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爱觉醒-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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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薛越意识到,他这几年确实是玩乐过头了,难怪阮昀柊一直说他是小孩,难怪夏犹说他是纨绔。一个人玩乐的时候,任性妄为无所畏惧,等有了想保护的人,他只恨自己不够强大。
南区与北区交界的江滨,建筑材料乱七八糟堆放。薛越赶到的时候,邱思竹把自己藏在一块生锈的钢板后面,几只野猫在头顶的断墙哀嚎。
他站到面前,用手机屏幕照亮,“不是要死了吗?”
“快了。”邱思竹病恹恹地抬头,眼睛充血,半边脸沾着泥沙。
薛越深感被骗,转身就要走,那人急切地抓住他的裤脚,从钢板后摔了出来。
他这才看到,邱思竹满背都是血,被汗液稀释,变成红中带黄的痕迹。
“来都来了!别不管我!阮昀柊不在家对不对?不然你也不会出来,你不想知道他去哪了吗?”
江风扑卷过来,薛越遍体生寒,“邱思竹,你知道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邱思竹拼命喘着气,“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爬到今天的?从一个在会所里陪酒的服务生。”
这倒是头一次听说。薛越烦躁至极,“你不是电影学院的校草吗?”
“那是谁供我读的电影学院呢?”他笑得悲凉,无力耷拉下头,越发显出后颈的伤口狰狞可怕。
他尝试爬起来,努力数次都失败,索性放弃,“抱我。”
车就停在几米远的地方,薛越想把他从地上拖过去,看了一眼满地的石沙,终于还是妥协,打横把他抱了起来。
他好轻啊,看着可爱娇小,实际身上全是硬邦邦的骨头,一点也不像他的软软。
到了车上,薛越冷笑一声,“论会玩还是竹老师啊,这荒凉地方,不怕野猫来舔你脚吗?”
邱思竹趴在后座,连调整姿势的力气都使不出,“他喜欢在车上玩,玩完把我扔下来了。我又发烧了,让你家医生过来。”
“你在命令我?”
“我要是烧死了,你想知道的事也跟着烂土里!”
“邱思竹,你还没搞清楚。”薛越冷冰冰地开口,“动用名卓的消息网,你真觉得我会打听不到?我难过是因为阮昀柊他玩我,可他没有错,错的是我,今晚会来这里接你,完全是我心存善念!”
邱思竹眼瞳颤了颤,软下声音说:“越哥哥,别生气了,我好难受,送我回家吧。”
他不再争论,猛地砸上车门,砸得车身摇晃了晃。
上次他把邱思竹送回家,就是因为,他发现邱思竹发高烧的时候,几乎连脉搏都摸不着了。
那之后医生把诊断单发给他看过,原因是使用违禁药物。当时医生以为是他干的,非常严肃地警告,用药品强行使omega进入发情期,严重是会危及生命的。
薛越叹气,他果然还是没法对一只陷入危险的omega见死不救。
他对比了下距离,启动引擎,驶上跨江大桥。
二十分钟后,车子在一栋两层高的小楼前停下。薛越按下车窗,一头火红长发在二楼阳台招摇。
苏蜜打着哈欠,拿着遥控对着大门按下,“直接进来吧。”
车子开进了车库,她穿了身单薄睡衣,伸头往车里瞄,“还有气吗?没气就算了,我的招牌还是很重要的。”
薛越把人抱出来,用手指探了探,“还有。”
“嘶——”看到邱思竹的一瞬,她夸张地捂住嘴,“你不想活了?把人搞成这样!被阮总知道了不得把你大卸八块!”
