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替身和你说拜拜-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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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悠固执得像个傻子:“不行,少爷还没回来……”
晗色不知怎的,突然感到崩溃又无力,转身就拽住了他的衣领大吼:“你的少爷死了,他死了你懂不懂?死了,没了!你总得一个人活下去,谁来庇佑都不行!世间之大,除了你自己,你能永恒依靠谁?”
李悠呆呆的,眼泪溃堤一般涌出,只知道不住摇头,胡乱地喊着少爷。
晗色也混乱了,他甚至撕心裂肺地吼了一句:“周倚玉都死透了,你什么时候能从他的阴影桎梏下走出来?”
生死关头,他才愤怒地发现嚣厉一直都是扎在心脏深处的一把刀。遇到任何相似的、不相似的人和事,他的潜意识里总是会想着那一尾大黑蛟。
这话一吼出来,他心里头跟空了一块地方一样,力气也全部丧失了,眼前彻底变黑。
他往前一栽,栽进黑暗里,也栽进一个陌生的怀抱里。
作者有话要说:
小草:累死我了,倒地之前还要被自己气得撅过去,可恶啊啊啊(╬◣д◢)
刺猬:…………(发不出声音来)
呱,爆完肝肥来了(T▽T)
第43章
晗色在黑暗里昏睡; 不知睡了多久,飘忽四处的意识缓慢地聚拢回来,唤醒了因黑暗而无限放大的感受。
热。
好烫。
身躯和意识都要烧透了。
他实在经不住这么煎熬的沸腾了; 刚从混沌里清醒过来,还没睁眼就撕扯自己的衣服:“怎么这么热……”
黑暗中一双手按住了他; 不住地拍他的手背安抚。
“谁?”晗色睁开眼,所见全是黑暗,还傻乎乎地沙哑问道:“请问……能点灯吗?太黑了,我什么都看不到。”
那双安抚他的手顿了一下; 随后; 晗色听到了面前有细微的空气流动声。
记忆纷沓而至,高塔; 邪神,二李,那些混乱跌宕的记忆一一苏醒; 包括狐妖跟他说的,他的视力会短暂受损。
晗色仓皇地伸出手在面前不断摸索,被牢牢握住了。
他抓住引路星一样的手,问手的主人:“我是不是瞎了?”
空气中一阵寂静。眼前看不见的人用大拇指摩挲着他的手背; 晗色只听到发颤似的呼吸声,寂静让他越发无措,说话间便涌了哭腔:“拜托了……你能说句话吗?你是哪位?余音?李悠?狐妖小兄弟?纪信林?甄业章?说句话,哪怕一个字也好……”
呼吸声颤得更沉了,那双手把晗色拽过去,紧紧地将他抱住。
看不见催生恐慌; 晗色无措之中; 这人把他抱得更紧; 让他的耳朵贴在了他的喉结上,并捉起他的手按在声带的位置。
现实里,永夜的寂静里,晗色心脏惊恐地疯狂跳动。
可在识海里,奇迹一样地回荡起了一首有些熟悉的安魂曲。
他记得这个调子,余音在路途上唱过不少次。
心跳慢慢平缓,晗色如枯萎的植物汲取水源,小心翼翼地贴紧了抱着他的身躯,在现实的永夜里,听识海里的天籁。
那人用手轻轻拍抚他的后背,喉结微动,把永夜短暂地扭转成温柔的寂静摇篮。
晗色在安魂曲里感受到无边无际的安全感,他就着这歌声运转起灵力,想试试看能不能加快眼睛的自愈,谁知道这一运转,整个身体都不对了。
灵脉因透支而隐隐作痛,这不打紧。
但灵脉沸灼,身体不受控制起欲的潮,这就很不好了。
他这会才记起了一个要命的问题——李鸣潮之前给他下了合欢毒!
晗色猛然推开看不见的人,安魂曲在识海里消失,黑暗和欲望翻倍,叠加成煎熬的恐惧:“离、离我远点,我不对劲……余音,你是余音对不对?你的嗓子是受伤了么?帮忙搭把手,你先施一道定身术绑住哥,以防哥干什么蠢事,然后去找纪信林,他对这个有办法……”
一阵沉默,“余音”又握住了他的手,用指尖在他掌心里一笔一划地写字:【我们被困住了,出不去。】
晗色反应慢了一拍:“困在……李悠的地下室里?”
