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君嫁(重生)-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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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山王爷真的是让贤,不假,也确实是和解了。但是,他却是彻底的甩手不干。这便罢了,他居然……噗,该怎么说才好了,就像一个人要离家出远门,临走了,却还不忘回身朝炉膛里加把火,火上加油,油锅里浇点水,偏偏每次还刚刚好地拿捏好度,惹了一堆麻烦,却又不是太打紧的。
一来二去,怜烟总算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摆明了就是要李家的这些晚辈难堪,他老人家不是好欺负的,如今不仅暂时甩手闲着看戏,还正好来消遣且消气解恨。
几次三番下来,公主好像也察觉到了庆山王的真实意图,态度由开始的勃然大怒到现在几乎不怎么吭声,兀自生闷气。
呵呵,如此的大逆转,怜烟不知道是该笑好,还是该愁的好。只得笑一笑,摇摇头,只盼庆山王他老人家可以早点消气,与公主真的握手言和。
思及此,怜烟吓了一跳,掩口低首思索了好一会儿,突然像是想到了甚么,嘴角噙起抹释然的微笑,也许庆山王这么做,才是真的想与公主好好和解,也当真难为了他老人家。
藩镇割据,风雨飘摇,曾经为皇位争斗到你死我亡地步的两个人要想彻底摒弃彼此的隔阂,握手言和,还是要走上一段彼此磨合融洽的荆棘之路的。
老天爷,但愿她想得是对的,庆山王不是甩手不干撇清关系,而是彻底想让公主与他放下往日的成见仇怨,握手和解,一致对外。
庆山王府,东院主屋,庆山王妃庄氏慈爱地浅笑着,手里拿着拨浪鼓,抱哄着嗷嗷哭泣的小乖孙。庆山王一脸笑呵呵,不顾边上人的劝说,兀自手忙脚乱地给自己的宝贝老幺儿——李从贤换着尿布。
新侧妃李氏相貌尚可,慈眉善目,大概三十岁左右的样子,手持针线,正低首忙着做娃儿的满月虎头小鞋,眉眼嘴角掩不住的幸福甜意。
庆山王的爱妾绿蕊,则一边帮着做小衣,不时抬眼瞧一瞧王爷的手忙脚乱,然后,垂下螓首,兀自捂嘴偷笑着。
还真是妻妾和睦,子孙环绕膝下,天伦之乐。
好容易给孩子换好了尿布,小家伙扭扭身子,哇的一嗓子哭闹起来,只闹得李思谏哄得手忙脚乱,满头大汗,一番查看,既不是饿了,也不是尿布没包好,却就是哭闹不休。
这一下,几个带孩子没甚么经验的大人就都紧张了,只得齐齐凑了过去查看。可不曾想,本已不哭闹的小乖孙一看众人的目光都给另一个小家伙吸引去了,嘟起小嘴呢喃了会,瞧没人搭理他,撇了撇小唇,索性扯开嗓子跟着一起嚎哭起来,一下子炸锅了,几个大人哄他也不是,哄他又不是,只得来回逗弄,屋里好不热闹。
两位奶母瞧不下去了,互相对看了眼,各自上前抱开,哄了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
边上的侍婢适时递上湿帕子、茶水,给几个主子擦汗润嗓。
李思谏坐在圈椅上休息了好一会儿,才算喘过气来,回神后,当即扭首与元配庄氏诉苦道:“夫人呀,亏得从让是懂事后才回到咱身边的。本王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唉,太吵,实在是太吵了。哭得本王耳边现在都带回音了,咱老幺儿、乖孙儿将来肯定出息,瞧,底气多足。”
庆山王妃庄氏端着茶盏慢呷了口,朝边上使了个眼色,待众人都离开时,方才放下茶盏,没好气地掀眼瞪了下这说话没心没肝的男人,轻嗤道:“也没非让你自己亲自来带孩子,抱怨的甚么。怎么,当真就打算这么下去了。都这些日子了,你的那些火气也该消的差不多了。”
