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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天欲雪-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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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琼琚感激地点了点头,只道回去将草药拿来。
  去而复返,已近傍晚。
  医馆里来了数个神色匆匆的人,似乎在询问什么,得了荣大夫没有的回应,便又匆匆走了。
  谢琼琚把药给荣大夫。荣大夫看那药,又她一眼,欲言又止。待她问话,只摆手道无事。
  谢琼琚也没多问,离开医馆走在长街上,看到街头贴了告示,好多人围着看。她不是爱看热闹的人,但不知道怎么就停了下来,站在人群后面,想上去看一眼。
  然而,好久人群也没散去,她更是没有力气挤到前头。
  只愣愣站了会,也不知被谁推了一把,险些跌倒。方回过神来,抬步回了小玉处。


第11章 药
  ◎能不能去看他一眼?◎
  这天难得没有加时赶工。
  日落时分,郭玉和李洋都在家中。
  连出了几日太阳,天气回温了些。
  两人在院中准备晚膳,一个择菜,一个揉面。阿洋切了一截胡萝卜给皑皑喂兔子,小玉用面团捏出只兔子递给她。
  于是,皑皑一下便有了三只白兔。小姑娘大病初愈,又得了玩伴,脸上便多了些笑意。
  捧着面团兔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问,“玉姨,你手这么巧,会做灯笼吗?”
  郭玉摇头,“这可难倒玉姨了,我不会。”
  “什么样式的?”阿洋问,“我试试!”
  皑皑拣了根树枝,在地上笔画,半晌道,“这个灯特别亮,比寻常灯笼亮多了。”
  李洋细瞧了会,指着一处道,“这里瞧着像羊角。”
  “确实有点像。”郭玉凑上来,恍然道,“是明角灯,我在书里看过,也叫羊角灯。可不是我们寻常百姓能用的,多来都是达官显贵才用得起的。”
  “有这么稀奇吗?”李洋切好萝卜又开始剁肉,“等阿洋叔给你猎头鹿来,咱们做鹿角灯。”
  皑皑和小玉愣了愣,都笑出声来。
  谢琼琚在院门边已经站了片刻,看皑皑明艳笑靥,看他们平静生活,心中生出两分向往。
  她这一生已经没有太多奢望,所求便是能带着皑皑过这样安宁祥和的日子。
  只是月底前需要离开辽东郡,她一时还不知该在何处落脚。即便有了落脚处,也不知会不会遇到朱氏母子那样的人,还是再有运气遇见像小玉她们这般好的人。甚至,她一时还想不到要以何为生,毕竟不是哪里都有王氏首饰铺的。
  想到这些,心里难免怯怯惶恐。
  这晚,李洋没有和他们一起用晚膳,包子出锅后,装了几个在兜里,持上弓箭外出了。
  谢琼琚净手从厨房出来,急道,“一会天都黑了,阿洋还要进山打猎吗?狸鹿一类都不出来了,反而多有虎狼,太危险了。”
  “莫去追他!”小玉拦下谢琼琚,解释道,“他呀方才在街头瞧见告示,说是哪个显贵人家求药,就是前头给你挖来的那种接骨止痛的药,据说十金购一斤。他怕明个大家都一窝蜂去找药,这不赶紧先去了。”
  “他说了,那草药不在深山内,就在山脚处,不碍事。弓箭带着防身而已!”
  “且让他去碰碰运气,十金啊,要是真得了这么多银钱……”小玉喝着粥,面上飞霞胜火,“阿洋说,全给我当聘礼,也学着大户人家,三书六聘迎我……”
  谢琼琚笑着冲她点头。
  “就是也不知道还有没有那种草!” 郭玉掰开包子分给谢琼琚半个,笑道,“不管,先容我做做梦也好。”
  *
  晚膳后,谢琼琚道是有事要去趟荣氏医馆,劳她陪着皑皑。郭玉自没二话。
  天色暗下来,长街已经宵禁。自从先前郡守府衙贴了提前宵禁的告示,如今街道检查愈发严了。且这个时辰提灯出来,还费灯油。
  不该来的,等到明早过来看,原也没什么。
  但谢琼琚觉得她等不了。
  一股强烈的情绪推动着她,过来看一眼,确定她心中所想。
  她站在街头墙下,扫过四周,抬眸去看告示。
  夜色昏沉,她将灯笼提近,一组组字眼映入她眼眸。
  张榜问药。东盛里。千山小楼。主家郎君。断骨止痛。千金所赠。
  果然是他需要药。
  *
  夜风四起,十六的月亮又圆又白。
  谢琼琚立在一处,仰头看漫天清辉。
  月华如水笼罩着灯火通明的千山小楼。
  她能看到二楼长廊往来的依稀人影,往下能看见府宅外随时候命的车驾。她还记得那日随贺兰泽来此,府门口只有灯火照明,二楼他的寝殿亦是安静无声。
  她知道的,他从来都是温和沉静的性子,不喜喧哗和排场。
  今日这般,可是他伤得严重?
