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替身和你说拜拜-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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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衣冠楚楚,穿着那身未完成的吉服,瞳孔和心魔印一样猩红,眼神却是黑眸时的温和欣喜:“真好,你身上流淌着我的……”
晗色指尖一蜷,只是想下床,身体却骤然瞬移到嚣厉面前,他一脸懵逼地一头撞在嚣厉胸膛上,斗牛似地直接把他撅出了窗外。
嚣厉摔倒时抱住了他,两人一起倒栽葱地摔出小竹屋,栽在柔软湿润的草地上。
嚣厉搂着他看了一眼快亮的天,继续亲吻晗色的鬓角:“现在是怪力小草了。”
晗色迅速起身,抬手想扇他一耳刮子,还想掐死他算了,但也只是想想。抬起的手最终只是垂下揪住吉服的衣襟,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恨得眼角眦出灵纹:“为什么?作弄我很好玩吗?”
嚣厉躺在草地上,看背对满天隐密繁星的晗色,拢着他的腰微笑:“世间没有比睡你更好的事了,趁着天色尚早,再来一次怎么样?”
晗色手上灵力一时没能控制住,滋啦一声撕坏了吉服的衣襟,然后一拳砸下去。
嚣厉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拳头到底还是砸在了耳边的草地上,令人牙酸的地裂声传出了好一段距离。
“不给睡的话,命给你怎么样?”嚣厉依然欠揍地抱着他的腰,“趁着生气,杀了我解气是个很好的发泄办法。”
晗色气得浑身都在颤抖,愤怒之下,又无力至极:“打你都脏了我的手……嚣厉,你是个疯子,我没法和你再理论什么。”
嚣厉侧首往他的手蹭了一下:“不脏,我弄不脏你,你还和以前一样。但有一点你输了。你我之间纠缠的无法算清,你身体的一部分是我的,你无法剔除我埋在你身上的一切,剔除即是死,你生是因我生,死是因我死。晗色,你再也没法说你能放下我。”
晗色视线糊了些,笑得眼泪抖下来:“啊,你是赢了,你这个疯子……我恨你,我恨你!满意了吗疯子?”
“满意。”嚣厉抬手去碰他眼睛,微笑道,“疯子的道侣,祝你前路光明,天地不可追,来路不可阻。”
晗色打开他的手,眼睛通红地起身,转身运起灵力召唤不问剑,这一回灵核提供了源源不断的汹涌灵力,淋了一夜雨的不问剑嗡天嗡地地呼呼呼过来,兴高采烈地把剑柄放在他掌心。
“你真的不杀了我吗?”嚣厉轻轻揪住他的衣角,天边破晓,他仰头含笑凝望他,讨糖吃一样,“大好头颅送给你为什么不要?”
“你就留在这里自生自灭吧。”晗色的眼泪滴落在不问剑上,制止了它欢天喜地的嗡嗡声,“我要走了。要疯,你自己疯吧。”
嚣厉还攥住他的衣角不放,躺在地上像个无赖:“晗色,你的名字不是随意找个书生取的,是我拟好让凡人承认的,你知道这名字的缘由吗?”
