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野-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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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她紧张的攥住衣角,“你想怎么样?”
他俯下身带着侵略的气息一点点盖过来。
“我要咬回来。”他说。
辛月心头冒出一个问号。
什么鬼?
她眉头皱起∶“陈江野你幼不幼稚?”
“只准你咬我不准我咬你?”
他冷笑一声。
刚刚因为拉扯,陈江野领口被拽到了一边,所以辛月实实在在咬的是他的肉,这会儿领口回归原位盖住了伤口,但血盖不住,在雪白的面料上浸出一片红。
辛月看着那片缓缓往外漫开的血渍,不想再继续跟陈江野对峙,而她了解陈江野,这人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
算了算了算了。
她把胳膊抬起来,递到他面前。
“咬咬咬给你咬。”
然而陈江野并不买账。
“你你咬我哪儿,我还你哪儿。”
辛月深吸一口气,拳头捏紧又松开。
算了。
随他随他都随他。
辛月眼睛一闭,扯住一边领子露出半边肩膀。
陈江野盯着那片雪白的地方,喉头上下滚动片刻,颈上淡青色的血管绽起。
他狭着眼,漆黑的瞳孔里不知掠过了多少晦暗,深得近乎一只不知餍足的兽。
“你要咬就快点。”辛月催促道。
他将瞳孔移至眼尾,瞥见她紧闭的双眼与咬着的下唇。
嗓子里逸出一声笑,他低颈。
同时,他抬手绕到辛月后脑,伸至她精致的下颌,控制住她脖颈,而后缓缓张嘴露出尖牙,再落下。
“啊!陈江野!”
辛月当即喊出了声,“你松口!疼死了!”
辛月以为他只是浅浅报复一下,没想到他来真的!
而且比她咬得还用力!
“陈江野!”
辛月痛得开始挣扎,但他似乎早有预料,大手死死地控制着她身体。
“啊!陈江野!”
辛月痛得眼泪都快不自主溢出来的时候,陈江野才终于松开。
痛感一瞬间消失大半,辛月倒吸了一口气。
陈江野把抵着她脖子的手也拿开,舌尖扫了扫沾了血的牙尖。
辛月捂住肩膀立马后退一步和他拉开距离。
“陈江野你疯了?!”辛月冲他怒骂。
陈江野无动于衷,眼睛看着她捂住的地方,过了会儿才掀起眼皮对上她的视线。
他逆着光,睫毛在眼底投射出一片阴影,压出几分狠劲儿∶
“记着,这是我留给你的。”
他说——
留给你。
不是还给你。
心脏瓣膜忽的像是被什么牵扯着,一下又一下,扯得生疼。
辛月手指还捂着被他咬出血的伤口,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那伤口突然变得炙热无比,烧得她手心都发烫。
他给她留下的这道咬伤很深,即便在结的痂掉了后也依然看得清牙印。
这印子像是会一直烙在她肩膀,永远都不会消失。
很疼,真的很疼。
但辛月认了。
这是她自己惹出来的,她得受着。
虽然陈江野惹她在先,可她知道自己的不对更多一些。
不过……下次她还咬。
换个地方继续咬。
她也不懂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像是也想在他身上留下些东西——
一些不会消失,他看到就能想起她的东西。
诸如此类的事时常上演。
