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青梅-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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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必须要去。”
自从抛弃四书五经开始习武,他感受到的是前所未有的自由,就像被关在笼中的鸟雀第一次飞上天空。
后来他越来越抗拒书院,索性开始逃学,去盛府或是没人的地方习武,他一直准备找个机会与娘说,但每次都是稍稍提了一句,她便开始大吼大叫,他只能继续偷偷习武。
明日便要去林州了,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姜宁怜神色微滞,大喊道:“我不许!我不许你去!”
盛景放开她的手腕,姜宁怜直接跌坐在地上,像是忽然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双目无神地盯着地面。
姜如愿面露不忍,尝试着劝道:“姑母,有景哥哥护着,鸿表哥不会出事的,您别太难过了,等鸿表哥得了一官半职,您也会跟着享福的。”
“我只想让他好好的,不想让他拼命啊!”她泪流满面,“我造了什么孽,夫君死了,儿子也要离我而去,上天是在惩罚我啊!”
猛然间,她看向姜宁熹,像是看见救命稻草一般,眸中升腾起几分希望,她跪着爬过去,抓着他的衣襟乞求道:“大哥,大哥,你劝劝鸿儿,我就他这一个孩子,你也就这一个侄子,咱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送死啊!”
姜宁熹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冷哼道:“方才你说什么?谁是贱蹄子?”
姜宁怜动作一滞,慌乱道:“大哥,我瞎说的,是我口不择言,日后我再也不说了,只要你不让鸿儿去林州,我什么都听你的!我会对嫂子和愿愿好,掏心掏肺地好,不然就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他一边听着她的承诺,一边抢走她死死拽着的衣摆,看向同样泪流满面的魏鸿志,缓缓道:“鸿儿,舅舅只问你一句话,你去不去林州?”
魏鸿志闭上眼睛,重重颔首。
“好,你母亲这边,我会拦着,明日你放心去。”
“多谢舅舅,”他抱拳道,“我先带我娘回去了。”
姜宁怜心如死灰,一动也不动,魏鸿志轻轻松松将她背起来,母子两人的身影隐入夜色中。
待他们走远,姜宁熹看向盛老将军,歉疚道:“让您看笑话了。”
“无妨,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此事我会烂在肚子里,你放心吧。”
盛老将军并不在意,活了数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只是一朵小浪花罢了,激不起一丝涟漪。
他看向盛景,示意离开。
姜如愿连忙道:“等等!我能不能和景哥哥说几句话?”
盛老将军自然同意,姜宁熹却臭了脸,不情不愿道:“天色已晚,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景哥哥明日就走了!”她扯着他的手撒娇,“爹爹,真的就几句话,你别这么严厉嘛。”
许姝笑道:“好,娘亲替你爹爹同意了,快去吧。”
姜如愿欢呼一声,扬声道:“景哥哥快跟我来!”
姜宁熹眼睛一瞪:“去哪儿?”
“去我的院子里呀。”
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不是就说几句话吗,什么话要到闺房里说?他坚决不同意。
“我要送景哥哥一个东西,”她看向娘亲,甜甜道,“娘亲,你劝劝爹爹嘛。”
“好,快去吧,”许姝笑道,“一刻钟够了吧?一刻钟之后,你爹爹去了我可不拦着了。”
姜如愿点点头,拽着盛景的手腕便要走。
盛景看了眼姜伯父,见他没那么抵触了,这才松了口气,跟着姜如愿往她的院子走去。
她怕时间不够,一直小跑着,他却只需要快走便能跟上她。
盛景望着堪堪到他胸口的小姑娘,不禁想,等他回来,她的身量应该就到他肩膀了吧?
他望着两人交握的手,到那时,她还会和现在一样与他亲密无间吗?
