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就是狗血八点档-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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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前……
时间是个很玄妙的东西,张爱玲的姑姑曾经说过一句话“生命太短了,费那么些时间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是太可惜——可是,和她在一起,又使人觉得生命太长了。”
到了袁本这里可以稍微改一下,生命太短了,总觉得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不够——可是,和他在一起,又使人觉得生命太长,每一刻都有了圆满的意义。
别怪他言情,袁同学私下热爱标榜文艺,而毕业是一个太适合文艺的季节,知了开始鸣叫的季节,答辩,毕业照,扔在空中的学士帽,学校食品街上一群群烂醉的人,让初夏的空气里充满了带着淡淡苦味的喧嚣。
袁本踏上回家的楼梯时有着些许的微醺,让他的脚步平添了一份摇晃,想起最后一波散伙饭上大家混合这眼泪和酒味的大合唱不由得笑了起来,直把这份笑容带回了家。
“回了?”抱着笔记本上网的许窦逍见他回来,翻身下地往床头的杯子里倒了小半杯的热水,递给他。“给,醒酒茶。”
许窦逍的散伙饭答辩之前就已经结束了,他的同学们不是收了就是进了公司,一个个早已四散天地之间,他还留在这也不过是为了等袁本一起走,而袁本的班级,还真是感情好的让人意外。
袁本笑眯眯的看了他一会儿,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怎么看怎么可爱,可爱的让人放不开手去,也不接杯子,整个人都扑了上去,脑袋贴在许窦逍脸上死蹭,声音又低又软还带着笑:“老许,我好爱你啊,最爱你了。”
许窦逍心想,很好,这是醉了。他反手把杯子放好,搂了过去:“我知道,我也爱你。”一边说着,一边任他跟小狗似的在脸上亲来亲去。
一般说来,两情相悦的俩人,关在一个空间里,后退一步就是床,刚互相说过我爱你,沉浸在甜蜜的接触之中,下一步怎么也该干柴烈火才对的起观众吧。
然而非常可惜的是,现在进行这项活动的主人公之一是袁本——不按常理出牌且喝醉了的袁本。
于是,等他亲够了说的第一句话是:“老许,我们去学校里逛一圈吧。”
已经习惯顺从醉鬼的许窦逍说,好。
十点四十五,大的两位风云人物是牵着手溜达在校园的小路上了,不是他们胆大妄为,觉得反正老子毕业了,出柜也无所谓,而是11点准时熄灯的大,这个时间基本已经没人会在外面闲逛了。
袁本一路特欢快的指指点点,路过操场说:你看你看,还记得大一的时候篮球队和人打架吗?
古越最后还住院了,笑死我了。
路过图书馆说:我记得以前我在天台跳舞你还偷看我来着。
路过演播厅:大二迎新我要上台你还不让,哈哈哈。
路过林间小道,许窦逍说:“你就是在这把我扑倒表白的,不过我知道你一定不记得了。”
袁本当然不记得,要是记得他们俩也不用一个白表了三遍才成,于是他立在原地盯着那块地皮出了会神,吞了吞口水,问:“我,在这,跟你表白?还把你扑倒了?”
许窦逍很淡定的点了点头,袁本淡定不了了。在他的认知世界里,如果做相性一百问的话,谁先表白这一题他无疑是会回答许窦逍的。
然而,现在许窦逍却给了他一个自己记忆库里并不存在的信息。
怪不得古越每每提起都是一脸我把许窦逍拉上不归路的样子,原来真的是我么?
那我以后还有什么立场说是他先表的白,居然是我吗?
不过转过头来想的话,的确应该是我先做出表示许窦逍才能干出这么惊天动地的事来,所以说,果真是我吗?为什么我一点也不记得了啊啊啊!!
