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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夺鸾-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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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我也想出去透透气呢,先前我们还小,你也是最爱去行宫的,记得当初还带着我到处去玩……”盛妙容说。
  她自幼便被家里当做皇后妃嫔来教养,虽也时常入宫,但举手投足间循规蹈矩,而姜宝鸾是皇女,又得先帝宠爱,便觉得盛妙容被拘得实在可怜,常带她一处玩,两人分外亲密。
  “只要你养好身子,我带你去玩,哪里都行。”姜宝鸾说完,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且不说盛妙容的身子还能不能大好了,就算是好全了,可她是皇后,哪里能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呢?
  “听说明日大长公主设宴,行舟就麻烦你了,”盛妙容侧过身子咳了一阵,“我没办法陪着他,只能让他赖着你这个做姑母的了。”
  姜宝鸾忙给她递了茶,看她喝了,才说:“你这是哪里话?我是他的姑母,便是天天带着也无妨,更何况行舟懂事,谈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盛妙容听完倒是忽然叹了口气:“你和昭宁侯的亲事也近在眼前了,你一出宫,我……”
  “我嫁了人又不是不回宫,左不过三四日就回来一趟,看看你和行舟,还有母后。”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盛妙容喃喃了几句,泪水从眼眶里流出来,“我这身子还不知道能撑多久,我只放心不下行舟。”
  姜宝鸾捂住她的嘴,不免又对弟弟姜昀有所埋怨。
  盛妙容是因为生姜行舟才病成这样的,可姜昀却好,不愿见盛妙容的病态便渐渐不来了,却又纳了许多妃嫔。
  只是那到底是自己的亲弟弟,更是大魏的天子,姜宝鸾也只能把话埋在心里,不与盛妙容诉说,挑些宽慰的话说给她听。
  第二日却是个阴雨天,盛夏时节又闷又热,再加上阴雨绵绵,更是难熬。
  但这是舞阳大长公主设宴,就连姜宝鸾也不好推辞了不去。
  才到公主府里头,姜行舟就问姜宝鸾:“姑母,我可以下车吗?”
  姜行舟的性子像他母亲多些,一向是乖顺又守礼,今日难得出门一趟,又难得求了姜宝鸾,冒出一点童心,姜宝鸾心中爱怜之意顿生,哪还有不准他的。
  外面倒比里面要透气舒服一些,姜宝鸾也就跟着姜行舟下了马车。
  她捏捏姜行舟的小脸蛋:“去玩吧,这是姑祖母府上,不用把自己拘得像在宫里,不碍什么的。”
  姜行舟用力地点点头,转身撒丫子跑了,姜宝鸾连忙让宫人们追上他,自己也便往舞阳大长公主那里去请安。
  但她没察觉到,她身后不远处的一道目光随着她的离去却黯了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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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谢珩也在今日赴宴的人之中; 原本他昨日已经离了长安,今日一早却又递了帖子过来,说仍会过来。
  舞阳大长公主不知其中关窍,只知她下帖去请的人; 来了也就来了; 不是什么要紧事。
  谢珩早知姜宝鸾也会来; 只是没想到刚进舞阳大长公主府时就见到了她。
  谢谨成嘴巴一直在嘟囔着什么; 谢珩一见姜宝鸾在前面; 竟一下子捂住他的嘴,随即身形一闪,一手拎起谢谨成就躲过了一边去。
  谢谨成呜咽了两声,没有动静了。
  谢珩转头朝他做了一个禁言的手势; 然后才把他放开,自己躲在后面看着姜宝鸾,不知不觉间手心早已被一层薄汗濡湿。
  方才那毫无避忌的一瞬,谢珩第一个念头竟是怕被她发现他们; 他如何不明白姜宝鸾先前就是为了躲避他们; 这才留在行宫称病不出来,他只好假做离开; 果然一听说他们离开; 姜宝鸾就回来了。
  若是此刻被她看见; 她再跑怎么办?只待过了这一时片刻; 等在大庭广众之下见了面,谅她才逃无可逃。
  只见姜宝鸾同一个孩子下了马车; 二人行为之间多有亲昵之态; 那个孩子看起来对姜宝鸾非常依赖。
  是姜宝鸾的孩子?
