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游戏-第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集团里的内斗太长太累了,说是呕心沥血也不为过,斐娇下意识的不愿意回顾,她坐在魔都的盛阪大楼顶端俯瞰着灯红酒绿的十里洋场,这画面像是定格,这些年来的孤寂难挨统统涌上来,无端激得人打了个寒颤,她感受到一阵坠落感,再睁眼时高楼林立已然消失不见,外面风声依旧,火红的焰火团簇,带来阵阵暖意,她不知何时从靠着乔楠的肩膀成了躺在她膝头,刚刚两人共同披好的藏袍又完完整整盖到了她身上,耳畔的嗡鸣也好了许多,确实如乔楠所言,她的高反不太严重,休息了一下就逐渐恢复。
乔楠正握着手机在看什么,并没有注意到斐娇已经醒来。
斐娇便盯着她的手指发了会呆,只见莹白修长的手打字打的飞快,这么偏僻的山洞里居然还有信号,该感谢我国三大公司的努力。
她在给谁发消息呢?
斐娇越过手机目光落在乔楠脸上,平素冷硬的脸此刻面对屏幕是难得的放松,眼底都泛着些温柔。
从康边到乃光,乔楠从来没有和别人联系过,而从乃光到这个小镇才令斐娇恍惚想起来,乔楠和她不一样是有朋友亲人的,是有联系人的,一路走来,从桑珠大师到梅拉,再到手机通讯录里的人,乔楠有自己的人情冷暖,和了无牵挂的她是不一样的。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斐娇出声吸引了乔楠的注意,“现在几点了。”
果然,一发现她醒来,乔楠便将手机收起来不再和手机对面的人发消息。
“下午三点五十分。”
乔楠回答道,声音淡淡,脸上的和缓也转瞬即逝。
斐娇这个人占有欲很强,哪怕是她看上的猎物她也不希望猎物与她相处的过程中眼底有其他人。
至于神情如何,其实她无所谓。
外面的风还没有停,乌云也没有离开,斐娇懒洋洋的靠在乔楠腿上,突然说:“早知道就让你开车跟在后面了,说不定有你开车我们早就回梅拉那儿了,也不用困在这山洞里了。”
乔楠挑了挑眉,问:“你不是怕我翻车吗?”
“梅拉和我说过,你在六年前和人在这一块有过赛车,走的就是这段路,又稳又快,甩开身后的人很长一段距离。”
其实梅拉还和斐娇提起过乔楠许多往事,不过大多磕磕绊绊。
梅拉的普通话并不好,却喜欢拉着人唠嗑,她的人生没有什么精彩的事,女儿离开后更是如同一潭死水,唯一的朋友是乔楠的师父,而乔楠师父带乔楠来拜访她的那段时日是难得的有色彩的时光,梅拉每次提起那段时光都如数家珍。
一半普通话,一半藏语,每次乔楠不在的时候梅拉便拉着她聊。
知道了梅拉的过去,斐娇耐心的听她说,拼拼凑凑,看到了二十三岁的乔楠是什么模样。
狂傲都凝结在漫不经心里,和如今的她差异太大。
乔楠没有回话,她半垂着眼看不清眼底的神色,不知道是在为梅拉轻易透露她的过去给素不相识的斐娇而不悦,还是因为斐娇提起的事陷入了回忆中。
过了良久才不轻不重的“嗯”一声。
斐娇猜测大概是前者。
可是她不在意乔楠的不悦,甚至还想火上浇油,她其实还挺想看看乔楠生气的时候是个什么模样。
一路上乔楠的情绪外露的太少了。
她越是这样,斐娇就越想摧毁她筑起来的高墙。
于是她接着说道:“梅拉还和我说起了你的另一个叫边浅的同伴,听说你那场比赛就是为了她开的。”
闻言,乔楠的目光骤然冷了下来,说出口的话也带了几分私人领地被侵犯的忍耐,“斐小姐,你还知道多少,要一一说出来吗?”
