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侧宠妃上位记-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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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主屋的路上,沈霁看也不看周围的宫人,抬手点了周岳,嗓音冰冷:“去,将宫女曼儿抓住,亲自带到李美人跟前。”
屋门被人猛地打开,正坐在屋子里神色紧张的李美人吓了一跳,怒道:“谁这么不识规矩!”
她皱着眉头抬头一看,竟是沈霁带着人来了,因着曼儿做贼不成还被人抓住,她神色倏然慌张起来。
但人已经到了跟前,又是没把柄的事,对峙气势绝不能输,不然便坐实了这罪名。
她强作镇定,梗着脖子质问:“玉常在难道恃宠生娇了不成,本主的竹云馆也是你不曾通传便能进来的?”
今时不同往日,沈霁懒得跟她废话那么多,冷笑一声从周岳身后把那个哭哭啼啼的宫女抓出来,往李美人身边一推:“李美人可认识她?”
李美人匆匆看了眼曼儿,迅速转移了视线:“本主的宫女曼儿,她又如何你了?”
“如何我?难道李美人自己不清楚吗?”
沈霁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宫女曼儿,擅自闯入嫔妃住所,意图不轨,乃是可处死的罪名,你身为她的主子,难辞其咎。”
“怎么,是不是要我抓了人去皇后娘娘那里,将你的和曼儿的罪名一一算清,再一并发落才好。”
李美人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慌张,旁边的曼儿吓得花容失色,求助似地看向自己的主子,瞪大了眼睛不敢说话。
情急之下,她眼珠滴溜一转,脱口而出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曼儿今日一直在本主身边侍奉,根本不曾出过竹云馆的门,又何时擅闯过缈云坞?你问问春澜宫的宫人,谁瞧见了?”
“难道仅凭一人空口白牙就能定下这样的大罪不成,若你胡搅蛮缠,本主也不怕你告到皇后娘娘那里去,反而还要反告你一个诬赖宫妃的罪名!”
不成想李美人反应如此快,直接咬死不认,仅凭周岳一人的确证明不了什么,看来,她是不会承认了。
沈霁寒霜般的视线盯着李美人看了许久,最终冷笑了声:“好啊,既然李美人抵赖,我无话可说。”
“不过我奉劝李美人一句,今日之事我绝不会善罢甘休,迟早一日,必将百倍奉还。”
事情摆平,李美人终于松了口气,她紧紧攥着袖里的帕子,面上强作心安理得:“本主问心无愧,自然不怕你百般狡辩。倒是你玉常在,今日可终于是露出你的本来面目了,不敬本主,擅长竹云馆是跑不了的。待这几日晨昏定省,本主定要好好告你的状。”
沈霁并不将她的威胁放在眼里,拂袖离去,一张沉鱼落雁的容颜如结了层霜般,冷得让人不敢靠近。
李美人气焰嚣张,霜惢也十分不满,她低声问:“小主,咱们就这么算了吗?”
“她既想对付我,一次不成定然有第二次。”
待走出竹云馆的门,她方沉声道:“近日缈云坞不必看得这么死,让她找个机会溜进来,当面擒获。”
翌日清晨,御前的人来缈云坞请人,说陛下请玉常在一同去太液池赏花。
临出门前,她特意瞧了眼周岳,眼底的深意不言而喻。
如今已经是五月十,宫中的芍药和月季正盛。
听说花匠在太液池边的百花小径栽了一片重瓣芍药,说是新改良出来的品种,今年才开第一茬,如云似霞般的美。
沈霁这些天侍奉太后十分勤勉,最少也是一日一趟的来回,身子乏累,没什么出去看景的心情。
这回陛下相邀,她正好也能松泛松泛。
沈霁到太液池旁的时候,陛下已经到了。
明媚晚春里,翠色杨柳依依,风吹出金色的粼粼波光,他就那么负手而立,站在柳堤岸上。
张浦带着御前的人侯在不远处,见沈霁来了,低声向她行礼,躬身道:“奴才给玉常在请安,陛下特意交代不让人凑近跟着,您这便上前吧。”
沈霁道一声多谢公公,迎着微风朝陛下走过去,一身云锦杏粉宫裙如纱似雾,披帛轻摇,乍一看清丽出尘,眼尾的小痣却带着柔媚的风情,似比花朵更为娇艳。
察觉到身后有人走来,秦渊回眸看过去,沈霁肤色赛雪,在光下透亮无暇,正看着他低眉浅笑。
他凝眸看着她,虽站定不动,却伸出一只手过去:“到朕这来。”
沈霁快走两步,将手搁在陛下的掌心,柔柔向他行礼:“妾身给陛下请安。”
秦渊牵住她柔荑,低醇动听的嗓音响起:“仿佛是第一次见你穿这样娇嫩的颜色。”
她垂眸轻笑,似羞怯又似亲昵地同陛下撒娇:“好看吗?”
