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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天欲雪-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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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琼琚含笑点头。
  *
  谢琼琚应他时,是真心的。
  他那样努力想和她在一起,她也可以试着再努力努力。
  哪怕撑尽最后一点力气。
  但是,他们总是难求圆满。
  贺兰泽走后第二十日,十一月初四,是个阴霾天,风又烈又大,浓云翻滚,似是酝酿着一场大雪。
  皑皑跌跌撞撞来殿寻她。
  小姑娘知道自己母亲养病中,鲜少打扰她,纵是过来,也都是报喜不报忧。
  加上,自从贺兰泽离开,贺兰敏当真照顾将谢琼琚照顾的很好。她的这片院子,无人来扰她,亦随她出入,未曾给她堵心。
  皑皑这回是实在受不了,又惊又恐,再憋不住,只想寻母倾述。
  “这是伤哪了?还是谁欺负你了?告诉阿母。”谢琼琚看她一身黑扑扑的样子,衣衫缠枝,显然跌了好几脚,只匆忙揽入怀里。
  小姑娘毫发无伤,也未曾受到欺负。
  她只是大口喘息缩在母亲怀中,颤颤道,“前日里,祖母处教我刺绣的于嬷嬷,不知为何就不愿教我了,我缠了她半日,她也没答应。晚间就吊死在家里了。昨日,老师也没来,说半道被马车撞死了。还有今日晌午北苑马厩起火,我的马,马厩里所有的马都死了,师父也被烧伤了……祖母不让我与你说,怕惊到你,可是我……”
  谢琼琚只觉一股血腥气直冲脑门,张了几下唇口亦未能吐出一个字,只将孩子推给紧追过来的竹青,自己奔去了南苑的小竹林。
  小竹林处浓烟滚滚,直冲云霄,天地一色,皆为混沌。
  她怔怔看着,没留太久,返身回去。
  贺兰泽是十一月初六回来的,两日的时间,一切已经恢复如初。
  天气太冷,谢琼琚没有出城迎他,只在寝殿侯他。
  他将行程缩短了十中之三,连夜验兵,不敢浪费半点时间,就为早点回来。纵是传信一切都好,却总也不太定心,总是梦见找不到她。
  如今见她这般,盈盈立在殿门口,心中不由松下一口气。只向她奔去。
  谢琼琚看他模样,是后悔的。
  她不该纵他努力,不该全他欲念,不该任自己再度陷入情爱,妄图可以有一条救赎彼此的出路。
  这两日,她有些意识到十月初时自己的心意,她不愿搬去后院,是因为她恐惧亦不想面对他母亲;她想早点上榻,落下三重帷幔,是因为她不想再和他一起同榻。
  她,想离开这里。
  若当时就离开了,后面就不会有人枉死。她的女儿,就不会背负业障,同她一样,夜不能眠。
  她看着已经奔至面前的人,没容他半分喘息,开口道,“我不要和你成亲,我要离开这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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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晋江首发
  ◎下雪了。◎
  天空已经阴霾了数日; 朔风不歇。
  东院的梅树却愈发繁盛。遒劲的墨枝上,缠满了红白两色的花骨朵,再过月余; 便会全部绽放; 满园弥香。
  是冬日里最美的风景。
  那样小的花,那样薄的花瓣,不识者以为她受风即落,凌雪则凋。