  需侍者匆匆,车马随驾。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的这处,但知道自己该往回走了。
  灯笼在她打颤的右手中几经摇晃。
  她明明用足了力气抓紧,却还是熬不住腕间疼痛,将灯笼跌在了地上。
  风拂过,一点星火灭掉,唯剩惨白月光。
  她俯身捡起灯笼,再看明月。
  皎皎空中孤月轮。
  *
  翌日清晨,她起得格外早。只将皑皑托给阿洋照顾,自己去了荣氏医馆。向荣大夫要回了变种的乌色曼陀罗。
  昨夜阿洋趁兴而往,败兴而归。道是不曾寻到草药。
  眼下荣大夫亦道,乌色曼陀罗本就数十年难得一株,这变种的也不会太多,这里一下便足有一斤,大抵是全在里头了。
  话至这处,荣大夫不由问道,“你这拿回去作甚?”
  谢琼琚抱着草药,一时没有说话。
  “你不是要送去给千山小楼的贺兰郎君吧?”荣大夫从她手中拿过草药,“不瞒你说,昨个你送来时,他府上来寻药的仆人正好与你擦肩。我也起了这心思,想让你去换个酬金。但又觉得不可,这东西是目前为用于筋骨止痛最有疗效的药了。你的手也诊不出病因,何不试一试!这等药,万一错过,说不定一辈子都难再遇上。”
  “就是因为我处手伤不知病因,要是不对症岂不浪费。不若给了需要的人!”谢琼琚抬眸低声道。
  “他贺兰郎君何许人也,有的是路子人手,同咱们不同。他没了这茬还有别的法子!”荣大夫有些生气,指着那包草药道,“十金比起你一只手,算得了什么!”
  “好了,等我给你调好方子,你再来拿。”说着,就要强行将药放入柜中。
  “荣大夫!多谢您了,总是为我考虑。”谢琼琚伸手抓上那包药,敛眉笑了笑,“但、前头皑皑的四十金,便是他赠我的。”
  谢琼琚抓过药包,返身跑出医馆。
  何止如此。
  他的手,原就是被她伤的。
  *
  千山小楼里,晨起又是一阵人仰马翻。
  贺兰泽的左手筋脉再次剧烈疼痛起来。
  初时,他也没有叫人,只披衣靠在床榻,自己咬上圆木忍着。左右不是头一回,想着忍忍就过去了。
  然,许是夜中已经发作过两回,耗尽了他心力。熬了两刻钟,痛劲非但没有过去,反而疼地更加厉害。
  贺兰泽便索性吐了咬合的圆木,撑着下榻,从墙上抽开长剑欲切上左臂。幸得薛灵枢陪诊来得早些,推门见此情景,隔空金针刺穴将人控制住了。
  只是这才半个多时辰,隐入金针的各个穴道口,皮肉隐隐跳动。将将昏睡过去的人,额上重新渗出密密汗珠。显然金针即将封不住穴道,筋骨里寒气窜动,疼痛又发作了。
  “叔父,这可如何是好,若再推针进去,恐会伤到主上左侧脏腑,甚至会伤了神识。但若不控制他疼痛,只怕这手真要被他切下来了!”
  “当日我就不主张铤而走险,保守治疗十年八年或许也能慢慢恢复!”薛素给贺兰泽搭完起伏不定的脉象,起身来到殿外,压声道,“就你,弄出这么个法子,怂恿着主上!”
