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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妻主她为何那样(女尊)-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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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成了皇帝……”
  当初派去议和的叱云风也在席上,原本埋头吃菜,听到这一句话,忽然冷笑一声,道:“此人不除,定是大夏的祸根灾星。当年在乌罗兰将军的城下,你就该立即联结各部,发兵追逐,一定要杀去徐州取她首级,那一回放走了此人,再要得到如此机会,可就难上加难了!”
  乌罗兰乞面色微变。
  两人四目相对,彼此之间有些火花四溅。坐在上首的拓跋婴见状,举杯庆贺饮酒,引导道:“两位为何只谈不饮,休提国事,只为庆贺大局安定,喝酒,喝!”
  两人这才放下成见,共同饮酒。她们两个一个瞧不起对方议和失败、得到的议和条件太过软弱,另一个则认为乌罗兰乞身为将军不能审时度势,保持着倨傲成见,放走了大夏的劲敌,于是颇有微词。
  两杯酒下肚,热气弥散。在这个欢庆结彩的冬夜,王庭内的炉火烧得热乎乎地飘着火星子。就在众人觥筹交错之际,外面忽然有一个夏国宫侍快步奔来,她手持粘着羽毛的信件,未经通报,扑通一声拜入宴会内。
  众人乍然安静下来。
  胡女双膝跪地,脊背匍匐,肩膀颤抖,气息尚且没有喘匀,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夹带着沉重呼吸声地道:“禀大汗……败走忻州的……的……逆贼拓跋慈部,袭击太原,大败……”
  拓跋婴登时酒醒。
  这句话带着一股寒气,瞬息间从脚底窜到后脑勺。她仿佛芒刺在背,立即起身,撑着桌案问:“还有呢?还有什么?”
  胡女答:“二殿下……逆贼拓跋慈被俘。残部损失殆尽,完全没有能成建制逃走的。”
  拓跋婴面沉如水,她猛地一拍桌案,缓缓地、木着脸坐回了宝座之上,道:“……我就知道是这样。我就知有诈!那地方一定有埋伏,薛玉霄的心机深沉至极,绝不能轻易动她眼皮下的东西。”
  有人忍不住道:“大汗何必怕她到这个地步!”
  “怕?”拓跋婴冷冷道,“兵不厌诈,三思后行!二姐倒是不怕,可她如今正被俘虏,成了阶下之囚,焉能再轻视此人?!”
  众人于是不再做声。
  这场庆贺陡然变了味道。宴会结束后,拓跋婴加紧宣召大臣留在王庭,跟她们商量如何休战议和,将盟约维持下去。她还没有完全平定北方三十二部,还有一个四妹率领着两万兵马驻扎在丰州。
  四殿下拓跋晗,是夏国内部夺位当中最小的一位皇女,不过也是最憨厚正直的那一个。众姐妹毒杀嫡姐的那杯酒是由二皇女拓跋慈设计的,她虽知情,却不曾参与其中。拓跋晗有勇武之气,更像是一个将军而非皇女,所以跟随她的部下大多十分忠心,哪怕目前只占有一个丰州,也依旧没有另投明主之意。
  拓跋婴为二姐犯境之事心事重重,提笔以新可汗的名义写了几封书信,要由使节寄给薛玉霄,但怎么提笔都觉得不对,跟大臣商议、犹豫了两日。
  第三日晨,忽闻大齐使节来访。
  由于她跟拓跋慈已成对手,所以这个消息是沿途从百姓口中、到地方监军司案上逐渐传递过来的,这就造成了信息迟缓。消息才过来几日,由薛玉霄下令、从前线关海潮麾下派出的使节已然抵达——这说明东齐的消息要快很多,如果她立即筹备出征,大军说不定已经到了忻州!
  拓跋婴盘算至此,心中大惊,连忙派人迎接。
  东齐使者恭敬行礼,面对拓跋婴的亲切问候、旁敲侧击,只是面无表情。使者几不喝酒,也不参宴,更不受任何赏赐,只是双手将皇帝交代的礼物呈了上去,道:“这是我主赠给可汗的礼物。”
  拓跋婴望着那方方正正的盒子,脑海中形成了一种极为不妙的猜想。她站起身,亲自挽起袖子,打开了木匣。
  里面赫然躺着她二姐的首级。
  众人接连大惊,有的豁然起身,有的面露怒色,还有些胆子小的瞬间被吓退了几步。
  “齐主欺我太甚,怎能如此对待——”
  “二殿下……这是……二殿下的头颅……”
  “我看这议和也不用议了!薛玉霄根本没想着好好解决,大汗,把这使节也拖下去斩了,凭什么只能她们在我等的地盘上耀武扬威!”