可还未听到陛下的回答,耳边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张浦急忙赶了过来。
这个时候,若非是极大的事绝不会轻易叨扰,好好的时间被打断,沈霁的神色微变。
张浦一路小跑过来,额上出了一层的汗,忙躬身道:“启禀陛下,出事了!重华宫的戚常在方才被发现死在宫里了!”
第24章 24。 024 窒息
什么; 戚常在死了?
沈霁瞳孔微缩,捏着锦帕的手倏然攥紧; 她怎么也想不到; 张浦在这时候过来说的消息会是这样。
分明前几日的时候还好好的,她实在有些不敢相信,那个每每见面是同她呛; 张扬舞爪的戚常在,竟然无声无息的死了。
进宫这几个月时间; 虽早就知道宫中争斗得厉害,尔虞我诈; 勾心斗角; 可一直都未曾见识到; 只存在于旁人口中。纵使再不合,沈霁从未想过要杀了戚常在,没想过身边熟悉的人会突然不在; 更没想过从前日日同她针锋相对的人真的会成为一具尸体躺在那; 再也睁不开眼睛。
要知道戚常在家世不低,可是这一批里家世最高的贵女; 连她都会在宫中突然殒命; 遑论是自己这样的蝼蚁。
寒意渐渐攀升到脊背,又蔓延到全身; 沈霁定定地看着张浦失神,被陛下牵着的那只手都好似失了血色和暖气; 变得冰凉无比。
宫中残酷争斗是何等血腥; 远比她想象中更加残忍,仿佛从这一刻,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
戚常在好端端死在重华宫里; 实在有些蹊跷,秦渊的面色沉下来,正欲说话,却察觉到掌中女子的柔荑这时候格外的凉。
他偏头看向沈霁的神色,和缓了两分:“害怕了?”
沈霁惶惶地点点头,更抓紧了陛下的手。
秦渊没说话,牵着沈霁的手紧了些,引着她往帝王的御辇那处去,淡声道:“朕在你身边,放心。”
他不由分说地带着沈霁一同坐上御辇,张浦忙催促着宫人起脚动身:“快,去重华宫。”
太液池离重华宫不近,宫人紧赶慢赶到重华宫的时候,里头已经站了乌泱泱一片人。
出了这种大事,宫中有位份的妃嫔几乎都到了,床榻上已经盖了一层白布,底下便是死了的戚宝林。
人人脸色都不好看,皇后正站在正中央,神色凝重。
沈霁跟着陛下一同进到醉云馆内,一眼就看到了被白布掩盖的戚常在的尸首。
昨儿还活生生的人这会儿躺在这里动也不动,她心里说不清是兔死狐悲还是唇亡齿寒,来重华宫之前那种不真实又心惊肉跳的感觉更重了。
她深深看一眼,捏紧帕子敛下了眸。
诸人转身向陛下行李问安,在看到紧跟身侧的玉常在时,不少人脸色微变。
但眼下还有更要紧的事情,不是争风吃醋的时候,因此,也无人在这个时候寻她不快。
人群中,皇后轻叹一声,开口道:“臣妾已经派人去叫太医和仵作了,这时候应该也快到了。”
秦渊淡淡扫一眼众人,沉声道:“醉云馆的宫人可都审问了?”
