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他又作妖了-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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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诏曰:潭州刺史于铎成昏庸无道、草芥人命,前有钱氏失踪其妻上京告状而刎后有龙山县私藏盐铁祸乱我朝经济。朕素知”水清沙自洁,官闲弊自绝”,潭州刺史于铎成作而不为,有愧于当任我朝一州父母官,深负朕恩。
今查案期内革职待命,后遣送开封再议其罪,以观后效。
钦此。”
闻言于铎成额上冒出一层冷汗,身子几乎瘫在地上,他缓缓抬首领命道:“微臣,接旨。”
“大人!求求大人救救我弟弟,我弟弟遭人陷害此刻还被关在大牢里,这是证据。”
一直站在一旁的女孩见于铎成犯下重罪此刻自身难保放下心来,连忙拿出囊中信纸朝顾震和秦清容递去俯身跪地拜道。
两人接过信纸定眼细看却见这哪里是什么证据,而是这女孩父母所签下的一张卖身契,而这所卖之人只怕就正是眼前的这位女孩。
看向眼前跪在地上还在为弟弟焦急不已的女孩,秦清容和顾震相视心下一沉,顾震默默将信纸从秦清容手中拿过藏入袖中。
尔后府衙大门敞开,于铎成被关在衙门后院的地牢里。大堂内两侧所站的是随行而来的黑衣骑兵,堂上正坐秦清容与顾震二人,位于其两侧的分别是华炎和衙内主簿。
此次抵达潭州,顾震等人分为两组人马分别前去刺史府和龙山县。
秦清容、顾震以及华炎三人先入城查明被私藏的盐铁如今在市面上分布的迹象,而叶如安、陈林祥、冷戟以及李真奕则负责前往龙山县查验点清所藏盐铁并运送回京城。
这桩偷窃案原告即那富商家之子,此刻被两名黑衣骑兵按肩而跪于地。
来到衙内,他皱着眉打量着四周只见正坐堂上的是两个新面孔,更难得的是其中一人身上穿的锦袍一看就价格不菲,他不禁暗叹此番自己再想行贿了微yanx130_事只怕是行不通了。
又瞥眼看向在他身旁跪着的那一家子,一个个都胆小怕事地低着头,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他不由心中又多了几分底气。
随即拽下腰间系着的一块玉,这富家子先发制人地昂首硬起头皮争辩道:“大人!那小子偷了本公子的东西,喏,就是本公子腰间的这块玉佩。
要知道,这玉佩价值不菲,若是丢了就算本公子家再怎么富有也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我没有,你胡说!”一旁跪于一家人中间的少年闻言看向富家公子愤然道。
而这富家公子毫不怯场,他望向顾震和秦清容振振有词道:“大人,本公子有人证,此人正是我家的一名小厮。”
顾震手抻着下巴歪坐在堂首的宽椅上,凤眼淡淡扫向底下正跪着的富家子问道:“哦?你家小厮?叫什么名字?”
“这…是阿钱,对!就是他亲眼所见。”富家子不由目光躲闪,语气里带着几分心虚。
秦清容见状指来一侍卫,他低声吩咐侍卫说在外面先暗审一遍那小厮,审完后回来复命。
身旁顾震听到富家子的话淡淡地“嗯”了一声,他指了指被告的少年继而又朝那富家子问道:“你既说他偷了你的钱,那好本官问你,你是何时发现自己的玉佩已经丢失?
又是何时,那位名叫阿钱的小厮告诉你偷玉佩的人是他?而那小厮又是在何时何地看到他怎么偷得你的玉佩?”
“这……”富家子闻言不由为难,他本来就是随便扯得谎话哪里会想得这么细,沉思许久最后狡辩说:“事情发生的突然本公子哪里还记得那么多!”
