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的掌心狐宠-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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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
女孩柔弱的膝盖跪进水洼里，混黄的泥水在她裙摆上晕染开一片脏污。
萧玘闻声抬眸，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双许久未见的眼眸——是薇拉，薇拉·霍布斯。
张唇，薇拉不知道该以什么口吻来说，哽了片刻，歉疚道：“对不起。”
她其实有很多话想说的。
她想说，如果当年的自己勇敢点就好了。在犯下那样的错之后，勇敢站出来承担，而不是让家族威逼萧玘去当替罪羊……如果那样的话，就好了。
可是，这世界上的“如果”只有假设未来，才是有可能实现的。所有对过去已发生的假想都是伪命题，无一例外。
当年的他们都太年轻了，在学术上一往无前，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唯独低估了人性。
薇拉找萧玘顶罪，3W高层直接将所有罪责推到了没有背景的梁斌身上。
而身为两个受害者的导师，李松茂自认对此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萧玘，你想明白了吗？”李松茂问道。
萧玘双目失焦，背后是成片的坟茔，面前是沉重的、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过往，所有的一切都在逼迫着他。
“我……”
他该想明白什么呢？
即便当初的一切都是他的错，难道时至今日，报应还不够吗？代价还不够吗？他失去的还不够吗？！
一只手落到了他肩上，轻轻地抚着，像是想将过往的晦涩拂去。
微微侧首，红钻戒指映射出的微光投入他眼眸中，一如慕凛清透的笑意。
天阴沉沉的，仿佛永远都等不来雨过天晴的那一天了，但是，始终有一个人努力为他发光发热。
“蠢货！”李松茂指着萧玘鼻子破口大骂：“自始至终，你做错什么了？就那点小失误，难不成是滔天大罪吗？犯得上万死难辞其咎吗？！”
“可是，老师，我……”
他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李松茂上前一步，紧握着拳，手臂颤抖着举起来，看见慕凛俯身去护的模样，最终还是放了下来。
“环太平洋保卫战难道没死人吗？那么多人都死了，也没见你懊丧过几分钟！”
“那不一样的。”
战争总会有伤亡的，而且，他的战友死得其所。
“有什么不一样？死了都是一个样，尸体的样！活着的才能继续做人！”李松茂哼了一声，“你这副德行，说好听点是责任心重，说直白点就是脑子有毛病！行了！一个两个都给老子滚起来！”
抬手抹了把脸，李松茂将雨伞往旁边倾斜开去，张望了一眼阴沉的天空，忽然长长舒了口气。
萧玘站起来，老头子忽然就得仰望他了，上前搭住萧玘的肩膀，方才还骂骂咧咧的老头子突然静下来，默然许久才说道：“你知道的，我以前沉迷科研，到了四十好几还打光棍……看着以前的大学同学，他们孩子都能跑能跳，能像我年轻时一样门门考满分了，再看看自己，偶尔也会有点落寞的。你俩那时候风华正茂的，我想着，我一个人又怎样呢？也有小伙子围着转，跟亲儿子大差不差的。”
萧玘紧紧抿唇，眼睫遮掩下的瞳已经赤红。
人生最不堪回忆的便是年少，鲜衣怒马，恣意飞扬。
