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游戏制作法-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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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波不敢进屋,依旧自顾自地轻松道:“给你带了两份不重样的,你爱吃什么随便挑。”
俞汉广不服气地低吼着追问:“为什么还要回来?!”
“阳光大酒店”的外国客人不少,走廊不停有金发碧眼的住客经过,闻声朝二人投来奇异目光,俞汉广只得无奈让开,把人引进房间。
卫波避过他的问题,将纸袋中的餐盒取出摊开:“西餐是酒店餐厅订的,中餐是我……”
他抬头,停住。
俞汉广坐在沙发边,不理会他,只是眼圈红了。
卫波吸了口气:“汉广……”
“别跟我说对不起。”俞汉广颤着声问,“为什么?”
“我没问题,你也没问题,甚至我爸爸妈妈都同意了,为什么?”
卫波正在开餐盒的手顿了下来,怔在原地。
沉默良久,他还是道:“对不起。”
人生两大“没发挥好”——和爱过的人道歉,和还爱着的人表白。
他无数次地咀嚼过那句“你要想好”。
摸不准俞乔的态度。
他推动的头显硬件项目进展失控,还险些害得俞汉广丢了性命。
也反复地咂摸过那句“和我配合得很默契”。
他没有能力,没有人脉,甚至比孟艾晚了六年。拿什么和孟艾比?
“对不起……”
俞汉广双目通红,似要燃烧。他不可置信地摇头,起身步步向前,把卫波逼到绝境:“为什么不问问我?卫老师,你长这张嘴是做什么的?只是用来说对不起的?!”
卫波将纸袋扔进垃圾桶,脸上泛起滞涩笑容:“对不起,这好像是我生来自带的bug。”
二人挨得极近,鼻尖都渗出了汗,堪堪就要相撞。
卫波双手甚至没能撑住,回按在茶几上,以保持身体平衡。
他吸了口气:“我们做《你的99个故事》的时候,你还记得,我提到过一种遍历算法吗?”
“怎么不记得?!”俞汉广强压住心悸感,低吼道。
每一张文案,每一行代码,每一句话,都记得。
他都记得。
卫波继续道:“这一年来,就算我遵循算法,将每一条路走一遍,甚至刻意绕远路,也没法回避最真实的情感。遍历了这么多路径,我才发现,我始终会兜回来。”
“那种感觉……”
生活静如一潭死水,但若是真正牵挂的人在未知远方,那种感觉,就像一场隔着磨砂玻璃发生的火灾。
燃烧,却安静;爆裂,却无声。
他小心地直起腰,手掌抚上俞汉广的肩,像是下定了决心:“所以我后悔了,我想修复这个bug。”
俞汉广被说得一惊,脸上不甘消了几分,人也不自觉后退两步。
“我总在想,如果有一天能再见到你——”卫波道,“我立刻跟你走。”
俞汉广和卫波在一起的时间不算短,但何时听过他如此直言不讳,额角青筋狂跳,伸出的手臂还悬在空中。
“哥……”俞汉广喉结滚动着,扎到他的怀里。
……
远处夕阳完全坠入沙丘之际,俞汉广才从卫波怀里探出头。四下寂静,他肚子却很没有眼力价儿,好一阵咕噜噜。
“现在饿了吧?”卫波逗孩子似的,笑得露出了八颗贝齿。
他将俞汉广轻轻扶在沙发上靠着,如扶住一束被暴雨浇透的花束,随即又把餐盒推近:“都凉了,凑合吃些。你要是没胃口,我们晚上去顶楼阳光酒吧吃。”
俞汉广低头看餐盒,一盒是黑椒牛排,焦棕色泽中透出嫩红,肉眼可见的上乘货。
另一盒就很清奇了:韭菜炒鸡蛋,豆芽炒鸡丝,豆腐汤。
他出过几次国,知道这些食材基本只有国人爱吃,在国外绝不常见。
他的卫老师,是心思细腻的。
来的这两天顿顿咖啡面包,俞汉广眼下也确实有些馋了。见那韭菜绿油油的观之可亲,闻起来还是熟悉的味道,他突然心花怒放,调侃道:“常言说好马不吃回头草,卫老师,脸疼吗?”
