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游戏制作法-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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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言……”
俞汉广笑着在他沁出汗的鼻尖刮了下,哼出支离破碎的音节。
忘言。
问余何适,廓尔忘言。
睡过去之前,他又想起了这句偈子。
后半句是,华枝春满,天心月圆(1)。
……
俞汉广的眼睛被阳光刺得转了好几圈,还是没舍得睁开。
“卧儿卧?”他昏昏沉沉喊道,一时又觉得冷,便把被子往肩头上拉了拉,手臂还习惯性地伸到床边,划拉着去找衣服和手机。
机器人没答话,手指扑了空,皮肤上的触感凉凉滑滑。
一系列反常情况像组电池,总算给他停摆的大脑供上了电。
他猛地翻身坐起,还没来得及回忆昨夜月黑风高的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看见大床正对的镜中,出现了一个头发乱似鸡窝的人。
这位一|丝|不|挂的鸡窝兄,正在一丝不苟地揉眼睛。
鸡窝兄瞄到散在地上的浴袍,还有床尾不知是谁的、却叠得整齐的米色衬衫,恍然间觉得一切都是错觉幻觉。
像做了场梦。
俞汉广的眼睛终于恢复了正常视觉,在艰难接受了“鸡窝正是我自己”的事实后,觉得昨夜确实有可能发了一场梦。
这梦又正巧发在春夜——
是chun梦。
……………………………………………………
(1)仍旧出自李叔同圆寂前的手书。
………………
大家三八妇女节快乐!坐稳扶好……
第36章 就当喝了顿假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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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汉广从会议室出来时,孟探骊正窝在他的座椅里,一边往斜对面瞄,一边在Pad里下笔如有神。
她虽然低着头,但窃笑的动作根本藏不住,亚麻色短发来回跳跃,荡出细小的弧度。
俞汉广吓了一跳——这姑娘打扮又变了。
要论引人注目,俞汉广原本认为整个公司、甚至整个宜州都没有对手;可这一个月来,愣是被孟探骊压了一头。
自从到公司里“当实习生”开始,她就常常因为造型与其他人格格不入,而成为八卦重点——时而穿得像个吉普赛人,时而套一身宽大的蓝白条运动服,说是高中生都有人信。
八卦归八卦,孟探骊的耀眼,还成了公司不少女孩竞相模仿的对象,连一向职业打扮的池斓,都悄咪咪穿起了老爹鞋。
孟探骊不仅鸠占鹊巢,还把他最引以为傲的优点比了下去。
杀人诛心。
“短毛,”和孟探骊混熟了,俞汉广已经习惯用每日一变的发型喊她,“写个论文,乐成这样?”
孟探骊迅速把Pad护在心口:“沐浴在知识的海洋里,我开心啊!”
她这学期没其他任务,只修了门叫做“传媒经营管理”的网课,眼见期末作业死线将至,便近水楼台找到孟艾求助。
孟艾顺水推舟把她塞给了俞汉广,明着对俞汉广说“就当来了个实习生”,暗地里问了好几次妹妹有没有给他添麻烦。
俞汉广恨不得双手合十。
——孟探骊这种“可爱但无用”的性子,在生活里很受欢迎;但在工作中,就是核爆级灾难。
俞汉广当然不可能把老板的亲妹妹当项目组成员支使,除了第一天让她做了些试玩、项目归档的轻松活,其余时间便放任孟探骊当时尚博主。
只要不影响项目进度,她就是剃光头披麻袋都无所谓。
“你明明就是在画画,”俞汉广道,“你是在画……”