  却不想她能历经整个寒冬,香如故。
  像极了十六岁的少年; 苍白、虚弱,在她的梅林里撑伞初见,她有一刻暗思,这样重的伤,留这般多的血,会不会熬不过这个冬日。结果; 入冬见春,出伏入秋; 寒来暑往两个年头,他不仅没有短寿; 还愈发健壮,如山高大; 如竹挺拔。
  又如少年的爱意; 三年相伴; 一年相守,在那个大雨滂沱的深夜里; 她想岁月漫长; 四年也不过弹指一瞬; 他会忘记的,会往前走,遇新的人,过新的生活。却不想,至今日,他执念之深,用情之浓,依然未减分毫。
  她说,“我不要和你成亲,我要离开这里。 ”
  她的话,和他的动作,是同时行径的。
  以至于尾音的最后两个字,有些不清楚,因为他已经紧紧地将她抱入怀中。
  抱得那样紧,几乎让她难以言语。
  但谢琼琚想,最后两字,并不影响她语意的表达。
  她说得足够清楚。
  是的,足够清楚。
  这样近的距离,这样干脆的话语,他如何听不清。
  不过是有些恍惚。
  甚至有一刻幻想,是不是风太大,夹杂在她的嗓音里,混乱了话语,让他听错了意思。
  或者这会还是在离开的二十余日隔三差五不停歇的梦里。
  梦里是这样的,满园梅花绽放,她都不曾留恋,只从葱葱郁郁的花树边走过,与他诀别。
  但是,这不是梦。
  贺兰泽能清晰感受到疼痛。
  “我不要和你成亲。”
  一柄无形刀,捅入他心肺。
  痛意蔓延到他有形的伤口。
  这次出去,他有些莽撞,受了点伤。
  十月十九到的冀州,视察的是琅山军营。
  许是那处治军规整,将士勃发,让他满意,加之临行前她应了他的求娶,心绪高涨。当天傍晚,他入了琅山深处,去猎唯有此山才有的三彩斑鹿。
  三彩斑鹿的皮毛最为保暖,她气血不足,才入秋便已经手足冰冷。
  他先是射到一头幼鹿,想着可以做披帛,余料做手套;然后继续前行,射到一头壮鹿,可以做毯子;射到第三头,他想可以做两双鹿皮靴子……
  本是说好了不入山最深处,然心念佳人,情意盎然,他便有些勒不住马匹,纵身直入天色擦黑,遇了狼群。
  索性身手不错,侍卫也离得近,只在和狼群迎面撞上的时候,被狼王扑来撕破了左臂半截皮肉,之后便回了营中。
  心中后怕。
  怕她恼怒训斥自己,更怕她觉得因她而起要自责。
  于是,他对霍律道,“这三头鹿乃你的功劳。”
  转身又对医官道,“改,刀剑伤。”
  霍律和医官面面相觑,两厢无语。
  四日后,十月二十三,他第一次梦见谢琼琚与他告别,梦醒再无眠。翌日,又做此梦。医官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却再也忍不住。
  只召随从官员,将行程加快。
  一人道,“殿下,往年翻七山,阅九营,都是每营三日两休,共计四十五日。今岁您旧疾虽愈,已经将时间减去十日,如今再缩……且还是缓缓来,劳逸相合。”
  贺兰泽看高远天际,雪鹄归来,是她亲笔所书,一切安好。但是人不在眼前,他便没法安心。遂坚持加快行程。
  二十余日里,冀州下了三场暴雨,只有四五日是云雾拨开的。
  奔往各营,贺兰泽伤口浸水受寒,起过一次高烧。他歇了两昼夜,第三日烧退,胃口尚未恢复,却灌水啖食强补体力,夜行下一处山中查验。
  如此,提前十三日返程。
  十一月初四,已是归来途中,当夜歇在驿馆,他做了个极可怕的梦。
  梦里皑皑葬身火海,谢琼琚捧着一抔骨灰站在梅树下,青丝成华发,却不哭不闹,就那样安安静静看着他。
  他想要上去她面前,想要和她说一句话,却是动不了足,也开不了口,只眼睁睁看着她破碎成万千碎片。
  他从梦中惊醒,气血翻涌,只觉喉间腥气弥漫,万幸没有呕血。
  但终是无力再行,如此在驿馆停了一日。