  拓跋婴还未开口,叱云风已经冷着脸阻止:“不可斩杀来使。昔日我口称将军冒犯于她,都从东齐全身而退,没有伤到一根汗毛,而今却要斩杀她的使节,会让天下人耻笑我们不懂礼数。”
  拓跋婴对木匣中凝望了片刻,后槽牙紧紧地咬在一起。她闭上眼,并不为姐妹的死而感到痛快,反而觉得唇亡齿寒,有一双令她畏惧的、可怕的视线,已经从容地盯住了她的脊背。
  “此人已不是你们的二殿下,”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杀得好,此乃逆贼!把使臣带下去好好招待,送回东齐。”
  “是。”
  等到东齐使者走后,拓跋婴才回到座椅上,一屁股坐在铺着老虎皮的御座上。她仰头向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道:“她必要出兵无疑了。”
  众人劝慰道:“大汗,何必怕她。此人已是皇帝,难道还会出现在战场上不成?东齐刚刚安定,她一定舍不得至尊之位,不会以身犯险,我们面对的只是那位李将军,有办法可想。”
  “李氏女虽然神勇,我却不担心。”拓跋婴低语道,“我只怕薛玉霄在侧,她诡计多端,眼珠一转便生出一个阴谋,她要是不亲临前线,那倒还好……”
  忽有一谋士上前道:“大汗,臣有一计。”
  拓跋婴道:“你说。”
  谋士言:“我们发信给东齐主将,就是那位为首的李将军。就说,国主苦于内乱已久,偷袭之事绝非国主本意,为了表达诚意,愿意帮助东齐讨伐各部反贼,归还土地人口,亲自清理门户。”
  “不可!”
  “你这是……”
  谋士却没有看众人急变的颜色,盯着拓跋婴道:“我们与东齐说和,拿归还燕京为诱饵,请李将军前来商议,在青州设一鸿门宴,只要她来,就在宴席上摔杯斩之。”
  拓跋婴问:“若不来呢?”
  “若不来,我们就向东齐借地屯兵,免战议和,假意要攻打身在丰州的四殿下,实际上经过齐人军队时,突然发难袭之,此为假途灭虢。”
  拓跋婴沉思片刻,道:“就依你所言。”
  ……
  拓跋婴自己虽然忌惮齐军,但却连连发函给四皇女拓跋晗,表面劝阻,暗中则是鼓动她与东齐交战。
  拓跋晗身在丰州,正愁打不过三姐的部队,一听闻有如此情况,立即上钩,盘算起齐人的军资粮草。她组建部队,从丰州来到忻州,正与东齐的中军主力部队狭路相逢。
  太始元年腊月,大军集结,兵分两路进发,所有人连同后勤马妇、炊事等人,统共加起来,大约有二十万。能战者八万有余,这是明圣军、京卫府、皇帝亲军……等等集结起来的数目,也是东齐目前粮草能供应得上、而不使后勤崩溃的极限。
  拓跋晗的二万军士与中军的三万五千军士相遇,双方皆是怀有信心,擂鼓交战。拓跋晗没有受过她三姐那么大的教训,在主账内喝酒烤火、观看地形图,跟麾下的几位将军带笑闲聊,并不将才打了几场胜仗的齐人放在眼里。
  酒杯未冷,账外传令兵卒忽报道:“报——殿下!先锋官被斩落马下。”
  拓跋晗脸上笑意一僵。
  她故作镇定,再度饮酒,道:“我有猛将在前线,一定能……”
  话音未落,传令兵卒又至:“报!殿下,尉迟将军、破多罗将军大败而走,一死一伤!”
  拓跋晗面色再度僵硬住,连笑都挤不出了。她转头看到盯着自己的几位部下,脸上有点挂不住,强撑道:“竟然让敌军得了上风,到底派出的是谁的部将?难道是那位李将军?”