皇后点点头:“臣妾刚来便让人封锁了醉云馆,已经全部审问了一遍,但无人知晓到底是怎么回事。所有宫人都说是戚常在睡前还好好的,晨起便死在了自己的床榻上,实在是蹊跷。”
默了几个呼吸,秦渊抬步坐到了主位上,抬眼看过去:“既然昨夜无碍,那夜间在屋内值守的宫女总该知道点什么。”
这时,醉云馆昨夜在屋内值守的宫女红萤从外面被人押进来,一看屋内这阵仗,顿时吓得腿都软了。
她急忙跪地叩首,喊着:“启禀陛下,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奴婢昨夜是值守不假,可夜里并无什么异常,也不曾听到什么声音。小主贪睡,入寝时也不喜奴婢们发出响声打扰,所以奴婢不敢过去打扰小主安寝,还请陛下明鉴!”
宫中嫔妃入夜就寝,都会有宫女轮流在屏风外打地铺值守,门外还有太监守门上值,为的就是保证安全。
红萤离戚常在这般近,怎么可能什么都听不见,难道一个活生生的人还能将自己睡死不成。
秦渊不曾理会他,抬手让人将昨夜上值的太监拉进来审问:“昨夜是你在门口上值,可曾听到什么响声?”
那太监圆头圆脑,见着陛下吓得大气不敢吭,他偷瞥一眼红萤,见红萤泣涕涟涟,说自己绝不曾听到半点声音,分明是要将自己值守不利的罪名脱掉。
戚常在为人跋扈,他们做奴才的敢怒不敢言,可唯一好的,便是她贪睡,半夜几乎不会起来如厕,也甚少会醒来,所以在外面上值的太监多多少少也会偷睡懒觉。
他昨夜瞌睡,几乎睡过去大半宿,哪儿能知道有没有声音,可既然红萤说没有,那他也一口咬定没有,想来也不会责怪到他头上。
若是他说自己不知情,那上值不利的罪名却是坐实了,无论如何也没有好果子吃。
主意打定,这太监也跪地伏身,哀声道:“陛下明鉴,奴才昨夜什么都不曾听到啊!”
靠得最近的两个奴才都说什么都没听到,这事倒真奇了怪了。
娆贵嫔冷嗤了声:“一个两个都说自己什么都听不到,难道还真是戚常在自己睡过去了不成?戚常在平素性子是张扬了些,可若说是你们这些奴才起了歹心,联合起来要害戚常在也未可知。”
皇后见状蹙起了眉头:“奴才陷害主子是祸及全家的大罪,何况戚常在虽性子急躁,却也不至让宫人愤恨至此,他们还不敢。”
“戚常在是娆贵嫔你的堂妹,事发突然,你一时心急也是情有可原。”
她温声说着:“来人,去搬张椅子给娆贵嫔。”
皇后开口,娆贵嫔面上的厉色和缓了几分,福身说着:“多谢皇后娘娘关怀。”
这时候,太医和仵作一前一后赶到,拥挤在前面的人忙退后,腾出一大片空地来。
太医细细查看戚常在最近所用和所接触的物品可有异常,仵作则掀开了白布,露出了嘴唇有些青紫的尸体。
死人脸暴露在外,娇滴滴的宫妃们何时见过这样的腌臜场面,或偏头或掩面,皱紧了眉头,更有甚者吓得跑出去,呕吐不止。
霜惢知道沈霁心口不舒服,扶着她站在不起眼的一角,轻拍着她的肩。
仵作细细查看了尸体的情况,上前向陛下汇报:“启禀陛下,奴才初步查验,戚常在应是窒息死亡,并无中毒的迹象,身上也无勒痕。”
这时候,太医也查验完毕,同时上前说:“启禀陛下,戚常在的吃穿用度均是正常的,并无异常。”
连太医和仵作都这么说,难道戚常在真是自己睡死过去了吗?
皇后微微蹙眉问太医:“人在睡梦中,可有自己窒息死亡的可能性?”
太医垂首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若是正常人,睡梦中窒息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也不绝对。若说睡梦中窒息可能性较大的,那便是寻常呼吸就不顺畅之人,敢问娘娘,戚常在生前可曾有过呼吸不畅的习惯?”