【是。】
晗色茫然地想了想,设想顶上全是崩塌的房屋废墟,他和余音两人都受伤,那的确是被困住了。
他努力让自己镇定,小心地捉住在掌心里写字的食指,一字一字地问:“余音,你怎么进来的?身上是不是受伤了?李悠呢?逃出去了吗?”
晗色逐字逐句地问,他便一笔一划地答:【我一直跟着你,伤到嗓子,如今哑了。混乱中李悠跑出去找他少爷。我试过用灵力带你开路出去,行不通。】
晗色跟着笔画慢慢念,脑子慢一拍,逐渐涌起些许崩溃。
“余音,你听我说,听哥说。”他咳了咳,唇边有些血腥味,“哥中了李鸣潮的合欢毒,一运转灵力身体就发烫,而且这个东西一个时辰发作一次。好在哥有伤,应该没力气狂性大发,对你做些不该做的事。你要是有余力,就把哥定住,帮我也帮你。我左手上有甄业章留的姻缘扣,相信他们正在找我们,不会困太久的。”
黑暗中,因阴差阳错吞噬了邪神一部分灵力,而提前化为人形的刺猬安静地凝视晗色。
或许因为当时他是在咬着邪神的情况下吞噬的灵力,狂澜似的灵力瞬间灌进身体里,猝不及防之下,嗓子很快便不可逆地毁坏了。
现在他是一个哑巴,而晗色成了一个短暂的瞎子。
“等待期间,也许我会失智地说些错话、做些错事……不管怎么不堪,你都不要理会,明白了么?”
哑巴伸手想替他擦拭唇边的血渍,寂静几秒,改而垂手在他掌心里写:【好。】
晗色松了口气,他在周围轻轻摸索,适应着黑暗的环境,再背过身去打坐。忍了半晌,他觉得好了些,便一边平缓沸腾的灵脉,一边轻声问:“余音,你的嗓子伤得重么?会失声多久?”
说着他主动伸出手去,打起精神笑道:“你可以写快点的,哥能很快辨认的。”
哑巴便提了些速,不说谎但也不说真相:【没事,安魂曲还是可以的。】
写完,他看到晗色伸出食指,触角一般地轻轻试探,最后抵住他的指尖,另一则手在怀里摸索,摸到乾坤袋便往他的手上放。
“这里面有上好灵石和各种珍品,你随便拿,看看对你的伤有没有帮助。”
哑巴接过那乾坤袋,其实他已经薅过一波了。
当晗色脱力昏迷的时候,他便找出了这乾坤袋,挑着各种效用的灵珠,有的拿出来揉化抹在外伤上,有的捏爆了散进灵脉。最棘手的是心脉的损伤,他翻遍乾坤袋,找到了里头那些经年的天鼎山灵药,然后抱着晗色,掌心贴着他心口,把灵药一点点揉碎融进他的心脉。这手法他最熟悉不过,毕竟有受了三百年心伤与心魔折腾的经验。
此外,那合欢毒晗色在昏睡时也有发作,因着他虚弱便不甚剧烈,哑巴遂解衣贴身抱着他降温。晗色在昏睡中本能地颤抖,他则在清醒里克制地战栗。
这会他就假装是头一次接手这个乾坤袋,取出其中一枚灵珠放在晗色掌心里,随后与他十指相扣,两个人一起慢慢碾碎,治愈。
就像黑暗中两只互相舔舐伤口的野兽。
但晗色尴尬地想抽回手:“余音,我不用,灵力一流进我的灵脉运转就整得我发热……你治你自己的伤,我打坐就好。”
哑巴十指相扣不放,伸出左手在他手背上写字:【合欢毒不会变严重,但你的内伤和外伤会。别怕,身体最要紧。】
晗色哪里不知道这个理,他也想用灵力尽快治愈自己的眼睛摆脱黑暗,可一运转身体就萌生欲,这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
他用力地抽回手,干笑道:“不用,我觉得我的伤好得挺快的,睡觉有奇效,我待会就睡觉去。”
说完,寂静的空气中似乎更僵硬了。
