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齐眉-第1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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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帝会去了他官职,而他负气离京。
到时候庆帝大发雷霆之下,人人都会以为他惹怒了庆帝。
“芮攀那里查来的东西,涉及朝中好些重臣,陛下大概也是怕我步了前两次死于江南的人的后尘,所以这次只下密旨,让我暂代都转运使之职,前往江南彻查。”
谢云宴说着他跟庆帝的打算,然后拿出两块令牌,将其中一块交给了苏锦沅,
“这是都转运使官印,这是御赐金牌,拿着这两个东西,就能调动江南所有府衙及兵力。”
苏锦沅看着手中小巧赤金令牌,只觉得烫手:“这么重要的东西,你还不赶紧收起来?”
“给你。”
谢云宴却径直放在她手心。
苏锦沅手指微缩:“给我?”
谢云宴嗯了声,见元福他们都已出去,院前只剩下他们两人。
他垂眸对着苏锦沅说道:“嫂嫂,此去江南凶险,我本不该与你同行,可若无遮掩借口,恐怕我不到江南,就得先打草惊蛇。”
他在西北杀伐太重,再加之坏了朝中好些人的事情,又搅得雍、梁两州局面大乱。
朝中忌惮他的人太多,而他身边也跟着不少人的眼睛。
年前庆帝就有彻查漕运之心,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而谢云宴察觉到他有此心思之后,就一直在谋划此事。
哪怕他做的隐秘,可这个时候他前往江南,还是会惹人起疑,除非是丢了官职,与庆帝“置气”,再加之庆帝在朝中牵制那些人,他才能暗中行事。
谢云宴看着苏锦沅认真说道:
“我也不知道到时候会遇到什么,更不知道若查出一些事情后,那些人会不会铤而走险。”
“为谋利者向来不折手段,这官印就已经足够我应付一些麻烦,这面能够调动各地驻军府衙的金牌就交给你保管。”
苏锦沅哪敢收这个,下意识地就想推拒:“不行,我不能收……”
“嫂嫂,你先听我说。”
谢云宴紧扣着她的手,沉声道,“我此去江南,并非只为漕运之事。”
见她怔然,他说,
“你可知道,漕运司麾下领卫军有多少人?”
苏锦沅先是茫然了片刻,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猛地瞪大了眼,就听谢云宴声音轻飘着道:
“漕运十二总,共有领卫军十四万,加上运军和驻漕转运之人,足够近二十万人,而这些人里,有十万人是能够随时调动的。”
当初萧缙率兵至临州镇压乱军,也不过数万兵力而已,也只有镇北军和梁州边境上有十五万大军。
换句话说,如若真能将漕运司拿下来,设法握住领卫军和运军兵力。
谢云宴便有了不惧豫国公和庆帝的资本……
苏锦沅猜到他想要干什么,忍不住睁大了眼睛,压着嗓音说道:“你疯了?!”
“领卫军兵力虽多,可却轻易不能调动,就算你插手漕运之事,宫中也未必会将漕运司交给你管,你更难以调动那么多兵力。”
文官武将向来都有壁垒。
谢云宴初入朝堂走的就是文官的路子,哪怕真坐稳了都转运使,管了漕运司,文武分治,他也没那权利调动领卫军的那些人,更不可能让他们为他所用。
庆帝也绝不会将漕运兵权给了他。
“那你觉得,我要如何才能在庆帝重重防备之下,拿到能到萧家翻身的底气?”
“是费尽心力讨好皇室却得防着庆帝随时翻脸,还是处处谋算跟豫国公周旋,一步步地朝上爬,等着十年,二十年。”
“等到庆帝已经老了退位了,才有资格去替大哥他们讨回公道?”
十年二十年后,他就算权倾朝野,又还有几人能记得萧缙,记得萧云熙,记得那些死在临州城内的将士和亡魂?
那时候他再要回来的公道,还是公道吗?