“就吃。”卫波趁他不留神,唇瓣盖上他的嘴角。
“就吃,就吃,就吃。”
……………………………………………………
(1)出自塞林格《破碎故事之心》。
………………
别的小情侣:花前月下。
小俞和小卫:对着一盘韭菜破镜重圆。
………………
有一年我在国外留学,是真的特别馋新鲜的韭菜、豆腐豆芽什么的,然后花高价在当地华人的小菜园买到了……
第114章 “现在就去看,走!”
一年未见,卫波的耐力和温柔丝毫不减,知深知浅地啄了几下后,又俯身吞下俞汉广要说的话。
相较之下,俞汉广倒有些不稳了。
他睁大双眼贪婪望向对方,不知是否是幻觉,眼前人的瞳孔颜色竟浓了许多,沉如桐木,又迅疾如过云雨。
缺氧的感觉让他窒息,于是挣扎着发出破碎音节,这几声轻喘也被卫波拆吃入腹,他只得发动奇袭,去含卫波的耳垂。
“哥……你这一年还好吗?”
俞汉广撒娇似的凑近,方才愕然地觉得他的脸瘦了不少,下颌锋利异常;颧骨似是晒伤了,有些细小的脱皮痕迹;手指探过去,也摩挲到了卫波指甲边缘的倒刺。
余光瞟到茶几上的餐盒——在宜州卫波就不喜欢吃西餐,如今来了国外,想每天吃口热乎的汤水米饭,想必也并不容易。
他直觉男朋友在乌顿没过上什么顺心日子。
“还不错。”卫波滚烫的鼻息停在他耳侧。
俞汉广与他分开,伸手将他前额的碎发理顺:“你和我说实话。”
卫波活了三十年,没有练就能快速组织谎言的技能——哪怕一年前他藉“去上班”的借口辞职消失,也是趁着俞汉广被他折腾得七荤八素,情浓之际,方才骗过了心上人。
他只得从实招来:“除了这个问题,其他的你问我答,知无不言。”
这就是过得不好。
俞汉广心下确定了答案,一声暗叹。他看着卫波如临大敌一样紧抿的嘴唇,有心缓和气氛,便道:“那我真问了——”
“这韭菜和豆腐,你从哪儿搞来的?”
卫波:“……”
“我带你见一个人,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卫波松了口气,“只是有一个要求。”
俞汉广:“?”
卫波:“见到他不许生气。”
……
卫波带俞汉广来的地方,出乎他意料地近在眼前——酒店顶楼的阳光酒吧。
二人没有选择坐观光电梯,而是手牵着手,一前一后地从消防楼梯拾级而上。
俞汉广知道男朋友的想法:把握所有机会,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去创造一切人生中值得回味的甜美时刻。
他记得,某次在鸡汤号上看过一句话:相爱简单,相遇很难。
但人生好像就是有这样的玄学,你似乎只能和相遇的人相爱。
世俗世界中,有的情侣长相不般,有的情侣条件不配;有的恋人远隔万里,有的恋人从头看到脚,都是那种彼此不会给对方机会的类型。
可为什么,偏偏他们相爱?
不为什么,因为他们相遇。
楼梯间阴暗狭窄,甚至有些恐怖。俞汉广攥着卫波的虎口,却觉得阳光洒满了心房的每个角落。
他跟在卫波身后,得以看清心上人的背影。
米色衬衫,与定情时送他的那件一模一样;牛仔裤中和了他身上孤寂的成分,显得清闲随意;腰侧还闪着微弱的光。
俞汉广心里突然像喝了蜜——那颗装着纸星星的咖啡胶囊,原来一直留在他身上。
梦幻到像是童话里才会出现的东西。
……
“卫老师,今天要订什么?”一位年轻人在酒吧户外区给花坛松完土,边擦手边朝二人走来,亚麻色的头发被夕阳一照,浅亮更甚。
他抬头,愣神几秒后用流利的中文大喊:“主啊!你是……俞?”
