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田园:掌家幺女-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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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秋吓得缩了脖子,赶紧翻找“记忆词典”,结果这一找也是变了脸色。
原来这个甘陇省府,在大宇王朝里是有名的干旱之地,年景好了,能得大半粮食,农人们勉强混个饱腹。若是赶上年景不好,那几乎就是路有饿死骨。
而季家所在的甘沛县城前些年又发现了铁矿铜矿,朝廷派了大军,召集百姓大量开采。结果,树砍了,草烧了,大山挖了一座又一座。几十年下来,环境破坏殆尽,干旱更重,裸露在外的地皮被狂风一吹,几乎常年都是黄沙漫天。男女老幼如果头上不包块头巾,出去走一圈儿,回来头皮上就能甩下二斤沙土。
去年干旱特别严重,柳树沟里的四口公用水井干涸了三口,只剩村头一口还有些活水。所以,村里老辈人聚在一处就商量了一个办法,每家每户不管多少人,一日只允许打两桶水,多余一滴都不能用,以此保证最后一口不会枯竭。若是谁犯了规矩,就要在全村人面前打板子,绑在村口示众三日。
季家是外来户,虽然这十几年也站稳脚跟了,但多少还是缺些底气。如今季礼半夜跑去偷水,若是被抓住,不必说,定然逃不掉惩罚。
第003章娘舅驾到
第3节
季秋越想越着急,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原本就给家里添了不少麻烦了,怎么又连累二哥冒险,真是太不应该了。
好在,没容她多急一会儿,季冬就挑着两桶水进了院子,身后跟着一瘸一拐的季礼。
季秋立刻跑了过去,抓着季礼的手不知说什么好。
季礼还以为幺妹担心他的脚,赶紧解释道,“我没事,回来路上差点儿被刘嫂子看见,我一慌就崴了脚。”
季冬原本还想埋怨妹妹几句,但瞧着妹妹神色很自责就把话收了回去,提着水桶去了灶间。
不过一捆干草烧完,大锅里的水就变得温热了。季礼借口请老爹帮忙擦药酒,父子俩个去了上窑,留下季秋姐妹俩严严实实关了院门,在灶间里痛快洗澡。
季秋虽然心里愧疚,但见到冒着热气的清水,身上立刻像长了刺一样,恨不得立刻就跳进去。
季冬看得好笑,赶紧帮她脱了衣衫,末了又扯了个丝瓜瓢子替妹妹搓背。
季秋幸福的真想大喊三声,作为一个宅女,美食是她第一爱好,那洗澡就是当之无愧的第二爱好了。可惜,偏偏她穿来的这个时空,贫困又缺水,她这两大爱好注定要暂时雪藏了。
“怎么还叹气,你这丫头真不知足。”季冬嘴里嗔怪妹妹,手下却很温柔,眼里隐隐有些羡慕之色。
季秋不是笨蛋,立刻猜出这个姐姐怕是也想洗澡的。她赶紧歇了多泡一会儿的心思,洗了洗就跳出了大木盆。
“还没洗好,怎么就出来了?”季冬刚刚问出口就被妹妹扒了棉袄,推到了木盆前。
“阿姐,你也洗洗啊,我给你搓背。”
季秋套了棉袄就笑嘻嘻抄起丝瓜瓢子示意姐姐赶紧坐进去,季冬犹豫了那么一瞬,到底没有抵抗住热水的诱惑,待得坐进去立时就舒坦的嚷道,“真是太舒服了,上次洗澡还是过年时候呢。本来还以为再洗要等到下雨,没想到你这丫头闹着二兄去偷水,阿姐跟你沾光了。”
季秋嘿嘿傻笑,手下忙碌着,心里却在哀嚎。一年洗两次澡,这真是要命了。不成,她说什么也要想办法带着家人发家致富,不为了别的,就为了吃饱肚子,天天洗澡!
“阿姐,你和二兄还有阿大对我真好。以后我要赚很多银子,让你们过好日子,顿顿吃肉,随便用水!”