“我有那么低级吗?”薛越撞开她往楼上赶,“再聊几句,真没气了。”
之前他来过这里,楼上有设备完整的手术室,这里原本是一家私立医院,现在成了苏蜜吃饭睡觉的地方。
把人安置好,苏蜜换了身方便工作的衣服,一边快步走来,一边利落套上白大褂。
“在外面等我。”她吩咐,哗啦拉上了门。
薛越烦躁靠上墙壁,拇指用力按住眉心。
为什么所有人都误会是他干的?要是今晚邱思竹死在这儿,给他十张嘴也解释不清,到时不用怀疑,他会被打出家门。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终于,紧闭的门开了。苏蜜面容凛肃,语气形同质问,“你干嘛把这种患者带来我这儿?”
医生这副表情,病人多半好不了。他更加心烦,“因为就你这里近,多耽搁会出事的。”
苏蜜扶额,“我承认我是个神医,但也没有什么医者仁心,结束后我会把账单发给你的,现在进来给我当助手。”
“别发给我,发给他,我们又不是一家人。”强调完,他迟疑张望,“很严重吗?”
“非常严重,腺体损伤加生**出血,药物融入血液无法清理,总之先止血保命。”
薛越没想到有这么严重,不敢再犹豫耽误,拿起消毒柜里的帽子口罩手套穿戴好,全身喷了一遍除菌剂,踏进最里面的手术室。
他不是第一次进入手术室,为了完全恢复失明的眼睛,他前后接受了大大小小十几场手术,如果不是他爸真的有钱,他绝对无法重见光明,也无法见到眼前血腥重口的一幕。
邱思竹身上的脏衣服被剪开了,露出称得上瘦骨嶙峋的上身,被无影灯照着,毫无美感可言,说实话,有点可怜。
苏蜜举着注射器,“把他翻过来。”
薛越照做,看着淡黄色的针剂缓慢注入腺体。
接下来的操作,大概可以让他一个月之吃不下内脏。
终于结束,两人合力把人推到观察室。薛越摘掉口罩,跑到阳台透气,苏蜜紧跟出来,手里拿着一盒烟。
“累死我了,这时候抽烟最舒服了。”
薛越闷闷地盯着,“你们女孩子怎么都喜欢抽烟?”
“怎么,你不会?”
他怎么可能不会,只是不常抽。经历一番视觉折磨,确实需要一根压压惊。
烟雾缭绕,苏蜜笑着转头,“我不会把今晚的事告诉阮总的,毕竟你也没有把我的事告诉他,我们扯平了。”
薛越疲惫说:“真不是我干的。”
她笑容妩媚,“开个玩笑而已,能做出这种事的人,是不会管他死活的。”她突然顿了顿,“话说,你怎么会认识夏老板?”
薛越深看她一眼,“你又怎么会认识夏犹哥?”
“北区的老鼠们,谁敢不认识夏犹啊?”苏蜜趴在护栏,仰着脖子吐出一串白色烟圈,“所以我才好奇,因为你和我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她托着腮,思考了一下,“大概就是所谓的干净?”
薛越吸进一口烟雾,倏地轻笑,“那姐姐是抬举我了,你口中的老鼠,我掐死过很多只。”
许久无人接话,夜风凝滞了。
一支烟很快烧完,他忽然想到,“阮哥哥会抽烟吗?”
“不会。”苏蜜回过神,“他从来不碰。”
难怪身上总是那么香。正想着,屋里传来仪器的提示音,薛越扔掉烟头冲进去,看到邱思竹醒了。
“这哪里?”
苏蜜的声音从后面跟进来,“这是医院,我是主刀医生,费用单我会写清楚给你的。”
他花了几十秒,眼神逐渐清明,说了句谢谢,不知道对谁。
薛越站到床头,居高临下冷视着,“你能活过来真是万幸,现在可以告诉我了,那个人是谁,要是再敢反悔耍花招,我直接送你进火化炉!”
