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爱觉醒-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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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第一眼的印象反差巨大,干净阳光,少年音。
阮昀柊生出更加强烈的羞怒感,合着一臭小孩,跟他摆起谱来了?他想爬起来继续,可惜酒劲儿上来,手脚全脱了力气。不动还好,这一动,他们直接滑到了底。
之后的事,全是破碎梦境。
他缓缓睁开眼,手里紧抓着那袋琥珀珠子,香味萦绕,难怪会入梦。
天色刚刚黑下来,他居然就这样躺着睡了一整天。
旁边有人唤他,“阮总,您醒了?”
阮昀柊微微偏了偏脑袋,想起身,苏蜜连忙制止,“请您先别动,正在收集血液数据。”
他这才注意到脖子上贴了仪器磁片。他问:“你怎么在这里?谁叫你来的?”
苏蜜担忧地蹙起眉,答非所问,“上次给您的试验药剂,您没有用吗?”
他想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说的是什么,“为什么要让我对越越用试验药剂?”
苏蜜没有答。仪器检测结束了,她快速扫着密密麻麻的数据,“短期内夫人都不打算让您和薛先生见面,以现在的恢复情况,可以接受少量抑制剂,今晚为您注射半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阮昀柊总觉得抑制剂这个词离他很远了。他直觉哪里不对,“为什么突然用抑制剂?”
“根据推算结果,您这次发/情期还要持续4…5天,提前使用抑制剂,尽量降低对身体的损害。”
一直以来,苏蜜都是这样为他制定用药方案,似乎没哪里不对。她取了最小号的注射器,严谨地控制剂量,针头上有冷蓝色光一闪而过。
那股奇怪的直觉更加清晰,“这是我以前用过的那种抑制剂?”
“不是。”她冷静地解释,“上校命令我为您更换的,他不希望您再和薛越接触,那个人的信息素很危险。”
“试验药剂也是他给你的?”
“是。”
阮昀柊冷冷盯着她,“我不想用抑制剂。”
她眼神闪躲了一瞬,语气还是如常,“这是夫人对您的关心,发/情得不到缓解是很危险的。”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苏蜜的?苏蜜也好,蒋飒安也好,身边的人各个表面温良,实际包藏祸心。
他立场坚定,“从今天起不需要你来负责我的健康了,你被解雇了。”
苏蜜久久凝视,缓缓放下了注射器,“阮总,您最好接受这支药剂。”
“那到底是什么?”他逼问。
门口传来锁芯转动的“咔嗒”声,房门从外面推开,一个人影出现。
“还没好?”
苏蜜刷地站起,惶恐不安地将注射器藏到身后,“好、好了。”
那人靠近,走到床前,一把夺过,“这是什么?”
她坚定道:“抑制剂,阮总要求的!”
阮昀柊靠在床头,愣愣望着两人。他终于明白过来哪里不对了,是他的身体,手脚灌了铅一样沉重。他看向露在被子外的胳膊,静脉处残余细小血痕。
已经打完了。
苏蜜连东西都顾不上收拾,慌不择路地离开,房间只剩下两人。
“昀柊。”
阮昀柊惊惧地睁大眼,“飒安,你怎么来了?”
如此宽敞的卧室,房门和窗帘紧闭,头顶的水晶吊灯光线忽然开始褪色。他想往后退开些,脑子发出指令,身体也给不出动作。
蒋飒安扯住他的手臂,将他拖到床边,紧紧抱入怀。
“我真的喜欢你的,我花了多少心思才让两边家里想到联姻,我真的想好好保护你照顾你的,结果就这样被破坏了?”
阮昀柊像只失去提线的木偶,半晌才颤抖着开口:“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那人拥得更紧,几乎将他折断在怀里。
“我把这辈子所有耐心全都给了你,我一声不吭地望着你多少年,你却给别人标记了?那天晚上本来就该是我带你回家!你们omega真是贱,一个标记就死心塌地,既然如此,我来帮你覆盖掉!”
