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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择君嫁(重生)-第2章

小说: 择君嫁(重生)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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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极了小时候的文洛,平阳浑身颤栗,泪眼涟涟地看向孩子。

    祁文嫣以为是孩子饿了要吃奶,温柔地俯身抱起孩子,轻语道:“合撒儿,乖,不闹不闹……”平阳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不觉目光放柔。没一会儿,老汗王笑呵呵地拿着个孩子玩的物件进来讨文嫣欢心,平阳自觉地转身回避开。

    她决定留下来看着外孙合撒儿长大,也陪陪以前因缠绵病榻而无暇顾及的女儿。日子再次恢复往日的宁静祥和,在陪伴文嫣的日子里,她越来越发现女儿嫁的这男人委实不错,只是年纪实在大了点。

    看着慢慢长大的外孙,平阳感觉死了的心好像再次复活了般,心里积压的怨恨戾气慢慢开始消散。可好景不长,合撒儿三岁生日前夕,老汗王非要替宝贝儿子猎训一头野马做礼物,不曾想被暴躁难驯的野马摔下马背,重伤缠榻。没几日的功夫,那些暗地不服老汗王的人合伙兵变,将老汗王活活刺死,头颅割下挂到了旗帜上。她的女儿文嫣被乱军拖入帐篷里活活糟蹋致死,尸体被栓到马后拖得面目全非,只双眼直直瞪看着天空,看着无影的她。

    兵变成功的首领拿弯刀活活挑起她小外孙合撒儿,肠子五脏流出血液四溅,孩子在一阵剧烈痛苦的抽搐后气绝身亡。合撒儿凄厉的哭声响彻草原,平阳只感到眼前血雾一片,心再次被活活挖开,老天何其不公,她真想彻底魂飞魄散算了。就在平阳痛苦得再次面临崩溃时,却看到刘兰芝的父亲刘运倡笑着从一辆黑色斗篷马车上下来,走进欢呼雀跃的人群,与众人喝酒摆宴庆贺他们的‘成功’。

    乱军叫嚣着架起油锅来祭天,将文嫣已然破烂不堪的尸身投了进去,遥看着泛起的缕缕青烟,轰然而起的油火照亮了半边天。众人的面目在平阳的面前慢慢扭曲变形,这一刻平阳彻底崩溃,她发疯般地咆哮开来戾气变成面目可憎的恶鬼诅咒若有来生,必让那对狗男女血债血偿。像是感应般,暗黑的天空风云变幻平阳只感到眼前一黑便失去直觉,她恨自己的懦弱,恨……

    迷茫间,只感到后背火辣辣揪裂的剧痛,平阳恍恍惚惚地睁开眼,一下子愣住了,发现自己居然躺在当年未出阁时锦福宫闺房的秀床上,坐在床榻边正殷切红眼看着她的居然是即将及笄的十五岁正值妙龄的刘兰芝——她少时最好的闺蜜玩伴。

    她居然回到了十三岁——那个最无忧无虑、父皇健在的时候,平阳不敢置信地看向周围,可眼前的一切又让她不得不信。平阳的贴身侍女秋月担忧地看着主子,边上的刘兰芝敛帕抽泣着,状似心疼地低语道:“对不起,都怪我不好,不该提议去玩那秋千。若不是你接住我,此刻我非得……却不想害的你受了伤。”

    闻言,平阳低首掩去自己的情绪,是呀,就是这次受伤刘兰芝的细心照顾使得她俩的友谊堪比金石。可惜,怕前世只她自己这么想的吧。想到刘兰芝心狠害死自己,甚至最后连她的子女,外孙都不放过。心里的悔恨积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看着刘兰芝此刻哭得娇弱彷徨的脸,安慰怎么也说不出口。

    与刘兰芝初见是她七岁那年宫里元宵节父皇赏宴群臣家眷的宴席上,那时母后还活着,她淘气失手打翻了库尔国进贡的瓷瓶,现场一片寂静鸦雀无声,吓得她缩在母后的怀里不知如何下台时,大她两岁的刘兰芝突然从席上站起来,举杯敬言道:“好一碎瓶,祝我大夏朝岁岁平安,百姓安居和乐,陛下皇后娘娘万福金安。”现场沉寂了片刻,群臣反应过来纷纷跟着举杯庆祝下拜敬言。

