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言鬼抄书-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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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厉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断梳掏了出来,放在了茶几上。
肖南盯着那把木梳,一怔。井秧也一怔。
断梳变了……
现在不仅是第三根齿上有小缺口,剩余的齿上都有小缺口,连握住的地方也有一两处小洞的地方。
“这……是怎么了?”井秧问。
何厉说:“晚上洗澡时放在浴室,隔天起来就变这样了,估计是被蚂蚁给蛀了。”
小咪凑过去嗅了嗅木梳,蓝眼睛望着井秧“喵呜”叫了一声。
随后又嗅了嗅何厉,嗅了又嗅,嗅了又嗅,最后慌张的跑开,对着何厉充满敌意:“呜——呜——”
何厉有些恼了:“这猫……”
井秧赶紧走过去,将它抱起,小咪在井秧的怀抱里安静了下来。
她目光盯着何厉,问:“何先生,最近你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吗?”
何厉摇摇头:“没有。”
井秧皱眉。
肖南在一旁面无表情的说:“那你床头柜上的药是吃什么的。”
刚才肖南的最后一瞥,就是看那些药。
何厉翘起腿,苦笑的说:“我有心脏病,所以得吃药。”
“你有心脏病?”井秧不可思议,何厉看着比普通人都健康。
“是的。”何厉答。
肖南盯着木梳再度开口:“可是你已经很久没吃药了。”
何厉一愣,看向肖南:“你是怎么知道的?”
“每一瓶药上都有灰尘,显示你长期未服用了。”
何厉举起茶杯,抿了一口:“近来已经很少吃了,医生说我的情况好转了很多。”
肖南不再说什么。
井秧走出去几步,朝着走廊,指了指那里的照片问何厉:“何先生,那照片是不是缺了一角?”
何厉:“嗯。”
“缺的地方有什么?”
“我前妻。”
在这栋别墅里,只有墙上那张不完整的照片,除此之外,井秧再没看见别的相片。
第9节
“为什么把它裁掉?”井秧问。
“睹物思人,除了这把断梳,我把关于她的东西都烧了。”何厉语气中带着叹息。
肖南嘴角有了一抹冷嘲:“虽然是你的隐私,但我有疑问,既然你那么爱你的前妻子,为什么娶了别人。”
“这个……估计很多人都想问。”何厉轻轻笑了:“因为……天晴性格很像我前妻。”
何厉似乎陷入了回忆,眼神有些游离。
像……所以她是你前妻的替代品吗?井秧想着。
井秧淡淡问:“你还记得你前妻长什么样吗?”
何厉被问的一愣,他摇摇头,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拿起了茶几上的断梳,不停的抚摸着,不记得了,他真的不记得了。他再怎么努力回想,还是记不起她的样子。
“咔哒”一声,别墅门被打开,“老公,我回来了。”
井秧转过头,长走廊的两头,井秧和仇天晴对视着。
仇天晴礼貌的一笑,开始换鞋,井秧的目光落到了她脚上那双黑色尖头高跟鞋上,随后她又将视线移到了仇天晴的脸上。
仇天晴手里拿着的是从外头买回来的蛋糕,她走去厨房,过了会儿拿着托盘,端了几个小碟子出来,向客厅走来。
仇天晴走过井秧,身上浓重的香水味让井秧别过了脸。
小咪从井秧的怀中探起脑袋,嗅了嗅,随后又窝回了井秧的胳膊,舔了舔。
见到仇天晴,何厉脸上温柔的笑着:“买到了?”
“嗯,你最爱的榛子蛋糕。”她声音愉悦。
仇天晴招呼着肖南和井秧:“你们也坐下来吃吧,我买大了。”
“好的,谢谢。”井秧先应了下来。
看到井秧的反应,肖南到有些意外,他以为她会直接离开。
仇天晴:“不客气。”
何厉这回倒是给井秧介绍起来了:“井小姐,这是我妻子,仇天晴。”
“嗯,你好,我是井秧。”井秧礼貌的说。
仇天晴知书达理的一笑。
“老公,你们谈的什么生意啊?”仇天晴在何厉身旁坐下,带着些试探的问。
肖南和井秧也在旁边的沙发坐了下来,井秧捧起蛋糕,戳了一小口放进嘴里。
井秧嘴角有些上扬,榛子蛋糕的味道不错。
肖南瞥着她的反应,有些好笑,他们不是来正经办“事”的吗?怎么还吃起来了?