被元配没好脸地当面狠揭了疮疤,庆山王李思谏面色微变了下,也没好脸色地回瞪了庄氏一眼,回道:“怎么,平阳毛丫头手脚都动到你这来了,不听,妇人家,懂甚么,朝廷大事,是你个妇孺可以插嘴的。”
“你……好,当真我老了,年老色衰,入不得王爷的眼了。妮儿说的一点没错,还真是老不羞,为老不尊。登鼻子上脸,死皮赖脸的滚刀肉。
也不知道是谁,年轻的侍候谁整日地骑个高头大马守在别人家府门口七天七夜,拿着刀剑逼亲的。这些年,还当你变了,呿,老样子,还是那死德行。”
听得这话,李思谏气得个脸红脖子粗,两眼瞪得个牛眼似的,对于元配的指责,却是哑口无言。
扭身忍了会气,回身细细地打量了会庄氏,突然伸手握住对方的手,微微叹息道:“都老了,别说本王,你也是,寺庙门口那一晃眼,还当是个温柔俏佳人,娶过来才知道,悍妇,悍妇呀。”
“你……”
“元容,这些年辛苦你了。本王,不,我,以后我会多陪陪你,好好补偿……”
庄氏面色一红,兀自抽回手,怒嗔了眼这老不羞,回道:“行了,左顾而言他,我不管便是。你也是,既然都决定退出了,就……随你,斗气归斗气,别耽误了正事。”
“知道,一会带着小乖孙,老幺儿进宫看母后,你与我一起,如何?”
“好。那我这就去准备。你就这,先歇息一会。”
庄氏说着,起身出了门。
庆山王皱了皱眉,兀自发了会愣,待想通了,释然地笑了笑,便起身去内室歇息片刻。
不急,不急,等给他老幺儿办了满月酒,再说。闲散王爷确实舒服,戏看得差不多了,气也老早消了,当听说平阳那妮儿气得摔碗砸瓶时,他这做嫡亲皇叔老早就不跟这毛丫头介意了。
如今的刻意搅浑水行事,只是剔除自身的毒瘤,为以后行事做铺垫罢了。到底是毛丫头,眼皮子浅,沉不住气,还需继续锻炼,嗯,那他就再推波助澜一把,好了。
嘴角勾起一抹笑弧,庆山王李思谏突然惊觉想到自己底下该做甚么了,只有一件事:好生调‘教李氏的那些不成器后辈们,务必使尔等早日成材匡复我李氏辉煌。
作者有话要说:庆山王李思谏的人生,从此扭转了,摆脱了前世亡国君的悲摧命运,彻底走上“辣手摧残”李氏一众小嫩苗的康庄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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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章实在压抑到不行,所以,这几章语言尽量轻松点,大家要适应的,不适应,那我再拉回来……嗷嗷嗷,一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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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六章 夜探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转眼入了深秋;枫叶凋零;随风飘逝;天气也寒凉了起来。
怜烟怕公主触景伤情;寻了个阳光好些的日头,又搬回了以前住的内院。虽景致比不得红枫阁;院里却四季常青绿绿葱葱,一片生机盎然。
平阳自然没意见;她也确实不愿再待在红枫阁。枫叶既是她今世的情断处;更是她狠下心肠将亲生骨肉送走拿做政治筹码的心死地。
搬去别处住也好,眼不见;心不烦。一切就落得个清净了。
一日;祁暮清如往常一般早起,园中练完了剑,一身热汗,回屋沐浴更衣,用了早膳后,便按每天的固定流程前往书房习字读书,顺带着处理一些权职范围内的军务杂事。
刚推开门扉,还未站定,便瞧到这阵子几乎每日的必到常客——慕容棋,一身懒骨地斜倚着圈椅,摇着那长年不离手的折扇。
瞧到人来了,慕容棋嘻皮笑脸地收了折扇,噙起一抹看似优雅实则欠揍的浅笑,换了个坐姿,翘起了二郎腿,端起茶盏,旁若无人地,美滋滋地吃起了案几上的糕点。