    刘兰芝的父亲那时只是礼部正三品的右侍郎,她这样斗胆越矩若是平常少不得挨罚,可那时情况太过特殊,皇亲国戚众大臣都在,最重要的还有外邦的使节。刘兰芝不合规矩的举动反而是解了众人的围,当着外邦使节的面摔坏进贡的物品,这事可大可小,若说的严重些就是当面羞辱他国的颜面,关乎两国邦交的大事。说小了,也就是公主年幼无意失手打翻一瓷瓶。但怎么都不是好事,刘兰芝了了几句就在那一刻解除了所有人的困境,父皇龙颜大悦,外邦使节也连连笑语恭贺。而自己也免于了处罚,只事后被母后念了几句。

    不久,母后就将刘兰芝招进宫里做了她的伴读。两人的友谊由此开始,前世的她遇到困难时,刘兰芝总会第一刻出面替她解决,乃至自己出嫁时,刘兰芝自动请愿做陪嫁丫鬟,自己虽觉得辱没委屈了她,却因时刻离不开她终还是央求父皇降旨封了个女官,带着她远嫁到蜀地。生活中一直以亲姐妹相待,只是不想这姐妹是包藏祸心的,步步精妙谋划不知不觉中夺走了属于她的一切,让她做了个糊糊涂涂的冤死糊涂鬼。

    想到这,恨不得此刻就以这茬事了结了这贱妇。因为前世自这意外后,刘兰芝在她面前再也没出过错,举止行为更为妥当贴切了。

    瞅着神游太虚出了神的平阳,秋月担心地出口询问道:“公主,公主,您没事吧?”

    平阳一愣,迅速掩去眸子里所有的情绪,努力回想过去自己的言行,抬首弯唇轻笑道:“没事,只是在想些事情。兰姐姐,莫怕这事我不会与外人说的。秋月,你也记下,多约束下宫人,若本宫听到些闲言碎语必要你等好看。对了,兰姐姐你不是该出宫回家准备及笄礼嘛,速速回去吧,免得你家人记挂。过几日等我好些了,必前去捧兰姐姐的场。”

    甫在惊吓中的刘兰芝低首拭去脸颊的泪,虽知道结果必是这样,心中的大石微微放下,也就没注意平阳的异样,弯唇浅浅笑了笑,伸手抚住平阳的手背,轻语道:“妹妹今日的恩情,我记下了。多谢公主,那我就先回家了。”

    平阳努力面上装出十三岁女孩该有的憨纯,努努嘴,龇牙忍痛道:“后背好疼,让你回去便回去了。你走了,谁陪我喝药,谁给我扇风。”

    刘兰芝愣了下,心中的大石彻底放下,暗暗吁出口气,平阳还像往常般痴缠她,也就是没怪罪自己的意思了。微垂螓首取笑道:“方才不还让我回家的,你个长不大的奶娃儿。难道出嫁还要我陪着不成?”

    平阳心中一痛,差点支撑不住,忽略去后背抽烈的疼痛,笑道:“好嘛,好嘛,你且回去。明日我便找父皇给你觅个如意郎君,再也别来我这锦福宫。”

    半真半假的话,平阳心里清楚在刘兰芝十五岁及笄礼上,她们将遇见影响彼此一生的男人——祁暮清。她的丑名也是在那一天名扬天下,使得前世的她只得躲在暗处瞅了几眼,并未与祁暮清打照面,十五岁御花园那次碰面是自己细心按排的,殊不知对方也只是将计就计罢了。

    忆到这,低首眸光黯了黯,装着翻身埋进锦被里,闷声道:“走啦,走啦。我要睡了!”

    刘兰芝又随意笑语了几句,细心地放下帐帘,便与秋月一道退了出去。准备收拾好,一会出宫回家。殊不知门一关,平阳便起身掀开床帐轻脚走到窗棂边,透过细缝看着外面此刻正与宫婢低声拌嘴笑语,脸上甚是轻松淡然的刘兰芝。

    平阳无意识地握紧双手,指甲陷到肉里,看样子就算日后不认识祁暮清,刘兰芝对她也从未有过真心。上一世她确实瞎了眼,将个豺狼养在身边慢慢磨死自己都不知道。这一世,她不会再傻,无意识地摸向额头中央被刘海遮住红印胎记,就因这红印胎记,她一直被宫里人暗中笑称为丑公主,使得上一世的她一直觉得若不是因她的身份,嫁给祁暮清那样的俊杰男子着实是辱没委屈了他。