  不可能。
  谢珩马上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他早已把姜宝鸾和容殊明的事情打听得一清二楚; 二人并未成亲; 哪来的孩子?更何况这个孩子看起来和谢谨成差不多大,姜宝鸾生不出这么大的孩子。
  谢珩长眉微微一挑,这只怕是容殊明的庶子也未可知。
  他伸过手去摸了摸谢谨成的发顶,待姜宝鸾走远之后,这才带着儿子上前去。
  *
  舞阳大长公主姜怜今年四十有二,保养得宜,看起来竟比徐太后还要年轻上几分,再加上天家之女气盛,仪态更是非同一般。
  她早年丧夫,这么多年也并未再嫁,亦没有生育,只是在驸马死了之后便纳了许多男子入公主府,这些男子英武雄伟者有之,妩媚妖娆者有之,清秀风流者有之,形形色色,不知凡几,自此逍遥自在,成日与他们一处快活,喝酒赏乐,神仙难比。
  后来蛮族入京的时候,舞阳大长公主随圣驾去了江南,一时不能带这众多的爱宠,只能忍痛割爱,遣散许多,挑了最喜欢的几个跟在身边,但从江南回来之后,舞阳大长公主当即便嫌自己身边美色凋零,把散落的那些能召的重召回府,更是又重新选了许多新人来陪伴。
  姜宝鸾最羡慕的也是这个姑母,只不过她有容殊明相伴,暂时用不上这些美人。
  舞阳大长公主正坐在一处水榭中赏花,近旁亦有人服侍,那些人见姜宝鸾来了便让开几步,大长公主笑着把姜宝鸾搂到怀里。
  “怎么才来,这一路过来可热不热?”舞阳大长公主问。
  姜宝鸾回答道:“路上是热,可姑母这里可是最舒服的,又凉快又有花香,比我的昭阳宫还好上许多。”
  “昭阳宫不好,那便是伺候的宫人不力了,本宫常说,万事不能委屈自己,我们是天家血脉,女儿家又该娇贵些,有什么不好那便立时就要说出来,你是宽宥底下的人了,却苦了自己受罪。”舞阳大长公主亲自为姜宝鸾扇了几下扇子,又问,“先前听说你身子不适,留在行宫养病,连你母亲的千秋都不能来了,可把本宫担心坏了,如今倒能来府上赴宴,看着也活蹦乱跳的,本宫也放心了。”
  “原是那几日和殊明哥哥玩得疯了些,这才中了暑气,眼下已经没事了。”姜宝鸾又答。
  舞阳大长公主因着自己没孩子,待她一直很好,甚至远胜过姜昀等这些侄子,还放言自己就喜欢女孩子。
  她点点头:“那就好,不过既是姑母这里这样好,宝鸾何不今日就在这里住下?”
  “再过几日就是母后的寿辰了,等过了这千秋节,我定是要来姑母府上陪姑母小住一段时日的,姑母可别嫌弃我。”姜宝鸾说,“再加上今日我是带着行舟一块儿来的,回去时自是要把他带回去,怎好让他一人独自回去。”
  “你倒是尽心,皇后如今这样,也没个人管他,要本宫说啊,这无论男人还是女人,不中用了都是一样的,哪日本宫躺倒了,也不知有几人能心甘情愿留下服侍,所以日子要过得尽兴才好,只管眼前快活便可。”
  她又问:“静徽没跟着你来?”
  姜宝鸾摇头:“许是天热,她不愿意来。”
  “静徽这孩子,性子又硬又孤僻,若是不想嫁人那就多出来走动,一个人有什么意思?罢了罢了,本宫也不愿见她那样冷淡,还是你,肯出来陪本宫乐一乐。”
  姑侄俩又闲话了一阵,便到了开宴的时候。
  舞阳大长公主懒得挪动,宴席就设在这水榭之上,姜宝鸾只看席位不多,也不知舞阳大长公主是按着什么标准请人的。
  姜宝鸾的位置就在舞阳大长公主的下首处,舞阳大长公主时而与她交谈,而她一时又忙着叫人把姜行舟请过来,便没顾得上周围的动静。
  她侧对面有个三岁大的孩子跑过来坐下,一双眼睛便滴溜溜地转着,四处地看着,一双瑞凤眼潋滟中带着稚气。
  舞阳大长公主先瞧见了,便笑道:“哟,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长得这么好看?”
