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在怪谈遍地的世界活下去[综恐]-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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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然生在阴沟下,却也有仰望太阳的权利。】
这个母亲在日记中写道。
她心性坚韧,也经过多年高素质教育。把弟弟从公共学校接回家后,从不斥骂、谴责他,只是牺牲一部分雕刻蜡像的时间,抽空来教弟弟学习。
然而,看似幸福和谐的日子,在弟弟被退学不久后,便被打破了。
镇上开始出现怪事。
最开始,是猫死了。
——带头欺凌过弟弟的那个小孩儿家养了一条猫,一只狗,有一天夜里,那家的女主人起夜,透过窗户无意中看了眼院子,发现满庭院都是血,自己家的猫被割开了肚皮,拖着半截细细的肠子,在院中艰难的爬动。
后来这家人查看猫时,发现猫嘴里的舌头被人拔走,凶手先是拔了猫舌,然后对它进行惨无人道的凌虐,最后把半死不活的猫扔回了院中。
猫濒死前,还拖着痛苦的身躯试图爬回主人家中。
这是第一起怪事。
然后,是一个小孩儿的耳朵被割掉了。
据这个孩子所说,他是和朋友们出去玩儿,在一条小河边尿尿时,突然被人蒙上了眼睛,他以为是有人和他闹着玩,便没有在意。谁知下一刻,一把小刀就割掉了他一只耳朵。
理所当然,这个孩子也和弟弟有怨仇,或者说——
他是单方面欺凌畸形弟弟的孩子之一。
这是第二起怪事。
这件事发生后,小镇上的人们人心惶惶,终日不可安眠。镇子就这么大,他们很快找到死了猫和被割耳朵的人家拥有的共同之处——
他们的孩子都欺负过特鲁迪家那个畸形的小儿子。
此时,已经有人上门闹事,试图让特鲁迪他们给出一个解释,他们认为是特鲁迪家的“不祥”作祟。
特鲁迪十分愤怒,她感受到了侮辱,对弟弟的指责,对她来说是在否定她的教育。她据理力争,认为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儿不可能做到这些,然而,那些人只是说——
“如果烧死那个孩子就好了。”
幸而大部分人还是清醒的。
直到第三件怪事的发生。
镇子里,有一具尸体凭空消失了。
这具尸体,是曾经教导过弟弟的,那个偏袒调皮孩子的老师死去的父亲,本该在三天后下葬,却在葬礼前意外消失。
空荡荡的棺木摆在大路中间,那个老师带着棺材过来哭诉。
谁也不知道尸体去了哪里,但人们知道,连着发生的三件怪事都和特鲁迪家有关系。
人们终于激愤起来,他们要求特鲁迪惩罚那个代表着不祥的“戴着蜡像面具的孩子”。
众人一致认为,这些事情都是弟弟出于报复心理,对那些人进行了诅咒。
虽然特鲁迪完全不能理解这种想法,但迫于民众的压力,她承诺,将带着孩子住进地下室。
“我不会让他出现在你们面前。”
这个愤怒又可怜的女人无奈对那些人应承。
西黛尔在笔记中看见了她的迷惘、委屈和不满。
