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侧宠妃上位记-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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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身边暂时养着,以天府星之福泽解灾除厄。”
“我本想不告诉姐姐,可仔细想来,这件事必定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的,既然是阴谋,那姐姐身为三皇子的母亲,被蒙在鼓里又算什么,难不成要做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自初一那日我就明白了,在这宫里粉饰太平和逃避都没有用,只会落入深渊,唯有直面那些阴暗,才能寻到克制之法。”
沈霁听着班玉雅的话足足怔了许久,半晌,眼泪才无声无息地流下来。
她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怎么可能是祸国殃民的灾星,简直是一派胡言。
还真是有心了,从几个月前散布陆才人之胎有吉相时就在布局。
那个时候人人只以为是陆才人为了重新博得陛下的欢心才传出这样的流言,没想到,从一开始就没有这么简单。
借宿州干旱一事先给陛下示警,将二者联系在一起,又不一开始就针对自己,反而说的模棱两可让所有人信以为真,以为双胎一吉一凶确有其事。然后再将此事扩大,让陛下封锁消息,以免民心大乱,也防着自己听到消息想出法子破解,最终在自己生产这日确定,那祸星就是自己所生,让陛下自己都为了国运而不得不处置三皇子。
能想得出借国运为由除了她的孩子,还真是阴狠又毒辣的法子,生怕她们过上一天好日子!
恐怕所谓宿州大旱,红光大盛,祸福相形都是假的,都是借机生事,借题发挥罢了,无非是因为恰好遇到宿州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旱,自己又即将临盆,所以有的人才坐不住了!
沈霁紧紧抓住手下的被子,将华丽的锦缎攥出深深的褶皱,都难平她心头之恨。
究竟是娆贵嫔还是陆才人,想要加害于她们的,统统都该死。
可怜她的孩子才出生了一天,就险些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害她们母子分离,甚至她都没来得及见他一面。
沈霁心中的恨意已经在此时升至顶峰,一双汩汩流泪的眼睛通红,恨不得现在就杀了她们。
可眼下最重要的是化解眼前的危机,尤其她尚未出月子,再恨也要压在心里。
她微微阖眸,任由眼泪滑落:“玉雅,今日之事多亏了你,若非你机警,我的孩子还不知会是什么结局。”
班玉雅也不由得哽咽了,握住她的手说:“姐姐,从前就说过要一起在宫里走下去,我就绝不会背弃你,你产子昏迷无人可依,我就算再微末,再说不上话,也不会放任你不管。”
“如今司天监被陛下的人押去刑部大牢审讯,派去的定也是陛下亲信的人,想来不会办事有差错,但司天监满口仁义道德,天下大义,句句不离为国着想,想要他吐实话,恐怕没那么容易。”
“我今日瞧那司天监五十多岁,虽穿一身观星服,胡须老长,可眼里却不算老实,圆滑虚伪,装腔作势,如此之人,我看了就倒胃口。我不懂官场上的勾勾连连弯弯绕绕,可这段日子我看了不少书,从中学会一点,那便是利益相关必然官官相护,可若是利益冲突,才能撬出缺口。”
“我们出身民间没有任何助益,所以这件事,我只能去求皇后娘娘。我之前便打听过,皇后出身书香世家,在朝中虽不如林氏如日中天,可魏氏底蕴深厚,源远流长,十分受人敬重,请皇后帮忙调查司天监平素生平喜好,与谁交好交恶,想来能有所收获。”
