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鸾-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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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次之后,姜宝鸾又笑说蕊娘跑进跑出晒黑了,便送了个帷帽给她遮面,蕊娘欢天喜地地拿了,每每出去都用。
这日蕊娘出去之后,回来告诉姜宝鸾:“圣驾不是正往长安去吗,太后信佛,听说咱们范阳的宝塔寺灵验,便特意叫了一位小侯爷折来范阳祈福。”
姜宝鸾眼睛一亮,当初徐太后是让她和陈姑姑前往范阳的,如今要寻她必定是先往范阳来找。
她忙问:“那小侯爷姓什么?”
“这倒不知道,”蕊娘不疑有他,“要不我过几日出去问问?”
姜宝鸾说不用,到了夜里谢珩过来看她和孩子,姜宝鸾正愁该如何旁敲侧击问他,却听谢珩说:“我明日要出去,若是晚了便不过来了。”
姜宝鸾心念一动,低下头轻声问道:“何事这么忙呢?”
“定国长公主回程途中病重,昭宁侯容殊明奉太后旨意前来宝塔寺祈福,并会在宝塔寺附近布施,为公主积福增寿,父亲让我过去作陪。”
姜宝鸾蓦地抬头,一双眸子如黑玛瑙一般,扑闪扑闪地看着谢珩,眼神清清明明,灿若星辰。
若是先前还不敢尽信,现在姜宝鸾可以确定,徐太后让容殊明来找她了。
阵仗摆得这样大,只要她人在范阳,就不怕不知道。
她笑了笑,没有接着谢珩的话说下去,只是转开话头道:“突然想吃蜜橘了,公子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一些蜜橘罢。”
“蜜橘?”谢珩挑挑眉,语气却已软下来,“如今才九月末,还不到蜜橘的时候。”
“可是我就是想吃,公子帮我去找找好不好?”
她少有这样蛮不讲理的时候,谢珩不说好也没有拒绝,只将姜宝鸾往下面一按,给她掖住被角,说:“睡了。”
姜宝鸾却一直没有睡着。
到了半夜的时候,她悄无声地起来,赤着脚走到了摇篮旁边。夜已极深,乳母都在一旁睡着了。
姜宝鸾悄悄抱起孩子,一路抱到自己的床榻上,然后盘腿坐下。
孩子软绵绵的一团,姜宝鸾每次抱他的时候都很小心,生怕把他弄坏了。
小小的婴孩在睡梦中张了张嘴,天真可爱,姜宝鸾目光幽幽的,慢慢地手搁在了他的脖子上。
婴孩感受到母亲的气息,便朝她的手贴过来,肉乎乎的脸蛋蹭住了她的手指。
姜宝鸾指尖一蜷,下一刻却忽然把手收回来,额角渗出冷汗,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眼睛酸涩得难受。
她还是不能杀了他。
或许是已经舍不得这块自己身上掉下的肉,或许是怕杀了他自己再难逃出去。
姜宝鸾把孩子留在自己身边睡了一夜,半夜乳母要喂奶才发现孩子没影了,差点吓了一跳。
到了第二日早晨,姜宝鸾把蕊娘和乳母们叫过来道:“以后要好好看顾小郎君,不要像昨夜一样人不见了都不知道,也不要让他冷了热了,或是生病了,受伤了。”
等她们都走了之后,姜宝鸾拿出了压在箱底里的那五百两银票,当时她身无分文,只有这根本不敢用出来的五百两,她一直仔细藏着以防万一,但眼下她也用不到了。
她把这五百两放到了蕊娘日常做针线的笸箩里,藏在丝线堆中再用布料压好,然后重新叫来蕊娘。
“这几个月你陪着我也累了,今日便放你一回假,悄悄去后面歇上一日,不要给人瞧见了,等夜里公子回来了你再来。”姜宝鸾道。
蕊娘自是喜不自胜,马上就去歇了。
姜宝鸾在屋子里静坐了片刻,她只是个通房,平日里伺候的人不多,统共只有一个蕊娘是一直陪着的,其他人比如姚姑姑都是偶尔进出,奶娘带着孩子在旁边那间,但却对这边并不留意。
她拿出蕊娘的衣裳换上,然后戴上了帷帽,堂而皇之地出了门。
这几日虽名为禁足,但她尚在产褥中,也没人料到她会跑出来,退思堂门口只有素日惯常守着的两个侍卫,见到她只以为是蕊娘又要出门买东西。
一路过去,还有人见到她问:“蕊娘又要出去啊?”