这是这么久以来乔楠第一次对斐娇放重话,斐娇觉得有点新奇,想再说点什么,乔楠却开始闭目养神一副不愿交流的模样,她也就只能算了。
其实乔楠不在意自己的过去有没有被斐娇知晓,只是那些过去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她不喜欢被人主动提起。
特别两人不过萍水相逢,斐娇对自己有什么意图她早就感知到了,只是不愿理会,被提起过往也不愿和她深谈罢了。
就如同斐娇也不会想将盛阪集团的过往和她自己的过往和乔楠详谈一般。
两个人都警惕性太高又格外排外,偏偏斐娇还一直在底线边缘故意弹跳,恶劣至极。
可思绪还是不由自主的兜兜转转回了六年前。
边浅是个好性子,朋友交的广泛,可其中也不乏几个渣滓,谈崩了就喜欢对人言语羞辱。
她和边浅从小一起长大见不得她受到侮辱,一时冲动和那些人起了争执,最后打赌,看谁能开过这段路,输的人磕头道歉。
最后她赢了,眼底轻蔑,没让对方磕头,却也逼着对方躬身给边浅道歉。
或许在向来傲慢惯了的斐娇看来这些不算什么,可只有乔楠知道,年少轻狂的她因为这样狂傲又冷淡的性子替师父惹了多少祸得罪了多少人。
气氛有点僵硬,没有人说话。
洞外的风却突然停了,没过一会,乌云逐渐飘开,天地晴朗,气温上升。
蜷缩在一旁的大黑马突然呜呜了两声站起来,高大的身影几乎撑满了整个洞穴。
山洞外有另一匹马的嘶鸣,听着马蹄声应该停在了洞门口。
斐娇和乔楠撑着身子站起来,只见洞口外是前来寻找她们的梅拉,见到她们俩安然无恙这才松了口气,眼睛弯起,笑出一脸褶子。
回程的路上两人还是坐在同一匹马上,在山洞里的沉默延续到了现在。
路上过来时的景色因为两人策马狂奔斐娇错过,这次缓缓走回去反倒有了心情欣赏。
刚刚淋过一场雨,草地上泛着水光,郁郁葱葱的,陡峭峡谷间开了一整条线的不知名小花,随风摇曳。
斐娇左右看看,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问:“你在这条路比赛,用什么车赢的啊?”
这是主动递台阶缓和气氛了。
成年人之间哪里有那么多真情实感的生气,表面有台阶就下,毕竟还要走下去,表面和平背地里暗潮汹涌也无所谓,到时一拍两散,这么点矛盾又算什么。
于是乔楠便顺着话头回答道:“一辆五菱。”
斐娇闻言漫不经心的点点头,显然对这个问题并不太在意。
一直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不敢置信道:“什么?五菱?”
斐娇:??你就是传说中的秋名山车神??
第十四章
乔楠斐娇回到梅拉家后又休息了一天便准备上路前往109国道,一路向北到达青海的唐古拉山镇。
梅拉给两人准备了水和耗牛肉还有各种路上的必需品,甚至还腾出了一个小锅和半袋锅巴给两人带上。
临走前梅拉手里攥了几张百元人民币想要塞给乔楠被乔楠拒绝。
梅拉家物产丰富可钱并不多,乔楠斐娇这么几天麻烦她的已经够多了,再不能接这钱。
桑塔纳又晃晃悠悠的上了路,车屁股喷出黑色的尾气,发动机的引擎声很大,斐娇透过后视镜看到梅拉一直站在小院门口,温柔的注视着两人离去,给两人招手,看口型应该是在对两人喊扎西德勒,祝福两人前路顺遂。
渐渐的一身黑色藏袍的梅拉在后视镜中成了个小点消失不见。
斐娇又带上了那副掉了螺丝钉的墨镜,手指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敲着车门扶手。
在梅拉这里的几天是她十二岁以来,最轻松的两天。
不必去管背后的绑匪,也不用去管和斐文英之间的斗争,任凭大脑在那个小小的院落里放空,偶尔听梅拉说说话,安静,自在。
等一切结束了,她或许可以考虑在这里买套房再养两条狗,闲来无事过来度个假。
不对,得养三条,小七个头太大了,普通的小狗根本打不过它和它的藏獒小弟。
斐娇思维发散几秒就收了回去,她心里门儿清在结束这一切之前她需要保持克制,胡思乱想今后只会令她对现在的日子感到厌倦。
车内安静的很,往常在路上的时候斐娇乔楠其实都不怎么交流,常常就是在车上静静待到下一站。
乔楠本身性格就冷,不爱说话,斐娇则是懒得说话,她可以很轻易的与人谈笑风生,可那样会令她的身心都感到疲惫,远不如这样安安静静得好,两人各想各的并不尴尬。
可目光扫过窗外时,斐娇却惊奇的“咦”了一声。
“那是藏野驴吗?”
