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他又作妖了-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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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纸上苍劲有力的字迹笔墨未干,皎白的手腕挥写时在半空中如游龙嬉戏般浑然天成,执笔人的一双桃花眼专注地凝视着信纸,末了在信纸上缓缓落笔“笑笑启,秦清容书。”。
拿起信纸晾干笔墨,秦清容站起身在屋内寻找到信封把信纸装进信封里。
隐约闻到了兰花的幽香,秦清容微皱起眉头屋内的灯火瞬时暗下一半。他转过身便看到一个身着乌衣金丝宽服的人一手拎着一壶玉瓷瓶装的佳酒,一手捻着一束兰花立于隐约的烛火间。这人风眼挺鼻,在昏暗的烛光映照之下容颜更显妖艳,此刻毫不见外地坐于屋内的美人榻上拿起桌上的一盏瓷杯斟起酒,凌厉的轮廓与略带水光的薄唇显得极为吸睛。
“顾大人下次来找秦某大可从门进。”秦清容把封好的信压在桌上的一本书下,而后负手走至榻前看向顾震含笑道。
顾震一双凤眼好整以暇地打量着秦清容,闻言唇角露出一丝轻笑道:“顾某来与秦大人夜会,敢问秦大人看过哪个画本子里男子夜入佳人闺房是走门的?
再说,秦大人不知道正经人从不走门么?”
“顾大人何必如此,你我皆清楚彼此的利益何在。想来我们之间除了合作关系,可能连陌生人都不是。”
秦清容面上的笑意已敛起,此刻的神情里满是清冷与淡漠,他拿起桌上的杯盏也倒了一杯酒,在鼻翼下轻嗅看向顾震淡淡一笑,“上好的竹叶青。”
顾震背靠榻旁的扶手,看着秦清容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心道秦清容酒喝得这么急难怪易醉,自己漫不经心地随便抿了一口,看着秦清容饮完酒好看地朝着他笑他也微微一笑。
其实是个蠢人。
顾震没想到秦清容竟然一点警觉心都没有,两杯酒刚入口这人的脸颊就微红起来,见状他漫不经心地开始套话。
“早年间在国子监习学时,顾启南问过我一件事。”顾震拿起榻前案几上的兰花对着烛光欣赏,修长的手指轻轻磨搓着兰花柔软的花瓣他淡淡道:“他问我为何朝中众臣子都认为我顽劣不堪,秦沂却向先帝对我不吝夸口,说他的儿子秦清容曾用一句话概括过我的为人——兰芳不厌幽谷,君子不为名修。”
把兰花随意地扔在案几上,顾震微眯起凤眼凝视着秦清容的侧颜话中语气中略带寒意,“那日后,先帝便下旨把顾某遣送回淮北,顾启南得知此事便痛打了我一顿。”
说到这他不由撇起一边嘴角,见秦清容闻言忍俊不禁笑出声来,顾震只觉牙疼当作看不见般继续道:“顾启南让我藏拙多年,扮演一个顽劣不堪的败家子,这么多年来不管我多荒唐他却从没对我动过手。可笑的是,因为一句别人对我的夸赞,他却把我打得半死不活。
秦大人,你的一双眼睛看透太多事物。这么多年来我时常觉得在你眼中,甚至连我也不例外地暴露无遗。”
“其实,我看不透你,只是当年的我能懂你。”
脑中已经开始有些晕眩干,秦清容放下杯盏下意识抓住榻旁红木扶手努力凝神,定心后嘴角牵出一丝浅笑他望向顾震神色淡漠的眼睛淡淡说:“想必顾大人应该还记得,当年在国子监习学时秦某被指任为太子的伴读。
彼时,先帝十分看重我,家里也总嘱咐我让我平日里言行举止都不可有一丝错处。遇到各种选拔比赛,我还得故意败下阵风让太子夺得头筹。
所以,那时顾大人你刚进国子监时,我从你的举止言行中就看出来你其实是个很聪明的人,人品也算不上坏。只是和我一样,一直在藏拙。”
秦清容见顾震轻笑,好像不信他说得话就掰着手指头看着顾震含笑着细细分析道:“其一,从你在国子监里每次闹事都会适可而止便能看出你其实并不是不服管教,而只是想给众人留下一个顽劣印象。比如你刚来国子监的第一天就在堂上和学里的太傅争辩,要知道凭你当时口灿莲花的样子我相信真闹下去最后被气走的肯定会是太傅,而不是太傅吼一声滚,便从善如流的离开学堂的你。
其二,你虽然性格表现得顽劣但你身边的冷戟却是个善良忠实的人。冷戟武功高却懂得自敛,他无论遇到何种情形都不轻意以武力压制别人。我甚至有几次撞见他会施舍食物帮助街上的孤儿、逃难的小童。他整日里与你身在一处,正所谓恶主养恶仆那反过来说,手下的人有如此赤子之心那他的主人又能坏到哪里去?”
