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野-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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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
陈江野挑眉,带着半分不知道为什么这样问的疑惑。
辛月微偏一下头:“那你干嘛还信她的话?”
陈江野微怔了一秒,倏地又笑了。
辛月看着他,缓缓眨了眨眼。
他怎么会是烂人,他是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人,是会脱下衣服给她以免她走光的人,是唯一会回避她抽烟的人……
他可能是有些暴躁,爱打架,大概也不爱学习,还很拽……但他很好,就是很好。
“以后别为了这种烂人,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辛月没忍住又开始说教。
喜欢一个人呐,就是会变得唠叨。
因为关心嘛。
陈江野的唇角已经有些压都压不住了:“我没那么蠢。”
辛月讶然挑眉:“怎么?你还借刀杀人?”
这下,陈江野彻底笑出了声。
“辛月,你真他妈是个人才。”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吸血鬼饮血后的愉悦,眼神却尽是控制不住想咬人脖颈时的贪餍与亢奋。
“我说。”
辛月叹气,“你夸人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带脏话?”
“不能。”
陈江野顶了顶腮,顺势还舔了下牙尖。
辛月撇嘴∶“夸人都像骂人,你该不会是把你弟弟骂到半死的吧?”
陈江野那双时常半搭着的眼睁大了一瞬。
看他表情,辛月也圆了圆眼:“我不会猜对了吧?”
“辛月,你是真他妈有点神。”
陈江野微微俯下身来,直勾勾地盯着她。
辛月疑惑地歪头:“这也能行?”
“他有心脏病。”
陈江野说着,又懒洋洋地直起身子。
辛月微微一惊,愣了两秒后说∶“你这才是真正的杀人诛心啊。”
陈江野敛眸,眼底夹着几丝细碎的光,嘴角始终斜斜的勾着:“你知不知道你是有点语言艺术在身上的?”
辛月就当他是在夸自己了:“谢谢夸奖 。”
陈江野把头转向一旁,顶着腮笑了会儿才又转回来:“走了,取车。”
他脚步迈出去,辛月跟上。
停车的地方离这里不远,他们很快就走到了。
山里潮湿,地面很多地方都有青苔,地面干的时候能很清楚地看到青苔,一下雨就不那么显眼了。辛月没注意,一脚踩上去,顿时就是一个趔趄,要不是下意识抓住了陈江野胳膊,铁定得摔。
现在她虽然不至于摔下去,但脚已经划出去了半米,全靠抓着陈江野的胳膊借力支撑。
她想站起来,但后面就是青苔,一踩就打滑,动作很像迈克尔杰克逊太空步的反向版,姿势也很像他标志性倾斜动作的反向版,只是人家能轻松站起来,她只能动作滑稽的试图挣扎。
说实话有点尴尬。
一声轻笑从头发上落下来。
辛月现在这个姿势一抬眼皮就能看到他的表情。
这个人不把她拉起来就算了,还笑,她想收回之前觉得他很好的想法。
她乜他一眼:“你倒是拉我一把。”
陈江野垂着眼,长而浓密的睫毛盖下来,但眼瞳竟比平时还亮些,隐隐有光跃动。
“手给我。”
他把另一只没撑伞的手伸过来。
辛月快撑不住了,没管别的,一把抓住他的手。
陈江野手很大,掌心干燥,覆了一层薄茧,与她手掌摩擦间有刺痒感,尤其是在他抵着她掌心旋转半圈,再用力握住她整只手时,那股刺痒像是化成了电流顺着手臂窜入大脑。
辛月一时间有些思绪纷乱,等她再回过神时,已经被陈江野拉了起来。
因为一只手攀着他左臂,另一只手被他攥着,他俩的姿势有种撑伞在雨中/共舞的感觉。
“站稳了?”