姜宝鸾便轻轻应一声,稍稍点个头,无人生疑。
直到出了边门,过了楚国公府外的巷子,到了外面大街上,看着外头的车水马龙,姜宝鸾才一梦初醒,恍若隔世。
她叫来马车,直奔宝塔寺。
即便有可能会遇见谢珩也在那里,但只要容殊明在,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宝塔寺外正排起了长龙,都是等候昭宁侯布施的百姓。
姜宝鸾下了车,茫茫然地在队伍旁边一直往前走着。
身边有人纵马而过,扬起一路的烟尘,扑了姜宝鸾半身,姜宝鸾却丝毫没有在意。
慢慢走近了,她看见宝塔寺外的高台上有一身穿甲胄的英武少年,眼神坚毅,面容如刀削斧凿。
她步子一停,揉揉眼睛,手上湿漉漉一片,不知是泪水还是帷帽,她几乎就要看看不清那个少年。
姜宝鸾哽咽着,发出如小兽一般的声音,举起手对着上面招了招,紧接着便跑了起来,往高台之上而去。
同时少年也看见了她,一边指挥着周围侍卫赶紧过去,一边自己转身往下飞奔而去。
作者有话说:
跑路倒计时1,
叮,跑路成功,定国长公主正在上线中
看看新文预收《折梨》古言,《绿茶替身,卷死仙门》奇幻
《折梨》文案
千娇百宠的承恩侯府嫡女顾双梨五岁那年多了一个哥哥,
哥哥名叫顾舒臣,比顾双梨大了两岁,是外室之子。
第一次见面,顾双梨没有叫他哥哥,而是瞪了顾舒臣一眼之后转头就跑。
夜里母亲却对顾双梨说:“哥哥从前受了很多委屈,阿梨要保护他呀。”
从此,哪怕知道顾舒臣出身不堪,哪怕外人都说顾舒臣的来历不明,根本不是顾家血脉,
顾双梨也当做嫡亲的哥哥一般对待他。
顾舒臣待人一向冷淡,但顾双梨却成了顾舒臣身后的小尾巴,只有她才明白哥哥有多好。
*
十五岁那年顾双梨初初长成,父母却相继丧命,而顾双梨也被顾氏族人揭发并非顾氏血脉。
顾舒臣的母亲也正是因此才带着顾舒臣流落在外,最后郁郁而终。
一夜之间,顾双梨从云端跌落,甚至失去了与顾舒臣相依为命的资格,只能被承恩侯府扫地出门。
在她踏出顾家大门的那一刻时,顾舒臣却冷着一张脸把她的手抓住,
“谁允许你走的?”
顾双梨就这样留在了自己曾经的家,并且沦为顾家外室之子的妾室。
除去所有人的嘲讽苛责,无论顾双梨如何努力想像从前一样对待顾舒臣,都只会换来他的冷眼,还有若有似无的讥嘲。
顾双梨变得小心翼翼,再也没了以前面对顾舒臣时的笑脸,有的只是刻意的讨好般的笑容。
曾经亲密无间的日夜为伴,成为了最刻骨的折磨,
终于,顾双梨留下了一句:“哥哥,我不想再保护你了。”
便再也不见踪影,生死不知。
这之后的每一晚,顾舒臣孤枕衾寒时,都会想起曾经那个小姑娘扬着笑脸,叉着腰教训完仆人之后,又转过身来对他道:“哥哥!我来保护你!”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刻入骨髓,化为梦魇。
*
某一年春夏,顾舒臣奉密旨南下查案,却在坊间看到一个和顾双梨长得七八分像的女孩,
女孩叉着腰为同伴赶走一条狗,明明才三四岁大,却能大人似的拍着同伴的肩膀,
然后信誓旦旦:“我来保护你们。”
顾舒臣明知道不该上前,但还是忍不住上前摸了摸女孩细软的头发,问:
“你娘呢?”
