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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学渣被逼考科举-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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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云州府没了存钱存粮,程子安难得去了一趟云州府东山的寺庙,临时抱佛脚,将菩萨都拜了个遍,求风调雨顺。
  兴许是菩萨真听到了,程子安平时对云州府的各种安排起了作用,云州府今年的天气,织造学堂皆很顺当。
  甚至楚州府的蒋知府都大发慈悲,主动以三成的息,借了些小麦种子给吉州府耕种。
  杨知府来了信,许县令重伤不起,朝廷免了他的罪,只是罢官不用。申县令还在京城受审,李五他们等人,杖责之后,判了流五百里。
  能保住性命已算万幸,流放五百里不算远,遇到大赦之年,可能还会被赦还。
  今年吉州府的天气好,派来学习芋头种植的百姓,回到吉州府种植的芋头,与小麦都长势良好。
  杨知府还会举一反三了,让百姓尽量多种桑麻,养蚕,写信来给程子安,欲将吉州府的缫丝,卖给云州府的织造学堂。
  程子安很是高兴,不过既然是卖缫丝,他就要公事公办了。
  云州府织造城的缫丝能力,无论是质量,产量,吉州府拍马也追不上。
  程子安也没一言堂,征求过莫草儿吴娘子她们的意见之后,给杨知府回了信。
  云州府只收吉州府卖来的蚕茧,且杨知府要答应一件事,帮着云州府印制工匠书。
  崔耀光琢磨研究了许久,吉州府的印刷技艺不算高超,但胜在近,来回便利,比别处印制出来要便宜。
  吉州府的百姓以前也养蚕,不过养得少。今年多了些,放眼吉州府临近的州府,云州府出的价钱公道,收购能力强。
  省了缫丝的成本,只卖蚕茧也省事划算,杨知府一口答应了,他不明白何为工匠书,还派师爷亲自前来询问了究竟。
  工匠书在最后的校对中,韩直他们白日忙完回去,被闻绪拉着问东问西,生怕书中有错误之处。
  韩直他们能在书上署名,见到已经快成书,半点都不觉着累,能同他兴致勃勃讲到半夜。
  云州府入了夏之后,街头巷尾人流如织,比天气还要热腾几分。
  各地的布商们陆续来到了织造学堂,向织造学堂提货。
  华丽的提花缂丝装满了车厢,各地布商的东家或大掌柜亲自随行,满意地押送着离开。
  麦秋时节到来,田间地头飘散着青草麦香气,庄稼人晒得发黑,苍老的面孔上,终于发出了会心的笑容,家家户户忙着农收。
  程子安去了昨年冬日遭灾最为严重的几个村,新修的茅草土墙屋,夹在在完好的屋子中,颜色鲜明,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成袋的麦穗,累得如山高,装在独轮车上,推到晒坝中晒干,碾磨。
  几个孩童扎着小揪揪,提着篮子跟在大人身后,捡拾落下的麦穗,不时追逐玩闹。
  夹杂在金黄麦浪中的芋头叶,浓绿得像是翠玉,随着微风连绵起伏。
  好一片丰收,欣欣向荣的景象!
  程子安同他们闲聊了几句,在一颗桃树下坐下来乘凉。桃树上长满了桃胶,鸟儿在一旁盘旋,欲飞来啄食毛桃,看到他一抬手,又拍打着翅膀,呼啦啦飞走了。
  树上的毛桃,最得孩童们的喜欢,在刚拇指大小时,就流着口水盼着长大,等不及长大成熟,就已经被摘得一空了。
  今年树上的毛桃,却没孩童来摘,全部便宜了鸟儿。
  程子安起身,寻着向阳处完好的毛桃,摘了两只,扔给莫柱子一只,拿了干净帕子擦拭掉外面的毛,放在嘴里啃起来。
  毛桃脆生生,桃香扑鼻。
  不远处地里的孩童们见了,既眼馋,神色又纠结。
  大人们察觉到了,不知低声训斥了什么,孩童们耷拉着脑袋,迈着断腿离开,还不时看他一眼。
  莫柱子万般不解,毛桃明明好吃得很,这颗桃树属于山脚的野桃,村子里的人都可以来摘,能留着长成熟,实在是稀奇!