那次发/情,果然不是意外,蒋飒安居然借阮昀梓的手,把苏蜜安插在他身边。恐惧感在刹那间成倍放大,阮昀柊想喊人,才出去半个字便被捂住嘴。他被按在床沿,身体还是使不出力气。
眼里涌出了泪。他此生最错误的决定便是轻信苏蜜,他好像生活在现实版楚门的世界,旁人从不过问便擅自安排好他的人生,可悲的是,他从不自知。
这是家里啊,却有人在他睡觉时安排好医生给他注射不知名的药剂,有人捂着他的嘴要这样强行标记他。
“越……越……”手里的琥珀珠子洒了出去,无力混乱,滚落满地。
身上的人停了下来。
“叫我的名字。”
他紧闭嘴。
蒋飒安忽然间变得极怒,从落在一旁的医药箱里翻出一支针剂。
阮昀柊认得那支药,曾经从邱思竹手里递给了薛越。恐惧到了极限,变成奇异的力量,他居然有力气推开,从床沿滚了下去。
但只是垂死的挣扎。他被一把抓住后领,冰冷针头扎入腺体,伤口处燃起大火,一瞬间蔓延全身。
蒋飒安发出一声嗤笑,“原来只是临时标记,你还真当回事了!”
原来这种药的作用是这样,都这种时候了,他想到佩服邱思竹。被药物诱导发/情的滋味,难受得令人作呕。
眼泪控制不住地流,“蒋飒安……越越和阿梓不会放过你的……”
对方回了他三个字:我爱你。
他被扔回床上,身体里那股火却熄下去了,变成冷冰冰的水,冻结每一根血管。
他听到蒋飒安慌乱叫他名字,可是意识模糊,视线也模糊,最后变成永夜的黑。
………
薛越眼皮无来由地跳了下。
“你和苏蜜怎么认识的?”
逐渐临冬的夜,风里全是寒意,寒意迫使人冷静。
阮昀梓关上车窗,简明地讲述:“她是我从边境恐怖势力的老巢救出来的,那个团伙抓捕了很多omega,当时她身上有过至少十几个标记,心理创伤很严重,她说她本来是北区的地下医生,我觉得兴许有用,就把她留了下来,之后她孤身来救过我。”
“这样你就信了她,把她送到阮哥哥身边?”
阮昀梓烦躁地道:“直到最近我才确定组织背后是蒋家,一切都还没来得及处理。”
红灯终于结束了,车子飞飙出去,上了环线高架,二十分钟后停在阮家宅子的大门口。
院里传来脚步声,侧门打开,出来一个娇小的女人。
薛越意外地出声,“苏蜜?”
苏蜜脸色惨白,看到他们,撒腿就跑。薛越正要追,身后传来枪响,苏蜜大声尖叫,抱头扑倒在地上。
阮昀梓大步过去,拿枪指向她的头顶,“我哥怎么了?”
苏蜜缩在宽松的白大褂地下,浑身瑟瑟发抖。阮昀梓厉吼,她吓得叫,终于哭着说:“蒋、蒋飒安在里面!”
薛越转身便跑进去。
设计风格复古的宅邸,花圃边两个女仆紧贴站在一起,估计被枪声吓到,惊恐地看着他。
他冲上去,“大少爷的房间在哪?”
两人同步抖了抖,指向一个方向。
薛越穿过花圃冲过去,远远便注意到那扇门开着一条缝。他猛地推开,“阮哥哥!”
没有回应,房间像巨大的黑色洞窟,看不见一丝光线。他在墙上摸索,华丽的水晶灯亮起,照出蜷在地上的人形。
薛越窒息了一瞬。地上的人头发散乱,后颈大片血迹,像具凄美的尸体。
他冲过去,抓到的手已经冷了。
有什么东西猛地砸击心脏,几近碎裂,几近消失。他把人抱起,不顾一切地往外冲。
庭院里站了不少人,似乎是被惊动的。杨夜杨晚都在,苏蜜手腕上多了副手铐,阮策年和宋枫乔也在,惊讶望着他。
宋枫乔的惊讶只有一瞬,“你怎么进来的?把昀柊放下!”