季冬撩水洗脸,听得妹妹这么说也没当真,随口应道,“你是幺妹,我们对你好都是应该的。”末了许是想起过世的娘亲,她又道,“其实阿娘最疼你,可惜她去的早。后日就是阿娘的七七,你到时候多磕两个头,让她知道你病好了,省得惦记。”
“好啊,阿姐。”
姐妹俩说着闲话儿,洗完澡就互相帮忙洗了长发,最后实在不舍得倒水,又洗了几件衣衫。这一番折腾下来,足足半夜才拾掇好了去睡觉。
许是洗了澡,身上舒坦许多。季秋这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自然又被阿姐笑了几句。季山早领着儿子去田里干活儿了,季家没有养牲口,农田只能靠人力一点点儿拾掇,所以动手要比村里其余人家早很多。
季秋儿本想帮姐姐做些活计,但季冬却是不准,生怕幺妹再累出什么毛病,坚持一个人打扫窑洞内外,末了又捧出一叠黄草纸,慢慢折着金元宝。
季秋搬了把小板凳,坐在一边晒着太阳,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迅速发家致富。但前世写的那些,多是纸上谈兵,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太难。季家没存银,没手艺,没资源,她就是想破脑袋也没什么好主意。
季冬忙了一会儿,扭头见妹妹眉头紧皱,还以为她头上又不舒坦,就开口劝她回窑洞里躺着。
季秋却是喜欢这般晒着太阳,窑洞里没有生火,这样的初春天气里,实在不如外边暖和。
姐妹俩正说着话,院外却是来了一人推着独轮车。季冬眼尖,几乎是跑着去开了门,招呼道,“二舅,你怎么来了?我外奶和舅娘身子都好?”
陈家二舅同季老爹一般年纪,身形稍显瘦削,但浓眉大眼,脸膛红润,给人很是粗犷豪爽的感觉。他哈哈一笑,应道,“都好,都好。你阿大呢,下地了?”
季冬迎了舅舅进来,一边张罗着烧水泡茶,一边还急着去田里找阿大,但一个人总不能分两半。季秋同舅舅不熟,就主动接了去田里找人的任务。
陈家二舅眼见最小的外甥女跑出院子,不但没怪罪她没上前说话,反倒很欢喜的说道,“先前还惦记秋丫头的病,这会儿看着倒好利索了。”
季冬笑着洗茶碗,应道,“幺妹这病是好了,又添了个挑嘴的毛病,差点儿没把自己饿死。多亏外奶先前给捎来的几斤细面,要不然二舅今日就看不到她了。”
陈二舅蹲在灶间门外,叹气道,“你娘最疼秋丫头,到底有些娇惯了。不过也是家里日子不好,孩子吃个白面馒头都难。”
季冬不好接话,就赶紧忙着烧水泡茶。
茶水泡好,季山也带着季秋和季礼回来了。陈家从来待季家亲厚,见面自然又是一番嘘寒问暖。末了,季山和陈二舅端着茶碗蹲在院子里说起了明日的烧七。
“七七是个大日子,不好没个像样儿的供品,家里还有几斤细面,我都拿来了。还捎了半袋子芽麦面儿,虽说也不是多好吃,但总比杂粮团子强,给娃儿们擀碗面条吃吧。”陈二舅指了指独轮车上的袋子,说的诚恳。
季山赶紧推辞,“这可不成,开春时候谁家粮食都不富裕。过几日山上野菜就能吃的了,总饿不到肚子。”
陈二舅一听这话,一把抓了季山的胳膊急道,“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打算进迷雾山?这可不成,就是饿死也不能进山。你忘了我们村里的孙老五了,如今还吓得晚上不敢出门呢。你可不能犯傻!”
季山想起五年前传遍周边十里八乡的鬼打墙,也是有些打怵,想了想就应道,“我就是在山下转转,不敢进去。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敢冒险,家里还有四个娃呢。”
“这就好,”陈二舅许是也想起妹夫不是鲁莽的人,松开手喝了一口茶水,又劝道,“秋儿她娘的百日祭,你也不用犯愁。我和大兄要去城里做活儿呢,到时候工钱分出一些,总能把酒席办得体面。秋儿她娘活着时候没有享福,死后总要帮她长长颜面。”
季山点点头,但脸上苦涩却更浓。他同陈氏少年夫妻,当年又一同从本家分出来。陈氏不愿外人说他依靠岳家生活,于是就在这柳树沟落了脚,风风雨雨挣扎过来,期间辛苦不足为外人道也。
若是条件允许,他恨不得给陈氏风光大葬,但陈氏有病就花光了家里的存银,小女儿接着病倒,又借了银钱抓药才算熬过来。如今家里真的是穷的叮当响。他有心不要舅兄帮扶,但无奈现实残酷。
“还有快俩月呢,到时候再说吧。田里活计忙完,我也进城找点儿活计做。”
季秋趴在灶间门口听着阿大和舅舅这般闲话,忍不住回身问询季冬,“阿姐,娘的百日祭,家里要大办酒席吗?”