他磁沉的嗓音传入耳膜,气息穿过极近的距离拂动她发丝。
只是很轻微的触碰,甚至算不上触碰,却令她不自觉轻耸起双肩。
她慌忙把手从他掌心里抽出来,没说话。
陈江野敛眸打量着她,将他所有表情尽收眼底。
“带纸了没?”
“带了。”
辛月立马转身走到伞外,拿卫生纸去擦车上的水。
车的前面是一颗枝叶极为茂密的树,能完全挡住外面飘着的细雨,陈江野遂撑着伞慢悠悠朝辛月走过去。
走到一半,突然一阵风吹过来,树叶上挂着的雨珠哗哗哗就往下掉。
几乎是本能一般的速度,陈江野倏地伸长手臂把伞举到辛月头顶,用伞替遮住她,自己却被淋了一身。
从树上被吹落下来的水珠比刚刚豆子般的雨点子还大,陈江野身上顷刻被淋湿了几处,一颗雨珠还落到了他眉骨上,几乎砸出了声,但他只是淡定的闭上眼,抬手擦掉水,然后顺势把头发往后捋。
辛月听到突然“哗”的一声,惊愕抬头看到头顶的伞。
她愣了一秒,再回头看向陈江野时,他恰好正将头发往后捋,露出整张过分好看的脸。
忽然间,她有种心脏被人猛然抓住,心跳停止,连呼吸都被夺走的感觉。
陈江野缓缓睁开眼,眼皮一掀,看到的就是怔愣的辛月。
他表情微顿了那么半秒,然后仰起头∶“继续擦你的。”
辛月回神,心跳与呼吸也一起突然回到身体。
她不自觉吞咽了一下,才错开他的眼神,回头去继续擦车子。
这男的太蛊了,实在太蛊了。
现在辛月满脑子都是这个想法。
擦个车子本来要不了多少时间,辛月却反反复复擦了很久,因为一时半会儿心情都平复不下来。
等她完全冷静,她才跟陈江野说擦干净了,中途陈江野也没催她。
陈江野跨坐上车,单腿撑地,把伞递给她∶“上来。”
辛月坐上去,然后往后挪了一些。
陈江野掰后视镜时看到了她往后挪的动作。
“坐那么远干嘛?”
辛月眨眨眼∶“我之前也都做这儿啊。”
陈江野从后视镜里看着她∶“之前你需要给我打伞?”
辛月把手尽量往前伸∶“这不是能给你打吗?”
陈江野半侧过头来∶“我让你给我打伞,没让你淋着雨给我打。”
辛月想说这雨都这么小了,淋一淋也没啥,但这样说她跟他一起过来的理由就不成立了。
她只能说∶“前面没有可以抓的地方。”
陈江野保持着半侧头的姿势,抬眸看向她。
“我是有不让你碰?”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啊今天也是为陈江野尖叫的一天
下章预告∶抱紧
第23章 抱紧
“我是有不让你碰?”
没有了刘海的遮挡; 他望向她的视线格外清晰,瞳孔里有什么明晃晃的往外散发着,比阳光还灼人。
被他这样看着; 加上这句叫人心神纷乱的话; 辛月完全无法思考要怎么回答,他这句话也没有给她选择的余地。
在这样的氛围下,辛月难以与他保持对视; 眼神闪躲着错开。
起初他们还陌生时; 她总能坦荡地与他对视,现在熟悉了许多,她反而变得不中用了。
果然大大方方是友情,胆怯遮掩是喜欢。
辛月不太习惯这样忸怩的自己,懊恼地皱起眉心,然后轻轻朝前面的那个人挪过去。
前面的人在她错开目光时,眼神原本沉了一分,这会儿看她慢慢靠过来; 眼底又漫起了一丝笑; 连眼尾像是都微微上扬了一些。
他笑着地转过头去; 拧动油门。
拖拉机似的引擎声有些破坏氛围,但没关系。
雨天都算不得什么; 何况这一点噪音。
身后的少女动作生涩小心地攥住他衣角。
一声低笑止不住从他嗓子里溢出。
“这路颠成这样,你就抓个衣角是想找死?”