“我不要这个名字了。以后我叫曹匿。”
“还是晗色好听。”嚣厉看着破晓啰啰嗦嗦,“像天将明的颜色,那么美。”
晗色闭上眼,不问剑割断了被攥紧不放的一段白衣,沙哑道:“往后你自己看日出吧。”
他头也不回地离去,嚣厉吃力地撑地爬起来,把手里的白衣衣角和吉服衣襟叠在一起,随之跟着他离去的背影走,自言自语道:“日出有些疼。”
绕过竹屋,他刚走到竹林下,晗色已经走到了结界前。
他举起不问剑,曙光凝在清亮的剑尖上,露水从曙光里滑落,那一剑把露水劈成四分五裂的流星,久寇设下的强劲结界水晶一样碎去,一起逝者不可追。
结界碎开后,晗色还举着剑僵在原地。嚣厉不知道他会不会回头,便在竹林的阴影里杵着。
晗色看着发亮的不问剑,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以前这儿放着乾坤袋。可这一摸还真摸到了异样,他视线模糊地低头往怀里掏,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是当初新岁夜准备给自己穿的白衣。这白衣和另一套互为情侣款,只是那时嚣厉脾气发作,不准他穿。现在他穿着它,嚣厉穿着吉服,各自不三不四的。
他乱糟糟地掏着,掏出了崭新的乾坤袋,袋子里装满灵珠珍宝,就是都布着一层禁制,防止被偷或者被随意挥霍。
嚣厉殷切地注视着,看见他迈开腿朝结界外走,前脚踩在了焦土上,后脚陷在生机勃勃的草地上,不问剑寒光一闪,化作一道灵光飞进了乾坤袋里。
他在光影夹杂的瞬间侧过脸,嚣厉瞳孔微缩,所见细致入微,清楚地看着他仓惶地眨了下眼,泪水从眼睫之间飞溅出来,碎成了惑人至极的光。
嚣厉又想起人间夸赞男子美貌说的话:“珠玉在侧,觉我形秽。”
然后他又想起来,他在花朝日第一次遇到小草妖时就是这番模样。
这当真是很好的告别。
晗色仓促地看了一眼便回头,向着满目疮痍的焦土飞一样地跑。总觉得只要跑得够快,就能把别的东西甩在身后。
嚣厉很快看不见他,脊背顺着竹骨滑下来,徒手挖开泥土,拎出埋藏的剩下的酒。天边日出,天空上的乌云呈漩涡状聚拢,他撕开封盖喝酒,一坛酒还没喝完便听见了雷鸣。
他抬头看了一眼,久寇设在他心魔印和心口上的封印裂开,戾气一瞬席卷了整片生机盎然的区域。
晗色瞬息之间神行出了老远,睫毛掉进眼睛里刺痛不已,他低着头在漆黑的山林间渐行渐远,浑浑噩噩走了一会,抬眼看见鸣浮山外是漫山遍野的红色枫树,才惊觉不知不觉已经快要离开鸣浮山。
还没去找哑巴,还没去见水阴他们,他转身掉头。这时空中传来灵力的波动,晗色揉揉眼睛,看见御刀飞过来的周隐。
周隐没一会就飞到他身边落下:“及时出来就好。”
“仙君。”晗色刚想问其他人情况,天空上骤然雷声轰烈,他抬头看去,天边日出,天上乌云蔽日,刺眼的闪电惊雷撕开云日陡然降落,劈在方才离去的位置。
他的心脏随着惊雷声停顿了一瞬。
周隐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迅速捏了个定身诀:“小心点,别过去。”
第二道惊雷继续轰隆降下,竹屋的方向冲出一尾庞然黑蛟,它卷着冲天的漆黑戾气飞向苍穹,淹没在八十一道天雷里。
日出无边,黑蛟于无边的光芒里化为光芒。
作者有话要说:
嘿咻嘿咻>3<
第3卷 卷三、不可弃我于飞去
第54章
一百一十天后。
“从前; 有一个作恶多端的黑蛟大妖怪,盘踞东南鸣浮山,这大妖伤天害理; 藐视天道……最后他被雷劈成渣渣了。”
凡间东海之地,冬日犹如秋暖; 行人熙熙攘攘。
两个暂宿的平凡游客坐在一家客栈里喝茶,其中一个听到了堂里有说书人打扇讲天南地北和灵异志怪,他便放下茶听这一出异闻,听到茶凉人走; 还安静地坐在位子上。
一旁的同伴也不催; 要了一叠瓜子安静地磕,瓜子仁通通喂给窝在怀里的小松鼠。
半炷香过去; 堂里换了一个琵琶女,琵琶声高昂如潮浪,把静默的人吵得呆毛一竖; 催促起嗑瓜子的同伴来:“周兄,咱们继续走吧?”