在这二十多天里,他们就这样折腾来折腾去,总是你骂我一句,我怼你一句,仿佛至死才方休。
不过,他们倒也不是没有安安静静相处的时候。
一天里,除了学习防身术的那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其余大多时候,他们都是安静的。
在家里。
辛月刷题背书,陈江野他就在隔壁的阳台画画,不时瞥这边两眼。
辛月有问过他是不是在画画。
他说是。
辛月总觉得他像是在画她,所以没有没有问他在画什么,只调侃了一句∶“陈大少爷原来还是陈大画家。”
陈江野也没有多说,只是一笑置之。
在外面。
辛月去割猪草或者捡落地果捡菌子,陈江野就静静跟在她身后,不近也不远。
两人偶尔搭话,遇到野果子,辛月会摘下来给他,然后一起坐在树荫下一起吃,再一起看远处的山,天上的云。
辛月没进林子里的时候,比如在去和回来的路上,陈江野会把蓝牙耳机递给她一只。
这时,他们会走得近一些。
每每听着耳机里传来的旋律,感受着身后的目光,辛月都希望时间能慢下来,能停止更好。
他们能一直这样听着同一首歌走下去。
他会永远在她回头就看得到的地方。
只是有时候,陈江野会破坏这氛围,趁她不注意搞偷袭,美名其曰∶
实战训练。
辛月反应能力本来就快,再加上这些天的训练,基本每次都能做出相应防措,只是点到为止,没下死手。
二十多天里,陈江野大概偷袭了她十来次,每次她都写进了日记本里,后面因为习以为常都是一笔带过,但在临近八月末尾的那一次,她在日记本上写了很多很多,几乎将当时的场景完全用文字记录了下来,因为害怕会忘记,又觉得一定不会忘记。
那天,陈江野从后面搭住了她肩膀。
她就用前几天他才教她的过肩摔把他给摔了。
当时看着被摔在地上的他,她没忍住调侃了一句∶“也有你摔地上,我站着的时候。”
陈江野从地上起来,表情散漫地说∶“我只是在扮演一个普通人。”
他朝她扬扬眉∶“你再来试试。”
辛月当然不想跟他再来,用脚指头都能想到这次肯定是她躺地上。
恰好,这时天上下起了太阳雨,还不小。
她就说∶“都下雨了赶紧回去吧。”
陈江野脚下没动∶“这么大的雨,你就算狂奔回去,照样湿完。”
“那也不能站这儿傻淋着吧。”
陈江野只说了两个字∶
“再来。”
辛月知道他那倔脾气又上来了,想着赶紧完事儿赶紧回去,遂扶额转身摆好姿势。
陈江野再一次把手搭她肩膀上。
这次,辛月把马步扎得更稳,且卯足了劲儿,她要是敷衍,这人估计还要来一次。
令她没想到的到的是,陈江野竟然再一次被她摔过了肩。
看着半空中落下的陈江野,她眼睛因惊讶而睁大,以为自己赢了他。
然而就在下一刻,她胳膊被人用力回拽住,重心顷刻失去平衡,猝不及防地往前倾去。
本能让辛月紧紧闭上眼,她伸手想要撑住地面避免脸着地摔下去,可身体被那股牵引着在半空中抡了个半圆,最后竟是背部着地,想象中的疼痛也并未传来,只感觉到有什么轻压在了她身上。
接着,一道像被砂纸磨过的低沉嗓音落下来∶
“辛月,你不可能赢我,除非……”
空白的大脑里好像有一根羽毛缓缓落下,却掀起滔天巨浪。
辛月怔怔睁开眼,对上另一双眼,听到最后那一句——
“我想让你赢。”
有那么一瞬间,辛月的世界是安静的。
什么彻底地塌陷下去,在她胸腔下的那块地方。
雨还在下着,阳光将雨滴染成金色,天空、密林、整个世界都在雨里灿灿发光。
很美,却都沦为他的陪衬。
她所目及之处只有他。
他们在大雨中对视。