  闻言姜宝鸾也转眼过去看了看,那孩子也正来看她,姜宝鸾未来得及细看,心里却是猛地一晃,好像凿空了一块似的,再看那孩子,只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这孩子听见有人问他,便大大方方地走出来到舞阳大长公主面前站好,朝着大长公主作了个揖,脆生生说道:“给大长公主请安,我是楚国公世子谢珩的儿子,我叫谢谨成。”
  谢谨成话才说完,姜宝鸾已经从座上站了起来。
  她的身子晃了晃,如若不是玉画在一旁眼疾手快扶着,她连站都站不稳。
  谢珩不是已经走了吗?为什么他的儿子还会在这里?
  他的儿子……
  这难道……就是她当初生下的那个孩子?
  他叫谢谨成吗?
  所以的一切都像潮水一般向姜宝鸾涌来,将她压得一动都不能动,仿佛稍一动弹就会令她窒息。
  玉画觉出不对,小声唤了她一声:“公主?”
  这时连舞阳大长公主也看见了,奇怪道:“宝鸾,你站着做什么?”
  姜宝鸾摇摇头,没说出什么话来。
  “臣谢珩,参见舞阳大长公主。”
  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姜宝鸾一听便闭上了眼睛。
  她完了。
  谢珩杀了个回马枪,他不会放过她的。
  一时宾客都陆续到场,姜宝鸾连自己是什么时候被玉画扶着坐下的都忘了。
  她的背脊倒是笔直,没让人看过什么端倪,只是眼帘一直垂着,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酒,也不吃菜,只因那手一执箸便会露馅,实在抖得厉害。
  她感觉到对面的眼神刀子似地在她身上刮来刮去,但她却仍然没有回望过去。
  遇到谢珩,她便什么勇气都没了。
  她仿佛又回到了过去,三年前楚国公府的那个卑贱的婢子。
  “宝鸾,今日怎么光坐着喝酒也不说话,你们服侍的人也不懂事,任由她不吃菜,伤了胃可怎么好?”舞阳大长公主说道。
  她指了自己面前的一道凤凰胎,马上便有身边的男宠将这道菜给姜宝鸾送过去。
  姜宝鸾勉强挑了一口到嘴里胡乱咽下,定了定神,这才敢抬眼去看四周。
  好在舞阳大长公主这里热闹非凡,一时也无人注意她。
  至于对面的谢珩父子,姜宝鸾咬咬牙,努力使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往那里冷冷地扫了一眼。
  谢谨成正在吃东西,他年纪毕竟还小,什么都还不知道,姜宝鸾一看见他,心就被揪着似的生疼。
  可惜她那时不能带走他,眼下照样不能认他。
  还是桥归桥,路归路的好。
  继而姜宝鸾又把目光转到谢珩身上,他本就留意着姜宝鸾,见姜宝鸾的眼神扫过来,旋即便笑了笑,可眼里却没有一点笑意。
  今日的天气如此闷热,姜宝鸾身上却一阵阵发冷。
  她早该想到谢珩一旦发现她,就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的,她果然是被他骗了回来,不得不面对他。
  他会怎么做?
  把她以前的事全都抖落出来?
  先不说徐太后他们如何作想,她身为定国长公主的名声顷刻间就会烟消云散,尊严荡然无存。
  还有容殊明……
  以他的机敏,怕是早就看出了她当初遇到过什么事,但他可会想到她竟是有如此不堪?
  忽然,舞阳大长公主问道:“今日昭宁侯怎么不来,宝鸾,你可有叫他?”