那磕瓜子喂松鼠的人正是用了换形术后易容的周隐,他嗯了一声,把没磕完的瓜子用条帕子通通包起来; 一起身,人就笔直挺拔得像一柄利剑。
呆毛迎风招展的则是同样易容的小草妖晗色,他用两根手指堵住耳朵快步出了客栈,出了门站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眼前还有阵阵头晕目眩。
出鸣浮山那日,他险些走火入魔。周隐找了一个不见天日的山洞洞把他押进去; 晗色掉进那隔绝声色光形的黑洞洞里; 消化着疮痍的汹涌灵力。
当然了; 识海、心魂也需消化。
毕竟,眼睁睁看着曾爱之深恨之切的黑蛟被天雷劈到虚无的场景过于冲击。
闭关出来后,他询问周隐哑巴的下落,周隐答道:“死了,现在理应轮回转生去了,别想了。”
晗色当头一棒,失控的灵力险些把山洞夷为平地。
死别和鸣浮山俱远去,他捏了几只能传声的灵力蝴蝶飞去水阴那儿,简单说了下自己一切都好。他不想见过多和鸣浮山,或者说和逝者羁绊太多的人或物。
晗色适应了一会,方松开了堵住耳朵的手指。强盛的灵力让他对这人间的五感变得更为灵敏,有时心神一松,路边的杂声就能让他耳膜轰隆一炸。
“怎么样?”周隐出门来问他。
“没事了。”晗色笑笑,“走吧。”
那与世隔绝的百日里,晗色有时熬不住以头撞墙,周隐偶尔会用刀鞘拦一拦。待他全醒时,他只摸着小松鼠淡漠地说道:“我需要你活着,并不是关心你。”
经过一阵子的相处,晗色大致摸清了冷冷淡淡的小仙君的性格,知道周隐除了那小松鼠田稻谁也不上心,和谁都必定保持距离,孤僻得令人发指。
小松鼠田稻在无人的地方就唠唠叨叨,尽说些“副本”之类的听不懂的话,性格与周隐截然相反。现在到了全是人的红尘之地,田稻不会化成人形,才会闭嘴待在周隐怀里假装是只蠢萌宠物。
这一人一鼠互为天地,一路同行来确实不怎么关心晗色,但晗色依然对他们依然心存感激。
不然他的确不知道,独行该怎么走。
两人一鼠向东行,路过卖糖人的小摊子时晗色买了许多,穷鬼周隐舍不得吃,只一口一口地喂松鼠。
晗色含一口糖,眼睛弯弯地笑起来。
这小镇离东海不远,这里的城镇不少都依托东海而兴起,说书的异闻也有不少与海相关,他们走在路上便能听到不少故事。
出过海的海客七嘴八舌:“海龙王发怒了!我们的船往东航行得远,都快看见海宫了,那大浪突然刮起来,而且还听见了海龙王的骂娘声,吼——吼——吼的!爷爷的,要不是及时掉了舵,没准就折喽。”
“什么发怒,我看是海龙王死了老婆在嚎丧哩。我太爷爷的太爷爷就说过,以前东海老太平了,自从几百年前海龙王死老婆之后就完犊子了,动不动就起大浪,鳏夫嘛,脾气总要爆一点。”
“你牛扯!都什么陈年烂谷子了,我老娘没了我爹还会找小娘呢,别说鳏夫,没准海龙王已经有了一堆新老婆的崽了。”
“龙王怎么跟人比?你以为跟你一样得穿着短丁裤去拉纤啊?再说了,”那海客脸部肌肉微微抽动,“头一个老婆最受不住,管她是死了还是跟野男人跑了,没了就是没了,后来再讨多少个也比不上了。”
……
总之听起来,东海还是闹腾。
晗色把糖人咬出脆响,手里很快只剩下小竹竿。他砸吧两下,眼睛定在前方街道对面的糖葫芦小贩。
那儿有酸甜的山楂味。
晗色轻步过去,身轻如燕。
消化完灵力之后,他向这东方启程,先给自己定了个小目标——去东海,找到害死余音的祸首,手刃复仇。
在这条路上,他品着红尘里的甜,想着旅途上的仇。
晗色轻快地去买糖葫芦,含笑付钱时,耳朵一动听见了类似野兽的沉闷呜咽。他稍一侧首,看到了一个脏污的高大乞丐歪歪扭扭地窜出来,一辆载物的马车正沿街中心驰来。
晗色没有多想,手中的糖葫芦轻轻一勾,那大块头的乞丐被他的灵力抓到街边,扑通一声脸朝地摔了个囫囵。
马车安然地疾驰过去,晗色拿着满手的糖葫芦蹲下去看那人:“这位朋友,你还好吗?”
乞丐没能爬起来,脸朝着地,伸出手抓住了晗色的衣角,攥得青筋暴起。
晗色叼住一颗糖葫芦,好脾气地把乞丐扶起来含糊问道:“摔疼了吗?”