祁暮清眸光幽幽地瞟了他一眼,瞧到对方摆明了一副我行我素的样子,只得回身掩好门,走到桌案边,摊开昨日写了一半字的宣纸,垂眸研好了墨,提笔润好墨汁,兀自继续练起了字。
对面死气沉沉的一片,慕容棋摸摸鼻子,又吃了个闭门羹,讨了个没趣,只得丢下手里的糕点,腆着脸凑了过来,侧肘托腮瞧了会那骨力内敛、越发奇崛刚劲的书法,咂了咂嘴,笑道:“小子,你要再这么潜心练上几年,古今书法大家中,没准就有你一号了。”
闻言,祁暮清笔下一顿,黑眸冷了冷,面色当即阴寒了下来,掩不住那浑身的戾气,铁拳握起攥得咯咯作响,他不介意一大早揍眼前这嘴贱皮厚的浑人一顿来解气。
“喂,小子,我说笑而已,说笑,你还当真了。”
祁暮清松开拳,冷哼了声,丢开手里的笔,拿起昨日未看完的书卷,将椅子扭个位置,背身对墙坐了下来。
“呃,愣头青,臭小子,你别老样子呀。为何我感觉自己每次来,都有拿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了。啊……不招呼一声就开打,延之表弟呀,你真是越来越没品了。”
一记铁拳夹着冷风迎面砸了过去,慕容棋下意识地一个闪避,挥扇格开,嘴里则不依不饶地絮叨道:“唉,合着我每天来就是当陪练的,唉,这年头,做兄长的越发地不容易了。来就来,谁怕谁,告诉你,臭小子,打烂了东西,算你的。”
随后,书房里传来一阵桌椅倒地茶盏碎裂的噼噼啪啪乱响,外面打扫园子的仆役听到这熟悉的打斗声后立在原地,欲哭无泪。那嘴贱的文昌侯怎么还没被揍死。再这么下去,他们一辈子的月钱都要被扣光了。
待屋里再无一个好的物件,到处狼藉一片时,慕容棋瞧差不多了,微喘着气,回身举手乖乖认输投降。
四下瞄了会,像是明白了甚么,祁暮清眸光闪了闪,蓦地,下颚收紧,将剑往前一送,冷叱道:“为何三番两次故意找不自在。说吧,你这阵子天天来,到底想和我说甚么?若是今日还不说,下次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长剑横到了脖颈上,慕容棋身子一僵,愣了愣,明白了用意后,嘴角抽了抽,挤出个无比僵硬难看的浅笑来,说道:“延之表弟,不愧我的好兄弟呀。唉,实际上,我也不想说甚么。只想问你一句话,可怎么也问不出口就是了。只得天天叨扰你,希望你这榆木疙瘩自己早日察觉,可来了这么多天,你小子,依旧这么一副不死不活的样子。唉,为兄只得天天腆着脸来找打来了。”
“废话甚么,有话就快说,不说,滚……”
“呵呵,可是你让我问的。好,我问你:伤都养好了,京城的事情瞧这样子,也算了了。打算何时动身离京回漠西大营?行,这事先不提,你打算何时离开濯园,回祁府别院。总不能,一直躲在这吧。”
听得这话,祁暮清收了剑,随手拉起个椅子,坐了下来。低首沉默了片刻,嘴角泛起丝苦笑,哑然低语道:“呵呵,实话,我不知如何回答。你了,那赐婚的圣旨可下来了?”
“呿,你小子呀,倒打一耙的本事越发地纯熟精练了。我那破事,不值一提。我想,谁都没料到庆山王李思谏会临阵倒戈,还杀了个回马枪吧。
平阳那小妮子,自打第一次见到她,我就觉得不简单。现下,不少事情明了了。越发地觉得自己往日还是低估了她。
将帝后二尊、太子,庆山王李思谏,你我等人,乃至天下的一众藩镇豪强通通玩掌在手心里,狠狠算计了一把。
天地间翱翔的金凤凰,岂是小小的云燕所能媲美,还好,那妮子是个女儿身,若是个男儿,只怕现下,这天下已然是她的囊中物了。”
“够了!”
“延之,我这次不是玩笑话,那妮子不属于你我这等凡夫俗子,该放手时,还是放手的好。”
“是嘛?说得倒是轻巧。你若真放下来,为何暗地里突然插手突厥与土谷浑的破事,真是闲抽了,打得甚么鬼主意,是个人都猜得出来。”
被戳破了,慕容棋也不恼,只是愣一愣,挥开折扇摇了摇,拣个不打烂的椅子挪坐过来,勾首笑嘻嘻地问道“咦,小子,这事你这么知道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呃,嘿嘿,怕是我那好大哥透得底,嗯,这话在理。行,为兄我记下了。那你了,想如何做?”
