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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天欲雪-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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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不是太好看的事。
  入内时,她压下欢愉色,换了一副惊恐状。然压根不必她装出来,眼前的一幕几乎让她惊叫出声。比她先一步到此的贺兰敏亦愣了片刻。
  矮榻上躺着衣衫不整、媚态极妍的贺兰芷,坐在她身畔持着巾帕的是神思清明的公孙缨。而公孙缨畔,还跪着一个男人。
  身着乌衣,臂缠十字星银箍,是公孙氏的影卫阿九。
  眼下默声垂首,由着贺兰芷缠住他一只手,搂抱啃噬。而贺兰芷但凡想起身抱他,他也不避开,只别过面任其予取予夺。
  “阿芷!阿芷……”萧桐见状,扑来推开阿九,一把抱过女儿。
  “贺兰夫人,萧夫人,妾方才让自个的医官查了贺兰姑娘身子,这是中毒了。还不是寻常的媚药……”话至此处,公孙缨顿下口,目光在两者身上来回游移,最后慢慢凝在贺兰敏身上。
  毕竟这处,她才是能主事的人。
  直待贺兰敏有所回神,同她眸光相接,公孙缨方丢开帕子,端坐一处,继续缓缓开口。
  “妾让医官验了,中此药者非男女交合不得解,否则性命难保。”
  “不可能,这只是寻常男女欢好之药,断无如此烈性……”贺兰敏脱口而出。
  公孙缨似笑非笑,盈盈看她,却也不再点破。
  贺兰敏合了合眼,不免有些颓败。这话一出,显然是承认自己下了药。
  而如今情形,原该中药的公孙缨却毫发无损,分明就是早早知晓的。她无事,那贺兰泽,她的儿子呢?
  思至此处,贺兰敏不由四下张望。
  “夫人可是在寻太孙殿下?”公孙缨步步追来,“殿下道他一介儿郎,总不好见表妹如此情状,故让妾在此照拂。自然的,今日之事,为给妾一个交代,无论妾做何结果,他皆无异议。”
  “给你交代?”贺兰敏蹙眉道。
  公孙缨和顺起身,凑到贺兰敏处,悄声道,“夫人,妾留在宴上的杯盏带回了。”
  说着她略带薄茧的素指从袖中伸出,指向案上酒盏,盏中尚有酒水一点。
  无声告诉贺兰敏,她向自己下毒,行如此肮脏之举。
  “殿下顾念大局,思虑同我幽州之地的联盟,遂将今晚之事交付妾,皆由妾处理。”公孙缨起身,越过贺兰敏至贺兰芷处,俯身摸她红热面颊,“贺兰姑娘正值韶华,若是就此殒命,岂不可惜?”
  “你……是你……”萧桐这会也缕清其中缘由,只是看自家女儿如今模样,当是反被下了更烈的药。
  然她望向桌上杯盏,她们下药证据确凿,公孙缨下药却无从查起,想必这个时候,那酒宴上的残羹冷酒早已收拾干净。
  “二姐,您得救救阿芷,她在您膝下尽孝,侍奉您多年……”萧桐冲着贺兰敏频频叩首。
  贺兰敏望向公孙缨。
  这事原算计的是自己儿子,顾虑幽州公孙氏的颜面,本只是要一个贺兰泽骑虎难下,如此顺势成婚。
  故而此间原没有外人。
  眼下局势翻转,公孙缨反客为主。但其实除了那杯盏,也无更有力的人证,只是公孙缨用药之毒,直接釜底抽薪欲要取其性命。
  区区一个外甥女的命,贺兰敏并不太在意。
  但是她不能不顾及自己三弟,还有萧氏的母族。
  于是,此刻只得伏低姿态,同公孙缨笑道,“七姑娘,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处医官医术高明,还望施援手相救。老身这厢谢过了。”
  “夫人如此,妾怎么敢当呢?”公孙缨满目谦和,恭谨扶上贺兰敏,陪她在榻上坐下,只示意医官上前。
  医官会意道,“回姑娘,回老夫人,方才便已经说过,此毒无解药,唯阴阳结合方可解此毒。”
  “且再过一炷香的时辰,若是……那便连大罗神仙都难救了 。”
  “二姐!”萧桐膝行上前,她甚至还有一刻还在奢望贺兰泽能够施于援手,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然心里却也明白,今日这局,明面上是公孙缨执掌一切,然能如此考虑到方方面面,根本就是他设下的。
  眼下他不出面,是为了给彼此留三分颜面。
  怎还肯反过来相救!