他的眼睛像极了发怒的狮子。明明那么焦急,他却奇迹般冷静停了下来。
从没有哪一刻,让他如此心疼怀里的人。他走上前,声音比夜风还要寒冷,“如果阮昀柊有什么意外,你们阮家的什么百年家誉,等着喂狗去吧!”
58 风止
市立中心医院,急诊病房外站了一排人。
宋枫乔跟在最后,脸色微微发白。
很久,病房门开了,一名医生走出来,“家属?”
她匆忙走上前,“我是,昀柊他还好吗?他是怎么了?”
医生面容凝重,“他被注射过特殊的催 / 情药剂,和体内原有的抑制剂成分冲突,我们查不到这类药品的成分记录,无法做出有效的诊疗方案,现在病人生命体征微弱,你们能找到那种药剂吗?”
宋枫乔按着心口,“这我上哪儿找去?”
“我有。” 薛越很冷地扫了她一眼,“在我家医生那里,我现在马上叫他过来。”
医生露出松口气的表情,“麻烦快点,争分夺秒。”
刚通完电话,走廊口快步过来一个人。
“小薛少爷,上校找你。”
那人是杨夜,穿了一身与医院格格不入的黑色便装。
从阮家出来时,他们分成两路,阮昀梓凶神恶煞地去追蒋飒安了。薛越望了一眼紧闭的病房门,按住内心芥蒂,用极其诚恳的语气说:“伯母,麻烦你在这儿照顾下阮哥哥。”
宋枫乔颇为意外地眨眨眼,垂下头去,“来都来了,我会等到他脱离危险的再走的,你去吧。”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好像从这位贵妇人身上感受到一丝悔意。
非要闹到差点出人命的地步,才知道后悔。
杨夜走得极快,他们进电梯,直接落到 B3。灯光昏暗的停车场,多数车位空着,阮昀梓靠在一辆漆黑的越野上,手指夹了烟。
听到电梯门口的动静,他看过来,“我哥怎么样了?”
薛越放慢了脚步,停在他不远处,语气确定,“我不会让他有事。”
“那就好。” 他用下巴指了指车内,杨夜会心地上前,拉开车门,一个人滚了下来。
是蒋飒安,双手被死死拷住,衣服有几处破口,看起来有些神智不清,在地上滚了几滚,没法出声音。
薛越走近几步,踩住他的脊背,“可以打死吗?”
“不可以。” 阮昀梓掐了烟,语气烦躁,“为了抓住他,被迫用了颗麻醉弹,现在他是重要嫌犯,你可以发泄一下,之后我得带回去审讯。”
他蹲下去,抓住蒋飒安的头发,使得那张脸面对自己,“还能分得清我是谁吗?”
那双眼瞳缓慢地动了动,没有更多反应。
薛越骤然收紧力气,那人疼得龇牙,眼睛一下子清醒许多,“薛越…… 你不怕被我报复吗?”
“你见我怕过谁吗?” 他低下脑袋,“听说你一直在找我?”
“找你?你有什么值得我找的理由吗?”
“有啊,我就是薛辛卓的儿子,当年那条漏网之鱼。”
蒋飒安眼睛瞪大,好像后知后觉终于反应过来什么,“是你啊!这么说,那时是夏犹放你走的?居然敢背叛我!这这样还想脱离组织!”