【我告诉孩子,我要搬进地下室,问他能不能陪我。我说妈妈要寻找雕刻的灵感,他很乖巧,答应了我。这么可爱的孩子,怎么会是他们嘴里的不祥呢?即便没有人相信,我也会一直站在他身后,他的父亲、弟兄也会如此。】
【既然没有人喜欢他,我便把我除了雕刻之外所有的时间都留给他。希望能陪着他健康的长大。】
在住进地下室后,似乎为了支持妻子,特鲁迪的丈夫辛克莱带着哥哥也一起搬了进来。
区别不过是,特鲁迪、辛克莱和哥哥可以自由出入小镇,而弟弟不能。
然而,不过短短三个月。
在笔记本中,一直到住进地下室的第三个月,西黛尔看见了特鲁迪恐惧到潦草的字迹。
她甚至慌乱到连日期都忘了记,只是在笔记本中匆忙写上这样一行字。
【或许,一切都错了。】
【我好像……生下了一个怪物。】
在这之后的笔记,不再是笔调轻松、记录日常的日记。
这本笔记,完全换了个风格,从温馨和谐的家庭吐槽风变成了精神错乱的病人写的恐怖小说一样。
特鲁迪不再写日期,也不再写人名,她状态似乎不太对,也不再专注雕刻,只是一心观察着那个孩子。
【今天,我从后院的泥土里挖出来几颗腐烂的鸟头……】
【我越来越害怕了,自从那一晚过后,那个场景,我一定永远不会忘记。】
【辛克莱知道这些事,但他不太在意,安慰我,让我不要太紧张。所以诚惶诚恐的只有我,是吗?】
【他看我的眼神,是不是越来越奇怪?我知道,他是我的孩子,我也很爱他,但我不能接受他做出这种事情……他还只有八岁!】
【半夜起床,发现他站在我身边,不知道看了多久。】
……
西黛尔发现,特鲁迪没有在笔记中写出自己心态忽然转变的原因。但她提到一个关键词“那一晚”,也就是说,她在某个晚上,发现了某样东西或者场景,导致她开始惶恐、日夜不安甚至惧怕自己的孩子。
稍微联想一下,根据这两个孩子也会跟着母亲做蜡像的情况来看,大概是——
“他”偷走了老师父亲的尸体,带回了家,偷偷做成蜡像,藏匿进蜡像群中,在几个月后被特鲁迪发现。
曾深信不是自己孩子作妖的特鲁迪十分恐惧,惊惧过后她试图观察这个孩子,却发现越观察,她便越惊恐。
她得出来一个可怕的结论,这个孩子根本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怪胎!
在这之后,笔记仍然在记录。
【他开始发狂了,他伤到了自己,辛克莱找了精神科医生。】
【医生说,他患有冲动型人格障碍。】
【原来,我的孩子只是生病了……我开始愧疚,但是生活中的事情已经够多够乱了,辛克莱似乎有些疲倦。】
【他说不想去医院,为了避免伤害到人,我们只能把他束缚起来,按时让他喝药。】
【我是爱他的……但我想,我需要一点时间接受。】
【我能把他调教成一个好孩子吗?我可以的,对吧?】
……
【发生了一件很糟糕的事情,我得病了。】
看见这行字时,西黛尔霎时想起,科姆在货车上讲述的、关于这个废弃小镇的故事。
特鲁迪病逝后,辛克莱不久也郁郁而终。
她没再仔细看接下来的内容,快速翻阅过去,看见笔记的结尾写着这样一行字。
【我就要死了,可是我的孩子他还没有长大。】
千言万语,也不过汇成这一句话。
【文森特,我留了一盘光碟,里面有我想对你们说的话。我走后,记得和你兄弟一起看,让他不要太难过。】
笔记本中,第一次出现除了辛克莱之外的名字。
文森特。
这个人是哥哥还是弟弟?