秦清容正色道:“那便是证据不足。”
闻言,富家子无奈只能强行编下去,“我,我三天前早上发现玉佩丢了。然后阿钱他,阿钱…”
“禀大人,门外那位名叫阿钱的小厮说他家主人是三天前晚上被偷得金子。”
刚刚被派出去审话的侍卫进入堂中垂首复命道。
顾震被这富家子和其蠢奴才给逗乐了,他摇首轻叹不由冷笑,“你们这主仆二人一会儿晚上一会儿白天,一会儿玉佩一会儿金子的。简直可笑。”
“大人恕罪!是小人一时气急才懵昏了头,乱说一通!”那富家子见谎言破败不由慌下阵脚,还没等顾震发落便自行认下罪。
秦清容看向这富家子不解地摇首叹说:“你可知,你所犯之罪名为栽赃陷害。”
“来人,拖下去打二十大板。”顾震扫了眼那身躯直颤的富家子,见这人这么快便认了罪只觉无趣,他淡淡发落道:“罚银五十两,以儆效尤。”
院内富家子喊叫的惨唿声一声高过一声,堂内还跪着的一家人面面相觑,直到听见堂上的人对他们说可以走了,他们才连声道谢一齐回了家。
回家后,夫妻二人把女孩叫到一边问道早上他们给女孩的那张信纸,女孩有没有交出去。
却见女孩点点头,只说信纸被今天在堂上审话的那个大人收走,后来当着她的面撕了。
夫妻两闻言不禁泪眼朦胧起来,他们抱住面前的女孩,一边擦着泪一边碎碎念道这下他们一家人又能在一起好好过日子了…
第十七章 还完两清
叶如安等人抵达证函中所提及的村落后,问了路径自往其村村长家去查证。
而自从写了证函,这村长便猜到大概日后会有官员来访,所以他一早就把那座包藏盐铁的土山给看围起来,怕后面会出什么纰漏。现下里他得知叶如安等人的来意,便叫上几个村民随行一同引路在前。
叶如安来至洞前,见这洞内宽广幽深心中猜测此洞大概是人为挖就而成。转身看向冷戟和李真奕微颔首,两人便带着众侍卫和镖手便点起火把进入洞中,不一会儿就陆续从洞中搬出数十箱储物。
能暗中扣下这么多盐铁,叶如安心知幕后黑手肯定早有所谋,如今只怕其已收集的赃物不止这土山一处有。于是他问村长村落附近可还有些什么人迹罕至的地方,果然没过多久就又在一处土山半腰中发现另一个山洞。
陈林祥跟着一众人等一天里跑来跑去心中直叹麻烦,不过他眼看着叶如安找出的盐铁越来越多,不由背嵴直冒冷汗。他不知道此番统计下来回京后,若是皇上知道盐铁运送上竟出现这么大的疏漏,最后还会不会同意他的将功抵罪不做任何贬责。
晚间休息时他已然身心俱疲,回到村子里陈林祥便躺倒在村长给他们安置的草房床榻上唿唿大睡起来。
不一会儿,隐约间闻到肉香他被饿醒,迷迷煳煳睁开眼后起身顺着香味一路往门外探去。
待行至门口,他就见叶如安、冷戟和李真奕三人正在屋前空地上烤兔子。
这三人一人身下坐着一个木桩,围着一团火身旁地上的木盆里是刚换好的清水,盆旁边有几簇带血的兔子毛乱作一团。
陈林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烤兔子咽了下口水,随后默默进屋从包袱内拿出自己珍藏的好酒又在房内拿了个矮凳兴冲冲地跨出门去,挤在火堆旁边。
他看了看身旁一手烤兔子一手摇折扇扇火的叶如安,又看着对面坐姿笔直的独眼冷戟和神情严肃体态精壮的李真奕,最后抬眼望着月明星稀的夜空砸吧砸吧了嘴。
拿出酒拔塞仰首咽下一口,陈林祥视线落在叶如安的烤兔腿上,满脸的横肉都挤着谄笑道:“叶大人今日辛苦了吧,这酒本官尝着味道不错,叶大人要不要尝一下。”
见状,叶如安顺着陈林祥的视线看向自己的兔腿,他面带笑意地故意把兔腿朝陈林祥面前送去,见陈林祥要拿随即又收了回去装作自己方才是在找盐,没注意才递到陈林祥跟前的样子。