袁本,混乱了。
许窦逍倒是没什么反应,毕竟是件三年前得往事,要纠结当时已经纠结够了,何况他很快就从王晓晓那了解了恋人玄妙的酒癖,而且谁告白在先都无所谓,只要最后在一起就好了。
不过,看着对方把头发弄得乱翘的样子,他不由得想要逗逗他了。
“是啊。”许窦逍装着漫不经心的样子说道,“联赛的事都搞定的那天晚上,我们不是去庆祝吗?结果某些人喝多了,我要负责送他回去,然后……”
他停歇了片刻,瞟了一眼袁本的求知若渴欲言又止,“然后经过这的时候死活不肯走了,非要问我为什么……”
“为什么总是躲着我。”袁本通顺的接下去,他当然没有忘记那么长一段时间恋人的逃避行为,他大概能猜得到原因,但有些事情还是亲口说出来比较有意思。
他轻轻的拽了拽恋人的手,笑道:“当年你为什么躲着我?”
许窦逍沉默了,耳朵很自觉的默默泛红,后知后觉的发现那些陈芝麻烂谷子被翻出来讲会觉得难堪的不只一个人,不过他一瞧见袁本那张招猫逗狗的笑脸,什么不好意思都丢到天边去了,一抬手搂过袁本的脖子,理直气壮的吼:“因为老子喜欢你。”
袁本愣了下,随后笑得比太阳花还灿烂,搂着他的腰像只偷腥的猫,带着说不出的得意,鼻尖几乎要贴到那张泛红的脸上:“喜欢我,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为什么喜欢我的?”
“啊啊啊,烦死了,大晚上的,回去了。”许窦逍企图以行动逃避窘迫,挥开袁本的手往会走。
一向以调戏他为乐的袁本正在兴头上,哪能这么轻松罢手,当即一个扫腿,许窦逍被他牢牢抱住压在地上。
“袁本,你耍什么无赖!”许窦逍低吼,吼完了之后想起了什么,无力的叹息,“这真是跟时光倒流了似的,当时就是我要走你不让,接着就把我摁倒了。”
“哦?然后呢?”袁本来了兴致,也不起来,准备以这个姿势回忆往昔。
被压的人似乎已经认识到了命运的不可抗性,放弃抵抗就这么开始追忆了。
“然后你就说喜欢我。”说吧说吧,反正耍无赖的又不是我。
“再然后呢?”
“再然后你就亲过来了。”
“哇。”袁本半真半假的惊叹,“我还真敢。你没揍我?”
“没有。”许窦逍有点不好意思的侧过头去,“当时太震惊了,没反应过来。”
“再然后呢?”
“再然后你就醉透了。”许窦逍推他,“可以了吧,你都知道了,快起来。”
“不急不急。”袁本又把人摁回去,“又没人看。当时也差不多这个时间吧。”
许窦逍折腾不过他,闷声应了一句:“嗯。”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他只听见袁本在耳边低低的感叹了一句,没来得及问已经得到了答案,他吻了过来,先是额头,再是眼睛,在轻轻咬了一下鼻子之后,柔软的触感停留在嘴角,一下一下蜻蜓点水似的轻触。
许窦逍半睁着眼,视线里只有恋人温柔的脸,耳边是依旧欢快的虫鸣,忽然想起了当年,自己是那么艰难的克制着亲吻的欲望,好不容易对方亲过来了吧,没半秒钟就醉死了。
的确是非常可惜呀。
这么想着的许窦逍不由的想要让这接触变成真正的吻。袁本察觉了他的意图,微微拉开些距离,在他敏感的耳侧低语:“老许,我爱你。”
炙热的吻像是火山一样爆发,所有的爱和欲望裹挟在一起热得简直要将人融化了。
等这天雷勾地火的一刻因为缺氧而暂停时,两个人都有点气喘吁吁和一点……热。
“喂,我们难道要在毕业之前试一次在外面吗?”