班玉雅的眼神无比坚定,牢牢握着沈霁的手想要给她力量,正如她大雨被辱那日,姐姐也曾给她力量一般:“只要撕开一个缺口,加上陛下的审讯调查,司天监跟谁勾结便能水落石出。届时天象一说不攻自破,三皇子乃陛下亲子,自然会顺风顺水平安长大,以后也再无人敢拿天象说事了。”
沈霁怔怔看着班玉雅,冰凉一片的心终于暖了几分。
她很意外,从前那个事事拿不定主意,总是依赖着她的玉雅,如今也会变化这么大,经过红花一事后,她好似一夜长大了许多,变得聪慧,沉稳,有魄力,连自己如今也可以试着依赖玉雅。
掌心的温度安抚着她的情绪,沈霁也很快认清了现实。
司天监人手众多,陛下调查审讯也需要时日,她现在的身子什么都做不了,也见不到自己的孩子。
可她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产子艰难,加上稚子可怜,陛下心中对她定然会愧疚至极,这才再次破例抬了她婉仪的位份。
顺仪以下的嫔妃占据了宫中嫔妃至少一半以上的数量,所以陛下宠爱些,越级晋封也还说得过去,可一旦到了正五品,再想晋封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除非怀孕产子,资历到了,亦或是家中立功,轻易不会再单纯因为宠爱而晋封,尤其她自有孕以来已经越级数次。
凭三皇子刚出生就承受的这些非议和辛苦,陛下对她的愧疚和宠爱,她都会好好利用上。
这份不浅的愧疚之情,日后能救她的命。
…
司天监被秘密押入刑部审讯后,所有春澜宫的人也被三缄其口,所见所闻皆不允许外传,司天监谈论天象一事是在春澜宫的主殿,里头当时只有秦渊、太后、皇后、班玉雅和张浦,这些话,外头的奴才是听不见的,但为了绝对严令,所有相关三皇子的消息也被秦渊封锁起来,不允许任何外泄,否则便是死罪。
对外只说是玉婉仪产后虚弱,需要精心调养,这才暂时抱到了凤仪宫叫皇后抚养一阵子。
事关皇嗣,这样未经证实的话一旦流传出去,不仅于皇室有损,会使民心大乱,更对尚在襁褓中的三皇子是极大的伤害。
秦渊不允许,也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
春澜宫门口,秦渊的御驾整整齐齐停在宫道上,他独自一人站在渡玉轩的拱门前,却踌躇不前。
这是他第一次不敢,也不知道如何面对一个女人。
当初有多么期待这个孩子的降生,如今想起他和沈霁就有多愧疚。
他曾经以为自己会是一个好父皇,不同于对其余孩子的关爱平平,他会一步步看着这个承载了他的太多期许和幻想的孩子长大,若是皇子就教他读书写字,骑马射箭,若是公主,便宠得如珠似宝,做掌上明珠。
可从未想过,孩子一出生,会是如今这个样子。
还记得当初宠爱沈霁,起初是因为她容色绝艳,又乖巧温顺,性子得他喜欢,可时日渐长,便不仅仅是宠爱。
他喜欢和沈霁呆在一处,总能他睡好觉,有安心之感。
秦渊少年登基,朝中多是先帝在时的老臣,国事便足以令他殚精竭虑,如此几年下来,虽逐渐掌握制衡关窍,可朝堂之上行差就错,半分马虎不得,他知道年轻帝王总是不易,却难免心事太重,逐渐眠浅觉短,深觉高处不胜寒。
安神的汤药和香料用过不少,都不及在沈霁身边睡得香甜。
闲暇之余,其实他也曾想过原因,可百思不得解,也未曾深究,只戏称一句命数,以后一直宠着便是。
那时的他并未把她太放心上,只当做是稍有特殊的嫔妃之一。
可如今隔着门扉念着里头的人,一想到她会因为三皇子肝肠寸断,漠然以对,才觉得心口钝痛。
在门口驻足半晌,他最终还是敛眸走了进去。
青檀最先瞧见陛下过来,急忙过来行礼,低声道:“奴婢给陛下请安,陛下来了怎么无人通传?”
秦渊摆摆手,问着:“玉婉仪睡着吗?”