“真没想到秦大人醉酒时还依然能有如此清晰的条理。”顾震看向秦清容只觉自己是越发看不透眼前之人,他现在开始怀疑秦清容是故意喝醉,目的就是为了让他放下警惕以便交谈心里的话。
“醉是真得醉了。”秦清容把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像一只狡猾的兔子得逞了计谋般弯唇笑道:“不过顾大人既是来夜谈此时又只有你我二人,又何不交底看清彼此,省得日后还得对彼此心怀警惕。”
三杯酒下口眼前陡然目眩,秦清容朝顾震倾身倒去幸而脑中还残存一丝意识他双手扶在榻上支撑住了身体。秦清容摇首尽力让自己清醒一点,抬眼时却看到顾震半敞着的胸膛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痂痕。他仰起脸看向顾震,只见顾震正朝他勾唇一笑,他的腰间便被眼前人轻握起整个身子倒入眼前人的怀中。
脸贴在顾震温热的胸膛上,墨黑的散发被顾震随意地挑起一缕在指尖把玩,秦清容脸瞬时变得绯红下意识想要挣脱开顾震的禁锢,却不想他越是挣脱握在他腰间的手便收得越紧。
最后无法他只得抬起脸恶狠狠地瞪向顾震,虽然这对顾震而言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顾震!放开我!”秦清容脸颊通红语作嗔怒,此刻却显得有几分像是小情人打情骂俏的意味。
顾震看着有趣只想逗他,面上带着懒意洋洋的笑故意气他说:“本将军见你方才盯着本将军的身子馋得紧,以为你喜欢。喜欢的话就在怀里呆着,本将军不介意。”
“顾大人不是想知道当年淮北侯被暗杀的线索么?秦某现在就说,还请顾大人先放开秦某。”秦清容咬牙,忍着腰间的异样感沉声道。
有些不舍地松开手,秦清容离身时顾震怀中温热感瞬失转而染上几分冷意,他端起杯盏抿了一口酒,口中的酒下喉时却是一阵火辣。
“那些暗卫体内的蛇毒名为”太攀”,这种太攀蛇许久之前是由内陆的一群少数异族所饲养来抵御外来攻击的武器,只是这群异族人早就被赶尽杀绝。所以至今除了他们无人知道这种蛇毒的解药如何制成。”秦清容察觉到顾震神色已经渐为阴骘,他耳畔的火红逐渐退却沉声继续道:“我曾经到宫中向史官借阅过史录查探,发现最后接触过那群异族人的是林家。”
“哼,好个林文山。”
华炎此次来找顾震的目的就是为了向顾震汇报那些暗卫体内蛇毒的详情,晚间汇报的口吻与秦清容此刻所言基本一致。至于史录素来最真实地记载着历年来所发生的人事,连皇上都无权干涉,这一点上没有什么可令人质疑的。
伴随一声轻蔑地冷叹,顾震紧握起手中杯盏面露杀气,他没想到林文山竟能为了一己私利不惜让天下大乱陷百姓于水火之中,幸而他当年因病留于府中否则顾家则无一人生还。
秦清容把瓶中酒倒了满满一杯一饮而尽,他握起顾震的手眼眶微红面带痛恨道:“与其伤心,何不如让始作俑者进地狱去赔罪。
而我也不能让一直躲在暗处的那人再继续残害秦家的同胞。”
说完秦清容便无力地倒在榻上昏睡,顾震静静地望着自己被秦清容紧拉住的手紧绷着的神经不由放松了些许。
他把秦清容打横抱起放到了床榻上,又帮秦清容把被子盖在身上压好,有一刻他甚至觉得与秦清容心心相惜,他们同是被朝政玩弄于股掌的人,步步为营地生活从来不敢放松懈怠。
“将军。”冷戟见秦清容已经睡熟,便推窗而入静立于一旁沉声道:“是否需要属下回京刺杀林文山。”
“先不要轻举妄动。
曾老的那封信出现得古怪,你明日留在府中一是留意府中众人动向,二要确保府中一行人等的安全。”顾震双拳紧握,眼神中带着寒意嗓音冷冽,“杀他,那是便宜他了。为何不让他看着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毁于一旦,最后把他关入暗无天日的地牢之中生不如死地受尽折磨。
下地狱?