乞丐渴坏了一般,伸出另一只伤痕累累的手握住他的手腕,奋力抬头来蹭他手心,状如流浪犬。
晗色要挣脱轻而易举,他觉得这乞丐或许脑子有些问题,但总觉得掌心里乱糟糟的大脑袋说不出的熟悉,便扳住他下巴令其抬起头来。
落入晗色眼底的是一双迷茫又专注的眼睛,他拨去乞丐的乱发,看到了全貌。
是脏兮兮的英俊且呆滞的傻子。
晗色并指贴在他眉心,柔声问:“你家在哪啊?”
傻子痴痴看着他,张开嘴巴无声地叫了半晌,并没发出一丝声音。
晗色用灵力感应傻子的身体,意外发现他有妖丹和灵核,只是妖气弱得近乎夭折的幼妖。再看他张嘴模样,他眉一敛,大拇指轻轻按在了他喉上。
他发现了他身上的特别,神情有些动摇:“你是……哑巴。”
不会说话的傻子不知听清楚了哪几个字,欢喜急切地点头,眷恋非凡地将脸放在他掌心里蹭。
不远处的周隐觉得不对,快步过来蹲下定睛一看,一向淡定的眉毛跳舞似地抖起来。他怀里的小松鼠田稻定力不足,大喊了一声:“哎呦卧槽!诈尸了呀这是!”
喜滋滋数钱的糖葫芦小贩吓得掉钱:“妖怪——哇!”
旁边卖杂货的哇啊大叫,阁楼上唱曲的妹妹唱破出了海豚音,熙熙攘攘的人哎呀哎呀地跟风边喊边跑,一条长街,乌泱泱地跟着瞎热闹起来。
趴在地上的傻子被窜逃的人们踩了几脚,这小红尘里兵荒马乱,他抓着蹭着亲昵着眼前的红尘,绝对纯粹地幸福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
俺粥汉三搬着砖肥来了!
第55章
晗色把地上的傻子哑巴从闹哄哄的长街带到了落脚的客栈。那傻子全程牵着他的袖子; 低着头走歪歪斜斜的抛物线,走不出一条直线的路,也给不出一个明了的反应; 仿佛一个处在混沌中的木偶。
此刻晗色看着赖在他脚下,抓着他小腿睡过去的傻子; 一身血液逆流。
“你们确定,这是他?”
周隐一脸冷漠:“是他。”
田稻一脸惊吓:“绝了!”
“他怎么变成这样的?”
一人一鼠安静下来,小松鼠田稻抱着自己的大尾巴仰头看周隐,挤眉弄眼地传声问他:“子藏; 要和他说哑巴一开始就是嚣厉的分魂吗?”
周隐罕见地犹豫了; 他打量着晗色的反应,传声答田稻:“身为黑蛟的嚣厉和身为刺猬的哑巴; 不太一样。既然真我不一样,区分对待不好吗?”
田稻抖抖耳朵,没什么所谓:“好啊; 我听你的。”
周隐抚摸着小松鼠的脑袋,不知道在兔死狐悲些什么,抬眼朝晗色说:“他之前重伤濒死,魂魄只剩片缕; 我原以为他会进入轮回。”
说完半截他就不解释了。
晗色思考不出什么,只觉耳边嗡嗡。他缓缓单膝蹲下,看着呼吸均匀的傻子哑巴,伸手贴在他眉心,一缕灵力流转过他周身,只探到空空的灵脉和躯壳。他轻手一拭; 抹去了哑巴额上的污迹; 也不小心蹭破了他眉心一处状似污泥的血痂; 那伤口便缓慢地渗出血来。
昏睡中的哑巴慢慢睁开眼,看见晗色,便朝他笑,额上血珠滑进眼睛里再掉出来。
晗色无从下手,只好摸摸他的脑袋,喃喃:“谁这样伤你的?”
哑巴蹭着他笑,周隐无言地静了半晌,逃遁似地转身道:“我去叫伙计打水来,给他清洗下。”
等到水打来了,晗色回神伸手把哑巴从地上扶起来,周隐原想帮忙搭把手,岂料哑巴神情一变,迅速躲到晗色身后朝周隐挥舞拳头。
田稻在周隐的衣襟里探头,惊奇不已:“晗色,看来他只认得你啦!”
“哦,那我自己收拾他。”晗色应了一声,伸手揪住哑巴的后领,仅用一只手就不费吹灰之力地把哑巴拎起来浸入那浴桶。
周隐自觉地出门去了隔壁。
房间里空下来,晗色看浴桶里的哑巴。哑巴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