眼看自己扑了个空陈林祥脸上讪讪,叶如安嘴角笑意愈深他把兔腿撒上盐,咬上一大口兔腿肉在嘴里看着陈林祥香得直点头,嘴里含煳道:“嗯,陈大人的这个烂摊子确实难收,今日真是把本公子累得够呛。”
看着陈林祥盯着自己的兔腿直咽口水,叶如安弯唇一笑把兔腿递向陈林祥面前晃了晃,“陈大人喝过的酒本公子就不喝了,不过本公子手中的兔腿也香的很,只要陈大人不介意是啃过的本公子让给你好了。”
肚子“咕”得叫出声,陈林祥看着眼前被咬去一半的兔腿泄了气,最后摇首黯然拒绝。
怎知对面的冷戟竟站起身将一只烤好的腿递到他面前,陈林祥顿时双眼重新亮堂起来,嘴角难掩喜悦他感激笑道:“多谢副将,没想到副将竟是个面冷心热之人啊哈哈哈。”
陈林祥伸手要去拿冷戟却将手往回收,视线落在陈林祥怀里的酒上,冷戟面无表情地看了看酒又抬眼看着陈林祥。
立马明白冷戟的意思,陈林祥满面不舍地把酒交了出去,最后才换回冷戟手里的兔腿。
拿到酒的冷戟闻了一下瓶中酒香就把酒递到李真奕面前,他朝李真奕点头简洁地说:“李镖头,这是好酒。”
李真奕接过酒看向冷戟嘴角牵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他仰首喝了一口后又还给冷戟,就见冷戟也随即灌下一口。
两人喝了酒后,看向彼此放松一笑,他们感觉好似此刻又回到了去年在战场上的时候。
那时军营里夜间,顾震常常带着大家一起烤火喝酒,一坛酒几个人分着喝大家谁也不会嫌弃谁。而那时的他们在战场上齐心协力、英勇无畏,所有的夸赞都来自于对方诚心诚意的心底,所有的安慰都来自战友之间抵消不掉的友情。
而现在不仅他们被拘束了拳脚,连顾震也被迫敛起锋芒只为做皇城里的一只被囚禁的勐兽。
“看样子,你们之前是战友么?”
一旁百无聊赖的叶如安觉得这两人的互动甚是有趣,手抻着头打量着这二人问道。
冷戟闻言看向叶如安点首,“是的,叶大人。李镖头之前去军营里帮过将军一阵子。”
“哦,这样。”叶如安心中好奇,他突然想通过冷戟了解顾震更多一点,便故作感叹道:“想来顾将军能收复高丽,一定是个手段了得的厉害人。”
闻言,冷戟并未在做声不过心中默念起来,他的将军从小就点子多,要是没些手段只怕是活不到如今。
彼时,潭州刺史府大牢中烛火昏暗。
生锈的铁门内有一披头散发身穿囚衣的人瘫坐在地,这囚犯的双脚双手被铁链子锁着,他双目无神地耷拉着脑袋,口中只碎碎念着一句话“我不知道啊,不知道…”。
顾震手负于背,身形笔直地站在牢房中俯首低眉看着地上的于铎成冷声道:“于铎成,本将军再问你最后一遍。
当初钱氏失踪一案转手到你这里,你到底有没有查出些线索?或者说你知道私藏盐铁一案与钱氏失踪有关所以你不敢继续往下查?”
地上于铎成只痴痴地摇首道:“顾将军,我不知道啊…”
见于铎成装疯卖傻就是不肯说出半点实情顾震神色沉重,看着地上的人一双凤眼中忽然闪过一丝促狭笑意,他心中已有几分打算。
深夜里,凉风瑟瑟吹入地牢中。
牢房内借着墙上的一扇小窗透进了些夜色,于铎成缩在牢房内的一角迟迟不能入眠。
陡然间看见有一白影从铁槛门前一晃而过,他不由吓得一激灵,瞪大了眼睛仔细瞧着眼前的这扇门。
又见白影现身,这白影身形消瘦披头散发地直冲冲往铁门一撞,于铎成见状立时只觉魂飞魄散,翻眼要昏过去。
再转眼一看,这白影却又不见了。
环顾周遭这阴森森的牢房,于铎成不由哀哭喊叫起来,他左思右想自己这平生也就好色贪财,糟蹋了不少小姑娘却从未害死过人。
可刚刚明明是个女鬼来索命,转念忆及白日里那道圣旨中说钱氏之妻告状自刎一事,于铎成不由浑身发软,疑神疑鬼地四处不住乱看。
又隐约听到低泣声最后他终于绷不住,崩溃哭求道:“姑奶奶,姑奶奶,我求求你别再来找我了罢!