  扔掉手上的桃核,莫柱子站起身,道:“少爷,这毛桃还真甜,都快被鸟儿吃光了,可惜得很,我再摘几个。”
  程子安点点头,道:“都摘下来吧,鸟儿啃得厉害的,就留在树上给它们。”
  莫柱子哎了一声应下,嗖嗖几下上了树,提着衣衫下摆兜着,手脚麻利,很快就将树上完好的毛桃摘得七七八八。
  下了树,莫柱子将兜里的毛桃挑选了几只最大的出来,其余的放在草地上,前去沟渠里清洗。
  地里的孩童又不肯动了,眼巴巴望着莫柱子手上的毛桃。
  程子安想了下,将草地上的桃子,用衣襟兜起来,拿去了地里。
  大人们拘束着不敢上前,孩童们迈着小短腿奔了上前,围在了他的身边。
  程子安温和地道:“你们谁会数数?”
  有个垂髫小子怯生生举起了手,道:“程知府,我会。我在县学蒙童班上学,学堂放田假,我回家来收麦了。”
  程子安道:“好,这些毛桃都交给你,你拿去分。大人孩童一共几人,大些的给大人,小些的给孩童。”
  垂髫小子本想学着程子安那样,拉起衣襟去兜桃子。他穿着短打,人矮衣襟短,一下兜不住那么多,急得耳根都红了。
  程子安微笑看着,也不出言提醒。他倒急中生智,看到旁边孩童提着的篮子,腾空之后拿了过来。
  篮子中,旁边的孩童见他提不稳,一起上前帮忙,抬起了篮子。
  垂髫小子拱手道谢,程子安笑道:“无需多礼,去吧。”
  孩童们抬着篮子,朝大人奔了过去,叽叽喳喳说起话。
  程子安转身离开,回到了桃树下,莫柱子递过洗干净的桃子,嘀咕道:“他们为何都不吃,难道是村子里的人家都约好了,等到长成熟后再摘?”
  天上的云朵,柔软,洁白伴着淡蓝,飘来飘去。
  太阳穿过桃树的树叶,照着浓绿的草地,紫色粉色白色五颜六色的花。
  桃树背后的林子里,怒放着一丛丛的铃兰,幽香阵阵。
  铃兰扎根之处,则是一座座寒酸的土包。
  土包是坟地,埋葬着去年冬日雪灾死去之人。
  他们的亲人。
  这片地,这株桃树,这些铃兰,是他们的禁忌,伤痛。
  程子安看着大人们拿了毛桃,在衣衫上擦了擦,如孩童们那样咬了起来。
  斯人已逝,活着的人还得继续向前。
  程子安拍了拍衣衫,道:“走吧,回城去。”
  莫柱子前去套骡车,程子安坐在车辕上,骡车驶离。
  安宁祥和的村子,越来越远。
  程子安转回头。
  愿今年冬日再无风雪,年年无风雪。
  他们的草屋坚强牢固,粮食柴禾满屋,能抵御风霜雨雪。
  而他,则要回城去,帮着他们,尽力撑起这一片天。
  今年的云州府,多少要交些税粮。圣上投了钱,多少都要见到一些红利。
  这天,外面太阳炙热,值房外的枫树也被晒得蔫答答,鸣蝉有气无力叫着,程子安烦躁得捂着耳朵,绞尽脑汁盘算账目,驿卒送来了圣上的信。
  许久未曾接到圣上的信,程子安还挺意外,上次他写了那么厚的折子进京,如石沉大海毫无反应。
  要不是从许侍中那里得了消息,程子安还以为,他的折子,被政事堂拦截,没能传到圣上御前。
  程子安拆开信看完,坐在椅子里发呆。
  程箴下了地巡查农收,到了午间回府衙用饭,他满头大汗进屋,看到程子安眼睛发直,来不及洗漱擦汗,赶忙问道:“子安,出什么事了?”
  程子安回过神,摇摇头道:“阿爹,没事。圣上来了信,我只不知道。。。。。。就是心情很复杂,不知如何形容,也不知是好是坏。”
  能让程子安不知如何是好的事情,那可是大事,程箴慌忙上前,接过信一目十行看了起来。
  看完信,程箴心情也如程子安一样,复杂得很,拿帕子随意抹了把脸,道:“子安,能抗旨不遵守吗?”
