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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掌上齐眉-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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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云宴嘴角同样微扬,只是比起薄聿的温和多了几分疏离,他不喜欢薄聿之前那声过于亲昵的“阿沅”。


第246章 敌意
  “谢大人?”
  薄聿有些疑惑挑眉。
  谢云宴冷淡:“我有些事情与薄相商量,恰好嫂嫂过来,便跟她一起来了。”
  薄聿听到了“嫂嫂”二字,心中那丝不舒服瞬间散了很多。
  是了,阿沅是谢云宴的嫂嫂,两人同历生死,亲近些也正常,他有什么好嫉妒的?
  他脸上笑容真切了许多:“原来是这样,我就说谢大人怎会跟阿沅一起过来,谢大人先坐一会儿,我祖父等下应该就过来了。”
  薄聿说话时转向苏锦沅,眸色带笑,
  “你之前说是病了,祖父、祖母都很担心你,母亲还派人去过萧家两次,只是每次去时都没见着你。”
  他见苏锦沅身形单薄了许多,连脸都瘦尖了下来,忍不住道,“你身子当真都好了?可有请太医替你好好诊治过?可别因为粗心大意留下了什么隐患。”
  苏锦沅听着他絮叨,笑着回道:“不过就是寻常风寒,又刚巧赶上了初雪天冷,后来一直断断续续地咳着,怕将病情过给了老夫人她们,所以才避着没见她们。”
  “你放心吧,我身子已经全好了,要不然我祖母她们也不会放我出来。”
  薄聿闻言神色忍不住一笑:“倒也是,萧老夫人最是疼你。”
  他还是叮嘱了一句,
  “只是你瞧着瘦了很多,回去后好生补补,别不将自己的身子当回事。”
  苏锦沅哭笑不得:“要不是我知道你年纪不大,你这唠叨劲都快赶上我父亲了。”
  “怎么说话呢!”薄聿没好气。
  苏锦沅笑眯眯地道:“我夸你老成持重。”
  “……”
  薄聿一点儿不喜欢这词,总叫他觉得好像老了她一大截一样,见她笑弯的眼,他既有无奈又有些失笑,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谢云宴坐在一旁,冷眼看着两人说着话时,薄聿目光落在苏锦沅身上几乎片刻不离。
  他眼角眉梢上的欢喜几乎遮掩不住,黝黑的眸子里也溢满了温柔宠溺,若非还守着礼仪,怕是恨不得能贴到苏锦沅面前。
  那言语间的亲昵,绝非是寻常朋友该有的。
  谢云宴原本还算晴朗的心情突然阴云密布,见苏锦沅被薄聿逗得笑靥如花,突然手中一歪,桌上的茶杯就“砰”的一声打翻。
  茶水溢出来时,溅了谢云宴一身。
  他像是急着去捞茶杯,结果剩下的半杯热茶全浇在了他绑着黑色细布的手上。
  苏锦沅吓了一跳,回头就刚好看到这一幕,下意识的上前两步就抓着他的手:“你干什么呢,手不想要了?”
  谢云宴有些歉疚:“昨天一夜没睡,刚才有些走神了,才打翻了茶杯……”
  他抬头时脸色带着丝苍白,
  “让薄大人见笑了。”
  薄聿皱眉看着谢云宴,总觉得他这话说的奇奇怪怪的,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苏锦沅就已经说道:“有什么好见笑的,我都说了让你休息一下再来相府,你非得急着赶过来。”
  “怎么样,有没有伤着?”