斐娇指的是远处草地上一群黄白相间长得像马匹一样的动物,一对耳朵又圆又翘,肚子圆滚滚,看上去很是可爱。
在广阔的草场上它们看起来像是自由的小精灵,姿态肆意,惹人向往。
乔楠一眼扫过去,眼底也闪过丝诧异。
“是。”她解释道:“夏天藏野驴会迁徙到海拔五千多米的高山,我们挺走运,大概行车路线和它们迁徙路线有了重合。”
斐娇从来都只在网上见过藏野驴,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些激动,眼睛黏在它们身上,背着手拍了拍乔楠的肩膀。
“手机借我一下,我拍几张。”
乔楠从口袋里把手机递给她,顺便把车也给停了下来,方便斐娇拍摄。
斐娇摸到手机立马打开摄像头放大再放大,看着镜头里憨态可掬的藏野驴,她开心的就要按下拍摄键,手机顶部却突然跳出来了一条信息,显示来自半小时前。
这一块信号普遍不好,就在刚刚那一段路上还是半点信号都没有,大概如今快到国道上信号又恢复了。
收到信息延时很正常,有礼貌的人也不应该偷看别人的私人短信,可斐娇的眼睛却盯在还没有消失的通知栏眯了眯眼。
这条信息来自一个未知号码,只有几个字。
——别往北;
别往北?
这是什么意思?
又或者说发这条信息的人,为什么会知道她们要往北走?
见斐娇没有动作,乔楠问一句:“怎么了?”
斐娇把手机递给她,“你的手机接到了一条消息。”
乔楠接过,看到信息也蹙起眉来。
这个号码乔楠也不认识。
更不知道从何而来。
别往北,她在心底默默念下这三个字。
“接下来往哪里走?”斐娇问道。
“我们除了往北走,暂时没有别的路。”
斐娇闻言,躺回座椅上,点头说好,墨镜下的眸子里有光一闪而过。
乔楠把手机收起来,踩油门。
这一条前往109国道的路是单行道,往回走只能再次回到乃光,她并不能确定乃光有没有绑匪们留下的人,如果回到乃光说不定回去就被盯上暴露。
而往前走是唯一可以走的路。
这条短信疑云密布,但前路没有别的选择,那只能在路上谨慎再谨慎。
——109国道——
周兆鸳坐在车内副驾驶抽烟,主驾驶上是阿炬,后头坐着光头。
那天在加油站发生的事还是被原原本本的告知了周兆鸳。
作为团伙中的主心骨,周兆鸳掌控欲极强,必须知晓路程中发生的一切。
这个女人敏锐洞察的可怕,听完事情后当即将怀疑的目光移向阿炬,却并没有多说什么,直到晚上到了乃光暂时安顿才将阿炬叫进自己房中。
正开车的阿炬想起那晚上的事,目光微闪。
周兆鸳是个气场强大的女人,对所有人都冷漠无比,可对他不一样。
这是阿炬一直以来的感受。
这也是他敢明目张胆放走乔楠的原因。
他走进房间,周兆鸳只撩起他又张长几分的头发,压着他坐下,用剪刀帮他修好,一边修一边漫不经心的问他跟上那辆康边车的过程。
两个人一问一答,发丝扑簌簌的掉,直到又被剪到及耳的和小邱一般的长度,周兆鸳凝视着他,目光像是能洞悉一切,她问:“你真的看清那人不是斐娇吗?”