    一声声的丑妇犹在耳边,心痛得已然麻木,这仇她一定要报,那便从消除这红印胎记开始。昔日柔和温雅的眼神变得冷漠淡然,素净的手指暗抚着窗框,暮郎——你等着。
………………………………

第三回改变



    秋月小心地端着木盘推开虚掩的门,却看到平阳赤着脚站在冰凉的大理石地砖上,急了赶紧出声提醒道:“公主,我的祖奶奶求你,怎又赤足了。若被姚嬷嬷知道,又得训斥奴婢照顾不周了。”

    平阳愣了下,回首装作无意状弯唇甜笑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还没等她转过身来,秋月早已拿来丝履鞋,蹲身小心翼翼地替她穿好,嘴里还不忘又一番碎碎念。

    很久没被人如此呵护了,平阳手撑在秋月的肩上稳住身形,泪花在眼眶里打转,经历前世的一番苦难后,秋月此刻的唠叨听来都是那么的亲切。也许上一世只有秋月才是她身边唯一可信的人,以前她很不喜秋月的三藏经,每每总会找各种理由打断。每次这丫头也只是瞪瞪眼,然后黯然地乖乖闭嘴去做别的事情。她死以后,秋月在信王府没待多久,便被刘兰芝打发了去替她守坟了。再来某一日夜里好好的,那草庐莫名起了火,将一切烧得干干净净。

    秋月一辈子任劳任怨,为人老实忠心虽唠叨却从不嚼舌,为了她不惜舍弃可离宫嫁人的机会。她却认为这一切是理所当然的,一点也不珍惜。将个明珠当烂石,把只豺狼当挚友。她何其的眼拙!

    秋月念叨了半天,发现今日有些不对劲,抬首一看平阳红着眼脸上泪水纵横,不觉一惊赶紧跪下道:“好公主,奴婢不说了。还是哪里还疼,可需奴婢替您传太医。”想站起身前去查看伤势,却碍于礼数,只得两眼焦急地四处探望着,想看出哪里不适。

    平阳这才惊觉自己早已泪水满面,转首避开敛袖拭泪道:“你且起来说话,与你无关。只是后背伤疼得厉害。一会你来给我换药吧。”

    秋月甫站起身来,听到这话不觉又一愣,公主平日里得些小恙时,只有过世的皇后与伴侍刘兰芝近得她身,今日怎?秋月愣在原地,有些无所适从。

    平阳回瞥了眼秋月,看出了她的心思,伸指轻点了下对方的额头,揶揄道:“你个儍丫头,还不快去拿药箱来。”

    秋月这才领悟,原是兰芝姐出宫去了,赶紧蹲身福了福,慌不择路地想跑出去。

    平阳一愣,出言道:“药箱不就摆在西南角,还出去作甚。”说完,不由低首深思,秋月虽忠心,奈何少了几分心眼,看样子她需适时为自己寻觅几个机灵厉害且听话的婢女才行。

    倏地一计上心,若她记得没错,前一阵子顾良妃就曾与她提过,却因为她当日心底设防多有顾及,因此作罢的。经过上一世,她对顾良妃早已无怨恨,且寻个时机与她化解去心系才是。

    秋月拿好药箱放到榻案上,又伸手来扶平阳,一番手忙脚乱后鼻尖早已冒汗,平阳瞥了几眼,终没开口再来惊吓这丫头。秋月与她年纪相当,现仍还是个懵懵懂懂的丫头,罢了。这也难怪她上一世偏重于刘兰芝,因顾良妃所以宫里的人她大都不信,身边又无俐落的丫鬟侍仆,这才给了那贱妇以可趁之机。唉,回首一看确实感慨良多。

    接过秋月递来的粥碗,舀了一勺,秀口慢慢咽下。果不其然,秋月又咋呼开来:“公主,您且再慢些,昏迷了几日,良妃……呃,不,皇上派人来询问好几次,我们都隐瞒过去了。还有……”

    平阳微微蹙眉,秋月可不是会撒谎的主。父皇身边的人也不是那么好骗的。想了想,停手问道:“你们是怎么回话的?还有良妃也派人来了嘛?”

