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游戏制作法-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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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波租住的小公寓是个复式loft。上层是私人空间,除了床、衣柜和电脑桌再无其他;下层客厅和开放式厨房相连。虽然面积不大,但因为他东西不多,又收拾得井井有条,技术男less is more的极简风格尽显。
俞汉广只来过一次,却对这样简洁有序的居住环境印象深刻。
他和卫波按了很久的门铃,在外面足足喊了两三分钟,卫粒才慌乱地拉开了门。
进门后,俞汉广在一股泡面和螺蛳粉的余味中傻了眼,酸笋和味精的奇异臭味混杂着扑入鼻中,甚至把他身上的酒气都比了下去。
他号称花蝴蝶,但还真没有什么和年轻女孩打交道的经验;本以为像卫粒这样的姑娘,在家里和在外面一样,都捯饬得漂亮清爽——
哪里能想到,女孩的漂亮程度,其实和她屋子里的整洁程度成反比。
卫粒情绪还算稳定,只是两道泪痕未干,在粉红脸颊上漾着浅白色。
她招呼二人坐下,又抓紧给垃圾桶换上新的垃圾袋,把沙发旁还没来得及收拾完全的T恤裙子小吊带,一把抱到洗衣机旁的脏衣篮里。
俞汉广不自在地低下头,见玻璃茶几刚被擦过,水痕犹在;茶几下方的储物盒中零零散散堆着些五颜六色的笔记本、活页纸、长尾夹之类的办公用品,估摸着是卫粒刚从公司收拾回来的,还没来得及处理。
“以前你哥住这里的时候,跟办公室没区别,你搬来之后……捯饬得还挺有生活气息的。”俞汉广委婉地调节气氛。
卫粒强撑笑意:“我们公司办公室……前公司办公室,比这里还乱呢。”
“什么时候的事情?妈知道吗?”卫波虽然语气平淡,但问得直接了当,“出了问题应该跟我说,一个人憋着,怎么解决?”
人脑和电脑,有时没有什么不同——智商是主频,情商是带宽。
自从和俞汉广在一起后,卫波耳濡目染,在拓展带宽方面进步神速,可一旦触及到自己最在意的妹妹,他又一朝回到了拨号上网时代。
卫粒被三连问问傻了,摇头否认。
俞汉广忙给卫波使眼色,随即安抚道:“粒粒,你这个条件,在那种小公司屈才了,出来也好。”
卫粒顿了许久,这才深吸一口气:“就是上周的事。其实我也不想干了。不过我是被辞退,越想越丢人。所以才没敢告诉你们。”
“那你哭什么?”卫波继续眉头紧锁地问道。
“没……没哭,”卫粒掏出手机发愣,声音也弱了下来,“其实是今天不小心看到了芈……看到了某个人渣的动态。人家都要去国外做博士后了,又想想自己一事无成,觉得老天不开眼。”
人生两大意难平:辞职后前东家蒸蒸日上,分手后前男友飞黄腾达。
“手都分了大半年了,还看社交网络做什么,不删留着拜年吗?”俞汉广说着,从她手里拿过手机,硬是把【芈人渣】删掉了。
卫粒没反抗,反倒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色。
执念就像蚕丝,配着交织错杂的绝望和希望,一条条缠覆起来,化作心中的茧。
柔软,却密不透风。
来自内部的推拉,力道再大,但使不对位置,总归撞不破。唯有狠心人从外面剪一剪子——结果好坏都无所谓,重要的是能破蛹。
卫波抛出了今晚不知道第多少个问题:“怎么突然被辞退了?石念三不像这种人。”
俞汉广睨了卫波一眼,恨不得买一本《非暴力沟通》,逼着他每晚睡前朗读半小时。