雨湿了他的发,从耳后顺着侧脸下滑,经过他那笑时都透着凌厉的薄唇,落下来,再滴在她的唇上。
雨是凉的,却发烫。
无他,只因她在想——
划过唇角滴落的雨,那算不算也是一个吻。
作者有话说:
这章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从头到尾
第37章 有病
盛夏山林的深夜; 四处一片蛙声,月亮高悬,星星也亮。
辛月洗漱完从浴室出来; 把厨房的门关上; 但没反锁,今天辛隆不在家,又跑去通宵打麻将去了; 她得给他留门。
农村里房子的布局与城里的很不一样; 城里的居民楼大多入门是客厅,厨房在旁边,农村大多数则是由厨房通向其他房间。
回到房间,辛月掀开被子准备上床,正准备把被子拉过来躺下,余光却瞄到被子上有一处暗红的血渍,应该是姨妈侧漏了,她老是喜欢夹着被子睡。
今天早上她看床单没弄上还以为没有侧漏; 结果竟然是漏到了被子上。
辛月叹口气; 又从床上起来; 抱起这床薄去浴室,把这一片血渍给搓了; 然后丢进洗衣机。
她家的洗衣机是很老式的那种,转起来后声音比拖拉机还响; 隔壁都能听到。
这大半夜的; 她当然不能现在洗。
回到房间; 她顺便把床单也一起换了。
辛月力气大; 一把就将枕头压着的床单扯了下来; 枕头下的那把刀也跟着被单被甩出来。
刀是一把菜刀。
这把刀一直压在辛月枕头下; 只偶尔拿出来磨一磨。
辛月把刀拿起来放到一边,重新铺上床单,换了被套后又塞回枕头下。
离了这把刀她睡不踏实。
如果不是这把刀在,她早就没命了。
当年,她提着这把刀准备去砍甘蔗,结果半路看到那个强/奸犯准备杀人灭口,她吓得拔腿就跑,但那时还小的她很快就被追上了。
情急之下,她砍了他腿一刀才得以脱身。
她是成功逃脱了,但此后却每晚都做噩梦,梦里全是那个面目狰狞的强/奸犯。
她经常从梦里惊醒,然而醒了也依旧害怕得浑身颤抖,要去厨房找到那把刀拿着才安心。后来她就索性把这刀放在了枕头下。
现在她很少再做噩梦,但还是离不了这把刀。她尝试过把刀拿走,怎么都睡不着。
还好她对这把刀的依赖仅限于家里,在学校住宿的时候没有这把刀她也是能安然入睡,大概她的潜意识认为学校是安全的。
收拾完把被单丢进洗衣机里已经十二点多了,辛月打了个哈欠,回房关灯睡觉。
今天月亮是真亮,室内不用点灯都明晃晃的。
辛月家没有窗帘,是贴的窗纸,但窗纸只能起到个防窥效果,一点都不遮光,山上月亮光又清透,只要有月亮,辛月觉得关灯和不关灯都没啥区别,甚至觉得有时候月亮比她屋里的灯还亮。
不过辛月已经习惯了,倒头就能睡着。如果没有白天发生了什么让她辗转难眠的事,一般两三分钟就能睡着,只是自从那件事后,她一直睡得都很浅,一点异样的动静就能让她醒过来。
大约是凌晨两三点,辛月的屋子里终于暗下去了一些,月亮被一片云遮挡。
迷迷糊糊间,辛月总感觉自己听到了开锁的声音,但这并未引起她的警惕,以为是辛隆回来了,翻了个身继续睡。
后边儿又响起了开门声。
她家是木门,不管用多小的力气推也会发出几阵咯吱的声响。
很快,整个屋子又恢复安静。
辛月仍未在意。
然而又过了几分钟,辛月却猛地睁开眼睛!
她突然意识到——
辛隆回家动静不可能会这么小!
而就在这时,她听到了身后明显压抑着却又无法完全压抑的粗重喘息声。
辛月很清楚此刻在她背后的人绝对不是辛隆,辛隆就是喝酒喝到不省人事也绝对不会进她的房间。
但奇怪的是,她房间的门关了就必须要用钥匙才能打开,如果不是辛隆,谁还可能有钥匙?