要怪就怪你家相公倒霉,刚好运送了那批要被克扣下的盐铁,这才被杀…
可这事,这事又不是我做的啊…我也就是从中捞了点好处,具体的不清楚也不敢查。我现在都入了牢,也算是恶人有恶报,你大人有大量还是放过我吧…”
跪在地上一阵磕头哭着求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低泣声才再听不见,于铎成疲惫地瘫倒在地,满面苦涩。
地牢外,秦清容揉着脑门披头散发地也不看清路着急往外走,迎面就撞上正在门口等他的顾震。
月色下,秦清容墨发如瀑披散在身后,身着一袭白衣赤脚踩在地上。
抬起头时现出脑门上肿起的一片微红,方才秦清容本来只是想在门前晃两下吓一下于铎成,可谁知夜色太暗再加上长发挡住了视线,他一个不注意竟然撞到了门上差点疼出声。
不过好在,他这一撞直接把于铎成嘴巴里的话都给套了出来。
顾震手指轻碰一下秦清容额头上的伤,唇角微扬牵出一丝嘲笑。低眉见秦清容还光着脚站在地上,顾震朝秦清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把人打横抱起往刺史府外走去。
虽然是深夜里街上没什么人,但秦清容依旧觉得自己被顾震这么抱着一路往客栈走,有些难为情。
等跨进客栈的门,秦清容瞥眼见到还有小二守在柜台前,连忙把脸埋进顾震怀里躲闪小二的目光。
等进到客房关上门,顾震把秦清容放在床上神色玩味道:“怎么,顾某让秦大人帮忙扮一趟鬼,秦大人还把自己的一身衣裳鞋子给赔了进去么?”
秦清容脸还没消红,他低着头长发散于两肩露出一截洁白修长的颈项,默默看着自己沾上泥的双脚微微皱着眉。
顾震见状去里间打了盆热水出来,又找了一瓶膏药放在床榻一侧的矮桌上。
坐在床畔拧干毛巾,他微歪着头抬起秦清容的脚用毛巾仔细擦拭起来。
见秦清容一动不动地也不拒绝,顾震抬眼眼带笑意地瞄了一眼,见秦清容的脸已是红得要滴血一般。
秦清容越经不住撩拨顾震就越想想逗他,火上浇油地掂量着手中的玉足,顾震点首赞道:“不错,没想到秦大人连脚都生得这样好看。”
闻言秦清容躲开顾震的视线把脸转向墙面,等顾震给他擦完了脚,顾震又挖了药膏要给他抹在额上消肿,他也不拒绝。
顾震只叹秦清容好命道:“秦大人,要知道顾某活了这么多年,还真就伺候过你一个人。
秦大人倒是也受得自在,就那么享受么?”
抬眼与顾震对视,这几日与顾震相处下来秦清容的脸皮也厚了几分,此刻他泛着绯红的脸颊上带着淡淡笑意,“我帮顾大人扮了鬼,这是顾大人欠我的。
还完两清。”
第十八章 翡玉
“两清?”
顾震抹完药从怀中拿出一块方帕好整以暇地慢慢擦着手,一双凤眼里映着矮几上的一盏微微摇曳着的烛火,薄唇勾出一丝轻笑。擦完手他把手中方帕扔到身侧的案几上,目光转向秦清容挑眉问道:“秦大人如何与我两清?
想来顾某保住过秦大人的清白,也曾帮秦大人脱困险境救助家人,秦大人生病时顾某又一直陪在身侧细心照料。一般人遇到一个人为他们做了这么多事只怕是早已感动得想要以身相许,可秦大人却想着和顾某两清?”
俯下身逼近秦清容的脸,顾震修长的手指捻住眼前人的下晗,他望进秦清容一双秋波微动的桃花眼里缓说:“秦大人,做人可不能没心没肝的。顾某劝你,以后还是想想以身相许好了。”
撇过头挣脱开顾震的手,秦清容眼中神色淡漠地看着顾震嘴角浮现一如既往的浅笑,“秦某之前就和顾大人说过我们之间除了合作只怕是连陌生人都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