那声特别的气音,让俞汉广呆立在原地。
瓦斯将刚割下来的韭菜放到一旁桌上,摘掉塑胶手套,试探着揉了揉眼睛:“俞,是你吗?”
卫波笑着对俞汉广道:“你们俩吵过架,说好了,不许生气。”
瓦斯在爱梦实习、又怒怼了他一通的事情早已过去良久,俞汉广哪里还有什么气,眼中漫上的只有惊喜:“卫老师,这就是你昨夜把我薅走的原因?我就这么小心眼?”
卫波宠溺地赔笑。
不过昨夜来得及走得匆匆,他还没能仔细打量这个仍然顶着一头亚麻色卷发的年轻人,以及上了【谢老大爷点评榜】的阳光酒吧,此刻望过去——
户外区小花园面积不大,但看得出经过精心设计,位置分布十分巧妙。错落有致的泥土中成片青绿,只是种的并不是本地常见的蔷薇花朵之流。
而是小葱、大蒜和韭菜。
外沿的石砖上,还晒着剥好的毛豆、干辣椒,以及撕成长条的地瓜。 ???
这里不像“阳光酒吧”,倒像是“阳光田园农家乐”,收拾收拾,拍一季《乡村爱情故事》也不在话下。
“瓦斯?你是在这里……种菜?”俞汉广问。
未及瓦斯张口,卫波道:“何止种菜,这家酒吧都是瓦斯的。”
俞汉广:“!”
天色近晚,落日虽已不见,可余热在顶楼蒸腾。
瓦斯把各色蔬菜分装于不同纸袋,一一在上面做好记号,随后带二人回了酒吧中,端了三杯饮料来到桌前。
瓦斯:“俞,你怎么……”莫名其妙来了乌顿,还和卫老师在一起?
俞汉广:“瓦斯,你怎么……”莫名其妙来了乌顿,还开了这所酒吧?
二人几乎同时发问,把卫波逗得闷声一笑。
这一年来的苦苦思恋,像是卫波性格转变的催化剂,万年铁树终于开了花——方才表露心迹后,他简直变了个人一样寸步不离地揽着俞汉广,如从混着糖浆水果奶油的冰淇淋桶里捞出一般,甜度和黏度都超标。
卫波一直握着俞汉广的手,此时反扣回去,另一只手又温柔覆在上面,解释道:“我也是来乌顿工作后,和同事来这里买菜,才知道,科穆尔城最大酒吧的老板,原来是熟人。”
瓦斯见二人此般亲昵,眼中尽是明了和喜悦。他字正腔圆,活像个喜宴上的司仪:“卫老师,俞,恭喜!恭喜!”
“你这里又做酒吧,又当菜园子,两头都让你赚麻了。”男朋友的腻歪指数直线飙升,俞汉广都快无福消受了,他笑得眼角扬起。
卫波道:“阳光酒吧什么都有。乌顿国人多,很多人吃不惯这里的东西,都喜欢来这儿订些食材。富人区有几家知名的中餐馆,大厨缺了东西,有时候还来找瓦斯呢。”
俞汉广喝了口咖啡,继续打趣:“瓦斯,好你个钻钱眼里的奸商。”
瓦斯不太明白“钻钱眼里的奸商”的含义,见着俞汉广的表情,只当在称赞自己,长满雀斑的颧骨笑得泛红:“没有人比我更懂贵国。”
酒吧后厨闪出个人影,说的也是不标准的普通话:“卫老师,您订的豆芽和豆腐都准备好了,不过,豆腐有些发黄……”
“你们先聊,我去看看。”卫波依依不舍地放开俞汉广的手,缓释了空气中漂浮的肉麻分子。
待卫波走远,瓦斯才道:“俞,没想到你真的来了这里。我听说,贵国有一位月亮老人……”
俞汉广终于知道,这里为什么受国人欢迎了。
——合着跟昨夜那个咖啡占卜师都是同一套话术,一伙儿的吧!
他便道:“我和卫的关系,你为什么一点都不吃惊?”