季冬手里正拿着抹步擦灶台,闻言就停了手,扭头瞧着妹妹模样,自觉她病愈以后仿似懂事许多,于是就斟酌着把家里的困难提了提。
“咱家这里本就有百日祭摆酒席谢客的规矩,一般人家都是摆一日流水席,做二百碗臊子面就成了。但先前老宅那边派大娘来说了,要阿大摆八大碗的酒席。”
说到这里,季冬有些恼,抱怨道,“老宅那边,这些年除了催着阿大送养老粮食就没见过人影儿。这次跳出来说咱娘不容易,要给娘挣体面,其实他们还不是想跟着沾光,顺便再混些好吃好喝。许是吃饱喝足,还要挑一堆毛病呢。真是不愿意他们来!”
季冬摔打着手里的抹布,显见是对这老宅的人半点儿都不待见。
季秋偷偷翻找了记忆词典,末了也是偷偷吐了舌头。怪不得阿姐如此,小季秋的记忆里同样对老宅的人没有好印象。
季家祖父祖母是土生土长的甘陇人,住在西边十里外的牛头村,祖父有些沉默寡言,祖母就是典型的吝啬鬼,尖酸刻薄。大伯务农,好吃懒做,二伯据说在县城做些小买卖,实际就是走街串巷的二流子,属于见钱眼开的代表人物。四叔农忙下地,农闲进城做杂活,倒是个勤恳又倔强的脾气。
至于两个伯娘,季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暗自提醒自己,母亲百日祭的时候一定要把家里的贵重物件藏起来,省得两个伯娘“错拿”回老宅去。
季冬没听见妹妹应声,还暗怪自己多嘴,说这些家长里短做什么,平白让妹妹跟着犯愁。
第4节
第004章烧鸡,烧鸡!
不想季秋却说,“阿姐,你别担心。先前阿娘最疼我,她的百日祭,我一定想办法赚银子,把酒席办得风风光光。”
季冬听得“噗嗤”笑出了声,也没把妹妹的话放在心上,敷衍道,“好,阿娘知道你有这片孝心就好了。你呀,养好身子最重要。”
季秋有些泄气,埋怨这身子的原主实在是个不争气的,农家女孩硬是养的娇气,连姐姐都不信任她。没办法,只能以后一点点慢慢在家人心里建立她的威信了。
陈二舅家里也有活计,不过坐了大半时辰就要回去。季家人送了他到门口,这粗豪的西北汉子弯下身子摸了摸季秋的头,末了红着眼圈儿走了,惹得季秋心里也酸酸的,下意识开口喊了一句,“二舅舅,你可常来看我啊。”
“哎,回吧,过几日我再来!”陈二舅许是不愿众人看到他抹眼泪,头也没回的挥挥手就大步走远了。
一日无话,转过夜里就是陈氏的烧七七了,季冬早早就爬起来,忙碌着拾掇供品和纸钱,又要熬杂粮粥做早饭。季秋不好躺着偷懒,套上袄裤也跟了出去。
清晨尚且冷冽的春风吹的她激灵灵打了寒颤,正好被季礼看见,二话不说又把她撵回房里去了。
待得日头爬上地平线,整个柳树沟也变得喧闹起来。鸡鸣狗吠,孩童吵嚷,很是鲜活有趣。
季家人都吃了早饭,坐在堂屋里等了好久,末了杨老爹起身说道,“你们大兄怕是铺子里走不开,咱们先去坟上吧。”
季礼三个刚要应声,不想院门外却是有人在喊,“阿大,都在家吗?”