  程子安意外地看着程箴,笑道:“阿爹,抗旨不尊可是砍头的大罪。”
  程箴愁眉苦脸地道:“倒也是,我不想走,云州府刚刚好起来,我舍不得这里。”
  圣上来信下了旨意,让他准备一下,年底回京城述职,来年就留在京城,回到中枢,出任户部尚书。
  作者有话说:


第158章 158 一百五十八章
  ◎无◎
  天气太热; 崔素娘留在织造城用饭,程子安与程箴两人回到后衙,水井边的石榴树下阴凉; 莫柱子摆了案几凳子在下面; 秦婶上了饭食。
  井水冰凉,程子安洗漱完; 精神一震。程箴那边也洗了; 将水泼在地面上降温。
  程子安看着脸色黝黑的程箴; 回忆起刚来大周,名动明州府的程举人。
  那时的他比自己还要年轻,神采飞扬俊美无双,如今的程箴,青衫布衣身形消瘦; 眼角浮起了细纹,处处可见岁月的印记。
  程箴将盆递给秦婶,察觉到程子安的打量,愣了下问道:“怎地了?”
  程子安在凳子上坐下; 笑笑道:“没事,我想到了老师他们。”
  的确; 程子安回到中枢后; 有利于他要走的路,这也是他写折子,请求得来的结果。
  可是一旦离开; 他发觉自己的万般不舍; 比离开明州府时要难过。
  毕竟; 他走遍了云州府的各县; 大半的村子。
  这里的一点一滴; 都是历经他手,从有到无而来。
  闻山长一家,崔耀光秦氏,莫草儿吴娘子她们,都不远千里,都来到了云州府。
  还有崔素娘,她在这里找到了自己的天地,从后宅走出去真正做事。回到京城之后,就难在寻到如此开明放松的环境。
  他们要离开也容易,不过,他们应当都不愿意离开。
  程子安也担心他离开之后,云州府会很快恢复原样。
  他在百姓中埋下了一颗种子,百姓已经看到过光明是何种模样,再给他们关上所有的门窗,他们会拼死抗争。
  程子安身在中枢高位,具有威慑力,接任的宁知县至少在几年内不会变。
  几年之后,云州府该换官员,土壤更加坚固,想要动摇就难上加难了。
  就好比是明州府一样,文士善调离了明州,回到礼部任鸿胪寺卿,明州府的格局已定,新知府上去也不敢轻举妄动。
  道理都清楚,程箴亦一样,他望着石榴树上拳头大小的石榴,半晌后道:“还是能等到石榴熟。”
  中午吃夹肉炊饼,绿豆汤。炊饼用了今年新小麦的面粉,吃起来格外清香四溢。
  程子安吃了两口,道:“老师最喜欢吃新出来的面食。”他拔高声音,冲着灶房道:“秦婶,你等下送一袋新面粉去老师府上,顺带说一声,我晚上去找老师用饭。”
  秦婶在灶房里应了,程箴端着绿豆汤碗,在嘴边停顿了下,又放回了案桌上,道:“你打算如何同闻山长说?”
  程子安道:“如实告知,老师肯定会高兴。阿爹,你同阿娘说一声吧,阿娘那边,才最难过。”
  傍晚时分,崔素娘回了后衙,程箴迎上前,同她说了晚上去闻山长府上用饭,她嗔怪地道:“又是子安的主意吧?”