  “天地良心,是主上自个不愿保守治疗,不愿往后更多年都……罢了罢了!”薛灵枢摇开扇子,鬓角虚汗不比贺兰泽少,“那谁能想到他成日金尊玉贵地细养着,自个都成半个大夫了。结果一下就冲到雨里去了!”
  “这么十余日过去了,我都没能想明白,他到底是跑雨里去给他夫人遮风挡雨的,还是寻她吵架的……”
  “好了,成日胡说什么!”薛素接过药童端来的药,“且让主上将这药先用下,总能缓减些,看看今日能否寻到乌色曼陀罗,要是没这曼陀罗,受此邪风侵体,纵是有了六齿花,功效也要折半!”
  叔父俩正满怀愁绪,只听殿内侍者又是呼声脚步杂乱,知晓定是贺兰泽醒了熬不住筋脉酸疼。
  “快,快给主上去送!”
  “薛大夫,外头来人揭了告示,说是送药来的。”
  “叔父您照看主上,我去。”薛灵枢随守卫疾步下楼。
  *
  “是你?”那晚夜色昏暗,大雨滂沱,旁人许是认不出谢琼琚,但是从她身边搀扶过贺兰泽,那般近的距离,薛灵枢又是过目不忘的记性,自然认得出来。
  “你们要的是这个吗?”谢琼琚没有入正堂,在廊下候着。这会只将草药递上去,“他、他的手是不是很严重?”
  “乌色曼陀罗……”薛灵枢翻开布囊,两眼发光,“不是纯种?也行,这般多,足矣!足矣!”
  说着,便拢上布囊往二楼奔去。走出两步才意识到谢琼琚的问话,不由转过身来。
  谢琼琚安静站在长廊中,抬眼的神态有几分迟疑和歉意,待迎上薛灵枢目光,缓缓凝出一抹浅笑。
  “有了这药就无大碍了。”薛灵枢回道。
  两人尚且对望着,薛灵枢蓦然就想问她要不要上去看一眼。确切地说,是在她眼里看到了这样的请求。
  ——能不能让她去看他一眼?
  然而她没有问出口,很快便飘忽了眸光。薛灵枢便也未再言语。
  毕竟,楼上有他叔父,有霍律,有当年的管事,未必能容得下她。
  未几有人奉命给她送来一包银钱,她颔首谢过。
  眼前却依旧是那医者捧药离开的身影,周遭侍者往来匆匆,无人顾及她。她到底还是亦步亦趋,踩上木梯,行过回廊,站在了他的殿前门口。
  屏风案几隔着,她看不到他,但她能听到他隐忍又难耐的呼声,脑海中便能想象他的模样形容……
  不知过了多久,薛素长吁了口气,从里头出来,同她迎面撞上。
  “夫……是谢五姑娘。”薛素一见谢琼琚,便须发皆张,本应得了救命草药腾起的笑意一扫而光,只扫过她手中酬金,冷哼道,“原是五姑娘送来的草药!五姑娘这是念着旧情,不欲要酬金,赶着来退还的吗?”
  “薛神医!”谢琼琚依礼见过,握在布包帛伤的素指缩了缩。
  “不怪主上当年年少,未能及时看出谢家女一颗攀附之心。便是这一刻,老夫都看走了眼。当真唯利是图,无权可贪可不就剩财了!”
  “您还在这作甚,非让主公见你呕死才成吗?”楼下外院车马曹曹,薛素眺望而去,为首的四骑马车上,挂着刻有“公孙”二字的令牌,在风中晃荡。
  “快走吧,莫让未来主母遇见你,徒增误会。”薛素叹气道。
  谢琼琚终于有了些反应,亦望下去。
  马车内出来个十八九岁的妙龄女郎,身形高挑,玉容明丽,正健步往院内走来。
  她福身离开。
  在内院门口同她擦肩而过。


第12章 离开
  ◎我如何一个人走?◎
  这日晚膳后,谢琼琚把十金全部给了郭玉和李洋。
  油灯旁,两人看着桌案上泛着淡淡黄光的小圆饼,不由面面相觑。
  “阿雪……”
  “听我说。”谢琼琚笑道,“原是我考虑清楚的。一来我这手伤也没有个确定的病因,不一定便适合这草药。二来贺兰郎君确实急需此药,于他是对症下药。再来,这么一大笔银钱,当真不是三瓜两枣,有或无,是天壤之别。那草药本就是阿洋寻到的,该你们得银钱。”
  “好了,赶紧寻个地方,先把银子藏好。”
  见两人都不说话,谢琼琚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将银钱推给小玉,“还有一事,月底前,我便带着皑皑离开辽东郡了,去投奔我阿兄。”
  “你阿兄——”小玉蹙眉道,“且在何处?”