女孩奇怪地瞪了他一眼,就如同当年顾双梨第一次见到顾舒臣时也是这般。
不久后,顾双梨某日打开大门,忽然发现家门口倒了一个满身是血的人。
那人长着一张她最熟悉不过的脸,自称前来查案,却又什么都不记得了,
身受重伤不能自理,从此赖上了顾双梨。
《绿茶替身,卷死仙门》文案
洛明月一直知道自己是个替身,
她天资不高,出身平凡,之所以能进入仙门还是因为和白月光大师姐长得太像。
师尊护她,师兄疼她,师弟师妹敬她,
可他们看着她时,却总是透过她那双和大师姐长得过分相像的眼睛回忆大师姐当年仗剑凌云的出众英姿。
为此她将自己的真心掩藏起来,努力模仿着那位白月光的一举一动,
又利用众人对白月光以及她这个替身的双重叠加愧疚之情,适时索取了很多东西,
努力提升着自己的修为,做不了仙门最优秀的弟子,就争做最努力的卷王。
直到那位在传闻中做了魔界禁脔的大师姐萧若水再度伤痕累累地出现,
众人都为之疯狂了,
师尊陪在萧若水身边十天十夜,只为给她疗伤,
师兄孤身闯入魔界,只为查探她受伤的来龙去脉,
师弟师妹们放弃咸鱼,努力修炼,只为有朝一日攻入魔界为大师姐报仇雪恨。
洛明月深知替身的职业素养,正打算功成身退,默默窝在角落里的时候,
师尊却以洛明月嫉恨萧若水这种老掉牙经典曲目为理由,将洛明月绑上莫问台。
十二鞭净心鞭抽去洛明月灵根,九道昭神雷劈碎洛明月一半修为,
然后把几乎成了废人的洛明月扔去了魔界,
去魔界之主容兆那里做萧若水替身,以换仙门和萧若水的暂时安全。
传闻魔界之主容兆对萧若水一往情深,奈何正邪不两立,
萧若水宁死不屈,于是被容兆囚禁折磨多年,虐身又虐心。
终于萧若水趁他不备逃回了仙门,
容兆大怒。
洛明月不禁感叹,师尊对她是物尽其用,一替身两吃。
正当洛明月决定继续干一行爱一行,在魔界将自己的替身使命贯彻到底时,
她专门定制的萧若水同款舞衣却被容兆撕碎。
杀人不眨眼的魔头面容仿佛美玉雕成,对她说道:“谁说你是替身?”
他曾在年少落魄时得遇一少女相助,多年后再度找寻却被告知女子已然陨落,
只能在梦里追忆少女明月般皎洁的身影。
后来的某一日,洛明月杀回仙门,
仙风道骨的师尊身边站着的是已然成为师娘的萧若水,他一脸惋惜地劝说洛明月:“你勾结邪门歪道,有辱师门,但念你修为半毁,若悔悟为师还能留你一命,孽徒还不求饶!”
洛明月却嚣张大笑,指着身后的容兆道:“求饶?我们两个,天下无敌。”
第23章
炎阳炙人; 烁玉流金。
七月的天烤得人都要化成一滩岩浆,连最胆大的人也不敢在晌午时往日头底下去走一遭。
昭阳宫却凉爽舒适如秋日一般。
殿中放着几个硕大的黄花梨冰鉴,其中的冰块一刻不停地散发着丝丝凉意,与外面的炎热截然不同。
姜宝鸾正闭目躺在美人榻上小憩; 乳母何氏正在一旁轻轻地用一把细绢罗扇给她扇着风; 极小心的; 生怕风太大吹伤了她。
隔了大约半柱香; 姜宝鸾眼皮子依旧紧闭着; 嘴上却道:“静徽那里怎么样了?”
“明福公主还是不肯吃东西。”何氏说,“公主管她做甚,嬷嬷给你做了冰雪元子,这会子想不想吃?”
姜宝鸾立刻睁开双眼; 何氏会意,笑着端了碗来喂她。
凉凉的冰雪元子放在玉碗之中,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姜宝鸾吃了小半碗冰雪元子又嫌腻了,嚷着要喝酸梅汤; 何氏怕她吃多了伤胃; 劝了几句没办法,只能给她喝了三两口。
“成日待着也怪没意思的; ”姜宝鸾吃了东西怕积食; 便坐起来; “一会儿日头下去了; 我去看看静徽,嬷嬷帮我再准备一碗冰雪元子并雪山酥酪吧!”