他在来的路上,其实就把这件事想了个七七八八——石念三当初套近乎套得如此刻意,为的就是做生意。人家有心邀请这对兄妹开公司,可卫波不动然拒,卫粒自然也就失去了价值。
只是在这一过程中,他倒是稀里糊涂和石念三接上了头,还帮石念三和杨烨牵了线。
想到自己可能是卫粒被辞退的推动者,俞汉广又有点哭笑不得的懊悔。
卫粒揉揉脸颊,把茶几下的箱子拉出来,盯着里面的几个本子,哀怨地道:“说我……说我性格不太适合AE(1)岗位。再过一周,我的试用期才结束,所以连N+1的赔偿都没拿到。”
俞汉广心中极度无语。“性格不合适”其实就是职场裁员话术中的万金油,真实含义是“其实你根本没什么问题,只是我们不想要你了,就这么简单”。
这个石念三,见人下菜——对爱梦挺大方,对自己的员工未免也太过精明了些。
他便道:“N+1不要也罢,你哥不差钱,况且还有我呢。”
“想去什么公司告诉我,我明天就帮你拉群内推。别的地方我不敢保证,宜州的互联网企业,我还是能说得上话的。”
“过去就过去了,”见卫粒盯着箱子发呆,卫波缓声道,“你休养一段时间,接下来用心找工作。这房子你继续住。”
俞汉广闻言,脑海里像是有一树的小喜鹊立在枝头唱歌,满心的欢喜抑制不住地往外蹦:
“就是。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粒粒,今晚我们就庆祝你脱离苦海,我来点外卖,宜大堕落街那家炸鸡铺子……”
卫粒忽然道:“哥,汉广哥,我不想继续打工了。你们说,我有没有可能也开个店?炸鸡店,裙子店……汉广哥早就说过,我有商业天分的。”
——“我觉得你行!”
——“再考虑考虑。”
俞汉广和卫波同时答话,却给出了截然相反的意见;卫粒总算被二人默契十足又面面相觑的样子逗笑了。
她倏地一停,蹬蹬跑到厨房,提来了好几个又大又敦实的塑料袋:“差点忘了,妈前几天给寄的;咱们家自己种的葡萄、苹果,还有芝麻酥糖……
“正宗凌水卫氏非物质文化遗产呀!”俞汉广打趣。
卫粒道:“汉广哥,你也有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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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AE:客户代表(Account Executive),广告公司里负责对接客户、进行需求执行的员工,AE的事情又杂又多,还经常要背锅。
和“人生两大意难平”相对的,是“人生两大快活事”:分手后前男友越变越胖,辞职后前东家状况百出。人总要有点不那么正确的、自私的快乐(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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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痛苦的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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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浆融在口腔中,黑芝麻的香气不时蹦跳其间,俞汉广幸福地闭眼回味。
“我愿用下半生的医保卡余额,换每天早上都有芝麻酥糖磕。”他恨不得连掰糖时掉下的渣子都接住。