刚刚从鬼门关回来,邱思竹整个人像蜕了层皮。不知为何,他眼里有了泪光,缓缓张口说,“你认识的,是蒋飒安。”
是他啊,那个一见面就无故刁难他的,蒋家大少蒋飒安。
薛越只顾着惊讶,没能注意到,这三个字脱口而出的时候,苏蜜浑身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内奸
已是凌晨,阮家的豪宅里外亮着灯,阮昀柊在会客厅外站了两个小时。
杨晚一动不动地陪他站着,身后喷泉的水声缓而清晰。
逐渐入秋了,夜风让露水浸湿,变成凉丝丝的蛛网一样的东西,缠在十个指尖,缠到僵硬冰冷。
庭院的铁栅栏门“吱呀”打开,一个高大的人影匆匆进来,看到他们,脚步渐渐停住。
“昀柊?怎么站在外面?”
阮昀柊木讷站着,没有作声。杨晚替他开口,“蒋少爷,您可以进去,请吧。”
蒋飒安担忧地看了眼,为难道:“那我先进去看看,你别太担心。”
守在门侧的仆从躬身推开沉重的门,借着这一瞬机会,阮昀柊急忙看向里面,只看到黑压压的背影。
又过了半小时左右,门再次打开,挤在里面的人陆续出来,全是新闻里常能见到的官员。年迈的管家跟在最后,恭谨地送完客人,回身对他说:“大少爷,可以进去了。”
阮昀柊快步走进,奔向轮椅上的妇人,“妈妈,您还好吧?”
回答的是蒋飒安,“伯母没事,保镖反应很快,替她挡了一颗,剩下那颗打穿了肩胛骨。”
刚受伤,又勉强起身待客,阮夫人显而易见的疲乏虚弱,努力摆出温和笑容,“昀梓没回来吗?”
回答的还是蒋飒安,“上校还在执行任务,等有空了会在第一时间回来看望您的。”
阮策年端正坐在旁边的沙发,双手交叠在手杖上,“不用麻烦回来,他已经在事发的第一时间动用所有力量调查袭击者了。”那双精明有力的眼睛觑了觑,“不像有些做哥哥的,玩得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阮昀柊缓缓站直,低下头说:“对不起。”
“伯父。”蒋飒安连忙帮着说话,“昀柊不是回来了吗?刚刚他一直在外面等着,都快冻感冒了。”
“哼。”阮策年撑着手杖站起来,“你跟我过来。”
“是。”他把轮椅交给女仆,恭顺地跟上,转身时偷偷投来一抹笑。
阮昀柊不知怎么回应,呆呆望着他们。父亲有腿伤,走路很慢,两人的谈话声传入耳:
“我亲自找薛辛卓谈过了,可以合作。”
蒋飒安似乎很惊讶,“那个老狐狸不能轻信的。”
“没事。”阮策年说,“他把他最看重的东西拿出来给我看了。”
“最看重东西?”
“嗯,他最宝贝的儿子。”
……
后面的内容听不清了。杨晚浅咳了声,他连忙回神,看向自己的母亲,却见母亲虚弱地摇摇头,“我要去睡了。”
到嘴边的话成了空气,他甚至忘记说晚安,就那样目送女仆推着轮椅走远了。
“阮总。”杨晚提醒道,“我们也该出去了。”
忽然瞬间,阮昀柊觉得自己像场笑话,他在门外担心了两个小时,好不容易见到,母亲却只对他说了两句话,一句是问弟弟,一句是要去睡了。
杨晚仿佛能洞察他的心思,“夫人很累了,自家人就不要太计较了。”
“嗯。”他浅浅地应,抬腿往外走。
夜风比先前更冷了,走完台阶,他蹲了下去,紧紧抱住膝盖。
好想薛越啊,特别想,比任何一刻都想,可薛越,在和别人那么亲密。
“我觉得我太笨了。”他说,“我居然会喜欢上薛越那个混蛋!”