  停这一日,诸人皆叹,还不如不歇。
  唯有他自己在忧惧中得到的一分小小的欢喜。
  原是驿馆隔壁的一户农家院里,长着一棵梨花木,上结相思豆。枝叶繁茂,可惜那些原该即圆且红的豆子,已经极少,他看了半晌才隐约寻到几颗。
  他在书中阅过此树,记载因种植困难而几近绝迹。不想会在此处遇到,遂入院观之。
  果然,院中农妇道,不想有识树之人。
  贺兰泽感慨,每两年验兵经过此地,从未发现此树。
  妇人道,相思豆结果不过两昼夜,便干瘪掉落,能见到的都是有缘人。
  书中是这样说的,相思豆唯有有缘人采摘,其作用可安神理气,其寓意相思相见。
  贺兰泽看着树只剩枝叶难见豆子,又见妇人竹篓中倒有一些,遂想出高价与她购买。
  妇人摇头,“贵人且瞧,妾摘的多有破裂,寓意不详,药效也散了。您若有心,且自个摘去,切记摘完整的。”
  梨花木相思豆原之所以珍贵,一来结果时间极短,二来采摘极难。豆子隐在万千枝叶中,叶片如刀;长在枝杆上,杆满荆棘。待一颗完整地被摘下来,手上少不得划出几处皮肉口子。若是戴了手套,又难以捏住比指甲还小的豆子。
  故而,待贺兰泽翻遍枝层叶缝,小心摘得二十颗,一双手已是血迹斑斑。
  然他想着将它们搁在她的妆奁里,可让她仔细观赏,更可以缓减她失眠,不由低眸浅笑,只对医官道,“医案记,手伤乃爬山拨林之故。”
  他将收拾干净的三彩斑鹿的皮毛置于马匹上,将相思豆包裹好藏在怀袖中,又行昼夜,终于回家,回来她身边。
  看见她安好模样。
  看见她身后殿中女儿的身影。
  是极快乐的一刻。
  如常人道,梦是反的。
  梦是反的。
  他抱着怀里的人,不肯松手。
  然,她抬手施了力的推开,她平静的话语第二次说“蕴棠,我要离开这”,让他确定这不是在梦中。
  他不知道藏在怀中的相思豆有没有咯到她,应该咯到了。
  因为他自己也感受到了,咯在皮肉上,骨头都发疼。
  于是,他便往后退了一步,稍稍松开彼此间的距离。
  他看面前人。
  初冬阴霾日,她穿了厚厚的衣衫。因在门边之故,还披了一件风毛较厚的斗篷。
  将自己照顾地很好。
  许是为了迎他,她挽了发,上了浅淡的妆容。
  这会迎上他目光,亦是一副清醒平和的模样,无半分冲动和怨怼色,亦无期待和商榷意。
  她就是在此通知他,在此与他告别的。
  “为何?”总得有个理由不是吗。
  然而,他脱口,又随即摇头,只一步步退开,一步步离去。
  他说,“你等等我,就等一小会,容我一点点时间。”
  他返身下楼,奔往陶庆堂处。
  *
  陶庆堂暖阁里,贺兰敏正在烹一壶茶。
  屋内置着熏笼,很是暖和。
  茶香四溢,水雾弥弥。
  他站在门口,看他的母亲。
  贺兰敏不避不闪,抬眸看他,笑道,“奔波劳苦,阿母给你煮了热茶,快过来饮。”
  贺兰泽没有动作。
  “可去见过谢氏了?”贺兰敏将茶推向一侧,“看样子是去了。阿母如你愿,将她护得毫发无损,满意否?”
  贺兰泽不说话。
  贺兰敏自己饮了一口,依旧含笑道,“温度尚好,再凉就不好喝了。”
  “你说回来择个日子娶她,阿母看了无有佳日。”她不紧不慢将一盏茶用尽,叹道,“你这幅样子,多来谢氏已经与你说了。她既然识趣,你且成全了她。”
  贺兰泽尚且双目灼灼盯着她。
  断香一事操之过急,贺兰敏也不再伪装,如实所言。
  皑皑的三位老师,二死一伤。
  她讲得很详细。
  最后她道,“原在你提出娶她时,就想和你说阿母的计划的。但阿母想了一下,那样与你说,你会感切不深。与其浪费唇舌,不如让你切肤深受,你方终身难忘。你的爱意,会溺死谢氏,累死无辜。”
  “明明有平坦之道可走,你何必非要寻荆棘之路,让彼此为难!”