  苏锦沅伸手想要去拆谢云宴手上裹着的细布,察看他伤势,却被谢云宴伸手拦住,
  “不用了嫂嫂,我没烫着。”
  苏锦沅见他手背红了一片,那细布也淋湿了大半,忍不住道:“怎么没烫着,都红成这样了,你伤还没好,万一沾了水……”
  谢云宴压着她的手低声道:“我真的没事,刚才也没淋到伤口,嫂嫂别吓着了薄大人。”
  苏锦沅愣了片刻,才蓦然想起来谢云宴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萧云鑫当日咬他的时候留下的牙印极深,哪怕时隔这么久怕是也能一眼瞧出来伤口不对,要是让旁人瞧见了终究不好解释。
  谢云宴扬起个温软的笑来,接过苏锦沅手上的帕子擦着手背,一边朝着她说道:“我等下回去擦点药膏就没事了,嫂嫂不用管我。”
  “你病了许久,也很久没见外间的朋友了,难得薄大人这么健谈又能与你说到一块儿,你多跟他说会儿话吧,不必理会我。”
  苏锦沅见他这般说,表情忍不住柔软下来:
  “我跟他又不是第一次见面,哪有那么多话说,倒是你,昨天一夜没休息,要不然先靠着小憩一会儿,等薄相过来之后我再叫你。”
  谢云宴面露迟疑:“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老师忙着侍弄他那些花草,恐怕还得一会儿才能过来,你先靠着睡一会儿,闭闭眼养养神也好,不然待会儿进宫,哪来的精神应付陛下问话?”
  苏锦沅说完之后,就压着他肩让他坐在圈椅上。
  “在这打翻茶杯没事,可要进宫的时候走神就是大事了,你先小憩一会儿,总能精神一点。”
  谢云宴见状只好妥协:“那嫂嫂等下叫我。”
  “好。”
  谢云宴有些无奈地看了眼薄聿,这才在苏锦沅“盯梢”之下,闭着眼靠在椅背上休息。
  他像是真的累了,微憩时脸上满是倦色,不过片刻呼吸便绵长起来。
  苏锦沅见状有些心疼,声音压低了几分,朝着薄聿解释:“阿宴昨夜出城替陛下办差,一夜都没休息,好不容易回来,待会儿还得进宫。”
  “先让他在这里小憩片刻,五哥别介意。”
  薄聿抿抿唇,捏着拳心看着谢云宴时,目光微凝。
  他绝对没有感觉错,谢云宴对他好像有些敌意,而且他刚才看过来的那眼神,也透着一股子说不上来的感觉,让人憋闷。
  上门做客,在人家府上休息半点都不像话,可苏锦沅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能说什么,只能也学着苏锦沅一样压低了声音回了句:
  “没事。”
  谢云宴闭眼休息时,厅内显得格外安静。
  苏锦沅不想打扰了谢云宴休息,便没再开口说话,而薄聿有心想要与她说话,可旁边杵着个仿佛睡着的谢云宴,好像多说一句就是罪过。
  他原本满腹的话全憋在了肚子里,只抿唇看着掌心出神。
  薄膺过来时已经盏茶之后,他披着厚裘入内,就发现来雁楼里静悄悄的,苏锦沅和薄聿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有说话,而旁边谢云宴斜靠在椅子上。


第247章 他的!
  “你们干什么呢?”
  苏锦沅下意识看向谢云宴,就见他听到动静已经惊醒过来。
  “这是睡着了?”薄膺问道。
  谢云宴眼底有些血丝,开口时候声音微哑带着有些抱歉地说道:“昨天忙了一夜,方才忍不住闭眼小憩了片刻,失礼之处还望相爷恕罪。”
  “又不是外人,休息就休息了,这么多礼干什么。”
  薄膺看他眼带倦色,摆摆手说道,“不过你年纪轻轻的,也得多注意身子,别仗着年纪小为着差事就硬熬,小心熬坏了身子。”
  谢云宴闻言一笑:“多谢相爷提醒。”
  老爷子这才朝着薄聿道,“你今儿个没当值?”
  薄聿摇摇头:“御史台那边没事,恰好母亲让我留在府中帮她准备年节的东西,我便与中丞告了假。”
  薄膺闻言也没多问,更不会猜到自家孙儿是为着苏锦沅要过来,才特意留在府中,他直接走到上位坐着,外面沧山领着人送了热茶过来时,顺道端着装着热水的铜盆。
  薄膺净手后,拿着帕子一边擦着手,一边对着苏锦沅道:
  “你身子好些了没有?这么点儿大一丫头,怎么比我这个糟老头子还差,动不动就生病,一病还这么久。”
  苏锦沅无奈:“这伤风着凉的,我也控制不了啊,再说哪能谁都跟您一样,老当益壮?”