“刚开始的时候，觉得你俩差不多，都是很优秀的，优秀地不分轩轾。但是，时间长了，连我这种一贯没什么情商的蠢蛋都发现了不同。你们俩很不一样，你一出生就什么都有，你对得失看得淡，对责任和原则看得重，但是他所有的一切都要靠自己争取，认定的便绝对不会放手，不管用什么样的方式，哪怕抛弃底线都可以。”
“老师，别说了……逝者已逝。”
“就是因为死去的回不来了，所以你才要好好活！过去那些破事就以他的死画上句号吧！”
萧玘一怔，半晌，他忽然反应过来：“你……是你，那个视频是老师你——”
“是我。”李松茂坦然承认，该死的不该死的，反正死了的就是死了，再也活不过来了，但是萧玘还活着，他想要他好好地活，堂堂正正地活，就要把过往的罪恶通通撕开来，摊在世人面前，让包括萧玘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看清楚，认明白——他，到底是怎样的人！
全世界都要看到，而网络是最快的传播途径。
作者有话说：
江逾白x李松茂
取自“江碧鸟逾白/如松茂矣”
第295章 总是不能完美
回到车上之后，萧玘久久不语。
空调暖风把雨水、泥水都吹干了，他才如梦初醒般掏出手机打电话。慕凛瞥见，那串号码的备注是“秘书杨青”。
“通知公关部，‘放烟花’，把那条视频从热搜榜上刷下去吧。”
公关行业的“放烟花”，并不是人们熟知的那般，即过年时燃放烟花爆竹的含义，而是放出新的消息，吸引公众眼球。
“随便你们放什么，说我出轨了都……”心虚地瞟了一眼慕凛，小狐狸正幽怨地看着他，萧玘于是乎立马改口：“这个不行……其他随便什么都可以。”
挂了电话，萧玘长长舒了一口气。
慕凛望着他，眼眸中尽是心疼之意，片刻后，他踌躇着将手伸过去，同萧玘的握在一起。
无论怎样，他都在。
“我都干了些什么呀……”萧玘低着头，目光落在方向盘上，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呆滞。等了会儿，也不见慕凛回答，萧玘侧目看过来，问慕凛：“你觉得，我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慕凛用力握紧他的手，淡淡道：“我的爱人。”
“放在几年前，我觉得自己是个优秀地好人，现在，我让很多人失望了，也害得很多人受伤甚至死亡，我……”
若是时间线再往前推十年，有人问萧玘他的人生规划是什么的话，他一定会平静地说：考常青藤，读商学院，毕业回国，成为家族企业接班人，找个门当户对的女生结婚生子，过幸福和美的一生。
可是现在，他甚至很难不把自己定义成一个坏人。
“那又怎么样呢？”慕凛凝视着他的眼眸，目光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人无可避免地会犯错，人生难免会有遗憾，但是你不能因此否认一切。萧玘，你是个很优秀的人，优秀的过分，所以容不下自己身上一丝一毫的污点，哪怕那只是无可挽回的遗憾。”
“我觉得我自己不够好。”
慕凛一怔，他竟然从萧玘身上察觉到了名为自卑的情绪。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挺羡慕梁斌的，真的。”萧玘兀自回忆着，“他从平凡的家庭中走来，从千万人中脱颖而出，所有人都将之归功于他个人的努力。可是我呢？我一出生就赢在了起跑线上，再怎么出色仿佛都是理所应当的，没有人会看到我的努力……我讨厌战争，讨厌血腥和杀戮，却又不得不为虫族入侵而庆幸，它们给了我一个机会，豁出性命赢得盛名的机会。”
以前，人们提起他，总是要给他的名字加个前缀——“萧易霖的儿子”；在那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之后，Crimson成为传奇，独一无二的传奇。即便是身为联合安全理事会理事长，萧易霖在3W的威望也远远不如他。