杨晚扶了扶眼镜,惯常冰冷的脸容缓了几分,“您能意识到这一点,就不是很笨了,进步很大。”
破天荒第一次,阮昀柊没有同他争辩。他站起来,闷头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听说他回来,许久没住过人的房间被仓促打扫了一遍,进去时仆从跪在地上铺新的地毯。他气冲冲地把人赶走,打床边坐下,盯着巨大窗子外的圆月。
他在这个家,连一丁点价值都不剩下了。
他细细回忆着和薛越相处过的所有时间,很快分析出喜欢上对方的原因:大概是曾经过于依赖弟弟了,心底深处对乖巧弟弟型人设完全没有反抗能力,一不留神就进了圈套。
但薛越和自己的弟弟又不同,阮昀梓对他是百分百的保护和溺爱,薛越多了索求,索求一模一样的真心。
这就是亲情和爱情不同的地方吗?
卧室门轻响了响,开了一条缝,一道黑色的人影立在外面。
“昀柊,你还好吧?怎么灯也不开?”
阮昀梓讶异抬头,“你怎么来了?”
蒋飒安推门进来,“看你有些不高兴,放心不下,就来看看。伯母的伤不用担心,休养休养没事的,她被吓到了。”
直到现在,他还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他问:“到底怎么回事啊?”
蒋飒安走到床边坐下,“应该是被恐怖分子盯上了,查清楚了告诉你。”
“怎么会有恐怖分子?”他愈发担忧。
“伯母坚持做慈善这么多年,积累了不少人气和民望,当然也免不了被坏人盯上。”他把语气放到最轻,“吓到了你吧?是不是想到了上校失踪的那次?”
阮昀柊摁住了心口,仿佛刚从噩梦中惊醒,“那次,我真的以为他回不来了,还好有你,你把他带回来了。”
“没办法,出生这样的家庭,注定要更经历更多危险,为了民众,为了和平,这是值得的。”
他被这句话触动,转头看过去,发现蒋飒安正用前所未有的温柔眼神盯着自己。
月光落在他的脸上,将本来出众的美貌放大到极致。他看到对方轻轻张口,“你好像变漂亮了。”
阮昀柊从床上弹了起来,面颊染上浅浅桃红,“我、我准备睡了。”
“抱歉。”蒋飒安也站起来,“那我走了,好好休息,有空陪你出去玩。”
房门合上了,阮昀柊快步冲过去,扭上了门锁。
又是整夜无眠。
结就是临近正午他才苏醒,听闻母一大早搬去疗养院了,走时似乎不太高兴他没有去告别。
为此他和管家发了脾气,质问为何不叫醒他,给出的答案,他太久没回来,一时疏忽了他在家的事实。
最终他憋了一肚子气回家,家里也没有人,床铺叠得整整齐齐。他注意到薛越的行李箱不见了。
什么意思?搬走了?不处了?
这个天杀的!真以为诓走了他的心还能全身而退?打开手机,屏幕全是方木木发来的消息。
几点几分到的机场,几点几分下的飞机,住在什么酒店……事无巨细,一一汇报。
买通方木木的主意,是杨晚出的,阮昀柊当时极度不屑,现在越发觉得实用
昨晚突然出事,攒了许多未读消息,他看到一条昨日的:“阮总对不起,刚刚在休息室外面偷拍时被越哥发现了,还好手机摔坏了,但是被他没收了,我感觉已经暴露了……以后尽量给您文字汇报吧……”
阮昀柊会回忆起昨晚在停车场目睹的画面,本就糟糕的心情彻底沉到谷底。
手机“叮咚”一声,一条新消息弹出来:“越哥到酒店了,现在睡着了。”
一张照片紧跟着弹出来,薛越坐在酒店套房的沙发上,一手撑着脑袋,就那样睡着了。
他把照片放大,指腹轻轻抚过,那张脸苍白憔悴,好像彻夜未眠似的。
端详良晌,阮昀柊发了个红包过去,“他每晚睡前要喝羊奶,提前帮他买好,记得加热一下再给他,要是这幅营养不良的模样被人拍到,又该说MYU虐待艺人了。”
嗯,他是为了公司的形象,为了自己的名誉。
屏幕另一端,方木木看着红包里的数额偷偷乍舌,他才知道,越哥有喝羊奶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