青檀颔首道:“小主产后身子虚,昨夜又睡得很晚,这会儿才醒不久。”
“玉婉仪产子辛苦,渡玉轩的人都要好生照料,不得有误。”秦渊温声交代几句,而后抬步走进寝殿内,绕过屏风,他率先看见了沈霁苍白脸色上一双冷漠又带着怨恨的眼。
虽然她神色平静,可通红的眼眶和眼神骗不了人。
从来她每每见到自己,总是宜喜宜嗔,眉目动人,还从未见过沈霁这般冷漠又疏离的模样。
孩子一出生便被送到了凤仪宫,又深陷祸星之闻里,未曾分明,身为人母,她不可能不怨,秦渊都明白。
可他身为一国之君,哪怕只有一丝的可能性,也要做到周全,不能拿着黎民百姓去赌。
霜惢停了给小主喂粥的动作,福身向陛下请礼,沈霁却垂下了眼睛,淡声道:“嫔妾产后不适,不能向陛下行礼,还望陛下恕罪。”
秦渊心口微窒,正欲上前在床沿坐下,谁知沈霁缓缓伸出一双手,将微微有些凌乱的被角铺平,不曾有半分想让他靠近的意思:“产后不调,恐污了陛下龙体。”
这是明摆着拒绝的意思了。
秦渊深深地看着她,开口道:“簌簌,孩子的事,朕也是不得已。”
呵,不得已。
沈霁何尝不知道他身为一国之君是不得已。
可轻飘飘一句不得已,难道她就不恨,不怨了吗?
就算她明知日后还要陛下的宠爱生活,可眼下她就是要疏远,就是要怨恨,要让陛下对她们母子的愧疚达到顶峰,绝不能轻易原谅。
让一个男人高兴很容易,可让一个男人心痛,那才算有用。
沈霁垂下眼眸,掩去目光中的讥讽,淡声道:“陛下总有陛下的苦衷。”
“可嫔妾是孩子的生母,是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难不成旁人一句祸星,他就是祸星了吗!”
说到激动处,便是强作镇定的沈霁也不禁红着眼哽咽,仰头死死看着他:“即便是现在,陛下越级封了嫔妾为婉仪,将孩子送去凤仪宫让皇后娘娘抚养,也难以弥补嫔妾心中的悲痛。”
“孩子一出生,嫔妾甚至还没来得及看他一眼,如今更是因为天象前途不明,生死未卜。司天监是在调查,可结果不曾出来,嫔妾心中就一日不宁!陛下是有苦衷,可陛下今日来,就能保证孩子平安无事吗?”
“旁人怀孕的时候都百般不适,受尽苦楚,可嫔妾的孩子尚在肚子里便那样听话,从不会让嫔妾吃苦受累,这样一个孩子,他怎么会是灾祸?”
她说着说着情绪激动,泪流满面,秦渊心中也不好受。
“宿州大旱,天象异常,数万黎民百姓的命在苦苦煎熬,朕不得不重视,但朕可以答应你,绝不会伤了三皇子的性命,一定会让他健健康康的长大。”
“再者,司天监的事尚未定论,若真有异,朕定会严惩。”
沈霁红着眼睛看他:“若司天监真有异样,那便是互相勾结,意图谋害皇嗣和欺君之罪,陛下打算如何处置和他背后之人?”
秦渊定定看着他:“单是欺君之罪和谋害皇嗣,便是杀头的死罪,其余大小罪证若搜到,数罪并罚,不会偏私。”
沈霁缓缓合上眸,落下一滴清泪:“希望陛下金口玉言,不要让三皇子无辜受冤。”
“更不要寒了嫔妾的心。”
“嫔妾累了,陛下还是请回吧。”
这样明晃晃的拒绝和疏远,秦渊心口刺痛一瞬:“你生产辛苦,朕今日政务不忙,可多陪陪你。”
“陛下国事繁忙,不必记挂,嫔妾精力不济,时常昏睡,恐怕不能侍君闲谈。”
沈霁并不理会他想多留一会儿的念头,淡淡道:“陛下,请回吧。”
这么多年,秦渊也是第一次被一个女人半赶半推地轰出来。
分明是这样僭越的举动,可如今他的心里却只有愧疚,并未有半分不虞。
张浦见陛下不情不愿地从渡玉轩出来,再瞧陛下面色,也猜到几分,便躬身道:“玉婉仪产后身子不适,不能伴驾也是有的,陛下不如让玉婉仪好好歇歇,待身子调养好了,过几日再来看望也不迟。”
秦渊原本正因为沈霁的冷淡而心中郁结,听他这般宽慰,心里也好受了几分:“你说的有道理,朕改日再来。”
她如今正在生自己的气,总是在跟前晃悠也是不好,可不来更是不成。
既如此,他便得空就来,想来时日长了,她总能消气,不再这样冷淡。
张浦侍奉着陛下坐上御辇,准备即刻便回建章殿,看看陛下的脸色,再看看渡玉轩里头,不禁暗叹一声。
此后大半个月里,秦渊几乎日日都去渡玉轩,惹得宫里流言纷纷,说陛下极宠玉婉仪,连月中都这样放不下。
可陛下身边人最清楚究竟是何模样,有时是小坐片刻便被赶出来,有时甚至避之不见,可陛下却丝毫没有不快,颇有一种只要能见到人便很知足的架势。
尽管二人这样一冷一热乍一看也很和谐,可张浦却知道,陛下和小主之间,人人心里都有一根扎在肉里的刺。
这刺一日不拔出来,就一日痊愈不了。
张浦看向长安湛蓝的天,远处乌云滚滚,似乎是要下一场雨,一边招呼着宫女们将建章殿的窗子关好,一边暗叹,若是宿州能在这时候下一场大雨,解了燃眉之急,又何须再担忧天象如何。
三皇子一出生便天降大雨,是大吉之兆,天象之说自然不攻自破!