  薄膺被她这马屁哄得笑了起来:“病了一场,嘴倒还是一样的甜。”
  苏锦沅眉眼一弯:“多谢相爷夸奖。”
  薄膺见她笑眯眯的样子,轻嗤了声:“脸皮也厚了。”
  苏锦沅嘿嘿一笑:“师父教的。”
  薄膺白了她一眼,他可没教她厚脸皮。
  跟苏锦沅说笑了几句,薄膺才将手里的帕子交给了沧山,然后端着茶轻抿了一口,看向谢云宴说道:“昨儿夜里戍营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薄相也知道了?”谢云宴道。
  “早间听说的。”
  薄膺说道:“那戍营里的人太杂,有什么消息也根本就瞒不住,听说陛下很是震怒,连夜就派你出城去查,可有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谢云宴摇摇头:“暂时还没有,那几人死得离奇,那块奇石我倒是带回来了,只是被人毁了只剩了点边角。”
  薄膺闻言看着他挑眉:“陛下让你去查此事,你该回宫禀告才是,突然过来找老夫,可是戍营那边的事情有什么问题?”
  谢云宴没觉得薄膺能察觉到这有什么奇怪的,他只是看了旁边的薄聿一眼。
  薄膺说道:“有什么话就直说,不用瞒着他。”
  “往后薄家还得交给梓荣来管,不管好的坏的,府中之事他总得心中有数。”
  见状,谢云宴才直说道:“戍营死的那几人都是在发现奇石之后,毁了那石头的人。”
  “我昨夜去了之后,就先查清了那几人的身份,其他人也就罢了,其中有个名叫王长栋的人,与贵府有些关系。”
  薄膺眉心一皱:“姓王?”
  他们薄家好像没有姓王的亲戚。
  谢云宴道:“贵府大爷有位姓文的姨娘,那王长栋是她的表兄,王长栋的母亲是文姨娘生母的亲堂妹,王家跟文家的关系十分亲近。”
  “我查过戍营的名录,王长栋是三个月前才进的戍营,据说走的是薄家的路子,直接跳过了卫府甄选……”
  薄聿不知道戍营发现奇石的事情,对于谢云宴的话听得还是一知半解,可薄相却已经知道谢云宴这话代表什么。
  他脸色瞬间冷沉下来,扭头看向沧山道:
  “我不是让你将文家囤粮的账册送到京兆府衙?”
  沧山也是一脸茫然:“我之前照着相爷的吩咐,已经将文家的那些东西送去了京兆府,而且也与宋大人交代得清楚。”
  “文家之事与薄家无关,文家的人若有违背律法之处按律严惩,不必留情。”
  他办妥此事之后,才去的梁州,那京兆府尹宋澄不可能听不懂他话中之意,有相爷交代,绝不可能轻饶了文家之人。
  除非……
  有人说情。
  薄膺脸色难看,怒笑出声:“好,他可真是好得很!”
  谢云宴没有多插嘴薄家的事情,也未曾去问王长栋是怎么进的戍营,他只是低声说道:“我查到王长栋的身份后,总觉得这事情有些不对劲,所以来跟相爷说上一声。”
  “不管此事到底缘何,您老至少心中有数。”
  薄膺因猜到是长子瞒着他做了手脚,心中恼怒至极,可对着谢云宴时却真心道谢:“多亏你提醒,否则这事要是先被有心人抓住,恐会授人以柄。”
  谢云宴缓声说道:“之前西北一行,相爷相助之恩没齿难忘,区区小事相爷何必道谢?”
  “一码是一码,有些事老夫并非帮你,只是你比之旁人更为合适。”
  薄膺看向他的目光温和,“陛下虽然倚重于你,可让你调查奇石之事本就不合常理,其中又牵扯到薄家,陛下早年还未登基之时就曾受过天相所困,最是厌恶神鬼之说。”
  “你去戍营查探此事时千万要小心,切莫因为大意,祸延己身。”
  谢云宴点点头:“我明白。”
  薄膺知晓王长栋的事情之后,心情算不上好,也没心思跟苏锦沅闲话。
  苏锦沅看出来后,也没多留,只是又去见了见薄老夫人之后,将带来的礼物交给了老太太,就和谢云宴一起告辞离开。
  两人走到门前,苏锦沅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嫂嫂?”谢云宴疑惑。
  苏锦沅轻叹了:“相爷动了怒了,恐怕得大发雷霆。”
  谢云宴说道:“这事情搁谁身上都得动气。”
  薄柄延那人本就不得薄膺欢心,自负自傲,又贪功冒进,看薄膺提起文姨娘和文家的样子,就知道他之前应该是已经处置过那文家的人了。
  可文家死灰复燃,那王长栋居然还能借着薄家的关系进了戍营,又恰好是在西北赈灾的那段时间,要说其中没有薄柄延的手脚,谁会相信?