季礼和季冬脸上立时喜得笑了起来,一同奔去开院门。季秋好奇自家大哥是何模样,于是就躲在老爹身后往外走。
季安同二弟季礼一样继承了老爹的好身材,但许是年纪长两岁,显得更高壮。长年在烧鸡铺子里做伙计,让他习惯时时脸上带着三分笑,让人一见就觉得喜气。
季冬正接过大兄手里的包裹,扭头见妹妹探头探脑的模样就嗔怪道,“做什么怪样子?以前大兄回来,你都是第一个跑出来,今日怎么还认生了。”
季秋不知怎么应声,就嘿嘿傻笑着蒙混过关。不想季安却是个爱玩闹又疼妹妹的,三两步上前就抱了她满地转圈儿,“幺妹,想大兄了没?大兄给你拿烧鸡回来了,你不想大兄,那就不给你吃了。”
烧鸡?
季秋被转的头晕目眩,想要表达一下兴奋之情也顾不上了。
好在季冬跑过来救驾,“大兄,幺妹病刚好,禁不得这么转,快放她下来!”
季安闻言赶紧放下妹妹,见她果然小脸泛白,忍不住后悔的挠挠后脑勺,尴尬道,“我也是许多日子没见幺妹,一时忘了她身子不爽利。”
季冬瞪了大哥一眼,还想问问幺妹晕不晕,结果就见她手里不知何时居然把那只装了烧鸡的油纸包抓过去了。于是忍不住好气又好笑的在她额头点了点,骂道,“亏我还担心你被大兄转晕了,你倒好,满心眼儿里都是吃。”
季秋越发傻笑的更厉害了,她这纯粹就是本能,谁能理解一个吃货整日以杂粮团子果腹的悲哀啊!
季安几乎城门一开就急着往家里赶,早饭也没有吃。季冬把剩饭拾掇出来,季安也不用妹妹再生火,胡乱吃了一口就跟着众人一起往坟地去了。
陈氏去世的时候曾留下遗言,不愿把自己埋回牛头村的季家祖坟,只想离自家近一点儿。于是季山当初做主,又同里正打了招呼,就把陈氏葬在了季家旱田和迷雾山之间的朝阳之处,周围有几棵矮松,环境也算清幽。
只不过通往坟头的山路沟沟坎坎,有些难行,季安不顾一早赶路疲惫,直接把季秋背在了背上。这让季秋瞬时对这个便宜大哥又喜爱了三分,两只小脚晃悠着,不时望望风景,倒有些像出游一般。
季山本来心情沉重,但扭头见久病的小女儿脸色红润,眉眼也好似活泼许多,忍不住心头也是一松。
很快,一家人五口就到了陈氏的坟头。季安带回来的两盘点心,一只烧鸡,连同季冬起早蒸好的馒头都摆在了坟前的石板上。
季山坐在旁边跟陈氏唠叨些家里的琐事,季安则带着弟妹们跪下磕头。季礼从怀里掏出几篇精心抄写的经文放到了火盆里,季冬哭得眼睛通红,给娘亲烧了元宝和纸钱,末了又扯了季秋到前边。
季秋诚心诚意磕足了九个头,不为别的,只为自己占了这位慈母的女儿躯壳。想必如今她们母女已经在九泉之下团聚,而她以后必然竭尽所照料季家众人,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以此作为回报。
许是陈氏当真泉下有灵,坟头旁边的矮松无风摇动了几下。季山偷偷扯了袖子抹掉眼角的泪珠子,低声招呼儿女们,“都回吧,别让你们阿娘惦记。等过了百日就送她去投胎,下辈子投个好人家,省得再受苦受累。”
说着,他有些哽咽了,起身掉头就当先离开了。季礼红着眼睛起身,带着冬儿把祭品重新拾掇回篮子里,季安照旧背了季秋,兄妹四个恋恋不舍的也下了山。
此时已是晌午,季冬把供过娘亲的烧鸡,连同几个两和面馒头放锅里热了热,下边烧了一大锅小米粥。一家人围着桌子,难得吃了一顿团圆饭。季秋刚刚病愈,又折腾一上午,吃过午饭就觉得累,回屋去很开就睡了。
季安同老爹和弟弟蹲在屋檐下一边说晒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