晗色只得又背过身去打坐,紧握双拳咬破舌尖,熬不住半刻便开口:“嗳,你要是能和我说说话,那多好啊。”
哑巴也希望如此,可惜世事总会与期盼相反。他环顾周遭想办法,这地下室的一半空间叫废墟堵了个严实,他们如今是待在最深处,没什么物资,靠墙有硬邦邦的榻,躺上去和躺地下没两样,虚设而已。
这时他看到墙上还有当时锁着甄业章的锁链,便走过去就地取物。
晗色忍耐着无声和黑暗,忽然听见背后响起了一阵奇妙的敲铁声,这让他先吓了一跳。敲铁声不疾不徐,带着奇妙的韵律,奏起了另类的乐。
晗色侧耳听了一会,不觉莞尔:“真不错……我就像是在听你唱歌一样。”
敲铁声轻缓地叮叮当当,哑巴尽量敲出轻柔和顺的曲调,既安抚他的无措,又不至于让他情绪起伏应和合欢毒的欲。他既想忍,他便想陪着。
晗色心里确实平静了许多,他跟着拍子轻轻哼起曲子,自己瞎胡乱填词:“两个小乞丐,脚踩新草鞋,头顶新蓑笠,一套太极闯江湖,哦~两个乐呵汉,大鱼游水里,小草扎泥土,路边捡了扎刺猬,哦哦哦~”
哑巴敲着锁链含着笑听着,看着晗色摇头晃脑的背影,也跟着他摇头晃脑。
他甚至有点因这困境,感到些许幸福。
晗色入迷地拍起了手,又不是条件不允许,他还想当场载歌载舞。可惜这样的平和并不能维持多久,合欢毒真正发作的时间很快到了。
晗色唱歌的调子拉成了变调的单音节:“嗷……呜……”
敲铁声也乱了章法,晗色听得出来,两手用力地抓着膝盖弓起了腰:“余、余音,别受我影响,你继续,我……没事!”
敲铁声便继续,只是回音总颤。
身体在不住发汗,内里是海潮一遍遍地激烈拍打礁石,晗色很快便大汗淋漓,手掐着大腿勉强地嘿嘿笑:“甄业章和纪信林他们,都能忍它个三天……我有什么不行的?”
但他不知道的是,李鸣潮给他和给另两人下毒的量不一样。情况不同,对甄和纪,那是给李悠造条后路的考验的量,对他则是下死手的量。李鸣潮说让他受欲折磨而死,那绝非是一句口头上的恐吓。
晗色脑筋没能找出这个逻辑来,他在冷汗里捱着,一味地鼓励自己得绷好意志力:“加油加油,我可是忍者神草,打架那会都顶住了,这算什么?”
合欢毒大约发作了一炷香的时间,这初次真正意义上的全面来袭结束后,晗色直接脸朝地瘫着,缺水的鱼一般呼哧呼哧:“我靠……那些仙君们太厉害了……这他娘的是怎么熬过去的……我怎么感觉现在就要死掉了……”
哑巴也难受得要死,赶到他身边去拍他的肩背。
“余音啊……这一波咱们要是出去了,这事哥能吹他个三百年。”晗色咸鱼瘫趴在地上笑,“别人是圣人,我就是个圣妖。”
哑巴想在他手上写,太煎熬就让我帮你,但食指垂到他掌心,变成如此:【是,无论世间有多少磨难,都难不倒你。你是最最厉害的小草。】
晗色一直笑着,翻过汗涔涔的掌心,用还算干燥的手背贴着哑巴的手:“扛过头一遭,我想这后面没问题的,不过还是得需要你看着我。余音,哥喜欢听你敲的歌,但要是后头我不行,你就用那锁链锁住我。”
哑巴颤着手写:【好。现在你的衣服都湿透了,我帮你烘干。】
“行啊。哥没啥力气,你搭把手,随便扯下外衣甩甩就好,裤子就不用了。”
破破烂烂的衣衫被轻手轻脚地褪下来几层,滚烫的肌理一接触到空气,晗色便打了个喷嚏。
他正想着自己这样会不会容易着凉,就感觉到余音用干燥的衣物在给他后背擦汗。很轻微的动作,晗色坦然不做他想,只是疑似水珠滴落在脊背上的触感忽视不了。
“你哭了吗?”