“那小子随他爸,从根子里就是坏的,说是因为偷东西进了好几次少管所,我估计就是他干的。”
王婶之前跟她说过的话突然浮现脑海。
偷东西……
有一种人不用钥匙就可以开门——
小偷。
大致猜出对方什么后,辛月眼底划过一抹冷色,沉着地将手伸到枕头下摸出那把刀。
她身后的那人浑然不觉,还正伸手准备去触摸她露在被子外的肩膀。
然而下一秒,辛月出现在了床的另一头。
举刀对着他。
“你想干嘛?”
辛月声音冷静,眼神比在夜里泛着冷光的刀刃还要锋利。
那人明显懵了,不知道她什么时候醒的,更不知道她从哪儿摸出来的一把刀。
他背对着窗户,逆光,看不清脸,但辛月从轮廓也认出了这个人就是王婶口中的那个田浩,毕竟是有留意过的。
“田浩是吧。”
“你……你知道我?”
田浩声音都在抖,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太过于不敢置信。
“给我滚下去。”
田浩咽了咽唾沫,颤巍巍从辛月床上下去。
“到边上去抱头蹲着。”辛月命令他。
被刀指着,田浩不敢不照做,只是田浩也是有经验的人,看辛月跟着他下来倒退着往门口走,知道她是要去喊人,连忙央求道∶
“求你别喊人!”
没有人不讨厌小偷,更别说是一个摸进女生房间想进行猥亵的小偷。辛月猜他以前肯定被抓到过,清楚她出去喊了人后,他会是什么下场。
“求你了……”
他哆哆嗦嗦地说,“我我我再也不敢了,求你别喊人,喊了对你名声也不好。”
“名声?”
辛月冷哼一声。
她没有什么名声可言。
就算有,她也不在乎。
她现在一点也不在乎外面那些人会怎么说她,就算是因为这件事把“她被强/奸了”这个谣言传遍全城,乃至全国,她都无所谓,她只要这些人渣进去吃牢饭。
她继续往外走。
“求你了,真的求你了!”田浩还在央求。
辛月无动于衷,反手拧动房门把手。
听到开门的声音,田浩隐在暗处的双眼开始疯狂颤动。
曾经被吊起来扒光了打的经历不断在脑海里涌现。
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辛月看不到他的眼神,手上一用力,门开了。
开门的声音似乎刺激到了田浩,他突然发疯似的冲了过来。
辛月在他路过窗户时看到了他扭曲的表情,那个样子与曾经在每个噩梦里出现的梦魇如出一辙。
有那么半秒的时间,辛月像是被钉在了原地,直愣愣地看着他朝自己冲过来。
她的大脑如同停止了转动,但身体却做出了本能的反应——
举起了刀。
“啊——!”
耳边响起一声撕破黑夜的惨叫。
有温热的液体瞬间喷溅到脸上,辛月猛然间回神。
她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眼前一片漆黑,她也什么都看不到,只听得见田浩的惨叫声。而惨叫与脸上的黏腻的液体又都提醒着她发生了什么。
她连忙把房间里的灯按开。
“啪”的一声,房间灯光亮起,她看到田浩捂着胳膊在地上疼得打滚,血溅了一地。
辛月眉头一蹙,当即转身去厨房从灶里摸了一把草木灰过来。
她蹲下来,一手按着田浩,一手果断地把草木灰按到他伤口上。
“啊——!”
田浩疼得疯狂挣扎起来。
“不想死就给我忍着!”辛月冲他大吼一句。
田浩胳膊上的伤口很长,如果不及时止血,就算现在带他去医院,他肯定也有性命危险。用草木灰止了血,那他一时半儿还死不了。
“辛月!”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喊声,是陈江野的声音。
再随着一道落地声,门口响起急促的拍门声。
“辛月!开门!你不开我踹了!”
他语速极快,大概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
“别踹!”
辛月赶忙喊了一声,然后起身去开门。
门一打开,辛月头一次在陈江野的脸上看到像是恐惧的表情。
她一愣,不知道他是怕她满脸是血的样子,还是怕她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