刚拿到“卫氏爱心福袋”时,他因为吃太猛,牙疼了好几天,还闹到了去口腔医院的地步。
卫波晾好衣服从阳台回屋,打眼见到一只正在袋子里扒拉的餍足小兽:“一天一块,不能多吃。”
“昨天加班没磕,今天也没来得及做早饭,得补上,”他又拣起掺着花生的糖块,冷不防塞到卫波唇间,“阿姨不考虑开个网店吗?我帮忙推广,保准给阿姨包装成凌水第一网红。”
卫波就着他细长的手指将酥糖抿进嘴中,摇头道:“做生意是我妈的死穴,提都不能提。粒粒想开店,她都没同意。我妈和粒粒这两周吵了三架。”
俞汉广见卫波没领悟自己那缕微小但澎湃的情致,又面色不豫,只好默然地捻捻指尖。
卫粒想开店一事,他二人还在纠结之际,卫家母亲卢云就第一个跳了出来反对。
俞汉广心想,她大抵是还没能完全从当年丈夫创业失败的创伤中走出来,有些PTSD。
卫波继续道:“一说话就对着呛。妈脾气本来就不好;粒粒没工作、缺钱,心情也差。”
俞汉广知道卫波近来有意无意补贴着失业的妹妹,于是掏出手机故作玩笑:“既然开店我帮不上忙,我就把糖钱转给你。”
见卫波十动然拒,他了然道:“跟房不房租没关系,你就在这儿安心住下。”
“吃了咱们家这么多土特产,这钱,你要是给阿姨,就当我孝敬的。要是给粒粒,就算是她的创业基金。粒粒以后发了大财,我可是股东,要拿分红的。”
一句“咱们家”,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卫波脸上阳光重现,揣起手机和耳机向门口走:“粒粒我照顾。你的主要工作,就是好好做Star Key的全球推广大使,别被北鲲比下去。”
“北鲲是真的能打,杨烨的商业化平台也做好了,我现在内外都压力山大。”俞汉广提了一小袋分装好的酥糖,拎起双肩包快步跟上,拿卫波开涮,“即使没有某位老师天天耳提面命,我也知道要拼一把。”
“合理的压力是动力。”卫波锁上门。
俞汉广顿了顿,自言自语地感叹道:“唉,我见世间人,各个争意气。有时候觉得拼成这样也没什么意思。”
“瞧瞧池斓,在公司兢兢业业干了这些年,马上也要离职了。”
……
俞汉广到办公室处理了一小会碎片工作,寻个时机敲开了池斓的办公室的门。
池斓昨天刚和孟艾长聊了几个小时,离职的消息尚未对全公司公开,只有爱梦少数核心员工知道。
她和万敏哲的离开还不一样——万敏哲家庭和事业难以平衡众所周知,况且业务群有俞汉广在前面使力,辞职在众人看来,情理之中。
而池斓的能力经验大家都看在眼里,正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时候,此时突然卷包袱,意料之外。
公司接连两名中高层走人,难免引人遐想,也极其容易动摇军心。因而孟艾和邹海遥震惊之余,话里话外透露出的意思是冷处理,等公司找到新任主管接替,再放池斓走。
“一点土特产,你尝尝。”俞汉广借花献佛,将酥糖放到她办公桌上,“怎么样,找到了吗?”
“应该差不多了吧,我听孟总的意思,是打算从崇州的一家大房企挖个HRD过来。”池斓颔首致谢,把酥糖收进抽屉。
俞汉广道:“我没问公司。我是问你,找到下家了吗?”
池斓笑着摇头。
“那为什么这么急?裸辞风险太大了。”俞汉广问,“工作不顺心?家里有事?不会是觉得爱梦待遇不行吧?”
辞职说来说去,无非三个简单粗暴的原因——钱少事多离家远。
可池斓怎么看,怎么和这三条都不搭边。
他又道:“马上冬天了,工作不好找。真的想撤,再熬几个月拿到年终奖再走也不迟。”
“不想再熬啦。”池斓向椅背靠去,想到刚和邹海遥在IM上做了个了断,如释重负。
要怎么解释?