再后来，离开3W来到A市，在这一方陌生的水土上，谁也不会把他和“萧易霖”、“白流霜”、“EwigeLiebe”、“Glory”诸如此类的字样扯上关系。他只是萧玘，星际娱乐的创始人，影视城的大东家。
他那么努力地想证明些什么，到头来，也只是一塌糊涂而已。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乐意跟你换换，你从血统低劣，爹不疼娘不爱的小狐狸开始奋斗，我一出生就做金贵的小少爷。可是那样的话，好像也不好。”
萧玘像玄幻小说里的大男主，开局一只狐狸，随后顶着光环逆袭六界，哪里还能遇得上他？
所以，人生不管怎么样都会有遗憾的。
尽自己所能，便已经是完美。
“慕凛。”
“嗯？”
“谢谢你从北海不远万里来找我，也谢谢你在我没有给予回应的时候，依然坚持爱我，直到现在。”挽起慕凛的手背，萧玘低头，轻轻落下一吻，“现在，我们回家吧。”
慕凛：“……”
呃……其实他想纠正一点，他不是从北海来的，他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也不知道哪个缺德货乱扔狐狸。
算了，看在那玩意儿准头不错，把他扔在了萧玘脑门的份上，他就不计较了。
……
理事长和最高指挥官公开互撕，指挥官的贴身安保王煞还被扒出乌托邦领导人的“马甲”，此时的3W不可谓不动荡。李松茂向全世界发送视频之后，朗曼·辛普森畏罪潜逃，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原本朋比为奸的3W高层们像是没头苍蝇乱转，让本就不摇摇欲坠的3W更加雪上加霜。
国外的民众可不像本国民众那么好说话，游行示威喊口号那都是小意思，乌托邦的在逃犯甚至往总部投放炸。弹，幸好被雷霆小队的弹药专家及时排查出来了，这才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乌烟瘴气，大厦将倾，慕凛觉得这两个词用来形容现在的3W再合适不过。
“老公，你不管管吗？”
自从3W被李松茂曝光之后，人们都知道了外形虫族和超自然生物的存在。妖魔鬼怪在世界各地兴风作浪，嚣张程度远胜从前，特勤人员们群龙无首，应对起来心有余而力不足。
世界不该是这样的，3W也不该是这样的。
“不管。”萧玘对着镜子整理发型，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痛痒无关。
慕凛望着他的背影，诧异之后便是失落惆怅。
“不管”这两个字怎么会是萧玘的答案呢？
“才怪。”打理好头发，萧玘回过头来，忽然冲着慕凛狡黠一笑。
慕凛垮了的脸瞬间灿烂起来，“就知道老公最好啦！木嘛~”
捧着萧玘的脸猛亲一口，慕凛背后的尾巴摇开了花。
慕凛洗漱完毕之后，在库房里找到了萧玘。他刚打开保险柜，从里面取出一套制式礼服，慕凛粗略看了一下，那套衣服看起来和西装有些像，但是上面装饰的绶带让它看起来比西装更端庄隆重。
“这是什么啊？”
萧玘眷恋地抚触着衣料，回答道：“是独属于Crimson的辉煌。”
第296章 死得其所
当天下午，众多主流媒体的记者齐聚中心大会场。
晚上6点整，萧玘走上高台。他那身制式礼服上挂满了勋章，在明晃晃的舞台大灯映照下格外亮眼。
“在过去并不久的一段时间里，我们遭遇了很多。从天鹅湾城堡的鼠潮，到寰宇实验室的兽群，六芒星的遗害扩散至全球各地，时至今日……”
高台正对面的二楼上，慕凛头带鸭舌帽，胳膊肘撑在栏杆上，正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萧玘。
他很多次看到那些漂亮的金属牌子挂在柜子里面，今天却是第一次看到它们带在萧玘身上。
很适合他。
慕凛这样想着，情不自禁撅起了嘴，望向萧玘的眼神越发痴迷。
咔擦。
手机镜头对准萧玘，慕凛按下了快门。
“好糊啊……”距离太远了，真该给手机配个望远镜再拍的。