  短榻上的贺兰芷呼吸急促,不自觉扯开了衣襟。
  “天色不早,妾告退了。法子已经告知,也不是什么难事。”公孙缨起身,似是不忍看去,只对着两位始作俑者叹息道,“有什么是比命还重要的?世人看重女子贞洁,却枉顾其性命,这仿若本末倒置了。难道不该是命最珍贵吗?”
  她走近贺兰芷身畔,爱怜地看着蜷缩在榻上的姑娘,“愚蠢和贪欲都是需要代价的,但我尚且觉得,你还罪不至死。”
  至此,公孙缨再无多话,只返身离开。
  而原该与她一道离去的暗卫阿九,却被留了下来。
  *
  翌日贺兰敏出面,宴请公孙缨。道是遵贺兰芷双亲之意,念其钟情于她的暗卫,欲成两姓之好。眼下欲看公孙缨之意。
  公孙缨饮酒道,“ 夫人这是哪里的话?妾手下一个影卫,得贵女如此,乃是他之荣幸。”
  话毕,从门外召来阿九。
  阿九道,“属下一切遵从姑娘之意。”
  “青州至幽州,尚有数百里之遥,念贺兰姑娘思亲不便,贺兰将军夫妇爱女至极,阿九,你且入赘吧。记住,成婚之后,要敬爱、怜惜贺兰姑娘,与她举案齐眉,琴瑟和谐。”
  “属下遵命。”
  公孙缨抬眸看贺兰敏,举杯道,“两位夫人,觉得此举如何?”
  “……免吾儿思乡之苦,妾感激不尽。”事到如今,萧桐只能这般勉强寻出一点好的地方安慰自己。
  今日这宴,看着是为贺兰芷提出的婚约,主动权在她们。但其实昨晚在公孙缨留下阿九的时候,未几就有要她把女儿嫁与这影卫的婚书送至她手中,让她按印落名。如今公孙缨愿意放人入赘,她还有何好说的!
  萧桐人母之心,只能如此寻取安慰。
  然贺兰敏,却半点没有这层喜悦。待宴散人去,只握拳捶桌痛道,“逆子,这是在打我的脸,真是好大的本事。”
  她着人请来了贺兰泽,原话叱责于他。
  贺兰泽却笑道,“阿母若是这般看,也行。但是换个角度亦可让自己舒服些,譬如孩儿未能完成您的心愿,娶公孙氏。然表妹此举,算是完成了您的夙愿,是另一种联姻,可对?”
  “你……”贺兰敏一时气急语塞,喘息间胸膛起伏,片刻便面色煞白。
  贺兰泽眉间蹙了蹙,柔和了两分脸色,倒了盏茶奉上去。
  贺兰敏一把拂开,将茶盏掷于地上,怒意连绵。
  “西征事宜繁琐,今日除夕还有晚宴,阿郎就不侍奉在侧,先去忙了。”贺兰泽转首吩咐安嬷嬷,“好生伺候夫人。”
  安嬷嬷连声道是,给贺兰敏顺着胸口,直到贺兰泽人影远去,方低声道,“主上都服软了,敬茶与您,您不喝便罢,何必如此拂他颜面。”
  这会,贺兰敏已经呼吸如常,缓过劲来,看向地上那潮湿的茶渍,面上多出几分温软的笑意,尤觉胸腔里畅快了些。
  “我瞧见了,我咳嗽一声他便得心慌一阵。有他这颗孝心,我便没什么好慌的!”她叹了口气,“这会功亏一篑,到底是我操之过急了,实乃难得这公孙氏这都年底了还突然造访,时机难得……
  贺兰敏遗憾又愤慨,“左右谢氏在一日,留着念想,他眼中是真真半点不容人呐!”