何厉也捧起小碟子,对着仇天晴说:“长久的生意。”
仇天晴明白了,何厉的态度表明了不愿多说,那她也不多问。
“好~”仇天晴应着,递给何厉一把叉子。
井秧用手肘碰了碰肖南,对着他指了指碟子中的蛋糕,嘴型说着:“尝尝。”
肖南看着井秧享受的表情,也拿了起来,开始吃着,吃了一口,觉着有些甜腻,不知道井秧为什么吃的这么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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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秧开始唠起了嗑:“何夫人,你今天的鞋很好看啊。”
仇天晴一笑:“那是老款式了,不过可是限量款,我还挺喜欢的。”
“哦~”井秧放下了手中的碟子,手摸了摸腿上的小咪。
小咪从井秧腿上抬起头,井秧望进它蓝似海的眼中,小咪仿佛明白了井秧的意思,扭过它的脑袋看向仇天晴,突然一下,小咪一个飞跃,从井秧腿上跳到了茶几上,巧妙的避开了装有蛋糕的碟子,又跳到了仇天晴身上。
待它嗅了一下仇天晴,立马从她身上跳开,弓起了身体,嘴里发出“呜”的声音。
“啊呀,吓死我了。”仇天晴拍着胸口。
井秧站起来,面上焦急:“啊,不好意思啊,小咪,看我不打你。”井秧走过去,将小咪抱起,作势要打它的头。
仇天晴阻止:“算了算了,不碍事的,猫它可能认生,井小姐以后还是不要带出来了。”
井秧一脸抱歉:“真的抱歉。”
只有肖南看见了井秧转身一瞬,目光中的冰冷,毫无歉意。
离开何家别墅时,肖南顿住脚步,侧过脸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躲在不远处的那一抹身影,随后又径直走了出去。
出了别墅,肖南手插着口袋,轻笑着说:“戏演的不错啊。”
“是吗?”
“我说的是小咪”,肖南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小咪的脑袋,小咪舒适的蹭了蹭他的手,“配合你那演技也是够苦的。”
井秧清了清嗓子:“有进展了。”
肖南:“我也有进展。”
两人相视一眼。
老洋房,二人面对面坐着,似在对峙。
井秧悠闲的喂着小咪鱼干。
“吃这么多?”肖南看着井秧一根根给小咪喂着。
“不是你说的吗,小咪今天辛苦了,奖励它。”井秧表情冷漠,语气却带着点欢悦,手里的动作依旧没有停下。
小咪则是开心的一口一个,那可是小鱼干啊!
“行了。”
肖南抢过装小鱼干的盒子,盖了起来,放在了一边,说:“以我过去二十九年的阅历来看,它今天要胀食了。”
“以我过去二十四年的阅历来看……”井秧瞥了眼肚子圆滚滚的小咪,继续说:“我同意你的观点。”
第8章 第八章
井秧支着脑袋:“说吧,你的进展。”
肖南眸深似海,淡悠悠的说:“那把木梳。”
井秧另一只手开始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眼睛有着思考的意味:“嗯……木梳……”
“记得开始时,木梳的第三根齿上有缺口,可是现在,几乎断梳整个上都有形形□□的缺口。”肖南陈述,“你真信那是蚁虫蛀的?”
井秧嘴角一勾:“当然不信。”
肖南继续:“你觉着那缺口像什么?”
井秧一时也不知道像什么,但是她觉得答案呼之欲出。
肖南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样东西,放于桌上,井秧盯着那物件,若有所思。
她疑问道:“锁魂针?”
“对,锁魂针。”
那日女鬼身上被肖南扎了不少个窟窿,虽然没细数,但感觉木梳上那些缺口,是能与锁魂针相对。
“锁魂针几根。”井秧问。
“五十一。”
“你数了木梳的缺口?”
肖南摇摇头,他哪能当着何厉的面拿起他亡妻的遗物,还一个个数着缺口,人家没把他们轰出来就不错了。
井秧平静道:“那你断定?”
“猜测而已。”肖南无所谓的说着。
井秧敲打着桌面的指尖顿住,说:“还有呢?”
肖南说:“何厉。”
“嗯。”井秧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他有心脏病。”
“嗯。”
肖南逗了逗小咪,看似不经意的说:“你见过哪个心脏病人停全部的药。”
井秧目光冷厉了下来,她的确没想到。
她把全部的重心放在了木梳和鬼身上,压根儿没在意关于何厉的一切。
“你说……他知道他身边有鬼吗?”井秧问肖南。
肖南望向井秧,说:“他要是知道,他还会来找你?那只鬼可是他的妻子,他保护她还来不及。”
井秧抿了抿嘴,是啊……
肖南问:“你的进展是什么?”
井秧思绪被拉了回来,淡淡的说:“仇天晴,她很奇怪。”
“嗯?”肖南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记得我今天去翻找鞋柜吗?”井秧反问。
“嗯。”
井秧说:“预梦里出现了一双黑色尖头高跟鞋,我想去找,结果没找到。”
“嗯。”
“但是,今天何夫人穿着梦里那一双。”井秧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肖南:“然后?”
井秧望向小咪,目色柔和:“然后你不就知晓了?”
肖南一笑,他想起了,一人一猫那蹩脚的演技。
第10节
“你让小咪去试探何夫人,所以,结果是什么?”