许窦逍扣住袁本解自己腰带的手,吞了吞口水。“不太好吧。”
“那你先把手从我衣服里拿出来啊。”
现在的状况是,晚上十一点左右,学校小树林里,两个交往三年的血气方刚的青年,欲望满点正对进一步接触跃跃欲试。
obeornottobe。t’saquestion。袁本用神一般的意志控制住自己的爪子,翻身起来,面对着月亮深深的做了几个深呼吸:“算了,我们俩就算怎么着也整不出个孔子来。”
“说的也是。”许窦逍坐起来整理好衣服,尽量把目光远离自己的恋人,“我们回去吧。”
第19章 、问题的本源
宁钧整个晚上没喝多少酒,她向来自律,又是第一次见许窦逍的朋友,不想因为贪杯失了体面。
她虽然不好酒,但最喜欢看别人喝酒,酒精融入血液,随着血液循环抑制中枢神经系统,使脑细胞和体内其他神经间的交流像上世纪的互联网一样缓慢,边缘系统产生的焦虑和恐惧被抑制,人们不再觉得尴尬,反而能够更好的放开自己。
不过边缘系统被抑制之后,每个人的表现也不相同,这正是乐趣所在。
作为公司的行政主管,宁钧有着对他人情绪的职业性敏感。
比如说古越,他看似随意洒脱,但却很注意照顾所有人的情绪,尤其重视和许窦逍的关系,正因如此,他对袁本的出现怀有抵触情绪。
比如说许窦逍,他的紧张和尴尬已经肉眼可见,却仍旧把袁本当做老朋友。
再比如说袁本,他的表情和肢体语言无一不在展现出一种解脱之后的放松。
其他人,更是把人际关系修罗场几个字写在了脸上,却又极尽所能的表现出歌舞升平来,作为第一次走进这个圈子的宁钧也只能视而不见。
他们都知道许窦逍和袁本之间的矛盾,不过从古越和王晓晓的态度来看,这之间的谁是谁非似乎是一场罗生门,也不像是能够宣之于众的事情。
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或许是因为当年的一句鼓励,使宁钧对袁本有种和性别无关的好感,或许是因为不多的几杯酒精抑制住了中枢神经本该传递出来的恐惧情绪,她有些迫切的想要修复许袁两人之间的关系,让袁本能够成为他们家的老朋友。
“所以最近很红的新艺术运动展是你们在做?”
宁钧在得知袁本的工作后更坚定了自己的信念,“我听说前三周的票已经预定一空了。”
“是他在做。”袁本指了指坐在沙发扶手上的Thomas“他是展览的主策划,而我是单位派出来的保姆。”
“别这么说,没有你我根本无法工作。”Thomas以一种西方人独有的自然搂住袁本的肩往自己的怀里带,虽然灯光昏暗,但宁钧没有看错他落在袁本头顶的一个吻,轻柔、熟稔、充满爱意。
哇哦。宁钧用余光扫了一眼自己的未婚夫,显然他也没有错过这个甜蜜时刻,而他的僵硬度可能只有大理石雕像才能够媲美。
她大概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宁钧没想到自己有一天需要和许窦逍聊聊他的恐同问题。
她悄悄揉了揉许窦逍的指关节作为安慰,继续若无其事的和他们聊起了周末即将开幕的大展。
“我看到宣传上提到穆夏的代表作大部分都会在这次展览中展出,我爱死他了。”
“那你要不要来参加展览的开幕酒会?”
“可以吗?”