何氏摇摇头; 看向她的目光中尽是爱怜:“我们小公主就是心动善良; 阖宫里谁不知道呢; 明福公主这是摆脸色给您看; 但是谁把她当回事?”
三年前,朝廷欲奉公主贵女给入侵长安的羯人,明福公主姜静徽也在此列中,行至中途,却被追上来的容殊明所救,免去一难。
容殊明与姜宝鸾自幼亲近,与姜静徽几乎没怎么见过面,但此回他救了姜静徽,姜静徽却对其种下了情丝,她性子刚烈,原本是打算在路上一死了之的,不想遇到容殊明救她于水火,便认定了这一人,也不加掩饰。
姜静徽这几年倒看姜宝鸾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虽不敢很放在表面上,但明眼人也看得出她最郁闷姜宝鸾后来回来了。
用了晚膳,姜宝鸾出了昭阳宫,往姜静徽的芳仪宫而去。
下了轿辇,一道道通传进去,也没见姜静徽出来相迎。
姜宝鸾是徐太后所出嫡长女,一出生就被先帝封为定国长公主,足见珍贵爱重,宫里的人除了皇帝和徐太后,谁都没有她尊贵,便是皇后见了也要对这个长姐礼让三分。
姜宝鸾内心明了姜静徽的态度,嘴角却是向上一扬,笑着进入殿内。
三年过去姜静徽都没清醒过来,她今日就是要让她死了这条心。
见到姜静徽,姜宝鸾也不拐弯抹角,摇着团扇只问:“这是大暑天的没胃口还是自顾自生闷气?”
姜静徽看到姜宝鸾那副神采飞扬的模样便觉得难受,转过脸去。
何氏把食盒放到她面前:“长公主殿下知道殿下不肯吃东西,特意让我们拿过来的。”
何氏是姜宝鸾自小时起的乳母,除了对姜宝鸾之外为人不苟言笑,又在徐太后和长公主面前说得上话,所以宫人们很是惧怕她,就连姜静徽也不例外。
她一听何氏说话,就知道自己对长姐的态度过了,便只能转回身子来,只是仍是犟着,死板地挺在那儿。
姜宝鸾忍不住拿团扇轻轻打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道:“你挺尸呐?”
姜静徽的宫人连忙盛了一碗雪山酥酪捧给姜静徽,谁知又被姜宝鸾训斥:“糊涂东西,她好几日不思饮食,这乍然给她吃如此寒凉的东西,若是一会儿请了太医,本宫看你们一个个如何担待得起?”
姜静徽咬咬唇,这般要强的人终于抵不住姜宝鸾的软硬兼施,带着些委屈道:“长姐,你到底要怎么样?”
“为了个男人就不吃东西了,说出去你还要不要脸?”姜宝鸾面上仍旧是笑着,极是轻蔑的,“你是大魏的公主,怎么倒用这种法子来拿乔?”
“你……”姜静徽被她噎得没说出话,几乎要把肺给气炸了。
姜宝鸾让宫人给自己倒了一碗冰镇过的酸梅汤慢慢喝着,夏日天气实在太热,灼得人浑身上下难受,她贪凉就爱喝这个。
“我怎么不吃东西了?长姐行事素来霸道,难道连我暗自难过一下也不肯,也要我说出来吗?”姜静徽一向好强,被姜宝鸾激了几句便忍不住了,“我又不是要逼着长姐把他让出来,我没这个胆子也没这个底气!”
何氏皱眉:“明福公主。”
姜宝鸾拦了何氏,对姜静徽说道:“大魏只容殊明一个男子了?”
“自然不是。”
“那天下的男儿便任你去挑,何苦憋在芳仪宫中茶不思饭不想呢?身子是自己的,坏了可就回不来了。”
姜静徽脸一红,强辩道:“我便是自己想想都不成了吗?”
“当然可以,不过那也得看他需不需要你想。”姜宝鸾又扇了几下扇子,“我们是金枝玉叶,大魏最尊贵的女子,姐妹相争也太丢人了些。”
闻言,姜静徽心思一动,毫不示弱道:“你连想都不让我想,却说不要姐妹相争,你为何不能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