  “冀州。”谢琼琚应付道,“就在相邻的地界,距离此地两百多里,也不算太远,日后还能再见的。”
  阿洋和小玉都隐约知晓谢琼琚身份特殊,便也不再多问,只道待她离开之时,前去送她。
  *
  若非皑皑还需复诊两回,谢琼琚大抵在二月二十这日便已经离开了。
  从二月十六后的每一晚,她下工后都借口去荣氏医馆,实则绕道而行,从东盛里过,遥看千山小楼。
  二十这日的晚上,千山小楼不再灯火通明,二楼寝殿只有内阁一盏灯火,府门前车驾收拢,唯剩羊角灯左右各一处挂着。
  恢复了一贯的内敛宁静。
  她站在夜色中,轻轻呼出一口气。
  即便欠他那样多,终她余生不得还,但能少一分总也是好的。
  也因她多留的这几日,赶上了郭玉和李洋的婚礼。他们原就是赶在她离开前举办的。乱世之中,纵使彼此不言,也是心照不宣。说不动哪次告别,便是诀别。
  都是亲人血脉稀薄的底层百姓,二人自幼毗邻,又皆早早没了双亲。这场婚礼,所邀不过阿洋交好的几个猎户,小玉上工铺子里的十数姐妹。
  小小的院里搭起遮风的棚子,摆了三张大圆桌案,底下生了两个炭炉,二十余人不分嫁娶两方,挤在一起举杯相贺。
  浊酒粗茶,寡肉淡饭,却是其乐融融,快活又圆满。
  虽说宴席少了规矩,但婚仪却半点没有马虎。可谓六礼齐备。
  谢琼琚持笔为李洋写的庚帖,给郭玉绘的婚服样式,字之娟秀,画之逼真,不仅让夫妻二人爱重珍藏 ,更让识货人叹为观止。
  礼成宴散,看着被送入洞房的新婚夫妇,谢琼琚有片刻的恍惚。
  “待孤御极,必以本姓再娶卿一回,冠卿以天家齐姓。”
  七年,其实也不算太久。只是于她,当真已经恍若隔世。
  她已再嫁,他亦即将再娶。
  *
  “阿雪,过来!”唤她的是万掌柜,扔开她手中帮忙收拾桌案的抹布,拉着她寻了一安静地坐下,“且让她们忙去,我有话与你说。”
  “您说。”谢琼琚给她倒了盏茶。
  “前头你不是同我和表姐打听,除却辽东郡我们这处,旁的还有哪些能让女郎活命的营生的吗?方才瞧着小玉婚服,可算想到一处。旁人不行,唯你可以。”
  谢琼琚面露喜色,认真听着。
  “你那丹青水平,怕不是一二皮毛吧!”万掌柜押了口茶道,“在辽东郡以西和冀州的交接处,有一座飞鸾坊,那处多有文人墨客,你的丹青……”
  “你浑说什么!”王掌柜走过来呵止她,对着谢琼琚道,“那处不成,你莫听她的话。”
  “怎么不成?如今乱世之中,活命方是最重要的。阿雪的丹青若被售卖定不是凡品,再深一层,作场景画,临摹状,便是日进斗金也不再话下。”万掌柜道,“待你攒足银子,哪日你阿兄处住不下去,便可将钱捐给红鹿山,得一世庇护。”
  “你这些都扯远了。”王掌柜剜她一眼,只对着谢琼琚道,“旁的不说,那飞鸾坊乃是章台处,什么文人墨客,清倌女郎,在那门里进出一遭……阿雪,你可莫起这念头。即是投奔你阿兄,便放心着去。真到了你阿兄无力护你,需你谋生时,你且回来我铺里,总有你吃饭的地。 ”
  谢琼琚含笑谢过两人,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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