  兵卒回答:“不是李将军。”
  “那是谁?!”拓跋晗更加恼怒。
  “是、是一无名小辈。”兵卒咚咚磕了两个头,“殿下!东齐的凤凰飘于雪山,她们的军士作战凶猛至极,有万人不当之勇啊!”
  拓跋晗顿时呆住:“凤凰?什么凤凰?”
  她再也坐不住,抛下面前这一摊子,戴上头盔和面罩起身,走出主帐,骤然见到远处齐人的驻扎之地,立着一面巨大的、色泽明艳的旗帜,上面是凤凰图腾,四角都是盘旋的龙纹和祥云纹路,在雪山薄雾之间,如同飞舞的一只烈焰凤凰,抖落出浑身的灿金色。
  在凤凰纛旓下方,无论是哪一路将军、哪一边的部将,都气势如虹,不要命似得拼杀,连原本应该守候在后方的督战队都一身血腥杀气,位置向前逼了又逼。
  拓跋晗不敢确认,睁大眼眸道:“这——还是齐军吗?”
  这还是那个没有赏金就裹足不前、遇到骑兵掉头就跑的东齐军队吗?
  拓跋晗感觉一股令人目眩的窒息,但随后而来的,是一股极度的愤怒和恐慌。她转身从亲卫手中抽出箭矢,瞄准那面飘摇的凤凰纛旓,企图将大旗射落——
  就在弓弦拉满之时,遥遥地,以她极好的目力,见到一个身影从大旗的营帐下走出。她穿着一身白袍、佩银甲,十分从容地走上前来翻身上马,坐上一匹乌黑神骏的马背。
  白袍……
  薛玉霄!
  拓跋晗猛然惊醒,这才发觉这个射程是不可能射到她的。她扭头看向身后之人,视线梭巡之中,看到了昔日在拓跋婴麾下效力的独孤无为。
  夏国的神射手,独孤无为。
  她因为不被拓跋婴信任,几经辗转,最终到了拓跋晗麾下。
  拓跋晗立即将弓箭交给她,指着薛玉霄道:“给我射……罢了,如此之远,恐怕不能射伤她。只要你能射下大旗,将这面凤凰旗射下来,鼓舞士气,就算是将军你的头功!”
  独孤无为接过弓,在手中掂了掂。她本来就不想射死薛玉霄,毕竟她当初放了自己一命,听四殿下改变要求,心中隐隐松了一口气,当即弯弓搭箭,一箭疾驰而去。
  这箭矢如同流星,光华耀目。在旗下的薛玉霄瞬息寒毛倒立,下意识地转头望过去,正遇羽箭,她蓦然拔剑向高处一挥,只听“叮当”一声,一支箭矢啪得被剑刃打落。
  双方隔得太远了,此箭矢超出射程太多,最多只能射断悬挂凤凰纛旓的绳索,却伤不了身披甲胄的薛玉霄分毫,也很容易被剑身挡下来。
  薛玉霄看着这支羽箭沉思片刻,周围的皇帝亲卫已经严阵以待,根本不相信这飞箭是从对面射出来的,生怕是自家阵营中混入了敌军。
  她下马拾起箭矢,想到那时刺入肩膀的骤然疼痛,忽然笑了几声,低语道:“原来是你。”
  “主人。”韦青燕道,“我们将大旗向后挪一挪吧,这世上居然真的有人能射到这里,实在令人难以想象,让末将想起……”
  “你想得没错。”薛玉霄道,“传我的谕旨,让御营中军所有人马齐声高呼一句话。”
  韦青燕靠过去,凑近聆听。
  这一箭没有射下大旗,但众人却看见薛玉霄阻挡的动作,因此,拓跋晗也没有太多苛责。就在她要吩咐其他将军迎敌时,对面的齐军骤然齐声山呼一句话。
  “独孤将军,别来无恙乎?”
  “独孤将军,别来无恙乎!”