我就是他的地狱。”
第十一章 被困
次日晨曦之时有淅沥雨点接连下落,南禅寺建于蔡州城郊野的一座小山半腰,彼时天色暗沉寺中萦绕蒙蒙雾气,即使已至申时寺内人依旧手持烛火不时在寺中廊道间穿梭。
顾震今日身着藤紫竹纹窄袖袍,发束黑冠装扮尽显华贵。相比之下,秦清容一身浅青色的常袍着身站在顾震身侧气场却丝毫没有败于下风,让人一眼望去叹其淡泊脱俗之性。
南禅寺前门已是大敞着,久积一夜的雨水正与落下的淅沥雨点相融沿石墙黑瓦流作雨幕。手执油纸伞的二人跨入雨幕之中,只见前院无人寺内格外寂静。
再至绕于院后,二人行至廊下定眼望去百米之处是一片白雾蒙蒙,此为异象只怕有古怪。走进廊下,他们收起伞才看清廊道原已被烧毁大半,迎面撞上一手持烛火的布衣小僧三人皆是吓了一跳。
小僧手作合十状定眼瞧了面前二人半晌,而后颔首说话时嗓音清澈不慌不忙地道:“阿弥陀佛,敢问二位施主可是来会我寺无间方丈的?”
这小僧如此说好似早就知晓他二人的来访,顾震秦清容闻言不由再次打量起四周景象,心中暗道这南禅寺景怪人也怪。
“正是。”秦清容先定下心面带浅笑温声道:“不知无间方丈此刻所在何处。”
小僧右臂伸向前方,定睛看向面前二人礼道:“方丈已待二位多时,此刻正于大雄宝殿之中,小僧可引二位施主前去。”
约莫行经寺内大半路途,二人心中明了这寺院最近应该是发生过一场火灾。难怪小雨天气寺内便雾气浓重,大概是因为积烟未散。
宝殿内烛火昏暗,殿中蒲团上正坐着一位白须老僧闭目诵经,隐约察觉到有脚步声靠近他缓缓睁眼抬首时眼眸凝视身前的地藏佛像。
恍惚的烛火映照向他的脸时,脸上是成片斑驳的腐烂灼伤。颤颤巍巍地站起身,白须老僧转身时见来人已至门外,他的右手总是在轻微颤抖,右脚走路时呈轻微跛状。
要知道秦清容印象中的无间方丈是个慈眉善目、一尘不染的法僧,不知是经历了什么方丈才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他不由跨步前去搀扶面露担忧。
“敢问方丈,这寺中可是发生了什么?”