  苏锦沅想着之前与薄柄延不算多的几次见面,忍不住摇了摇头。
  薄相何等英明之人,薄聿也被教养的翩翩君子,刚正不阿,怎么中间就出了薄柄延这个异类。
  也难怪薄相从未想过,要将薄家交到薄柄延手中。
  这种糊涂蛋,要真掌管了薄家,怕薄家早晚都得跟着完蛋。
  天下飘起了雪花,苏锦沅跟着谢云宴上了马车之后,才开口说道:“你既然已经提醒过相爷,那王长栋的事情他自会处理,倒是你,手还疼不疼?”
  “手伸出来。”她招招手。
  谢云宴乖巧伸手,等手上黑色细布被解开之后,苏锦沅仔细看了眼还没好全的伤口,半晌才松了口气,“还好没烫到伤处。”
  手背上的红褪去了一些,只剩下薄薄一层。
  苏锦沅拉着他手上下看了一遍,等确定他手背没被烫伤,这才放下说道,“好在天冷,那茶水也不是太烫,否则你这手怕是真得烫出个好歹来。”
  “等下先回去包扎一下,你再进宫。”
  谢云宴黑眸温和:“好。”
  苏锦沅将帕子递给他,让他擦擦身上的茶渍,又扭头朝着马车外的春回叮嘱着,让他驾车回府,回过头来就絮絮叨叨地念叨着让谢云宴闭眼休息一会儿。
  谢云宴看她红唇张阖,眼里、话语里,全是与他有关的事情,再无旁人分去她半点心神。
  他闭着眼靠在马车壁上,感觉到身前人拿着大氅盖在他身上,嘴角一点点地扬了起来。
  嫂嫂,他的。
  别人,休想!


第248章 怨恨
  薄家这边,苏锦沅他们离开之后,来雁楼内就安静得吓人。
  薄柄延正在衙中与同僚说话,就直接被沧山叫回了府中。
  “父亲,您有什么事找我啊,这么着急……”
  薄柄延笑着入内,正说话呢,谁知道抬眼就见儿子薄聿也在,他嘴里的话一顿,脸上笑意瞬间淡了许多。
  薄聿起身朝着他行礼:“父亲。”
  “嗯。”
  薄柄延十分冷淡地应了声后,就扭头朝着薄相说道,“父亲,您这么急着叫我回来干什么,有什么事不能晚些再说吗,我正跟李大人他们商量年后卒徒转运和仓谷的事情呢……”
  “不用商量了。”薄相冷淡道。
  “父亲?”
  薄柄延愣了下,这时才有些察觉不对。
  他看着薄相神情,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就听到薄相声音微冷的说道,“我会赶在年前帮你给吏部递上调呈,正好江兴缺了个县丞,开年之后你就去江兴赴任。”
  “父亲!”薄柄延猛的瞪大了眼。
  江兴地处北地,荒无人烟不说,环境也极为艰苦,更重要的是那里几乎是没有人愿意去的地方,去那里赴任简直与发配无异。
  更何况还是个县丞,那可是个人人都能踩一脚的小吏。
  他爹疯了吗?!
  薄柄延怎么都没想到,自家父亲突然叫他回来,居然给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薄柄延急声说道:“您疯了,我在尉曹司干得好好的,吏部述职之后,明年还有可能晋升,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调我出京,还是去当个县丞?”
  人家都是想着替自己儿子谋职,可偏偏他却倒好,居然将他调去江兴那种鬼地方。
  见薄相冷漠,他陡然就想起这些年屈居尉曹的事情,明明有好几次都有机会更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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