谢云宴的话让的苏锦沅心中震撼,也犹如被什么击中,让她生不出反驳的话来,她明白,有些委屈和冤枉。
过了那段时间再要回来,早已经物是人非。
谢云宴眸色暗沉,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愿意等下去。”
无论是大哥他们的仇,还是三年之约。
他要完成身为萧家子的责任,要报答了萧家多年养育之恩,也要让苏锦沅再无后顾之忧,萧家从此屹立不倒。
他们才能放下一切,去追逐自己想要的东西。
第297章 除了你,我谁也不信
苏锦沅想说他太过冒险,也想说他异想天开,可对上他平静之下隐藏着汹涌的凤眸,却莫名觉得,他或许真的能够做到。
他能替他父兄报仇。
他也不必花费十年、二十年去慢慢筹谋。
“谢云宴……”
苏锦沅对着他眼睛,心神剧烈晃动。
谢云宴低声道:“你信我,只要拿住漕运司,我就有办法将那些兵力握在手里。”
“阿沅,我想要你帮我。”
这一次,他没叫嫂嫂。
谢云宴紧扣着苏锦沅的手,将那面御赐金牌放在她手心之中。
十指虽未交缠,可他指尖却紧紧扣着她的手,掌心相握时,手心里的金牌散发着炙热,而谢云宴的目光格外专注。
“此去江南,定难安稳,等到了南地之后更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情。”
“漕运之上我有把握,可调兵之事终究会有风险,我需得给自己留一条退路,也替萧家留一条生路,除了你,我信不过任何人。”
谢云宴声音平静,
“你拿着这个,若有万一之时,可顾大局,舍了我。”
苏锦沅手心一颤,脸色微白。
哪怕未曾说得太过明白,她也听懂了谢云宴的意思。
她突然就想起当初他刚从狱中出来,浑身是血,满是戾气的模样,他从未有过一日忘记过临川的事情,从未有一日忘记过萧家的冤屈。
真凶未除,萧缙等人也从未真正昭雪。
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故作安宁粉饰太平,他要让那害死萧家上下,害得数万将士命丧临川的人,去九泉之下给他们磕头认错,替那些亡魂昭雪。
哪怕冒险,却值得一试。
苏锦沅紧抿着嘴唇时,有些口干舌燥,心中也是剧烈跳动着,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本想安宁平和的身体里不断冒了出来,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动。
她想要陪着谢云宴去冒险。
她恍惚觉得,也许这才是她当初回萧家的目的。
“别胡说,你要是死了,谁来替萧家出头?”
苏锦沅握着那令牌时只觉得像是烫手山芋,可她也知道,谢云宴虽然跟庆帝做了一场戏,却未必能够瞒得住外人多久,一旦开始清查,早晚都会惊动那些人。
到时候他就是众矢之的。
这御赐金牌是保命的东西,也是谢云宴留的退路。
苏锦沅伸手紧紧握着手中的御赐金牌,对着谢云宴道:“这令牌我会收着,你也得给我管住了你自己的命。”
“我跟你一同南下,是个人都会疑心我知道内情,你要是出了事,我也难以独善其身。”
她说话时有些故意的恶声恶气,
“你别死了连累了我!”
谢云宴见她故意冷着眼恶狠狠的样子,却只觉得难得的可爱。
他凤眸温软下来,喉间溢出些低笑。
眼见苏锦沅抬眼扫过来,谢云宴连忙低咳了一声,眼底带着笑正色说道:“好,我定会拼命护着嫂嫂。”
刚才原本还有凝重的气氛一扫而空。
谢云宴朝着苏锦沅露齿一笑,
“好了,咱们现在先出城吧,免得待会儿撞上了宫里的人尴尬。”
苏锦沅也有些不好意思,脸上的恶劣挂不住,连忙垂头系好了披风:“祖母她们那里……”
“我已经跟四哥说过了,他会转告府里其他人。”
漕运之事不是小事,庆帝做戏也会做全了,他“擅自离京”之后,宫中会“迁怒”萧家这边,虽不至于降罪,可训斥几句肯定会有。
谢云宴已经跟萧云鑫说得清楚,免得他离京之后,萧家剩下的人惊惧。
有萧云鑫和萧老夫人在,他也能放开手去做其他事情。
听谢云宴将一切都准备妥当,苏锦沅这才放下心来,跟着谢云宴朝外走。
元福不知道去了哪儿,谢云宴也没多想,只以为苏锦沅这次南下没准备带他同路。
两人坐在马车里时,虽然有珍珠在一旁,可瞧着近在咫尺的苏锦沅,谢云宴却心情极好。
没有外人,远离京城纷扰,之后也不必时时守着叔嫂规矩,这一路上游山玩水也能共处好些日子,想想都觉得甜滋滋的。
他半点都不觉得漕运之事凶险,一双凤眼里浸满了笑意。
可谁知道等马车到了城门外时,远远就瞧见官道上停着辆车。
汪茵领着红豆蹲在车辕上,看着他们过来时,就欢快挥手:“阿沅,这里!!”