身后传来姜伯父的声音,高喊着“不许牵手”,他却忍不住将她的手攥得更紧。
似乎感受到他的力度陡然增加,她没有松手,回首嫣然一笑,眸中盛满月光。
“景哥哥不乖哦。”
作者有话说:
姜父: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9999999、分离
不多时; 两人到了姜如愿的院子。
姜如愿正要带他进去,盛景却松开她的手,克制道:“我就不进去了。”
她便没有坚持; 火速冲进去,又抱着一个锦盒火速跑回来; 一刻也没耽搁。
“快打开看看!”她气喘吁吁的; 额头上多了细微的、亮晶晶的汗珠,面色也红得不正常。
盛景接过锦盒; 却没打开; 而是抬起袖子; 轻轻为她擦汗,无奈道:“这么着急做什么; 满头大汗的。”
姜如愿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跳有些快,想必是方才跑得太快的缘故; 她深吸一口气放松。
两人慢慢往回走去; 姜如愿道:“这是我送你的十六岁生辰礼物,不过你的生辰我是等不到了,所以提前送了。”
盛景眉眼温和地望着她,温声道:“那就等我生辰的时候再看。”
“那可不行!”她忙道,“万一你不知道这个东西的用处是什么,那就麻烦了。”
盛景一怔,他有这么笨吗?
姜如愿不由分说地打开了,他垂眸去看; 眼底漾开笑意; 护身符。
不过怎么有三个护身符?细看之下; 只有颜色各不相同; 一红一黑一蓝; 他想了想,没有开口去问。
“这是我亲手绣的剑穗哦,”她欣赏着自己的绣品,满意道,“原本想今年生辰送你的,但是那时候我的手受伤了,所以没来得及绣,伤好了之后我就忍不住绣了,没想到刚好派上用场。”
盛景:“……”
原来不是护身符,幸好没问。
“怎么忽然想起来送我剑穗?”他换了个问题。
姜如愿闻言便重重地哼了一声:“你还说呢,你每日只知道擦剑,却从来没关注过剑穗已经脏了旧了,流苏都快垂到地上去了!”
盛景失笑,哪有这么夸张。
她笑盈盈道:“总之你回府之后便换上我送的,明日送你出城的时候我要检查的。”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渐渐低了,盛景也隐去笑意,轻轻一叹,正准备安慰她,没想到姜如愿却凶巴巴道:“景哥哥听见了吗?怎么不说话?”
她在驱散悲伤的情绪,努力和从前一样。
盛景摸摸她的脑袋,笑道:“好,明日让你检查。”
顿了顿,他又道:“回来那日,你再来检查一次,好不好?”
姜如愿红着眼眶,重重颔首,怕他看见自己的泪光,她埋进盛景怀里,浅浅地拥抱一瞬,再站在他面前时,眸中倒映着璀璨星光。
“景哥哥快回去吧,今晚睡个好觉,”她故作轻松道,“若是明日让我瞧见你眼下乌青,我就拦着你不让你走了!”
盛景颔首,脚下却没动一寸。
月光下,他们凝望着彼此,不舍与眷恋悄然流淌,两道影子靠在一起,无声地道别。
“天色已晚,阿景快回去吧。”许姝缓缓走来,“明日还有许多事要做呢。”
盛景回神颔首,与两人道别,大步而去。
姜如愿望着他挺拔的背影,紧紧抿着唇,不发一言。
许姝将女儿拥入怀里,轻柔道:“是不是舍不得阿景?放心,他会回来的。”
“那是自然,景哥哥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她闷声道,“我只是害怕他会受伤,会吃不饱穿不暖睡不好,娘亲,景哥哥在林州可怎么办呀?”
“愿愿,你往好处想,他要与他的父母团聚了,”许姝宽慰道,“他们一定会照顾好阿景的。”
姜如愿眨眨眼睛,对呀,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景哥哥这么多年没见父母,去了林州之后不就一家团圆了吗?
她终于扬起笑容,放心地去睡了。
翌日,天刚蒙蒙亮,姜如愿便从睡梦中惊醒,穿好衣裳便去敲盛府的门。
她跟着盛景忙前忙后,清点了一番要带去的东西,喂饱了骏马,还盯着他用了早膳,这才放下一半的心。
不多时,姜宁熹夫妻过来了,见到自家女儿还愣了愣,她一向爱睡懒觉,什么时候这么勤快过?