秦清容将无间方丈搀扶至门口,门外的两位小僧便上前扶住。听到秦清容口中问话,无间方丈神色漠然并不言语。
倒是身旁的一位小僧施礼说:“这位施主,寺中所生之事本是无妄之灾,佛曰不可说。
方丈道两位施主所求的灵芝因长于极寒之地,所以被养在后山的冰窖里。施主只需跟随我们身后一同前去即可,方丈他自会带路。”
语毕,两位小僧便搀扶着无间方丈在前引路,一路往寺院深处走去。
直至此刻,这寺里的人或事皆无不透露着古怪,顾震注意到秦清容对这位无间方丈方才的样子颇为信任,想来这位方丈应该是秦清容的一位故人。
怕秦清容因此放松戒备,顾震故意示意秦清容放慢脚步和前方人拉开些距离后低声提醒道:“想必秦大人也听说过战书中讲求一计为”太阳、太阴”。这寺中环境古怪,一个个和尚虽把我们的来意说得坦坦荡荡的也并不拒绝我们,但只怕真要得取灵芝没有那么简单。”
“那能又如何?”秦清容决心已定,眼中神色凝重苦笑说:“只是如今也只能将计就计。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可以等但只怕严齐表弟等不了那么久了。”
几人行至一禅院外,在禅院门前驻守着的两名大和尚合手施礼后打开院门引众人进入一禅房之中。
而后这两名大和尚关上禅门,点亮屋内烛火,随即挪动一盏烛台禅房内的地面上便自行有一道石门移开。
朝石门里面望去,能隐约看到地道里的烛火正一路渐次燃起。
一小僧上前请道:“你们所求的灵芝就在这地道下面,无间方丈今日腿脚不便,就不随二位施主一同进去了。”
顾震看着深不见底的地道不由犹豫该不该下去,却见秦清容已然作揖向和尚们道多谢便转身迈进地道之中,顾震无奈只得跟了下去。
身子方方没入地道,顾震便听到头顶上方石门已自行移闭,两人不由停下脚步。
地道上,加上方丈共五个僧人各自散开绕着石门坐地成圆,闭目念诵着《往生咒》。
外面念咒声传入耳中,顾震怒极反笑,手负于背慢悠悠地擦肩秦清容往下走去调侃道:“还真是不成如来便疯魔,帮人杀人又帮人超度,真是好事坏事都被他们做尽了。
他们这么作法是说你我二人必死无疑了么?本将军倒要看看他们怎么让我死在这里。”
“或许,他们也是被逼行事。”秦清容目光黯淡下来,他仍不相信无间方丈会害他们。
一路无话,两人越往地窖深处走寒意便越深。默然走了许久后终于行至一宽广门洞处,朝里望去洞内石壁上挂满的殷红藤蔓中有一株褐色灵芝掩于其中。
以为自己是因为畏寒出现了幻觉,秦清容好似看到洞内地面上有一巨大的影子在晃动,刚踏至洞口恍惚间眼前便有一把锈迹斑斑的钝刀朝他挥来,他下意识侧身闪过手心里吓出一层汗。
眼前手执钝刀的人披头散发周身脏污,这人身量十分高壮,看样子是一个番邦人。
面对如此劲敌,顾震迅速从窄袖中抽出一把细长软剑,而后目光落在秦清容身上,见人没事不吝夸赞道:“秦大人还挺厉害,本将军没想到你能勉强自保。”
目光落在长剑之上,秦清容缓下心神看向顾震忍不住贫了一句嘴,“秦某也没看出来顾大人藏了把剑。”
眼前这个披头散发的大块头似是神经错乱般挥刀乱砍,他怒目圆真呲牙震吼把目标转向顾震挥砍一刀却被顾震错身躲过绕于身后,软剑绕脖瞬时划出一条刺目血痕。
强烈的刺痛感涌入神经中,番邦人手捂脖颈颤抖着手看着掌中淋漓鲜血,只听身后那人操着一口中原官话道:“此为以柔克刚。”
一手握拳,番邦人眼中神色尽显阴骘,他假意转身朝顾震挥拳而去心知顾震会退步躲过,嘴角露出得逞的笑意立时挥刀快步向秦清容砍去。
两人一时皆没反应过来,等要躲时秦清容的腿却像注了铅一般拔也拔不开。
眼见钝刀自头顶上方挥落,秦清容不由紧闭起双眼不想却被人倾身推去一齐摔在地上。
恍惚睁眼时只见眼前的番邦人已然七窍流血仰躺在地,那把钝刀正正陷于他的左臂内。
“好疼…”
秦清容感觉到钝刀从血肉中被人拔出,额上直冒冷汗。
“知道疼,说明还活着。”顾震从身上扯下一块布紧紧的绕着秦清容的伤口包扎几圈系紧,又把人从地上扶起躺靠在墙上。看着秦清容的一双凤眼的神色中夹杂着些许的责备之意,他站起身抱着手臂道:“也让秦大人长长记性,不要老是奋不顾身地给旁人做冤大头。结果灵芝还没拿到手,就已经丢了半条命。”
“不管怎么说,表弟他也是因为秦家病重如此。若能治好他,多吃点苦头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