    秋月愣了愣,仔细地打量了会公主,觉得好像与往日不同了。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眼前的公主虽还是那样子,可性子沉稳了许多。但碍于规矩,也就没出口问。苦恼思索了片刻,老实地回道:“当时奴婢们都慌了。是兰芝姐回的话。奴婢那时吓得都快傻了,所以……但高公公是慌张张来、笑眯眯走的,所以该是瞒下了。良妃是派人来过几次,但也都被兰芝姐拦了回去,所以没得进来的。公主你且宽心,兰芝姐不会有事的。奴婢也吩咐下去了,而且只要公主不怪罪,大家是不会烂嘴多舌的,兰芝姐向来细心,这确实是次意外。但也是公主心好,若放别宫的主子身上,大家都得遭殃。”

    平阳低首敛眉听着,心里暗笑刘兰芝确实厉害,原来早就说圆了慌,还亏得自己忍气费心回想前世的那些言语。若不是今日让秋月多嘴了几句,也许她永远都不会知道这茬。细口将碗里的粥喝尽,放下碗匙开口道:“嗯,都知道了。记着以后还有甚么事,都告知於我。对了,与本宫说的事就别再说与旁人听,谁都不可以。你可记下?”

    闻言,秋月不满地嘟了嘟嘴,蹲身福了福,终还是抱怨了出来:“公主说的奴婢好似长舌妇,呜,放心,奴婢知道。只说与公主听,其他谁也不告诉。再说,我告诉外人做甚么。就算是兰芝姐,奴婢也不会多嘴。”说着,放下四周的纱幔,洗净了手打开药箱拿出纱布,药瓶摆满了大半个榻案。

    平阳无奈地摇了摇头,解开外衫的系带将衣服退到腰际,秋月转身冷不丁的一看,不由倒吸了口凉气,几乎是整个后背红肿磨皮,伤势很重,无数被碎石压裂的小口子,有的结痂,但大部分都微微发炎,好多处严重到渗着脓液,还有处长长的割裂伤从左肩蔓延到腰际……

    满眼的怵目惊心,兰芝姐不是说只是小伤嘛,这几日上药都是她将药瓶纱布递进纱帐里,却从未看过伤势如何。这才惊觉太医为何不敢大意,兰芝姐为何心慌神乱。可怎么可以连她们这些贴身近侍都骗呢?公主若有个好歹,可如何是好!亏得她刘兰芝还好意思出宫准备自己的及笄礼。可真是宽心,公主也太……

    想着,就说出了口:“公主,怎伤成这样。奴婢都不知道,难怪你让我们瞒着。兰芝姐她可真心宽,不,是刘兰芝。奴婢,奴婢以后再也不唤她姐姐了。她不配,奴婢觉得她简直太大胆了,怎敢连皇上都蒙骗,还……难怪不许我们看,哼!”说着,红起眼手里的动作更加小心翼翼。

    真是个心直口快的丫头,这次意外算是她早年受得最重的一次伤了。那时她既疼又怕刘兰芝出事,所以只得拼力缠着刘兰芝,不许她离开自己半步,由着她每日照顾自己,直到及笄礼的当天才放刘兰芝回去。宫人却都私下取笑她是个永长不大的丑奶娃,对耐心细致体贴的刘兰芝越发的尊敬起来。

    呵呵,这世不会再给她任何标榜自己的机会了。想了想,开口道:“好了,没事的。细心休养就好。”

    “哪里好了,万一留疤怎么办?”

    平阳愣了下,是呀,前一世确实落了疤痕。她与暮郎缠绵之际,他总会拿手轻轻摩挲着这伤痕,她每每卑羞想躲开,偏他每次都会细吻肩头,拿唇舌慢慢舔舐个遍,说不难看,然后轻喃着醉人的爱语让她陷得更深。

    不要,这疤痕留不得。忆到这,手指不由掐紧,思索片刻开口道:“嗯,本宫记得良妃那有种可以生肌消疤痕的药,你且过几日讨来。”

    听到这话,秋月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像是想到了甚么,忿忿开口道:“哦,百香玉露膏!前日良妃娘娘派人送来的,可却被刘兰芝拦了回去,说公主不会收的。哼!她明明知道公主伤成这样,却不收那药。真真是故意的,她哪里管公主的死活。奴婢还真瞎了眼,方才还说了为她讨情的话。亏得还是公主救了她,离宫走时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公主,以后休得再与她靠这么近,若不是这事,奴婢还一直当她是好人了。哼!她哪里当公主是主子了。反正已然及笄,公主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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