  “独孤将军,别来无恙乎——”
  这声音如同山崩、如同海啸,似浪潮一般汹涌狂袭而来。独孤无为呆立当场,不知不觉中手指一松,大弓从掌心脱落,坠入泥土当中。
  她再次记起薛玉霄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睥睨笑视的那一眼。
  “外臣……身虽无恙……”她不由喃喃道,“心中却已,疮痍满目啊……”
  但这样的一声问候,却也彻底断绝了独孤无为再度出手的机会。她感觉到不断汇集而来的目光,想到被她放走后这一年来的兢兢业业、备受怀疑,顶天立地的鲜卑射术之冠,终于不由自主地肝肠寸断,百感交加,泪如雨下。
  矢交坠兮士争先(2)


第97章 
  两军在忻州相遇;拓跋晗仓促迎战,难以与御驾亲征的中军对敌,败走青州,狼狈逃窜。
  也正是在青州东郡;她截取到了来自于三姐的一封信——她三姐如今虎踞王庭;享有锡林、朔州、幽州等多地,几乎已经坐稳王位。
  拓跋婴的信件是发给齐军的。
  拓跋晗将信件拆下;见到其中对东齐的示弱修好之言。她刚刚被齐军打退;心中火气未褪;见她信上居然写着要以归还燕京为筹码,联合东齐主将一起扫清其余不跟随她的部众。这些部众当中,自然也包括拓跋晗自己。
  四皇女即便明知道这是计谋;也还为这说辞感到愤恨交加,她将信件拍在案上;冷静了半晌;扭头与众人道:“传我命令;不许将她御驾亲征的消息传回王庭!派出人马散布消息,就说东齐主将乃是当初攻下高平的李将军;这封信不用阻拦,就让她发到薛玉霄手中!”
  “殿下。”旁侧人道,“殿下怎么能如此做;明知道三殿下对咱们视如仇寇;要联合东齐消灭我等,怎么能坐视不管;任由她这样呢?”
  拓跋晗虽然没有什么才智;但对她三姐很了解:“我知道三姐。她嘴上说着是要联合齐军杀我,可一旦如此;必然会遭到北方三十二部的众怒。这是联合外敌来解决大夏的内政,三姐还不会蠢笨到要将自己架在火上炙烤……这封信里大约有诈。”
  幕僚赞同道:“殿下说得正是。三殿下不知道齐军主将是谁,先发此信,正是她的疏忽。如果是一般的齐军大将,或许就会误入陷阱,但挂帅之人是当今齐帝,她心细如发,一定能发觉其中的陷阱。如今隐瞒她挂帅的消息,让三殿下误以为是李将军会面,自然觉得对方中计,这样促使二虎相争,互相坑害,我们才能趁机喘一口气啊。”
  言之有理,众人纷纷点头。
  拓跋晗决策之后,转向东郡地方部队借人马,还未动身,忽而问:“独孤将军现下如何了?”
  自从在那日阵前,薛玉霄命齐军高呼问候之声,独孤无为的大名响彻四野,她在鲜卑军营中的情况就变得更加岌岌可危。因为此人是从三殿下帐下转入她这里,即便她射术出众,拓跋晗也不敢将她视为亲信,只能行仁义之道,却不能真正信任重用她。
  众人面面相觑,左右为难,还是先前率先开口的那位幕僚上前半步,压低声音道:“独孤将军……郁郁不乐数日,连弓都没有再摸过了。”
  拓跋晗叹息道:“她与齐帝的那段往事,看来天下皆闻了。但此人很是忠直,当初既然没有背叛三姐,我觉得她不会通敌的。”
  “独孤将军虽然不会通敌,但世人都知道齐帝对她求贤若渴、高看一眼,哪会有不暗中揣测的呢?”幕僚说,“近来逃亡东郡,人心甚不安定,到处议论纷纷……臣提议,不如……”
  她说到这里,将手抬起来,做了一个动手的姿势。
  拓跋晗立即摆手道:“不成不成,她因为在三姐那里走投无路才来投奔我,我也早知道她伤了薛玉霄、却被薛玉霄放过的往事,这时候要是我再杀她,有失我为人的底线,我不能这么做,你也不要再说了。”
  她回绝此事,跟几位亲卫点兵点将,前往东郡借马和粮草去了。
  四殿下走后,幕僚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扭过头,忽然跟拓跋晗帐下的一位将军道:“殿下太在意名声,这样是不行的,她其实也对独孤无为的过往耿耿于怀……我们追随四殿下,就要为大势着想,绝不能将这样一个动摇军心的人放在营中。”
  那位将军肩膀缠着绷带,才负了伤,但身形高挑,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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