没料到对方如此厚颜无耻,祁暮清黑了黑脸,立身站起,扔下句:“多事。”
拔脚便走了,任凭慕容棋如何喳呼,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立在书房门口,瞧着那消失在拐角的背影,慕容棋收去了嘻皮笑脸,星眸似冰,薄唇抿起,面如冷玉,低首沉思了片刻,勾起抹讳寞的浅弧,低笑了声,挥扇慢行而去。
是夜,一轮弯月悬空,夜色下,濯园静谧,一片幽然。
一袭青衫在几个纵跃翻身,躲过了园中巡夜的侍卫后,悄然无声地落在了内院后窗那,身手敏捷地翻身从窗进了屋。入眼漆黑一片,努力适应后,放眼四下查看了番,待确定屋里只她一人在时,将腰间的熏香投掷进香炉,缕缕淡烟飘起,方才轻步移到绣床边,立在那,静静地打量着眼前躺着的人儿。
又消瘦了不少,身形越发地纤弱了,她到底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再这么下去,不必其他事情,光身体就足以拖垮了她。
想着,侧坐□,伸手握了握明显又细瘦了一圈的皓腕,心底微微泛疼,而后试探地轻摸上了细白的脸颊,如似珍宝,指腹细细摩挲着嫩肤,自己只能在这种情况下,偷偷地来看她。
唯一不变的仅有那一头如瀑乌黑的青丝,傻妮子,何苦死死扛着,难道他的庇荫就这么不值得依靠嘛?天地间翱翔的金凤凰,他不觉得,只觉得她如今好似那纵身扑火的飞蛾,一点点燃尽耗干自己的生命。
他没法再去承受一次慢慢失去她的痛苦,她命悬一线岌岌可危的那一夜,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心力。也是那一夜,事实残忍地告诉他:自己早已是身陷泥潭沼泽,一旦哪天失去了这人,自己也只会是个行尸走肉。
纵使对方并不在乎他,他也没法再冷心冷眼地旁观一切,置之不理。
她想要这天下,好,他可以帮助她实现这一切。可取而代之的是,这女人今生只能属于他一人。清凉山,红枫林,他倾心了她,可她却心另有所属,那人居然是自己视之如生死的好兄弟。
苍天,何其地残忍,又何其地可笑。纵使自己半强硬地索去了清白,自以为从此可以拥有她,却自始自终无法得到那颗真心。
李平阳,李平阳,今生你别想逃开,死后,你也莫想逃离。生生世世,哪怕是互相折磨着,他都决不可能再放手。
倾身细啄了下秀额,黑眸幽冷,伸臂将她整个人拥到怀里,凑耳喃喃低语着,哪怕明知她听不到,也要告诉她。
“生,你是我的人。死,你亦是我的鬼。生生死死,哪怕魂飞魄散,你都别想摆脱我。小夜叉,许是一句话你说对了,恶面罗刹对狠心夜叉,你我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迷迷糊糊中,李平阳下意识地颤了颤身子,噩梦,那许久未再做的噩梦仿佛瞬间再次缠绕住她,死死地一层又一层,好可怕,不要,不要……
一行清泪无声划过面颊,滴落在祁暮清的手背上,心头一惊,知晓她怕是苏醒了,只是刻意在装睡。慌得赶紧俯身来查看,像是乖乖躺着状似昏睡着,当即面色一寒,黑眸闪过一丝不舍,闭眼抚顺紊乱的气息,将她重新抚躺回去,如来时般翻窗而去。
明天他便离开回漠西大营,再这么下去,他真不知哪天自己就会被窒息的压抑给彻底逼疯了。
迷香燃尽,平阳迷迷糊糊地又躺了会,待身上的药效消散差不多了时,方才轻轻睁开早已哭红了的双眼。至死,哪怕是魂飞魄散都别想摆脱嘛,你也绝不会放手的,是嘛?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