“连你也看出我工作不顺了哈。”
总不能说……因为太想证明自己,一而再再而三把事情搞砸了吧。
“之前出了点意外,我才发现自己是到瓶颈期了。”
总不能说……和公司创始人谈地下恋爱谈了五六年,然后被无情地甩了吧。
“实习生和校招是意外,但怎么能都怪你呢……”俞汉广犹豫道,“我们也有责任。如果是这两件事把你逼走了,那我真是过意不去。”
池斓忙道:“真没有,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池斓这滴水不漏的性子和自己相仿,俞汉广深知,若她真的不愿意,就算用尽浑身解数,也问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于是他放弃了:“以后有什么需要的随时吱声,我一定尽力而为,江湖见。”
早先池斓不止一次帮过他,他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只是需要低调行事。
“离别之际方见人品。”池斓仍是笑吟吟的,“谢了,江湖见。”
她一时又想起了万敏哲的那顿散伙饭,以及那句话——
下场试试呢。
*
下场的成本有些高。
池斓把揉得不成样子的简历胡乱塞进包里,坐在招聘会场外侧的长椅上,脱下高跟鞋揉脚。
离职申请的邮件已经递交,和邹海遥也断了联系。
到了他们这个年纪,工作和恋爱的进度条光速推进,疲惫感堆成了小山,做了断的那一刻反倒利落。
因为真的没有时间和精力可以再消磨。
一口气请完了攒下的年假后,她窝在被子里吧嗒吧嗒地掉了几天眼泪;没想到这之后,生活竟然神奇地恢复了平静与秩序。
每日在家,她除了收拾邹海遥的旧物,就是逛招聘网站、刷简历、和猎头信息不断。
池斓本以为凭自己的本事,即使不能涨薪,再找一份条件类似的工作不是难事;怎料收到的面试邀约不少,但不知为何,结果都不尽如人意。
做了好几年的挖坑人,突然变成了待价而沽的萝卜,一百八十度的角色大转弯,心里难免有落差。
今天市里组织了一场“科创企业人才需求对接会”,池斓宅了许久,也想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便来凑了个热闹。
HR与候选人之间,一旦隔了网线和屏幕,真心话总要淹没个七八分。
剩下两三分再碰上些阴差阳错、一念之私的玄学意外,便只剩下【抱歉通知您】、【感谢您的投递】、【您的简历已进入我司人才库】这种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回复。
这也是为什么,像这种面对面的招聘会仍然长盛不衰的原因。
直到来了招聘会,池斓才恍然大悟:跳槽之路频频栽跤,抛下绊脚石的竟是自己。
当代招聘的基本矛盾,是人高估了公司待遇,与公司低估了人的胃口之间的矛盾。说白了就是“我看上的看不上我,看上我的我看不上”。
几家她中意的大型互联网公司,都觉得这位精致的职场丽人性价比不高。三十出头的未婚女性,即使再有经验和能力,随之而来的恋爱结婚生娃二胎问题,像一颗颗已经埋好、随时可能爆炸的地雷。
她在不差钱的爱梦一路顺风顺水做到中层,开口要的职级和薪资,也让不少来摆摊的小型游戏工作室惊掉了下巴。
她无语。
社会在乘车、开门、排队这种小事上,喜欢念叨“Lady First”;而在升学、升职、跳槽这类大事上,则是理所当然地秉持着“男士优先”的不公平原则。
死局。
宜州到底还有没有适合自己的地方?她实在郁闷,想起俞汉广的话,在IM上向俞汉广提了一嘴内推。
脚跟倏地传来针刺感,池斓低头定睛看去,才发现那里不知何时被磨了个大水泡;被她的长指甲一戳,破口处露出了嫩红的皮肤。
痛苦的死局。
“学姐,喏,先用这个救救急。”
陌生的女声传来,池斓眼前也出现了一双小皮鞋和一张创可贴。
见她接过创可贴按到了脚跟,卫粒在旁边坐下,伸直了双腿解乏:“真没想到在这儿也能遇到你。”
“是啊,”池斓道,“会场人这么多,我们俩真是有缘。”
“你的气场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认出来,我老早就看到你了。”卫粒瞥了眼她沾了灰的黑色丝绒高跟鞋,“学姐,你是来替公司招人的?”
“不是……”想起招聘会上全是像卫粒这样有活力的年轻人,池斓赧然,“我刚辞职,出来转转,了解下行情。”
“你找得怎么样?”见卫粒一幅难以置信的表情,她欲转移话题,便问道。
卫粒吃了一惊,很快神色委顿:“说我年轻、有前途,就是一个姑娘家家,专业不对口,经验欠缺,让我再多历练历练。”
“不过我是真心想自己单干,汉广哥给我介绍的公司,我都没什么兴趣。对了学姐,你就没想过创业吗?”她又咕哝道,“主要是职场对我们girls也太不友好了。”
池斓掸了掸鞋子上的灰,把脚踩了回去,站起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