井秧一只手照常支着脑袋,另一只手伸手摸了摸小咪:“何夫人身上往生鬼的气息不比何厉身上的弱。”
小咪遇到何厉和何夫人的反应是相等的。
“她身上过多的气息被浓重的香水味遮去,小咪一开始估计有所察觉的,但是被香水味混肴了,所以我只好把它扔到何夫人身上,实实在在的闻一下。”井秧解释道。
肖南想到仇天晴那一下被吓的可不轻。
“所以现在的主要问题是……”井秧慢悠悠的道来。
“鬼在哪里。”二人异口同声。
说完之后,肖南和井秧都有些震惊,他们难得这么默契。
“今晚要夜探何家别墅吗?”肖南有些疲倦的问。
井秧摇摇头:“我累,我要休息。”
肖南挑了挑眉。
“井秧。”肖南深沉的叫了一声井秧的名字。
井秧看向他:“嗯?”
“你每次睡觉都做预梦吗?”肖南问。
井秧轻笑,冷中带暖,那笑意又映入了肖南的眼帘,她说:“每次都这样,我也得累死,普通的睡觉我不做梦,我如果做梦,那就是预梦。”
说着说着,井秧站了起来,向卧室走去:“我去休息了,昨晚加今天,太累。”
肖南望着她瘦削的背影一会儿,又收回了目光,抱起了小咪,来到了落地古窗那儿,他隔着这窗户向外面看去,似乎还听见了外面的蝉鸣,他举起小咪,望着它蓝幽幽的眼睛说:“我们要不要出去……”
“喵呜——”小咪听见要“出去”高兴的叫了起来。
肖南拎着一大包东西带着小咪回到老洋房时已经是晚上了。
这老洋房的地理位置也是有些偏。
他进门听着没动静,想是井秧还未起床。
他放下小咪,拎着东西向厨房走去。
怕井秧醒来时,煮的饭菜冷了,他还是决定煲汤,时间越久,汤汁越浓香,营养也更好些。
将一切材料下锅之后,肖南坐到餐桌上,拿起本客厅茶几上的杂书开始消磨时间。
这汤也是讲究,撇去每次煮出的最上层杂质,煮出的才是最佳。
所以肖南还得时不时的掀开砂锅看一看。
肖南看着手中的书,有些发笑,这井秧看的书是真的杂,他在她的书房看过侦探类的,言情类的,世界史类的,文言文,古文简,只要是书,她这里都有。
他现在看着自己手的这本鬼怪类的,自己是降鬼的,看这类书……
“怎么了?”井秧起床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靠在墙边看了肖南好笑的表情许久了。
肖南放下书:“没想到你什么书都看。”
井秧声音哑哑的道:“海纳百川。”
肖南不答。
井秧望向厨房问:“在煮什么?”
这回井秧可是被这香味给弄醒的,把她馋的。
“煲了汤。”
晚,何家别墅。
仇天晴坐在卧室的床沿,她手里握着从何厉西服内衬口袋拿出来的绿檀木梳。
浴室里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何厉在洗澡,仇天晴这才安心下来,对着断梳自言自语道:“怎么坏成了这样?”
她血色指甲的手指抚上断梳,嘴里还微微叹气。
仇天晴拿着木梳走到了梳妆台前,她看着镜中的自己,颤颤巍巍的摸上了自己的脸,又继续在叹气。
她拿起断梳,梳起了自己染成亚麻色的大卷发,一下,两下,三下。
梳了几下之后,她又拿着木梳细细观察,有几个小缺口莫名的修复了起来。
随后她继续梳着,对着镜子,仇天晴红唇扯出一抹笑,有些诡异。
何厉从浴室出来,他径直向挂着西服的衣架子走去,从口袋中拿出绿檀木梳。
他见到断梳又变回了原来的那样,缺口都消失了,有些惊愕。
断梳还有些余温,像是别人刚握在手里一般。
“天晴……”何厉回头,打算问一问自己的妻子。
仇天晴已经熟睡,脸上显着倦意,面上厚重的妆容却没有卸去。
何厉来到她身边,用手拨弄着她额前的碎发,无奈的说:“怎么又没有卸妆……”
井秧在肖南的注视下静静的喝完了三碗汤,她放下碗勺,抿了抿嘴,味道很好。
“还要吗?”肖南问。
井秧摇摇头,今日她已经吃的比往日都多了。
“你吃了吗?”井秧这才想起来,肖南看了自己半天,而汤也是刚熬好的。
肖南收起井秧的碗勺,说:“我在外面吃过了。”
“哦。”
肖南洗着那一个碗,叹了口气说:“我觉得你营养不良。”
井秧听着挑了挑眉,所以这汤是特地为她煮的?
“我只是有些瘦。”
“嗯……有些?”肖南语气中带着些疑问。
井秧站了起来,活动了下筋骨,活脱脱像个七老八十的老奶奶,说:“你们男人不都爱骨感美吗?”
肖南擦着碗,看着她轻笑道:“谁说的?”
“喏。”井秧用眼神示意他看茶几。
肖南顺着她的目光,茶几上躺着一本言情小说,半晌不语。
最后娓娓出一句:“以后那类书还是少看吧……”
井秧面色依旧冷淡,语气却好奇:“为什么?”
“因为世界史比那个好。”
“这又是为什么?”她继续。
肖南反问她:“那你为什么看。”
井秧抿了抿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