…
三皇子满月那日,大朝会。
司天监除司天监外所有人的观星结果都已经过罢,皆和司天监所言差不太多,只剩下最后一人观测结果还未上禀。
年轻桀骜的观星师刚刚上前,便听宣政殿玉阶之下有人策马狂奔,振臂高呼道:“报——喜报!——宿州降雨了!”
第66章 66。 066 赐名'二更合一'
宿州气候异样连续干旱的灾情迟迟得不到解决; 早已成了朝廷上下忧心的大事,连着几个月上朝都气氛压抑。
如今听到宿州降雨的喜讯,人人皆是眼中一亮; 欣喜地转头看向正门:“宿州降雨; 乃是大喜事啊!”
“数万黎民百姓,这下总算可有救了!”
马蹄声疾驰而来,传讯之人飞快从马上翻下来,一路疾步走入正殿,铿锵跪地; 抱拳行礼,风尘仆仆的面上热泪盈眶:“启禀陛下; 宿州降雨,百姓有救了!”
宿州降雨,无疑是将悬在心上的一块大石头落了下来; 秦渊龙颜大悦,当即起身朗声笑道:“好!甚好!”
“宿州降雨; 解百姓燃眉之急,实乃喜讯。宿州一去千里迢迢,不知现在如何了?”
传讯人低头拱手; 声音十分洪亮:“启禀陛下,微臣从宿州回长安那日正是下雨天; 从小雨淅沥到瓢泼大雨,不过短短半日,雨势极好,预计会下上好几日。且宿州刺史在大旱时便发动风水师寻地脉深水,亲自领着人干活,挖了不少河槽深沟; 如今大雨连下,不仅能缓解干旱,也能蓄几条湖泊河流,定能缓解大旱!”
此次宿州大旱,除了连续几个月不降雨以外,最为致命的便是天气异常。
冬季刚过便连日高温,土地龟裂,寸草难生,如今天降甘霖,实在称得上是及时雨,如此一来,便能缓解高温,滋养土地,也不愁日常饮用了。
实乃是近段时间以来最好的消息了!
殿中央,段星玄瞧着前来送信之人,并无半分意外,反而挑了挑眉,一幅本应如此的样子,神情傲然,十分镇定。
朝中为宿州降雨一事讨论许久,这才有人关注到他。
当初司天监说起星象一事是在朝中,因此朝中大臣也都知道星象不明,福祸相形的事,而不知司天监在春澜宫时说了什么。
因此宿州一降雨,立刻有人说,今日是三皇子满月,便传来宿州大旱的消息,莫非!三皇子便是福星?
降雨和之前的天象联系在一起,朝中顿时人声如沸,激烈的讨论起来。
秦渊坐在龙椅上,想起今日降雨的消息和三皇子那日司天监所言,便知他所言有虚,不禁面色微沉,然文武百官皆在下首,他并未喜怒形于色,而是着眼于传讯人旁边的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