他话说得恶劣; 语气却有种逗弄小孩儿的味道。
这样的一句话; 很难不让人去想——
他是不是想她抱他的腰。
辛月双眸控制不住地看向他那隔着衣服都能看出劲瘦有力的腰; 眼睛开始慌乱的眨啊眨。
说不想抱是假的; 但这动作太亲昵。
如果只有他们两个人; 也许她还有那个胆量; 可前面还有他那几个嘴碎的哥们儿等着。
暧昧期,最禁不起的就是起哄。
辛月眉心皱得更紧了,思考着要怎么办才好。
银丝般的细雨斜斜地飘着,化作微尘般的水珠挂在她睫毛上,一颗,两颗……直到她的睫毛都快变成雪天里的针叶松,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回他。
这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反正前面的人是等得不想再等了,索性一把拽过她的手环在自己腰上。
“抱紧。”
这两个字从他薄唇中逸出时,他的手还停留在她纤细的手腕上,并将她整只手往自己腰上压了压,像是无声又霸道地说着——
不许拿开。
他的腰真的很细,但要单手环住,辛月还是得紧紧贴住他后背才行,所以辛月猜他一定感觉到了她无比剧烈的心跳。
这短短半天的时间里,她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心跳加速。
她本来以为,他和她一样,希望保持暧昧就好,但她现在不确定了。
他好像开始对她发起了攻势,而她根本无法抵抗。
她再一次忍不住想,他们为什么不是在一年后相遇,那她就不用克制,可以任心动至上。
马上就高三了,她不想分心去谈恋爱,虽然现在没谈她也分了心,但只暧昧的话,可以说断就断。
如果正式开始了交往,那就不是她说断便能断了,而且她也不想说断就断,显得这段感情那样随便轻贱。
她更不希望,陈江野会在她的记忆里从一个永远都拔得头筹的少年,变成一个与她玩玩而已,说散就散的人。
就算他并不打算与她就此散场,与她异地保持联系,这对她而言也不行。
她并不是天赋异禀,智商过人的那类人,要想考上心仪的学校,离自己的理想更进一步,她必须分秒必争,勤学苦练,全身心扑在学习上。
这对另一个人不公平,爱意也会在漫长的等待里被消磨。
她更不知道,自己能否保持克制,保持清醒,始终以学习为重。
那可是陈江野。
她不敢冒这个险。
少年时的爱情是很好,错过了也许就再也遇不到那样惊艳的人。
但理想也很盛大不是吗。
她有一个很远大的理想。
因为车祸,她失明过两个月。
那段什么也看不见的日子里,她才发现,曾经的黑暗都算不得什么。
也是在车向她撞来的那一刻,她发现自己原来那么怕死,倒也不是怕死,只是怕她老爸伤心,怕他老了孤苦伶仃,无人照顾。
她记得在电影频道看一个演员这样说过——
“她讨厌这世界的绝大部分,但总有那么一小部分留住她。”
她也是一样,她爸就是留住她的那一小部分。
所以在失明的那段时间,她比被人诋毁被人欺压时更煎熬绝望,因为她不想成为她爸的负担,那样她宁愿去死。
好在她很幸运,遇到了一位心善又医术精湛的眼科医生。
在重见光明的那一刻,眼前身着白衣的医生在她眼底就仿佛像降临人间普度众生的神女般神圣。
也就是在那时候,她心里就已经种下了当一名医生的种子,她想和那位为她筹款又为她治好眼睛的医生姐姐一样,给人带来希望与光明。
后来,她又目睹了好几名患者重获光明时的欣喜,与手术失败后的患者崩溃大哭的场景。因为自己也失明过,她能切身体会到复明是怎样一种欣喜,也知道希望破灭会有多绝望。