姜宁熹又要泛酸,他去外地办差的时候可没这个待遇!
许姝表面上笑得如春风拂面,暗地里拧了自家夫君一下,你才去几天?人家阿景可是要去好几年的!
姜宁熹不满,哪有帮着外人的!
许姝温婉一笑,怎么是外人呢,这可是未来的女婿,丈母娘看女婿,自然是越看越喜欢。
姜宁熹重重地哼了一声,等着瞧吧,他肯定能找到比盛景更好的女婿人选!
许姝微微一笑,拭目以待。
两人的眉眼官司打得火热,姜如愿震惊地望着他们挤眉弄眼,问:“爹爹娘亲,你们眼睛不舒服吗?”
许姝轻咳一声,笑道:“刚睡醒,活动一下面部,愿愿什么时候来的?”
几人闲聊几句,魏鸿志背着包袱过来了,姜宁熹拍拍外甥的肩,感慨道:“到了林州,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你明白吗?”
魏鸿志热泪盈眶,重重点头:“舅舅放心,我会的。”
离别的愁绪还没酝酿好,门外又有人进来。
裴临翊臭着脸往圈椅上一坐,扬声道:“烦死了!”
姜如愿好奇地问:“裴大哥,你怎么了?”
“我爹让我去林州打仗,”他双目无神地望着房顶,“他是不是嫌儿子太多了,所以让我出去送死?”
众人:“……”
姜如愿没再理他,检查盛景的剑鞘,见上面挂着她送的剑穗,她唇边带笑,满意颔首。
“如果弄脏了就换一个,用完了便写信告诉我,我再绣几个差人送过去。”
盛景轻声应好,顿了顿,他问:“愿愿,你会每个月都给我写信吗?”
“我每天写一封都不成问题,可是,”她苦恼道,“你收信方便吗?万一送不到你手上怎么办?”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他轻舒一口气,“说定了,一个月一封。”
闲聊片刻,该启程了。
他们三人并未跟随长安派出的士兵一同前往,而是单独行动,这样到达林州的时间更快,但晚上能走到哪里,谁都说不准,只能早早出发,晚上好睡在驿馆,不至于在荒山野岭中露宿。
众人一同来到长安城外。
还有些时间,众人便抓紧时间多说几句话,姜如愿刚想起去找景哥哥,爹爹便将他拉到一旁说话了,她只好换了个人,看向孤孤单单的裴临翊。
“我爹好狠的心啊,”他哭天喊地,“我都要死了他都不来送我一程,我这个儿子不做也罢!”
姜如愿:“……”
算了,还是去找鸿表哥吧。
姑母也没来送行,他身边只有姜如初,他们俩经常在盛府习武,是以很是熟识,此刻不像是表兄弟,反倒像师兄弟。
姜如愿顿时不想过去了,奈何魏鸿志看见了她,她便挽起笑容上前,问:“你们聊什么呢?”
“小表妹,你有话和我说吗?”他心生欢喜,立刻撇开小表弟,上前一步。
“嗯……鸿表哥要好好保护自己,军营艰苦,你多吃一些。”她连忙客套地说了几句。
虽然从小一起长大,但是在她的记忆中,鸿表哥一直是那个贪吃的小胖墩,如今瘦下来,像换了个人似的,她有些不习惯,所以言辞并不像从前一样随意。
魏鸿志却没听出来,他激动道:“好,我一定照顾好自己,你放心等我回来!”
姜如愿便对他笑笑,余光瞟向一旁,不由得噘了噘嘴,爹爹到底在和景哥哥说什么呀,再不走开她就不能和景哥哥说话了!