谢云宴看着一身骑装英姿飒爽的汪茵,猛地扭头:“她怎么在这里?”
“我让元福去叫她的啊。”
苏锦沅说道,“阿茵跟苏家退婚,心情不好,我答应了汪伯父要带着她一道去江南散心。”
虽然此去凶险,可至少表面上她是去江南采买原料,有汪茵一起,不仅能震慑住一些人,也能省了好些人的怀疑。
至于等去了江南之后,谢云宴必定会跟她们分开行动。
到时候不让汪茵接触漕运的事情,在有危险之前提前将人送走就行,有汪光中在,那些人也不至于会对汪茵如何。
所以苏锦沅也没临时反悔。
苏锦沅说完后见谢云宴一副被雷劈了的样子,有些茫然的说道,
“我那天从汪家回来,不是就让春回告诉你了吗,他没说吗?”
谢云宴面无表情看向赶车的春回。
春回脸一白,顿时一哆嗦。
完了,他给忘了……
……
不管谢云宴有多大的怨念,汪茵已经出城,就自然没有再回去的道理。
汪茵拉着苏锦沅就是一通亲热不说,等钻进马车之后,还将谢云宴这个“外男”直接赶了出来,而马车里就剩下两对主仆,还有汪茵叽叽喳喳的声音。
谢云宴冷眼看向春回。
春回一哆嗦,缩着脖子说道:“少夫人那天是跟我提了一嘴,说汪小姐也要去江南,可公子让我去给康王府传信,等回来的时候,我不小心就给忘了……”
他光顾着齐盛说的那些事儿了,直接就把苏锦沅说的汪茵也要去江南的事抛在了脑后。
瞅了眼乌云罩顶,一副欲求不满黑着脸的自家公子,再听着马车里面女子说笑的声音。
春回忍不住凑上去说道:
“公子,您要是不高兴,那我想点儿办法,把汪小姐送回去?”
谢云宴没好气地给了个眼刀子:“怎么送,你去送?”
人都已经出城了,还怎么送回去,再说这会儿宫里传旨的太监怕是都已经快要到萧家了,他要是回城一趟,还能出得来吗?
见被拒绝,春回再接再厉,“那要不然公子跟上次一样假装伤势未愈,也去马车上,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少夫人也疼您……”
“闭嘴!”
谢云宴脸色漆黑,刚才生出的那点儿甜蜜泡泡这会儿碎了个稀巴烂,眼瞅着尽出馊主意的春回,抬脚就朝着他踹了过去。
这倒霉东西!
第298章 谢六委屈
城外四周都是空旷之地,等马车走了一会儿,周围便逐渐变成了密林,那林影绰绰之下,月色皎洁,安静得只能听到车轮碾动的声音和马蹄声。
汪茵扯着车帘子,还能瞧见外面黑漆漆的天色。
前面谢云宴骑着马虽然瞧不太清楚脸色,可汪茵总觉得他身上冒着一股生人勿进的冷气。
“谢六这是怎么了?瞧着跟谁招惹他了似的。”
苏锦沅靠着窗边朝前看了一眼,就见之前还慵懒靠在马车里一副眉开眼笑的人,这会儿扯着缰绳骑在马上。
哪怕看不清楚他神色,却也能从他微垂着的脑袋瞧出一股委屈和郁气来。
苏锦沅有些猜到他怎么了,忍不住就生出些好笑来,眼眸微弯着说道:“别理他,他刚跟陛下吵了一架,心情不好。”
“啊?”