  “谢氏那头,尚无消息。”安嬷嬷道,“怕是……”
  贺兰敏抬了抬手,“无妨,左右线都投下去了。开弓就没有回头箭。眼下如阿郎所言,二月里开春日,他就要征西,且不扰他心神。”
  *
  为着不扰其心神,这日晚宴本想称病不出继续让他挂心的贺兰敏,到底还是理妆更衣而来。
  因她今岁在这处守岁,贺兰氏很多至亲都从青州赶来,一时间宴会上暖意融融,酒酣人兴。
  天空燃起烟火,贺兰泽仰望亮如白昼的夜空,明明万千星子映入他眼眸,然他却聚不起半点光亮。
  黯淡寂落,如一潭死水。
  一如既往提前离宴,却也没回寝殿。
  想回去的,实在不敢。
  寝殿一边就是谢琼琚前头住的房间。
  她走后,他没再让人进去,自己收拾了屋子。
  从床榻开始,他细心地捡着散落在上头的青丝,将它们折拢用金线系牢。然后洗干净被褥,归置在箱笼里。接着收拾她用过的笔墨砚台,将它们封存起来。最后整理的是她的妆台,好多簪钗步摇她都没有带走,说即是方外地,便不必再用红尘之物。
  彼时,贺兰泽拨弄着一支鎏金雀簪,自语道,“难不成你要在山上出家?”
  话这样说,他却翘起了嘴角暗暗欢喜。
  原是临去那日,他提前偷偷将那个妆奁盒放入了她行礼之中,妆奁里面撒了剩余的相思豆。送入马车时,他有些后怕,毕竟所有的事他都顺应了她,唯有这处自作主张。
  纠结半晌,却还是放了进去,只心中嘀咕道,“你实在不要,扔了就好。”
  至此,房间收拾妥当,他合门落锁。
  两把钥匙搁在腰间绣囊中,将绣囊抽了个死结。
  *
  “太孙殿下,您太可笑了。”城郊紫竹林间,生起一把篝火,映出两张面庞。公孙缨和贺兰泽在这朔风凌冽的除夕夜,避开众人策马来此以风月佐酒。
  “瞧,死结有何用,这不开了。”公孙缨腰胯间弯刀如电,勾过绣囊口的死结,一下划开了口,两把钥匙豁然现出身形。
  贺兰泽一口酒梗在喉咙,缓了缓仰头咽下,抬手牟足劲将钥匙扔向暗处。
  “虚伪!” 公孙缨嗤之以鼻,“一会回去妾给您把那门辟了。”
  “半斤八两。”贺兰泽看着公孙缨处足比他多出两倍的空酒坛,“半月前孤闻丁三郎喜得麟儿,你这是遭不住了,才来我处寻我喝酒的吧。”
  “有这么点缘故。”公孙缨坦荡道,“自然还为着更重要的事。”
  贺兰泽搁下酒坛,知晓后头事才是公孙缨私服造访的真正缘故,只道,“你送了孤那么大一个人情,为孤助力,且赶紧说到底所求何事。这般欠你一方按印的空白卷宗,孤实在慌得厉害。”
  论起人情,公孙缨不免多看了眼贺兰泽。
  阿九是她的影卫,实属心腹。
  贺兰泽竟设局挑这么一个人同贺兰芷成婚,还坚持让他入赘。乍看是为了下药一事打母亲和萧氏的脸,为自己和她出口气。
  然待静下心来细看,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这分明是往母族之中,已经开始提前插入暗子。可惜明面上贺兰敏一行因思虑下药一事蒙了双眼,未想到这一层。
  一旦想起,不知会如何心凉。
  “殿下这般快便开始防外戚,作为盟约者妾觉得唇亡齿寒。”公孙缨一时也未提自己的事,只多了一嘴这两日想明白的内里。
  “唇亡齿寒四字,旁人说便罢了。”贺兰泽不置可否,拿着一根柴棍添火,然后双手靠近火堆取火。
  这么些年,照顾好自己是他养成的最好的习惯。
  “孤都用了你的人手作暗子,你且莫得了便宜还卖乖。怎不说孤还忧心,哪日你的暗子反水,连同孤的母族一道叛了孤,另择明主。”
  公孙缨闻言,忍笑挑眉,终于开口道,“妾此行,乃为西征一事。然说到底是为妾个人的私事。”
  贺兰泽掖了掖披风两襟,也不看她只继续烤火,“西征怎成你的私事了?”