  至此,贺兰泽终于上前,却也还是无话,只接过那盏已经有些微凉的茶,仰头饮尽。
  转身出了院子。
  许是茶水灌得太急,他咳了两声。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就越咳越厉害,他拐入自己主殿时,踩上第一个台阶,只觉眼前一片晕眩,一口强压了许久的鲜血喷出,散了意识。
  *
  他不想醒的。
  因为意识消散前,他听到谢琼琚的呼唤。她喊他“蕴棠”,从尽头处向他奔来。
  而在半昏半醒里,他也感受到他的母亲,泪水落在他手背上,泣声喊他“阿郎”。
  他若就这样躺着一睡不醒,她们就都在他身边。病弱中意志难撑,生出可笑又可悲的念头。
  结果,还不到两个时辰,他便清醒,睁开了眼。
  他先同母亲说得话,“我和长意待一会。”
  贺兰敏挑眉颔首,带人离去。
  谢琼琚在他榻畔坐下。
  他虚白的面容挂着一抹极淡的笑,被缠着纱布的手伸出被褥,慢慢握上她手背,将细软的五指握在掌心。
  谢琼琚没有拒绝。
  他一直看着她,笑意忽浓忽淡,未几合上了眼。
  大约有半个时辰,暮色降临的时候,贺兰泽睁开了眼。
  殿中点起了烛灯,榻畔的人还在,晕染在烛光下,多出两分柔美和因久病后少见的光泽。
  四目相对。
  贺兰泽坐起身靠在榻上,“长意,你……”他笑,又叹。
  他低头,似是又笑了一声,眼尾泛红,问,“你想去哪?”
  天下大,其实没有太多地方是她的容身之处。
  谢琼瑛还未死,她自己一身伤病。
  “妾想去红鹿山。”她直白道,“当日坊中作画……”
  “那里有医者,有佛堂,是个好去处。”贺兰泽截断她的话,又问,“皑皑……”他想问,皑皑是去是留。
  然却突然觉得无颜再问。
  谢琼琚道,“你很好,我本来不想带她走的。但她被吓倒了,要跟我走。”
  贺兰泽整双眼睛都红了,只深吸了口气,继续问,“你,希望我做些什么?”
  “你这般离开,想我做些什么?”贺兰泽重新道。
  谢琼琚怔了怔,努力平和了数日的心境,重新乱了节奏。
  这个问题,该是她主动和他说的。主动说,就能显得干脆决绝些。
  不想,竟是他先问了出来!
  谢琼琚缓缓抬眸,将话滚到唇边。
  然而一张口,便被赌住了。
  贺兰泽一把将她捞上床榻,以口封口。
  “别说……”他红胀的眼中滚下热泪,浇在彼此灼烫的胸口,“你爱我的是不是,如同我爱你,从未断绝过……”
  “是!从未断绝,从未停歇……”被箍在身下的妇人如实承认,“但是,不能再爱,放我、放你试着走另一条路……”
  话语破碎,唇口同身体的另一处被一起堵住。
  人被携带上云巅,又坠入烟波浩渺的海洋。
  天涯海角里,这一刻唯剩彼此的刻骨、融血,密不可分。
  风雨骤些,他额角的汗和小臂碎裂伤口的鲜血一起淌下……
  这日过去,又是一日。
  日复一日。
  贺兰泽那日问那么多,却没有一句实质的话语许她离开。
  他不让她走,她其实寸步难行。
  但是谢琼琚没有催逼,只自己如常用药,尽力养好身子。又接来他补身的药给他,他不肯自己喝,她便喂他喝。
  如同她的药,他要喂,她便听话张口。
  入夜,他们如寻常夫妻,床帏间欢好,有情人做快乐事。
  只是,她向薛灵枢要了避子汤,腰间挂着避孕香囊。
  即便很久前,薛灵枢就说过,她根基太弱,气血两亏,以后难有子嗣。
  但是,她说,以防万一。
  薛灵枢叹,到底难相守。
  话说着,调出最温和的汤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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