“我要是想画,用得着瞒你?这个办公室都是我画的。”孟探骊骄傲地环视着自己设计的办公室,随后不服气地打开Pad递给他。
俞汉广在密密麻麻的英文中看到了【传播机制】、【实证研究】、【以游戏为例】等字样,当然也没有错过那个【Alone On Ice】。
他藏不住窃喜:“我们小破冰,排面挺大。”
“后台显示,《孤胆裂冰》最近的海外访问IP多了不少。”卫波突然从屏幕前起身。
俞汉广肩头一耸,不自然地咽了口唾沫。
春假归来,这种不自然的感觉简直是私人定制——他日常遇上谁都八面玲珑,唯独一对上卫波,有些话在嘴边心猿意马地滚上几遭,还是只能硬咽回肚子。
因此只要一得空,他就会进行自我心理建设:
这座城市熙熙攘攘车水马龙,喝大了走个肾也好,酒后春风一度被人睡了也罢,总归都是霓虹灯下,最普通不过的都市故事。
互相不负责,也是一种负责。
就当喝了顿假酒。
“外网有博主经常直播《孤胆裂冰》呢,”孟探骊如欣赏艺术品一样看着卫波,感叹道,“卫老师,你这张脸,去当个博主不成问题。”
“再把粒粒叫上,我第一个给你们打赏……唉!粒粒最近都快把我忘了。”她道,“卫老师,她还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吃的穿的玩的都行……”
卫波和卫粒的关系还是一如既往地时好时坏,闻言便只是笑笑。
“你问卫老师,不如来问我。”俞汉广绕到卫波身后,双臂不自觉地搭在他的椅子上,有心想逗一逗她。
“卫粒多好的姑娘,心系学业,她喜欢什么我不清楚,但她肯定不喜欢一天换一套造型。”
卫粒毕业季杂事一堆,因而俞汉广近来很识相地一直没有打扰她。
孟探骊反唇相讥:“她更不喜欢一个月都不换造型。汉广哥,你这件衬衫已经穿了一个月了,都五月了,你真的不嫌热?”
俞汉广色厉内荏地摸了下衬衫袖口。
看到卫波只字未提,这件衬衫他就一直厚着脸皮没还回去。
法兰绒触感温和,米白色毫不起眼,是个大众品牌——在园区随手提溜几个程序员,总能发现类似款式。
自己衣柜里比这养眼高级的衣服何止十件八件,可俞汉广就像被下了蛊似的,随时担心这件衬衫会随春天的逝去而消失,能多穿一天是一天。
“我是抓住春天的尾巴,”他心里杂七杂八的念头越是黏黏糊糊地搅成了锅粥,就越是嘴硬得不落下风,“短毛,都五月了,你真的不回学校?”
孟探骊的眼神能把他射穿,于是他下意识低头。
不巧目光又撞上了卫波的侧脸。
俞汉广声音缓了下来,开玩笑道:“我这不是穷嘛!新衣服?我买不起。你让你哥给我涨点工资。”
“不仅穷,我现在睡也睡不好,好不容易挣来的那点钱,全买褪黑素了。”他装出一脸惨兮兮的样子。
在调侃的段子中掺上两句细节,调侃反而会显得更加荒诞可笑。
但俞汉广这话是真的。
《99》成功立项,这游戏比他以往接触过的项目都更复杂棘手,公司几位老板都盯着,俞汉广最近的状态确实可以用“穷”和“困”来形容:
白天他在办公室搬砖填坑,不断拉群建组,介绍新成员、分派新任务,《99》的项目组除了最早【先肝为敬】的几人之外,很快扩充到了五十余位。
他自然要拿出带团队的项目经理做派——发红包、买咖啡、吃饭聚餐——这是最基本的职场社交礼仪。
晚上回到家,他脑子也一直无法放松。《99》是造梦的艺术,可却把他的清梦搅了个稀碎,现在甚至到了每晚要靠药物解决的地步。
“买不起,睡不着,我给你支两招,”孟探骊反转手背搭在嘴边,声音极小,“第一招,你直接冲到我哥面前跪下,抱住他大腿……”
她早和俞汉广玩开了,说话荤素不忌:“第二招,找个可心人,给你暖床。”
俞汉广闻言身子一颤,差点没呛出一口老血,抱着笔记本电脑光速滚回了会议室。
不知是不是孟探骊的嘴开了挂,俞汉广当天下午便被孟艾叫到了办公室,对着墙上那副【多玩游戏少生闷气】的乐高拼图,差点跪了。
“老孟,我现在一个头十个大,项目上压了成堆的问题,你还让我去捯饬VR游戏节?游戏节不应该是万老板负责的吗?”
