格; 眼珠子里瞧得见几个人都数得清的傲气; 怎么会被自家孙儿骗走了?
空知狗腿地给老人家揉肩捏腿:“婆婆不要生气; 老话说的好,宁拆十座庙; 不毁一桩婚。”既然都是你一手带大的孩子; 喜结连理也是亲上加亲的大好事。
“他俩还要结亲?!”观夏眼睛瞪圆。
空知:“嗯。”
空知左思右想作为长辈最不能接受的事; 于是开口劝说:“虽然婆婆你可能抱不上重孙孙了,但是玉公子和师尊手巧,也可以给你做一个出来,像我这般机灵乖巧的,要多少都行,天天给你端洗脚水。”
并没有人想要一个木头做的重孙孙帮洗脚!
观夏比了个打住的手势,揉着腰站起来,什么都不想说了,只道:“算了算了,就这么着吧,等他俩想好了同我说,我就当不知道,你!随我去厨房收拾。”
观夏到底还是忍着没问,毕竟两个人是否真情实意,眼神便能瞧得出来,空知说到了她的心里话,都是自己拉扯大的娃娃,若真在一起了,也是喜事一桩,该高兴才是。
次日清晨,玉无缺骑着鹿属悄悄下山了,轻装简行,一路急奔。
沿路见到数座监寮,按照之前的人数设置,此时已然加派了更多人手戒备,同一时间,白应迟也已赶到玄戒门总舵,选在江陵城召集仙门百家,蚩尤卷土重来的消息已正式公告天下。
处处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三日后,南海数座小镇遭到不明人士的袭击,不少年轻力壮的男子被抓为壮丁,充为各种门派的弟子,百姓连那些门派的名字都未曾听过,便见他们全副武装地冲到村子里,镇子中,霸占最好的房屋作为驻扎点,而后大旗一展,宣布由他们接管统辖。
旗子上画着一个铜首铁额,三头六臂的男人,他好似神明一般,被双首白龙托起,拱向苍穹。
牢牢护着这面旗的人正是蚩尤手下大将——奢比尸和蓐收。
有他们二人带领开路,三教九流的门派也展现出了惊人的战斗力。
以至于在附近监寮驻守的修士被打得措手不及,人手又不够,只来得及救出一半的妇孺,带他们后撤避难。
南边的监寮捣毁七座有余,城镇拿下数十座,待仙门的人马集结赶去救援,同他们对峙时,南边海岸线已经全被对方捏在了手里。
就在南海爆发战事的七日后,西边传来了一个平静的噩耗。
碎月群岛终于开放航路,而代价是整个千鹤城的彻底陷落。
在千鹤城营生的人非富即贵,也有三两个仙门驻守,按理说门阀护院和仙门修士该有一战之力,不至于让整座城池在一日之内被攻陷,可事实上,当他们面对凶残的妖族和强悍邪鸷的蛮荒人时,便已知自己不过是螳臂当车,当即丢盔卸甲,降了。
冲进千鹤城占地为王的有不少妖族,他们本就不待见人族,烧伤抢掠的报复没少做。
除此之外,啸月楼在放弃分舵撤离前亲眼所见,神女将画舫一把火烧尽,从港口骤然出现一条漂浮在海上的宽阔大道。
据说那条路不止能从千鹤城步行至碎月群岛,还延伸到了西海深处,那里是龙宫所在。
坐镇千鹤城的人是神女,她劈出一条坦途,奴役千鹤城的百姓来回运送军备和尸体,才短短几天,繁华富庶的千鹤城已处处堆放死尸,熬制白澒弥漫的浓烟让整座城市笼罩在一片乌烟瘴气之下。
谁也不敢多话,让去拉货便去拉,只要留住命一切好说,总好过三不五时被妖族拖走,进了那些黑屋子,等着他们的只有放干了血,斩下头颅,然后尸体灌满白澒,像柴禾一样丢在墙角无人问津。
千鹤城蔚蓝无垠的海岸线也被鲜血染成了红色,碎尸块和烂肚肥肠被随意丢进了海中,从来没见过吞山的百姓。
如今日日在吞山聚集的海道上拉货,若是走慢了被妖人责骂,碰上那脾气不好的,一脚踢到海中喂鱼也是常事。
浓郁的腥臭充斥每个角落,勉强活下来的人精神在高度紧张后趋近崩溃,很多人都已不太正常,出现幻觉,自寻短见,他们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只留着一丝要活命的本能苟延残喘。
而蛮荒部落的旌旗在城墙上迎风猎猎,被尸块缝合而成的「人」一日比一日多,谁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活多久。
这场浩劫下的苦众还有谁能拯救。
……
江陵城中,白应迟已经三夜未合眼了,花锦云刚从白令川布防归来,见他一脸疲态,赶紧叫来药师要给人开方子补身。
“无妨,你那边如何?”白应迟摆摆手问。
花锦云给他倒了茶,坐下道:“玄戒门所有分舵集结完毕,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各个布防点。”
不死城和白令川是重中之重,玄戒门又加派了很多人手,此次结盟狱释宗推辞未到,白应迟半点都未迟疑,立刻将狱释宗范围划为危险之地,监寮的修士根据他的命令已经开始随时提防狱释宗趁火打劫。
天极宫几乎全部修士都在前线抵御蛮荒和妖族的进攻,因为战事爆发得突然,他们现在只能将阵线后移,以解救百姓,安置流民为先。
此次并非门派争斗,规模更比白令川一战空前浩大,天极宫各大修院连轴转,在中原各个地方奔走支援,同匆匆结盟的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