“当然,你是袁本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Thomas笑着眨了眨右眼,“况且是位热爱艺术的美丽女士。”
最后,这场危机四伏的初次介绍在Thomas和宁钧互换微信号,并且得到一张展览开幕酒会的邀请函作为尾声,总算有惊无险,顺利结束。
众人或是代驾或是叫车陆续离开,最后只剩Thomas和袁本站在酒吧一条街的路口等车。
“你今天这么做很不好。”袁本双手插在口袋里,不高兴的盯着Thomas,“你明知道我和许窦逍的关系。”
“袁,你们已经分手两年了。”Thomas叹了口气,“这个城市就这么大,你今天能够意外遇见他们,明天也有可能,为什么不让它过去,大家做个朋友。”
“我不想给他惹麻烦。”袁本吸吸鼻子,沿着马路牙子晃悠悠的往前走了两步;“你没有注意到宁的态度吗?她一直想要调节你和许的关系。”
Thomas跟在他的侧后方,随时准备接住这个丧失平衡感的酒鬼,“你知道的,女人越是做不到,越是执着,再加上她们旺盛的好奇心和敏锐的洞察力……”
受过王晓晓三十年训练的袁本比谁都了解女性的可怕,他被Thomas的一番话吓得脚下不稳,正好倒在了他的身上,醉鬼袁自暴自弃的用头抵着他的宽肩膀,沮丧极了。
“看来我别无选择了。”
“有些朋友一年到头也见不上一次的。”Thomas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道。
“谢谢你,Kitty。”袁本吸了吸鼻子。
“不用客气,袁,我在追求你呀。”
“Thomas,我说过了……”
“我知道。”Thomas扶着他的胳膊,免得他摔倒,“可是他已经订婚了,每个人都在向前走,袁,我希望你能把目光从他的身上挪开,看看别人,即便这个人不是我。”
“即便不是你?”袁本的眼眶因为酒精的作用而发红,他歪着头看他,有着几分天真无辜。
Thomas被他看得发慌,咳了一声,纠正道:“当然最好是我。”
“你是对的。我该看看别人。”袁本笑了笑,补充道,“也许看看你。”
这边袁本和Thomas怎么各自回家暂且不表,那边宁钧和许窦逍也在进行一场触及灵魂的交谈。
“亲爱的,我们每个人都有不太能接受的事情,不过当这些事情发生在朋友的身上时,多少还是应该宽容的。”宁钧一边换衣服一边对躺在沙发上休息的许窦逍开了口。
“什么?”许窦逍还没从晚上的冲击力缓过来,有些理解不了。
“我是说,有些事情只是你看不惯,不代表它错了。”
“什么事?”
“袁本的事。”宁钧换好了家居服坐在美人榻上,“袁本和Thomas,不要假装没看到。”
许窦逍只觉得如遭电击,从天灵盖麻到脚底板,话也说不了一句。
宁钧以为他被戳到了痛处,也不强求回应,自顾自往下说道:“他们会这样,是天生的,不能选择的,他们需要担心的问题太多了,父母、朋友、同事、同学,这些人知道了怎么办,会怎么看自己?作为他的朋友更应该要支持他。”
许窦逍听了她的一长串话,只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他父母都知道,他们很开明。”
宁钧抚掌笑了:“那太好了,袁本还是幸运的。我看的出来,你还是喜欢他的,只是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我不是……”
“难不成你也有那些直男癌的恐慌,怕袁本追求你?”
宁钧斜了他一眼,“亲爱的,我承认你一表人才,不过你这种理科男人家恐怕看不上。”
“我没有。”
“周末的展你要和我一起去。”宁钧宣布,“作为你们修复关系的第一步。”
她看出了未婚夫的抗拒,转换了一种更为温柔的语调:“不是让你每周都约他出来喝酒,有些朋友一年也见不上一次的,只是一种姿态,一个没有偏见,无私支持朋友的成年人的姿态。”
“好。”
宁钧见他接受了自己的劝解,觉得这成为许太太的第一步十分成功,心满意足的做面膜去了,独留许先生一人躺在沙发上彻夜难眠。
无论许窦逍内心的真实想法到底是什么,周末的时候他还是准时换好衣服,来接宁钧参加开幕式。
宁钧穿了一件复古的宝蓝色伞裙,头发用同色系的发带束着,猫根鞋,小手包,像是从19世纪穿越过来的巴黎女郎。
“好看。”许窦逍诚挚的赞美她,她欣然接受,然后往他的西服口袋里塞了一块和自己裙子相配的方巾,这才满意的去参见朋友的展览。
袁本供职的是一家非国有博物馆,坐落在二环和三环之间的一个CBD中心里,一座摩登大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