夏犹被带走之后,薛越查了很多事情。北区的 “组织”,真身是蒋家暗地里培养的特工团伙,长期执行暗杀、间谍、违法交易等等任务,曾经听命与蒋岩,现在交到了蒋飒安手里。多次行动失败,蒋家害怕受到牵连,主动出卖情报给特别行动局,导致成员折损殆尽,现在仅剩夏犹和苏蜜。
杀手,活着的时候便见不得光,死时更加悄无声息,尸体往大海一抛,枪林弹雨的一生,找不到任何存在过的痕迹。
即便这样,夏犹和苏蜜,还在效忠蒋家,还在为了蒋飒安的一己之私伤人性命。
他猛地一拳,砸在蒋飒安的左眼,惨叫起落,回荡在深夜医院的地下停车场,令人毛骨悚然。
终于,他发泄够了,坚硬的拳头沾满血沫。
毒打虽然粗暴,效果却立竿见影,刚才还在气势汹汹扬言要报复的人,眼下气焰全熄,一张脸烂得几乎看不出原貌。
“薛…… 越……” 他口里混着血和碎牙,吐字不清,“薛越…… 你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你以为你爸为什么要把你藏起来,区区一个薛家,斗不过我的……”
“那再加一个阮家呢?” 阮昀梓冷冷出声,“北非战场上,是你安排狙击手暗杀我,前几日对我母亲下手,现在又差点害死我哥,你这一条命,够还吗?”
蒋飒安身躯颤抖了抖。
“上校!” 他挣扎着想起身,“我只是听从我父亲的安排,也我没有想害死你哥,我是真的喜欢他,我不知道他受不了那个药啊,对别人用都没事的……”
阮昀梓突然走近,一脚将他踩翻,“你听好了,你不配对我哥说喜欢二字,但凡你心里有那么一丁点真情实意,你也不会看到情况不对,直接把他扔下自己跑路!”
他词穷了,倒在地上说不出话。
几人也无言,没有找到真凶的快感,只有悲痛和无奈。
谁的手机震动了下,打破僵持。杨夜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几秒后,脸色大变。
“糟了,上校,夏犹跑了!”
几乎同时,薛越收到一条消息,只有简单四个字:主楼天台。
该收尾的,终究还是无法逃避。
抓捕蒋飒安是高级机密,蒋家随时反扑,阮昀梓亲自押送人回去,临走前留下一队人,守在医院各个入口。
薛越在天台的门后抽完整支烟,缓缓推门,大风灌入,掀起衣摆猎猎作响。
一个人站在天台边,向他招了招手,“嗨,大明星。”
他关上身后的门,缓缓走过去,停在几步远的地方。
夏犹左脸左手都有伤,笑起来显得凄然,“你就这样一个人来,不怕我抓你当人质吗?”
楼顶的风实在太大了,吹得人几乎睁不开眼。薛越悲伤地望着他,“我送你走吧,去国外,找个僻静的地方,娶妻生子,安度余生。”
“虽然但是,谢谢你。” 夏犹笑容如常,“安度余生是没可能了,组织的人没有余生,我估计苏蜜也活不了多久了。“
“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 他举起手,敲了敲自己的心口,“这里,植入了一颗芯片,蒋飒安就是通过这个操控我们,一旦不听令,芯片释放毒素,30 秒内致人死亡。”
薛越眼皮跳了跳,“可以取出来,你跟我走!”
“越越啊!” 他突然提高音量,声音在一瞬间变得如同哭泣,“我拼死逃出来,特意来找你,你就对我说这些吗?”
薛越不说话,眉头紧皱。
他叹气,“就是我,指使人绑架你和妈妈,眼睁睁看着她被羞辱致死,你一直要找的仇人就是我,与其死在阮昀梓手里,还不如让你亲手了结,我欠你的。”
薛越还是不说话。
夏犹歪着头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一把枪,“给。”
风越来越大,薛越感觉全身血液凝固,思考也变得迟缓。他发过誓,一定要让当年伤害他们的人血债血偿,如今凶手就站在面前,他应该像解决那些帮凶一样,心狠手辣,绝无犹豫,那才是薛越,薛越就是那样的人。
“我送你走。” 他拿出手机,沉默着拨出一串号码。电话很快接通,他几乎在吼,“是我!中心医院主楼楼顶,15 分钟之内,来接个人!”
夏犹摊了摊手,“你明明恨我。”
“是,我是恨你。” 薛越话语平静得没有丝毫起伏,抬头望着天,不再说话。
还有十五分钟,他就当夏犹死了吧。
两人无言站立,风在头顶旋转,似一曲哀歌。有什么窸窸窣窣的动静传来,薛越警觉地回头,身后的门被一脚踢开。
下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