西黛尔翻完笔记本,拿了遥控器开始划视频进度,也是直接跳到了最后几分钟。
病床上的女人面容衰老,神色憔悴,只是笑容充满了温和的宽容。
她撑着瘦骨嶙峋的身子,对着镜头笑了笑,一字一句、有些艰涩、却又十分平稳的慢慢道。
【我这些年沉迷雕刻,疏忽了你们许多,等我死后,我的艺术也会随着我的身体一起埋葬。但是,我将永远爱着你们。我希望你们都能成为心怀善意的人,然后,幸福便好。】
西黛尔盯着电视机中定格的黑白画面,抬手关掉了它。
特鲁迪在人生的最后一刻,还惦念着自己的双胞胎孩子,希望他们能成为正直的人。
但事与愿违。
这对双胞胎不仅没有按照她的意愿长大,还走向了另外一个极端。
——他们把整个小镇的人都屠戮殆尽,全部做成了人体蜡像。
——他们还待在小镇,继续不停的狩猎无辜路过的旅人。
“咚、咚、咚……”
突然响起的脚步声,隔着一层薄薄的地板,在一片黑暗的地下室震荡。
西黛尔抿了抿唇,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迅速把手中的笔记本塞到面前抽屉中,合拢抽屉,一只手举着手电筒,右手悄悄摸上了后腰处的枪。
此时,西黛尔心情非但没有被发现的惊慌,反而带着几丝轻松。
——有人找到这里,不管这个人是哥哥还是弟弟,只要他出现在自己面前,她都能用他快速寻到贝尔奇所在的位置。
西黛尔想了想,试着晃了晃手电筒,光束波动的同时,她缓慢退向地下室的角落,改变着自己的位置。
沉重的脚步声倏然急促起来。
“咚咚咚——”
那人逼近了,显然,他发现了这里的光源。
“砰。”
那人没有爬梯子,而是直接跳了下来!然而,似乎因为太过急促,他跳下来时,没有站稳,踩着一片滑腻的蜡,身子晃了晃。
但脸上戴着蜡制面具的魁梧男人反应极快,他握住身边的木梯,数秒内稳住身形,抬头看向地下室中握着小手电的金发女孩儿,“咻”一声拔出腰间插着的两把雪亮的刀。
西黛尔一眼扫见他身上似乎没有其他武器,她看着这个男人脸上的蜡像面具,眸光微动,手指依旧按在后腰的武器上,却稍微歇了动枪的心思。
枪中只有三发子弹。
她现在需要率先找到贝尔奇。
“你的哥哥欺骗了你!”
在蜡像面具男扑过来前,她直直看着这个杀人狂提高音量喊道。
蜡像面具男动作微微停顿了几秒,然而下一刻他便继续毫不犹豫举着两把刀朝西黛尔追来。
但只是这些许几秒,西黛尔便已经确定了心中猜想。
漆黑无光的地下室,只有角落身形纤薄的女孩儿站在雪亮光束中,移动时的尘埃滚动在她周身的光线里,她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有些古怪的笑,动作轻柔地撩起耳边一丝金发,别到耳后。
西黛尔反手把手电筒插进腰后的皮带中,光束直冲着天花板。她双手离开腰间,摆出一个无害的姿势,一脸无辜的举起双手,只是脸上的表情越发奇怪。
“你还记得这个吗?”
她一边快速朝身后退去,和蜡像面具男绕着铁桌开始了竞走,一边将握在掌心中的东西暴露在光束中。
一个鎏金翡翠耳坠轻飘飘地勾在她的指尖。
“这是特鲁迪女士的遗物……我一直仰慕她,她是一个外表美丽、内心强大的女人,她对艺术的狂热也让我无比向往。”
“我很钦佩她,因此,我千里迢迢赶来她生前居住的小镇,发现了这个地下室。我可以看见鬼,因此,在刚刚——我借用她的遗物,举行了一场通灵仪式,试图见她一面。”
西黛尔一边随口胡诌,一边紧紧盯着蜡像面具男,幽蓝的眼瞳里是满是真挚。
“她告诉了我一件事。”
“你的哥哥文森特,他欺骗了你。”
在西黛尔举起耳坠的时候,蜡像面具男便直勾勾地盯住她的指尖,显然认出来这件东西。
在她夸赞特鲁迪后,面具男肉眼可见地放慢了追逐的速度。
他抬起脸,一片平滑的蜡像覆盖在这个高大健硕的男人脸上,只有眼眶处有两个黑漆漆的窟窿。
看上去可怖极了。
见他放慢速度,只是依旧双手举着那两把雪亮的刀刃,像是蓄势待发的凶残猛兽一样,微微俯身,向纤细柔弱的女孩儿一步步逼近。
西黛尔眼波微动,反而又漾出一个笑。
女孩儿随意的把手放了下来,姿态轻松,似在慢步般,不动声色地拉开和蜡像面具男的距离,幽蓝眼睛直视面具男脸上那两个漆黑窟窿,“特鲁迪女士告诉我,她一直希望你成为一个好人……但是你的哥哥似乎不这样想,对吗?”