那人只是沉默地帮他擦汗。
“哥真的没事,小小的坎而已。”晗色抿唇笑着,“对了,正巧后背光着,你帮我看一下,哥后背上有没有什么东西,比如法咒之类的。”
哑巴这回说谎了,他在晗色肩头写:【没有。】
肩头不是痒痒肉,晗色嗳了一声:“这样么?说来奇怪,自出了鸣浮山,我不止一次感觉过皮肤上有什么东西,跟蛇一样会盘着身体游动,还会发烫。但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那会在高塔上,最开始我都爬不起来,身体里那蛇一出来,身体就有劲儿了。”
哑巴无以言对,只做一个无声的搓背机。
晗色也不指望他能回答,他纯粹是找闲话聊:“我有时候一恍惚,还以为自己在山里来着。路上听修士们八卦,鸣浮山如今是废墟了。”
哑巴顿了下,指尖犹豫在他左肩,一句你有我重若千钧。
就像晗色对李悠大吼的那样,世间之大,除了自己能永恒依靠谁呢?
他裂魂挣扎着追到他身边,除了给晗色添堵帮倒忙,还有什么用?
他也会死去的。如今不过是赶在死前自私地任性妄为。
留给两人胡思乱想的平静时光不长,一个时辰稍纵即逝,而越往后,合欢毒发作的时间不止一炷香,一次更比一次剧烈。
晗色起初能坚持打坐,第二次趴在地上,第三次蜷成一团,第四次往墙上撞,只希望能用那奏出旋律的铁链把自己吊起来。
他起初能闲聊,还能勉强地生机勃勃地骂人,捱到第四次发作时,已经控制不住地发出求欢的哀求。当那双微冷的手捧住他滚烫的脸时,他最后的理智就是往墙上撞。
太难堪了。
哑巴想喊他的名字,可他发不出声音,只能徒劳地抱住他,故技重施地带他听识海里的安魂曲。
怀里的人抽搐着沙哑道:“你能不能打晕我……”
哑巴便噙着泪劈他的后颈,劈了数次晗色都没晕,他自己也绷不住了。
“那你把我绑着……”
哑巴便想狠狠心松开他,绑到那冰冷的墙上去苦熬。
可他松手了,晗色没有。
他像草叶一样紧密地缠在他身上,抓得他的衣服皱巴巴。
哑巴低头,听见晗色埋在他胸膛上的呓语:“无能才会受制于欲……我不够强……才由着人践踏,让你独自流浪在山外茹毛饮血,眼睁睁看着阿朝方洛木先生丧命,任着故乡变成一片焦炭,救不出七个修士……我太弱了,以至连累你酿成现在局面……”
念念叨叨一大片,念得哑巴心几欲碎。
他捧起晗色汗泪交杂的脸,俯身封住他呓语不停的唇。
然后他抱起晗色往那硬邦邦的榻放去。
黑暗不见天日的灼烧里,晗色在混沌里听见识海里有声音:
你受欺凌,是嚣厉的错。他人丧命,是他人因果。故乡毁坏,是歹人作恶。营救不得,是邪神酿祸。欲毒发作,是疯子疯为。
世间险恶又美好,是众生合力所造。其间你遇上无数人事,只是无常有缘,绝非无能有过。
正如现在,不是你连累我。
晗色,是我心甘情愿想和你做。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瞎哑组合(* ̄︶ ̄)
我州汉三爆肝!嚯!(爆衣jpg。)
第44章
世界一片黑暗; 晗色仰着头艰难地吐息,沸腾的身体像是置身在一片潮起潮落的火海里,虽然有一截浮木勉强抓着不至于溺毙; 但来自心里的非道德感想和羞耻观折磨得他很不好受。
这是合欢毒发作的第七回 。前三回他顶住了,第四回就那什么难耐地把别人拐到这硬得要命的榻上来了。
他含着眼泪沉痛地想; 我真是个管不住自己的废草,看看人家甄业章他们,个个都是好汉……
这时底下潮起,晗色失魂地抽气; 越发用力地抓着环着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