阿炬点点头,又摇头,显得有几分歉疚。
“鸳姐我也不知道,那人看上去确实是个俄罗斯女孩,本来我们想再仔细看一看的,可是再跟着那司机可能就报警了,我们就不敢跟了”,说着他低下头,揪住周兆鸳的衣摆,“对不起,这回是我的错。”
周兆鸳勾起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眼底看不出喜怒,却压力强大。
阿炬顶着压力没动,始终是几分愧疚,带着不曾在外人面前流露的奶狗般的濡慕。
良久,周兆鸳放过了他,转移话题,低声说:“不用愧疚,下次不要这样了。”
“明天你和我一辆车吧,不要和光头他们走的太近,免得被人发现你的身份占便宜。”
“无论何时都不可以放松警惕,懂吗?”
阿炬连忙点点头。
周兆鸳盯着他的唇看了几秒,目光里掺杂些病态的情愫,泛着凉意的手指轻扫过他的唇,最终只缓缓说道:“阿炬,你不要背叛我。”
阿炬强忍着身上的鸡皮疙瘩,乖巧的点头。
然后和她道声早点休息就离开。
回到房间,阿炬关紧门,那些濡慕消失的一干二净,目光沉沉,开始脱衣服。
外套,T恤,一一褪下,露出里面的束胸。
是的,束胸。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到今晚的安然过关,她轻笑一声,是与白天阴郁神情完全不同的嘲讽。
如人所见,她是女人。
如假包换的女人。
在周兆鸳的要求下扮成男人的女人。
第十五章
阿炬找上周兆鸳本是为了复仇。
有的人坏事做多了,仇人便防不胜防。
阿炬对自己的身世不明,从小到大在街边落魄的要饭为生。
长到十二岁,有个容貌格外漂亮的女人将她带回了家。
替她将打结的头发疏通,为她端上美味的饭菜,甚至想送她上学。
尽管那女人常常几个月不回家在中国大江南北四处奔波,可却还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阿炬一个人讨生活的警惕和对这个世界的恐惧一一拂去。
两个人时常畅想今后的生活。
那女人最常说的话就是,等你长大了,你要是想读书那就努力考大学,找份好工作;
你要是学习不好,那就跟着我走南闯北,认我做师父,总不会饿到,再不济你还能继承我的几套房呢。
在女人的照顾下,她收起了曾经锋利的爪子,像只乖巧的绵羊一般,一天天等着自己长大回报她。
直到有一天,女人说要出一趟远门,却再也没回来。
最后她看到她是在新闻上。
那个女人成了一张小小的照片,抱着凶手之一坠入深渊,连尸体都没有找回来。
她待在两人的房子里等了很久,每天都在看新闻。
她知道了女人是被一伙常年在大西北流动的绑匪抓住,在最危险的时候抱着绑匪头目同归于尽,而剩下的绑匪见到出了人命,连忙四散奔逃,至今还有几人尚未捉捕归案。
她犹豫着打了个电话给女人唯一向她提起过的朋友——乔楠,也是这次事件唯一的幸存者,电话却一直显示占线,她打了一整天都没有打通。
呆坐一夜后,第二天,她背上包裹,把这么多年来女人给她被她攒下的零花钱带好,漫无目的的走上了向西的道路。
她不知道自己想干嘛,或许是想去找找那个女人的尸体,又或者是想去找找杀害那女人的凶手。
可是往西的路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呢?
一路上风餐露宿,花光了钱,她很快就病倒在街头。
再睁眼,在一辆车上,车上的人在谈些见不得人的话题,她以为自己被人拐带,结果却发现原来自己是被这伙人所救。
她动用自己最大的胆量和智慧决定想办法跟着这伙人,说不准就能找到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