瓦斯放下咖啡,尽力组织语句,缓缓道:“卫老师来乌顿以后,情况一直很糟糕。有一次喝醉了,他说他辜负了一个爱人,他会遗憾终生。俞,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他说的是你。”
“等等,”俞汉广蹙眉,“你刚才说什么?”
“他的爱人是你。”
“前一句。”
“有一次他喝醉了……”
“再前一句。”
“他过得很糟……”
俞汉广收起笑容,陷入微妙的不悦:“很糟是多糟?”
瓦斯没太听懂这句口语,更没听出俞汉广的语气,绞尽脑汁理解了半天,才答:“卫老师刚来乌顿时,每天工作很久,受了委屈也不说,非常……沉默是金,非常……麻木不仁。”
俞汉广顾不得他乱用成语,急急问道:“受了什么委屈?”
“他的公司做通信工程,但是卫老师不擅长,听他的同事说,卫老师负责的工作,叫做……”瓦斯想了好一会儿,才似是想起了什么词汇,“叫做运维。偶尔卫老师也给他们修电脑。”
想到卫波一个科班出身的技术大牛,沦落到给人看管服务器修电脑的地步,俞汉广脸色骤然沉了。
卫波这工作,就像用5纳米的芯片去处理简单的二进制转换——如果芯片有自主意识,也一定不开心,不顺心,不甘心。
聪明才智和人生宝贵的黄金时间,竟是如此被消磨掉了。
“卫老师,就像酒吧的花园一样,”瓦斯伸手指着已经暗下来的窗外,“大……大菜小用。”
卫波很快回来,看俞汉广神色不豫,以为他是等得着急,便重新攥紧了他的手:“点豆腐的卤水出了些问题,我去帮他们解决了。”
修电脑就算了,连卤水都点起来了?
这一年,他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啊!
他还有什么“惊喜”是自己不知道的?
俞汉广一直没说话,目光炯炯地盯着卫波。
卫波被这两束耐人寻味的眼神看得不踏实,也不顾瓦斯一脸狗粮吃撑的表情,温柔地拂上俞汉广的头发,字句斟酌:“不开心了?”
“是啊,卫老师,我不开心,”俞汉广歪了一下脑袋,“你哄哄我。”
“科穆尔城的星空很美。”卫波双手渗出热度,如一把刚好能暖身的篝火,“在乌顿,科穆尔是月亮的意思。”
瓦斯低头看手机时间,附和道:“户外花园很适合看星星,但是需要再等几个小时,现在太热,还有蚊子……”
“不等了。”卫波起身,带着没回过神来的俞汉广一起站了起来,“我们现在就去。”
“现在就去看,走!”
……
老俞家有个古汉语文学教授,俞汉广自小在顾老师的耳濡目染下,不会作诗也能顺嘴出溜。可此刻真正仰起头来,只觉得什么“星汉灿烂”、“星垂平野阔”、“满船清梦压星河”都不足以形容眼前景象。
他这一生,几乎没见过如此澄澈的天幕。和江南地区的“明月松风”还不一样,乌顿的天空,澄澈出一种罕有的暗紫色。
流云散,弯月现。他伸出手想摘落一口袋星月。
二人没有坐在户外花园的用餐区,而是找了个无人角落并肩而立。
天上人间,或有星芒和点点灯光交织跳跃;投在身上,释出疏离却又热烈的美。
夜风将星光带到眼前,俞汉广在柔情的风中拨了波卫波的碎发,又握紧他的手,透过他的眸子,看到更远处。
他想起生母,想起那首《小星星》,想起钥匙扣上的咖啡胶囊,想起Star Key。
他想起很多,突然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的恍惚。
只觉这片星空,是最好的恩赐——给一直在暗处坚守的他。
“回去吧。”俞汉广声音极低,不愿意破坏这份宁静。
卫波道:“现在就回去?才半小时。”
俞汉广打断他:“我的意思是,回国吧。回爱梦,我们一起继续做游戏。我负责的出海业务已经跑起来了,你知道出海业务吗?还别说,它真是我们俩的月老……”
卫波看着他,眼中泛起淡淡欣喜。
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