忽然，慕凛察觉到了其他人的靠近。
“上次看他穿这么一身还是上次。”楚青山悠悠然走来，手里拿着罐包装极其可爱的酸奶，隔着一步远的距离，他在慕凛身边停下。
慕凛并未接话，瞥了他一眼，内心忍不住腹诽：这话说了跟没说一个样……
“死者长眠汪洋，尸身随水而逝，那是环太平洋保卫战时的情况了。而几年后的今天，如你们所见，这个世界从来不缺少为众人抱薪者，哪怕前路生死未卜，吾等亦以热血开道……”高台上，萧玘还在继续着他的演讲。
慕凛听得专注，但是这种专注没一会儿就被打断了。
“你知道上次是什么时候吗？”楚青山忽然问慕凛，他略微侧着脸，远处的灯光投射下来，照在他脸上晦暗不明，颇有几分白切黑的邪魅。
慕凛看着他，并未作答。
相比起楚青山，他对萧玘过往的那点了解实在是不值一提。
“是环太平洋保卫战胜利之后的表彰大会上，喏，”楚青山忽然伸手，指向萧玘的胸口，“第一排最上面那枚盾牌状的奖章是萧叔亲自设计，并且在大会上亲手给他戴上去的。”
回忆起萧玘当时年少意气的模样，楚青山眼眸中流露出崇拜的目光，冷淡的嘴角也带起了笑。
慕凛却忍不住扣紧了栏杆，他没办法从楚青山怀着眷恋的言语中感受到丝毫安慰。亲自设计奖章，亲自为自己的儿子戴上，萧易霖那时候看着风华正茂的儿子一定很骄傲吧，而当时的萧玘也应当是非常开心的——没有一个孩子会不喜欢来自父母的嘉赏。
当这份骄傲不复存在的时候，萧易霖没有追寻背后的缘由，而是像其他外人一样施压、指责。最让慕凛无法接受的是，他打了萧玘。
泥足深陷，孤立无援，父亲、母亲——世界上最亲近的两个人要么不知情，要么没弄清楚情况就误解他。那般境地，萧玘再看柜子里高高挂起的、由他父亲亲自设计并且为他戴上的奖章，是否会觉得心酸、讽刺？
小狐狸是很心软的，尤其对于自家男人。
慕凛越想越心疼，萧玘后面的讲话他已经不想再听了。他现在只想到他面前，紧紧地抱住他，如果可以的话，带回洞穴里面藏起来，再也不让任何人伤害到他……
啊！不行不行，这是什么离奇的想法啊？
就在慕凛抓心挠肺似的难受的时候，萧玘的讲话结束了。
“他刚刚说了啥？？？”小狐狸望着空无一人的高台瞳孔巨震。
楚青山：“……”
还以为你听得多认真，结果竟然是在发呆……就无语，真无语。
“他说，自己以后会兼任3W的最高指挥官，并且对朗曼·辛普森下达了全球通缉令。还有，人类和超自然生物的关系不断恶化，解决这个问题是势在必行的，自己今后会以3W最高指挥官和联合安全理事会理事长的双重身份，致力于构建人类与超自然生物之间的和平稳定关系。力求双方和平发展，共同进步。”
楚青山总结、概括、口述一气呵成，慕凛不禁嘴角微抽。
“我在后台等你。”收到了萧玘发来的消息，慕凛对着楚青山晃了晃手机，“他在等我，我先走了，再见。”
“跟他说一声，我哥想找他赔罪。”这才是楚青山来此的目的。
“不用了，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这是他的原话，就这么告诉你哥吧。”头也不回地挥挥手，慕凛疾步下楼，往后台而去。
看好门牌，确认是萧玘的休息室，慕凛推门而入，忽然发现房内不仅有萧玘，还有陆京华、叶渡和另外一名不曾见过的男人，看他们相处时熟稔的气氛，慕凛猜测他应该是唯一一名他没见过的前暴风小队成员、弹药专家——郭朝晖。
“你好，我是郭朝晖。”事实确实如慕凛所料。
“您好，我叫慕凛，很高兴认识您。”慕凛礼貌性地同他握手。
气氛熟稔又凝重，慕凛将探究的目光投向萧玘：“发生什么事了吗？”
萧玘从沙发上起身，黯然道：“回去再说吧。”
那身制式礼服已经连同上面的奖章一起叠好，存放进了手提箱里面，萧玘现在穿着平时的白衬衫黑色西装，整个人看起来沉静内敛。
“老大，那我们也走了。”
“嗯。”萧玘淡淡应了一声，一手提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