他有点冒汗。
这法兰绒衬衫确实不能再穿了。
一年一度的“VR游戏节”是业内最大的展会活动,大批玩家前来赶场,更是公关的好时机,宣传得当的话,产品和企业都能大出风头。
VR游戏节以前都在京州、崇州这样的超一线城市举办,今年是第一次来宜州,本地几个知名的公司早就磨拳擦掌,准备整大活儿。
俞汉广很享受被用户簇拥的热闹劲,也喜欢那种玩家沉迷于自己作品中的快感。不过他看着手机里动辄999+的群聊消息,想了想接下来可以排满一百页文档的工作计划,觉得褪黑素还是少吃些为妙。
他还想为祖国健康工作五十年呢。
孟艾心平气和道:“《99》现在有什么问题?”
“《99》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我可能会过劳死。”
俞汉广掷出一副没好气的调调,在安静而空旷的办公室荡出一圈回声:“万老板还有什么搞不定的,非要让我去?”
春假里的那顿大酒喝完,俞汉广感觉,自己和孟艾的关系似乎回到了爱梦刚开始待在孵化器的那段时间。
孟艾摘掉了那张叫做“CEO”的面具,卸下了那副叫做“距离感”的铠甲,又重新变成了师兄。
因而他也壮着胆子,话说得又冲又直。
有一种在老板面前刷好感的方式,叫做“技术性抱怨”。
岂料孟艾今天脾气相当好,温声相劝:“万老板的女儿一直病着,最近差点进了ICU;她平时不说,但挺不容易的。汉广,你多担待。”
ICU?
见俞汉广愣愣地望着自己,孟艾又道:“你活动经验丰富,交给你,我和老邹都认可,《99》他投了弃权票,心里多少过意不去。你放心,展会前前后后也就两周,我们都挺你一把,需要任何支持,尽管来找我。”
俞汉广的思绪还没来得及从ICU那里收回,又听闻立项会投弃权票的是邹海遥,心中一阵稀里糊涂,呆在原地。
一直以来,他能感觉到孟艾有意推着他往上走,但显然又对他的能力不太放心,关键时刻总是犹豫不决。
他上次听池斓说《99》有一票弃权,便自然而然地认为这一票又来自孟艾。
竟然错怪老板了。
“……这活我接了。”俞汉广暗自咬了牙。
……………………………………………………
小俞,把人打了,给人跪了,被人睡了
(* ̄︶ ̄)
第37章 “有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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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俞汉广带着安全帽和口罩,手掌抚在耳侧,在嘈杂声中向孟探骊比了个倾听的手势。
孟探骊今天纯黑紧身T配小黑裤,挎着个羊皮菱格小黑包,还用黑超遮住了大半张脸。她嘴巴在口罩里翕动,仿佛某个当红少女组合成员在录工地真人秀,又像是奢侈品公司的高管巡视T台,总之画风相当奇诡。
“探骊说,她一直在催工人加班加点,可是没用。”卫波在俞汉广耳畔道。
VR游戏节留的摊子虽然大,好在并不烂。
万敏哲在交接邮件里将展会各项任务说得清楚,还跟供应商对接完毕,才安心地请了个长假。
但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万老板没能解决:人手。
市场运营组基本全被征用到《99》的筹备中了,人员还紧巴巴的不太够用,遑论再分神准备游戏节。俞汉广左思右想,决定死马当活马医,试着跟眼下唯一有空的孟探骊道出了事情原委。
没想到时尚博主答应得痛快,这几天,她上午待在办公室,借写论文之名行赞美卫波之实;下午就凹好各种精致造型,去展馆盯场子。
跟供应商打交道打久了,俞汉广知道展会这行都是老油条,偷工减料,能混就混。孟探骊年纪轻,又没有经验,根本镇不住;于是他抽出了几个小时,抓着卫波一起来看搭建进度,也是想换换二人被项目蹂躏的脑子。
到了展馆,果然不出他所料,几名搭建工人看到孟探骊的模样,料定了她是个好糊弄的有钱甲方,因而多半时间都懒洋洋地靠在展架旁打游戏、刷短视频,妄图拖着多拿加班工资。
按计划已经可以完工的展台,此时才搭了半个架子。
俞汉广笑着跟几位师傅拉了会儿家常,来时特意带的两包烟也被他散了出去。随后,反手给供应商老板去了个电话。
搭建工人在收到老板一通狗血淋头的输出之后,见识到了他的厉害之处,当下掐了烟头,爬上了脚手架。
“还有这种操作……”孟探骊摘下黑超,心服口服。
“俞总,久仰大名!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你也是来看搭建的?”