  程箴笑道:“子安有事,我们边走边说。”
  府衙离闻府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夏日的云州府傍晚,热意散去,天空像是打翻了染料一般,美得令人心悸。
  崔素娘与程箴走在前面,听了程子安要回到京城之事,她怔了下,回头看向走在后面的程子安,目露不舍。
  程子安沉吟了下,道:“阿娘,你要是想回京城,就随着我一同回去。要是想留在云州府做事,阿爹会在这里陪着你。”
  崔素娘知晓程箴的志向,程子安身边需要师爷谋士,对于断了仕途的程箴来说,是最好的出路。
  程箴一心一意待她,比起孙仕明来说,不知强上多少倍。
  他们夫妻不可能长期分离,她必须做出取舍。
  云州府的天地对她来说,更为广阔,她体会到了不一样的人生。
  回到京城,她就只是程箴的妻子,程子安的母亲。
  崔素娘缓缓向前走着,心里纠结万分,茫然而纠结。
  程箴望着她眉眼间的愁绪,终是道:“素娘,我留在云州府陪你。”
  崔素娘呆了下,道:“你让我好生想想。”
  程箴急了,道:“素娘,我是真心愿意陪在你身边,子安以前也独自在京城,让老张庆川莫柱子他们都回去,云朵留下来就是。柱子也机灵了,老张也聪明,庆川也能做事,有没有我都无关紧要。”
  此次不同以往,崔素娘在外做事之后,看得比以前要透彻,道:“你别急着做决定,我再想想。”
  程箴便依了她,没再作声。
  程子安在身后听着,想到青州府的来信,崔婉娘依然缠绵病榻,阿宁肚子大了,已经快要生产。
  陈三爷那边没有动静,孙仕明前来闹了两场,崔耀祖照着程子安信中出的主意,拿阿乔威胁他,他便收敛了许多,在府里吃得醉醺醺后,扯着嗓子骂几句。
  崔素娘一直信心十足盼着,她赚了钱,有能力照顾崔婉娘与阿宁。
  回去京城,无法再出去做事,虽有程子安程箴出钱,但对她来说却不一样。
  走出去看看崔婉娘,兴许崔素娘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
  这一趟回京城,比起以前要凶险百倍,程子安不愿意拖父母下水。
  哪怕他们已经无法分割,程子安也会竭尽全力保全身边人,至少在这段安稳的时日内,他们都能照着自己的意愿,活得潇洒恣意。
  程子安道:“阿娘,不若你告假去趟青州,探望一下姨母如何?”
  崔素娘想起崔婉娘,愈发难受与纠结,片刻后道:“倒也是,我先去看看阿婉。”
  程箴道:“我陪着你走一趟,等子安回京城时,我们就出发。”
  崔素娘松了口气,道:“我日夜都想着能早些见到阿婉,阿宁也该生产了,项三娘子要做买卖,毛氏上了年纪,只能勉强搭把手。哎哟,我一定得去瞧瞧,不然如何能放心。孩子的衣衫,不知道做好没有,以前子安穿过的小衣肚兜,早知道都带到云州府,留在清水村,只怕都已经发生了虫。”
  程子安见崔素娘一扫先前的郁郁寡欢,变得精神奕奕,开始操心起了琐碎小事,故意怪叫道:“阿娘,别提肚兜了,我害羞。”
  崔素娘抿嘴笑,程箴眼神温柔望着她,跟着一起笑。
  程子安看得眼酸,悻悻别开了头,望着巷子里的景象。
  夜幕降临之后,归家之人脚步匆忙而过,妇人在喊调皮,还在外面玩耍的孩童,铺子前的灯笼亮了起来,饭菜香气四溢。客人进进出出,伙计大声招呼着,热闹,生机勃勃。
  到了闻山长府上,林老夫人笑着招呼道:“新麦磨出来的面粉格外地香,云州府的面粉尤其筋道,我让灶房做了馄饨,等下子安多吃一碗。”
  徐氏去了灶房忙碌,崔素娘说笑了几句,就去了灶房帮忙。
  韩直回了京城,闻绪的工匠书基本完稿,已经由崔耀光拿着去了吉州府印刷,他成日念叨着,拉着程子安说个不停。
  闻承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不时瞪大眼睛,惊呼道:“阿爹,以后你就出名了!”
  闻山长抚着胡须,道:“你阿爹只是整理编撰,并非由他所创,阿承你要谦虚谨慎,在自己人面前说说就行了,可别到外面去声张。”
  闻承忙恭敬应下,很快头一转,看向程子安,双目灼灼期盼地道:“师叔,我也会编书!”
  程子安哈哈大笑,道:“阿承别急,以后这种差使多得是,比如农书,医书等等,到时候我把你算上。”
  闻承喜不自胜,大声道了谢,闻绪虽不悦被抢了差使,到底是自己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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