汪茵惊愕回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跟陛下吵架?”
苏锦沅见她瞪圆了眼的模样,放下车帘说道:“还记得宫宴上有人陷害萧家的事情吗?”
“阿宴找到了些证据,证明黄颉身后还有旁人,便带着东西进宫去找陛下想要继续追查此事,可陛下却觉得黄颉已死,不想再查下去,也觉得阿宴太过不依不饶。”
“陛下不肯彻查,阿宴又脾气急,就跟陛下起了争执,负气出宫。”
汪茵满脸恍惚,她还第一次知道有人敢跟皇帝吵架,还能活着出来的,这谢云宴果然是个牛人。
“那陛下没有动怒吗?谢六居然没缺胳膊断腿地从宫里出来?”
汪茵突然想起刚才元福急匆匆地叫她出京的事情,睁大眼说道,“对了,你不是说要明后天才走吗,现在却连夜出城,该不会是逃命的吧?”
苏锦沅被汪茵这猜测给逗笑,一本正经地说道:“你怎么知道的?陛下动了大怒下旨要严惩阿宴,我们只好仓促出城。”
汪茵:“……”
苏锦沅可怜巴巴地叹口气:“阿宴惹了大祸,陛下说不定还派了追兵,待会儿要是他们追上来了,你记得逃命,别管我。”
“……”
汪茵一脸的一言难尽,朝着苏锦沅就翻了个白眼,“你把我当傻子哄呢?”
要真逃命,他们还能这么慢悠悠地走着?
而且苏锦沅哪有时间让元福去找她,还将她也给带出城来?
再说她可是知道苏锦沅有多在乎萧家那些人,她哪有可能出城逃命却撇了那些人,她就是傻子也没这么好糊弄。
苏锦沅见她不上当,不由笑出声,旁边的珍珠和红豆也是噗哧笑得歪来倒去。
汪茵满是无奈,瞪眼道:“到底怎么回事啊,好端端的连夜出城。”
“刚才我出来的时候我爹还满脸惊疑呢,要不是元福去接的我,他又亲自派了人送我出来,都以为是谁冒充的萧家人想要绑了我呢。”
苏锦沅也没再开玩笑,倚在车壁上说道:“没骗你。”
“阿宴的确是跟陛下起了争执,陛下碍着宫宴上救命之恩,不好伤他性命,不过稍后可能会下旨禁足,免得他再去追查黄家的事情。”
“他还要赶去江南祭拜他父亲,我去江南也耽搁不得,怕晚一步就被留在京中,所以只能连夜离京了。”
汪茵见她说得正色,忍不住道:“还能也行,那谢六岂不是抗旨?”
“哪来的旨?”
苏锦沅淡声说道,“我们离京之前,圣旨又还没到,离开京城之后,一时半会儿收不到京中的消息也很正常。”
此去江南山高水远的,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走的哪条路,谢云宴大可推说他没收到京中的消息,也不知道禁足之事,至于之后的事情。
除非庆帝下旨强行要谢云宴回京,甚至因此追究于他。
否则山高皇帝远的,谁能奈何得了谢云宴?
汪茵听着苏锦沅的话一时无语,要说她这话对吧,好像对陛下有些不敬,可要说不对吧,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谢云宴离京是在圣旨下来之前,谁能说他抗旨了?
不得不说,谢六把这漏子钻得让人无话可说。
汪茵知道苏锦沅他们不是会胡来的人,哪怕感觉到这事有些奇奇怪怪的,而且谢云宴南下也未必那么简单,她也没有多问,反正苏锦沅不可能害她就对了。
她只是满脸好奇:“那个黄颉真是受人指使?”
苏锦沅嗯了声。
“是谁啊?”
“应该是豫国公,或者徐家吧。”
汪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