作为淋过雨的人,她真切的希望每一个失明的人都能重获光明,所以在得知能做外伤性黄斑裂孔手术的人极少时,她就暗暗发誓,她一定要成为可以做这项手术的人,把更多绝望的人从黑暗里拉出来。
为了这个理想,别说是一场恋爱,她可以一辈子不谈恋爱。
但如果可以,她也还是希望,自己能成为理想中的自己,再拥有理想的爱情。
可惜……
他们没在好的时间相遇。
辛月眨了眨眼睛,睫毛上挂着的雨珠润进眼睛里,是凉的。
她没有把手收回来,借这个理由抱一抱,也好。
陈江野的体温透过衣料传至她手臂,有些烫,她不自主收紧掌心,手指隔着衣服面料微微擦过他腰际。
他腰上的皮肤是紧实的,隔着面料也能感觉到肌理的起伏。
“伞打正,走了。”
说完,陈江野就拧动了油门。
惯性使得辛月猛地往后一仰,手下意识结结实实的搂了下陈江野的腰,让她更清晰地感受他腰间的线条与力度。
这样起伏明显的腹肌在十七八岁的男生身上太少见了,哪怕是体育生也少有如此的身材,在这个年纪。
辛月第一次知道,荷尔蒙原来可以是一种触感。
*
从这里到饭馆的距离不远,走也只需要十来分钟,陈江野骑着摩托却也花了五六分钟才到。
陈江野载着辛月转过拐角后,眼尖的徐明旭看到了辛月搂着陈江野的腰,惊得直接把头伸出了车窗,再当即一声:“卧槽!”
刘锐也把身子探了出来:“卧槽,他俩是已经谈了吧。”
傅时越也看到了,但没他俩那么大惊小怪。
至于乔语,她是他们里视力最好的那个,自然也是看到了,但并没有流露出什么表情。
“你们干嘛?”
陈江野在他们的越野车前捏住刹车停下来。
徐明旭跟刘锐也不敢瞎起哄,只一个劲儿冲他使眼神。
陈江野当然知道他们什么意思,懒得搭理他们,转头看向看车的傅时越:“进山了没信号,而且路很烂,你就跟着我后面开。”
傅时越点头。
“野哥你要不换辆车?你要我带的摩托就在后边儿?”
徐明旭看他骑的这辆破得看起来都快散架了,跟他气质实在不搭。
“不用。”
陈江野说完就调转了车头。
“哦。”徐明旭把头缩回车里。
刘锐也已经在车里坐好了。
辛月倒是没料到这两个看起来挺损的男生竟然没起哄,但看一个劲儿跟陈江野使眼色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红了脸,好在陈江野挡住了她。
“你伞又歪了。”
陈江野在拧动油门前提醒辛月。
辛月默不作声地把伞举正。
陈江野却还是没拧油门。
“野哥,咋还不走?”
陈江野侧目望了后面一眼,过了会儿才开口说话,但徐明旭他们压根没听清,因为这句话是对辛月说的。
“你是不是傻,举累了就把手靠我背上。”
辛月心头一颤,伞又歪了。
“野哥你说啥?”
徐明旭把头探出来。
“没跟你说。”
“哦……”
徐明旭悻悻把头缩回车里。
“轰轰轰——”
跟拖拉机似的引擎声响起,陈江野收回撑在地上的腿,载着辛月朝前驶去。
车已经开出了一段距离,辛月的思绪还停留在陈江野刚刚跟她说的那一句。
她抬眸看向他宽阔的背。
一阵风在这时候吹过来,加上摩托行驶时的气流阻力,还没撑正的伞歪得更厉害了,不借助外力的支点需要花很大的力气才能把伞撑正。
辛月在心里失笑,接着将手肘贴上了他的背。
这时候,风又小了。
像是老天都在撮合他们。
回去的路,越到后面越颠,辛月不得不一直紧紧搂着他的腰,好几次甚至直接被颠得整个身子都靠在了他身上。
山间带着雨的空气微凉,他身上的温度却始终滚烫。
下雨路滑,一个半小时的路程被拉长至两个多小时,这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