孟探骊难得对自己捧上彩虹屁,俞汉广正得意地沉浸其中,突然被一个陌生的声音喊得出了戏。
眼前这人圆脸阔眉,个头中等;一双不大的眼睛虽然仰视自己,但炯炯有神,直能看进人心里。
他向俞汉广、卫波和孟探骊递上名片,隔着口罩,声音很洪亮:
“北鲲游戏,庄超飞。”
卫波不喜欢尬聊,孟探骊身份不便,俞汉广只得独自扛起代表爱梦寒暄的大旗。
“今天来得急,没准备名片。等会儿我们直接加好友。”他看到名片上【CEO庄超飞】的字样,露出招牌式的营业笑容,同对方握手,“庄总,您怎么认得我?”
“你在我们宜州的圈子,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庄超飞绕到爱梦的展台下,边环视边道,“北鲲虽然人不多,但《孤胆裂冰》可是人人都玩过的。”
俞汉广直觉庄超飞这话不是谦虚。
北鲲确实也就三十来个人,不然怎么会轮到一个CEO亲自来看展馆的地步。
北鲲游戏,俞汉广听孟艾提过,也私下了解过情况——这家公司刚拿到A轮,风头正劲。
细论起来,北鲲的发家之路和爱梦类似,也是几个创始人从小工作室做起;默默无闻地糊了两年后,靠一个VR选秀游戏《初次闪耀的世界》一炮而红。
做游戏需要一些把握热点的敏感度,俞汉广不得不承认,北鲲游在这方面很在行。
——现实生活中,偶像塌房事件常有,年轻人的心态从“你行你上啊”变成了“我上我也行”。宇宙的尽头是出道,只要电费还够,头显还亮着,虚拟世界的偶像就永远不会背叛自己。
虽然只是简单的唱跳歌舞RPG,但这种的“练习生成长逆袭”的路数,仍是吸引了许多年轻用户。
更微妙的是,北鲲游戏刚刚接手了杨烨立项失败的《沧海灵境》。
两家公司的展台离得很远,俞汉广不太明白北鲲此时特意来打照面的原因,头一歪,下意识朝庄超飞身后望去。
展馆内同时有几十家展台在施工,工人爬上爬下,板材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各种显示屏和灯管混着能闪瞎眼的光,就在头顶上晃晃悠悠。人待久了,鼻子眼睛耳朵都不是自己的,历经数十万年才进化出来的敏锐和戒备,也就迟钝了不少。
他眼角刚好觑到卫波斜后方的脚手架;可那脚手架底下被个空饮料瓶蹭着,不听话地挪来晃去。顺着向上望,搭展台的师傅正费劲巴拉地举着把美工刀,清除着logo夹缝中用来防震的泡沫板。
脚手架在和塑料瓶的对抗中逐渐败下阵来,师傅一个没立住,整个人攥着刀就往下滑。
俞汉广想都没想,狠狠地把卫波和庄超飞往旁边一搡。这一搡,却让他把整个后背亮了出来,师傅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的衬衫衣领。
他就这样在牛顿第一和第二定律的双重作用下,眨眼之间以气贯长虹的阵势趴在了地上。
片刻静默之后,刚搭起来的一面展台似乎受到了影响,吱吱呀呀地散了架,碎裂声音近在耳畔,各种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