她语调轻柔,好像不知不觉带上某种奇怪的口音,一边和面具男绕着铁桌保持距离,手指有节奏的在周身像水草般轻轻摆动。
“你的哥哥文森特,一直对你很好!从小,你相貌可怖,他不嫌弃你;你受人欺负,他便把他们的猫杀死、耳朵割掉、甚至偷走死人尸体作为报复……”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一切都是假的?”
“他是不是和你说,你们母亲的遗愿是完成一件伟大的艺术品?”
女孩儿声音含笑,一直不紧不慢地说着话,但直到这一句话吐出,蜡像面具男才倏然肉眼可见的绷紧了浑身肌肉,就连身边的空气都似带上几分冰冷杀意。
西黛尔笑容不变,嘴角甚至有扩大的趋向,她依旧雅致的笑着,微微偏头撩了撩头发,眼眸中神色温凉。
她心情愉悦地想。
看,猜对了。
在特鲁迪的日记中,看似记载着,她生下了一对连体双胞胎后,被毁容畸形的那个孩子逐渐心理变态的故事。
然而,真正心理变态、患有精神疾病的人,并不是先天性脸部残疾的弟弟,而是……
那个看似是正常人的哥哥。
描述弟弟时的“他”,和记载哥哥时用的“他”,因为没有写名字,看上去像是记载了一个畸形孩子的变态成长史。
但其实这两个“他”指的并不是同一个孩子。
小镇人们认为的怪物,是畸形弟弟。而母亲特鲁迪在笔记中恐惧的怪物,是那个看似普通的孩子,文森特。
西黛尔在看笔记时,便察觉出异常,但直到蜡像面具男跳下来的那一刻,她才确定了心中猜测。
在那本笔记中,特鲁迪前后变化太快了。上一刻,她还在温柔爱抚弟弟,下一天,便立刻因为见到了可怕的一幕,而对弟弟惊惧异常,甚至如同观察怪物般观察起来。
看似正常的转折,却因为笔记详细的记载,让这个转折变得矛盾。
最大的矛盾点,便是在描写前后两个“他”时,特鲁迪明明对弟弟倾注太多心血和关注,不可能因为一晚的经历,便让她对弟弟的情况从了如指掌变成不大详尽。
除非,前后的“他”并不是一个人。
前边的“他”是弟弟,后边的“他”是哥哥。生理残疾的是弟弟,心理有病的是哥哥。
随后,在蜡像面具男跳进洞中,差点儿滑倒时,西黛尔才真正肯定自己的猜想。
虽然被衣物阻隔,看不见他手腕是否有瘢痕。但,这个地下室经常有人打扫,如果是经常来此的人,不可能不清楚梯子下边、地下室中的凝蜡位置所在。
按理说,蜡像面具男在地下室生活了十多年,本来应该很清楚这里的布局,但他跳下时,表现出的模样,却像是多年没有回来一样。
为什么呢?
要么,是他不愿回想在这里居住的记忆,但根据现有线索,不太可能;要么,是有人故意欺骗了他,让他以为这个地方已经不能进入,很大可能上,他甚至根本不知道母亲的笔记、光碟等遗物。
才会在西黛尔说出那些话时,哪怕尽力掩饰,也依旧能看出他的震惊的肢体语言。
欺骗他的人选,也只有他那个心理有病的哥哥。
西黛尔暂时还不清楚那个哥哥文森特杀猫、伤人以及偷尸体等等举动的起源,可能是真心为弟弟报复,也可能……只是单纯的心理变态。
毕竟都能干出把亲弟弟骗在小镇,陪着他一起杀人、制人尸蜡像这种事儿了,指定不是啥好人。
一直听到这句关于母亲遗愿的话,蜡像面具男才缓缓停下沉重的脚步声,他慢慢直起魁梧的身子,黑漆漆的窟窿幽幽望向西黛尔的方位。
显然,他已经听进去了,并且想知道下一句——或者说,想知道在西黛尔口中,他母亲特鲁迪的遗愿是什么。
看似随和放松、其实一直紧绷着心神的西黛尔在心里松了口气,蓄势待发、随时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