“姐姐,你扶我一把。”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虚弱的呼唤,姜如愿回神,看向扶额皱眉的弟弟,吓了一跳,连声问道:“阿初,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姜如初摇摇头,低声道:“只是有些头晕,你让爹爹过来扶我吧。”
姜宁熹很快便过来了,神色焦急地查看儿子哪里不妥。
母女俩也面带忧色地紧盯着,姜如初却趁爹爹不注意,朝她们露出一个笑,无声道:“姐姐,我装的。”
他指指一旁的盛景,让她快去。
姜如愿瞠口结舌,无奈摇头,她怎么不知道弟弟这么会演戏?
“愿愿。”
盛景轻声呼唤,她立刻提着裙子飞奔过去,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晌才问:“方才你和我爹爹说什么呢?”
“没什么,”他短促地笑了一声,“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
姜如愿抿了抿唇,有点不信,说了这么久,怎么可能是小事。
盛景叹息,姜伯父只是假借着和他说话的名义让他和愿愿少说些话罢了,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他看出来了,但是不能点破,幸好有阿初帮忙。
他打量着即将十二岁的姜如愿,不错过她的每一个表情,深深地印在心底。
“以后你有没有什么打算,还去书院吗?”他问。
姜如愿点点头,轻哼道:“不然我在府上做什么呢,你又不在这里,难道让我每日绣花吗?”
他失笑,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
姜如愿立刻护住头发,不满道:“我怎么觉得你很开心的样子,景哥哥是不是早就想离开我远走高飞了?”
“没有,”他收敛笑容,低声道,“愿愿,我舍不得你。”
若是去其他地方,他会将她也带上,但是他去的地方是战乱四起的林州,他不会让他的小姑娘颠沛流离。
姜如愿咬了下唇,止住眸中泪意,昨日她已经哭了一场,今日不能再哭了,不然多丢脸。
他却是像心有灵犀似的,道:“我还以为你会躲在我怀里哭一场,我都准备好巾帕了。”
“我才不会呢!”她红了红脸,“最讨厌景哥哥了!”
“可是景哥哥最喜欢愿愿了,”他温声道,“我不在的日子里,你也要每日想我,好不好?”
他的言语间带了几分更深层次的亲昵,但姜如愿丝毫没有察觉到异样,她点点头,微微红了眼眶。
“还有一件事,”盛景道,“没有人保护你,我不放心,我不在的日子里,可以让月影跟着你吗?”
月影?
盛景唤来一人,道:“这便是以前暗中保护你的人,名唤月影,武功极高。”
姜如愿望着一身黑衣,举止干练的女人,终于点了头。
既然是景哥哥的一番好意,她就收下吧,她不想让他远隔千里还在担心她的安危。
“时辰到了,该走了!”姜宁熹见儿子没事,扬声开口。
“到了林州,我会立刻给你写信,”盛景抓紧时间说话,“愿愿,每个月一封信,不要忘了。”
姜如愿眼含泪花,强调道:“每封信至少要十页纸,不然我不看!”
他应好。
姜宁熹再次催促一声,三位少年这才齐齐上马,英姿飒爽。
姜如愿的视线追随着盛景,一刻也没有挪开,她拼命朝他挥手,等他策马离去,泪水决堤。
她和景哥哥从未分开过这么久,只要一想到从此刻开始见不到他,她便觉得害怕,她离不开景哥哥,刚分别,她便开始想念他的好。
许姝将痛哭的女儿抱进怀里,安慰地拍拍她的肩。
“娘亲,我应该多陪陪景哥哥的,”她呜咽着开口,“为什么我这两年只顾着玩,却忘了景哥哥呢?”
“阿景不会怪你的,”许姝柔声道,“只要你将他放在心上,日日为他祈祷,他很快便会回来的,到时候,你多陪陪他。”
“可是你和爹爹会拦着我的,”姜如愿眉头紧蹙,“每次我去找景哥哥,你们便会让我早些回去,一点都不尽兴。”
许姝闻言笑着摇摇头,点点女儿哭得通红的鼻尖,叹道:“傻孩子,你怎么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