  “殿下当是知晓,我之所以能参政事,能赴战场,是因为我双亲膝下唯有一女,前头两位兄长都是未成年而夭。庶兄弟有之,不堪大用。族中手足许有不错,然此番上战场的三位,能武却不通谋略,更是心怀不轨。我阿翁病重怕是时日无多,叔伯们已经在商量父亲的身后事,便是族长一职何人所领。那三位叔伯家的手足,便提出有他们分掌,还要将我配婚给他们觉得合适有利的人选。比如那位扬州刺史,已过天命比我阿翁还年长的万通。我此行乃是手下暗子得了他们商议的情报,故而前来求救。虽说他们并未拍板,只是如常商议着,但妾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公孙缨亦拣了根柴棍,挑旺火势,“这世道,女子艰难,鲜有主动权。譬如你的表妹,是贪心无脑了些,但是又何其可怜。还有……你的夫人,被局势所携,半点不得自主。妾偶尔会想起她在上党郡的举措,那样聪慧又果敢的女子,若非在更早前被夺去了主动权,不曾早些发现身边隐藏的祸害,或许她不至于如此被动,以至于后来对抗命运,几乎没有招架之力……”
  “妾有幸,提前知道了潜在的危险,故来寻君求救。”公孙缨这会正色低首,恭敬施礼。
  贺兰泽听得认真,阖目颔首,“你想孤如何做?”
  “此去西征,妾三位堂兄弟、两位叔伯皆往。劳殿下许他们抛头颅洒热血,为您的大业,为妾的安生,马革裹尸,魂归故里。”公孙缨拎起酒坛,敬贺兰泽,“妾会领幽州城,作殿下最好的盟友。”
  皆是想跳出桎梏的年轻人,贺兰泽能够感同身受,却一时没有接她酒坛,只笑道,“若如此,公孙姑娘区区一个暗子,怕是不够。”
  “殿下要什么,但说无妨。”
  “你既有此心,此战也莫前往了,只说要侍奉病重的高堂。”贺兰泽拎过一旁的酒坛,继续道,“将你的人手挪一半给孤,分两处,一部分插入西南线防谢琼瑛,一部分埋在红鹿山,替我守着我夫人。”
  他将酒坛拎起来,自嘲道,“孤与你的确半斤八两,身家人手,十中八/九都不是真正完全可以独享独掌调以私用的。虽号令在手,却多有牵制。”
  烈焰寒风,浊酒撞坛,两人痛饮而下。
  城中的烟花在天际腾起又散开,贺兰泽在烟火中,仿若看见谢琼琚的样子。他怔怔望着苍茫夜空,伸手想要抚摸她。
  脑海中想起延兴七年,他们在一起过的第一个除夕夜。
  一晃十年过去了。
  那会她尚在将笄之年,他未至双九年岁,不曾及冠。
  他说,“浅子深深,长乐未央。”
  她说,“春祺夏安,秋绥冬宁。”
  他们,那样好,那样爱。
  *
  百里之外的红鹿山上,相比绚烂人间,自然少了喧腾多出寂静。谢琼琚站在临窗的位置,念起年少的祝福。
  来此近一月,她的郁症时好时坏。
  譬如今夜,她又失眠了,只披衣起身,看窗外起伏山峦,回想少年事。
  滴漏渐深,晨曦初露。
  新的一天,新的一年。
  晌午在此陪了她一月的薛灵枢同她问安,谢琼琚第二次催他下山去。
  薛灵枢道,“主上二月才出征,不急。”
  谢琼琚道,“可是您在这处,也是耗着无事,不是说了我的身子急不得的,不是一时半会能治愈的,且不如早些回去。新年伊始,您总有亲友要聚。如此伴着妾,妾实在心生愧意。”
  薛灵枢念她病症,最是逆反不得,只道,“听夫人的,在下这便收拾行囊。”
  “你可有话带给主上?”薛灵枢离开前问道。
  谢琼琚抬眸看他,一时没有说话。
  “不急,您且慢慢想,在下先去收拾衣物。”
  午后出了日头,薛灵枢来此辞行。谢琼琚送他至山门,“薛大夫一路走好。”
  “不是,您有话需要在下带给主上吗?”薛灵枢忍不住问道。
  “和他说,我很好,不必担心。皑皑也很好,还有些想他。”
  “让他出征照顾好自己,多带暗卫,少上前线,统帅作帐中指挥,那才是他的位置。”
  “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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