娆贵嫔颦眉开了口:“戚常在身子一向康健,从未有过什么呼吸上的旧疾。”
“若是如此一来,戚常在睡梦中窒息而死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了。”太医再度深深拜下去。
秦渊看了眼跪地不起的红萤和上值的太监,冷声道:“将他们拉出去严刑拷打,打到说实话为止。”
他不动声色转着指间的玉扳指:“这世间何来如此碰巧的事,能恰好让戚常在遇见身亡,定是底下的人不老实。”
红萤吓坏了,立刻喊着:“陛下饶命,奴婢真的不知!”
然而秦渊看都懒得看她一眼,门口迅速上来四个高大神武的侍卫,一左一右将两个奴才押到了院中,两条板凳,四根腕粗的棍杖,将人一压便左右开弓,狠狠地抡打了起来。
脊杖打的是腰背上最要紧的那根脊柱,这么粗的杖子,每挨一下都是钻心之痛。
红萤和太监哭着喊着不住地高呼陛下饶命,凄厉地惨叫声让屋内一众嫔妃不忍直视。
屋外棍棒一声声打在肉上的声音听得人心口直跳,无一人敢说话。
这时,陆才人看了眼沈霁,又瞧瞧屋外,状似无意般柔声说着:“这宫女离戚常在这般近,定是洗不清干系的,可换个思路想想,若戚常在是被人害死,这宫里又有谁会想要除了戚常在呢?”
“戚常在虽然平素性子张扬跋扈了些,得罪过的人也不少,可总是不至于下了死手……”
林贵妃一直不曾说话,听得陆才人这般说,抬眸冷冷地刮了她一眼,眼中的警告不言而喻。
陆才人低下头去不敢多说,声音却越来越小:“妾身记得前几日玉常在和戚常在起过龃龉,从前在掖庭时,戚常在也时常侮辱良家子们,玉常在也在其中,会不会……”
这话说的模棱两可,但明摆着是要把嫌疑都拉在沈霁头上。
从前陆才人和沈霁明面上也装一装姐妹情深,可自从戚常在重新得宠,她去亲近戚常在和娆贵嫔,和沈霁两个人就渐渐疏远了。
沈霁不知道陆才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可既然陆才人不打算再演下去,明摆着是要站到对立面,那也不必再跟她顾念什么表面的情分了。
她抬眸看向陆才人,清婉的嗓音带上些哭腔:“戚常在是性子急躁不假,从前也时常对良家子们有所欺辱,可到底只是嘴上说说,从未真的有过什么实质的举措。再有,妾身这一个月来日日都去长寿宫侍奉太后,和戚常在的口角也只两句,当时的宫人们都是知道的。”
“妾身出身低微是不假,可万万没能耐,也做不出谋害人命的祸事。陆才人从前和妾身也算交好,妾身实在不知哪里得罪了姐姐,今日这样的大事也要往妾身的头上引。”
“若说不喜欢戚常在的,”娆贵嫔幽幽看了眼林贵妃,淡声道,“林贵妃前几日不是才处罚了戚常在吗?”
林贵妃闻言即刻厉声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本宫身为贵妃,协理后宫之事,戚常在以下犯上,本宫处罚她是理所应当。”
旁边一直不曾说话的宜妃也轻声说:“林贵妃身为贵妃之位,若是不喜戚常在跋扈大可直接管教于她,何须冒险去谋害一个低位的宫嫔,若说能直接动了杀心的,定是不喜戚常在,报复无门又饱受欺凌之人才是。”
事情还未有定论,你一言我一语像什么话,皇后蹙眉让众人收敛:“事情还未了结,仅凭猜测就揣测宫妃成何体统。”
外面行刑的声音渐渐停歇,原是这脊杖不出十几下,两人已经筋骨具断,血肉模糊,那太监更是直接昏了过去。
红萤还剩下一口气,嗓子都叫得嘶哑了,面色涨红,口吐鲜血,气如游丝的嗫嚅道:“奴婢招,奴婢都招……”
行刑的侍卫听到声音,立刻上前去请示。
秦渊漆黑的眸色晦暗了几分,对太医一摆手,侍卫立刻将她从凳子上拖了下来,红萤脸上被泼了一瓢冷水免得晕过去,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