  姜宝鸾收敛心神,笑道:“他事忙,姑母不必管他,咱们只乐咱们的。”
  说罢,她便起身去舞阳大长公主身边为她斟了一杯酒。
  无论谢珩将要如何对付她,她都不能先自露马脚,亦不能让所有人看出她有多惊慌,多心虚。
  谢珩看着她从从容容站到了舞阳大长公主身边,眼中阴郁更甚,这三年里她倒是长进了,看见他们就和没看见一样,或是她原本就是这样的人,当初留在楚国公府卑躬屈膝只是她的权宜之计。
  姜宝鸾被舞阳大长公主拉着坐在身边,又连着灌了好几杯酒,一时更面如桃花,姝色娇丽,大长公主身边的那些男宠为讨她们欢心,更是使尽了浑身解数,曲意承迎。
  谢珩紧紧攥住了手上的酒杯。
  原来她竟是这般快活。
  这时姜宝鸾附在舞阳大长公主耳边说了句什么,舞阳大长公主便道:“本宫就知你要醉,早给你备好了地方醒酒,让人带你过去,稍坐坐就马上回来,可知道?”
  姜宝鸾笑着应了,然后便有人引了她下去。
  不过一会儿工夫之后,谢珩也随之而去。
  作者有话说:
  大家端午节安康(*  ̄3)(ε ̄ *)
  前几天状态不好所以暂时没办法双更啦,今天是端午节想要加更一下,但是今天可能来不及了,明天早上会多更一章,爱你们(づ ̄ 3 ̄)づ


第30章 
  舞阳大长公主给姜宝鸾备下的地方就在水榭后面不远的花厅里。
  眼下炎热气闷; 花厅四面的琉璃窗户大开,清风徐来,舒爽宜人,是绝好的避暑之地。
  姜宝鸾坐在花厅里被风一吹; 倒觉得连心情都畅快了不少; 酒气也很快散了。
  舞阳大长公主另派了几个十五六岁的男子来作陪; 刚刚长成的男孩; 鲜嫩得像能掐出水来。
  姜宝鸾不用他们; 便让他们下去了,随之也让玉画他们先离开。
  玉画当然不肯,只是拗不过姜宝鸾,再加上舞阳大长公主府上自然安全得很; 便也只能走了。
  玉画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来了花厅。
  姜宝鸾既出来,便知道谢珩会跟着过来,她也是故意在宴席中途离开的; 就是为了引来谢珩; 试探试探他的意思,并且表明态度。
  不远处的湖面上吹来一阵清风; 夹带着些微的荷香; 姜宝鸾站在五色斑斓的琉璃窗面前; 即便外头天上的云灰沉沉的; 她的脸也被窗子映得纷华靡丽,似一朵开得正盛的牡丹; 青丝高髻; 金钗翠羽; 栀子黄的抹胸外是一层绣金凤红罗大袖衫; 并一条霁色褶裙与同色绣缠枝花卉的披帛,身上的颜色鲜亮出挑,却并不突兀艳俗,反而是明丽出挑。
  她不着痕迹地轻轻吸了一口气,然后勾了勾唇角,转身面对来人。
  谢珩脸上冷得像结了一层冰霜,倒不是他平时那种云淡风轻的冷淡,而是开了刃的剑锋一般的。
  “姜宝鸾。”他从薄唇中挤出这三个字,罕见地有几分咬牙切齿。
  姜宝鸾低了低头,脸上似是含着笑,耳垂上的镶翡翠玛瑙石榴金耳坠也跟着晃荡着。
  “原来是楚国公世子,怎么,是姑母宴上的酒菜不好,竟跟了本宫到这里来?”姜宝鸾道。
  “本宫?”谢珩轻蔑地报之以一笑,“你以前在我面前,一向自称奴婢,连一个‘我’字都很少敢说。”
  “世子在说什么,本宫没有听懂。”
  姜宝鸾转身去了临水那面的美人榻上靠着,看着他说:“若是醉言,本宫便不计较了,也不计较你直呼本宫名讳了。”
  谢珩掩在青色广袖下的手紧紧攥住,面色愈发难看下去。
  他以为她会求他,结果她现在这是不认了?
  “姜宝鸾,”他上前两步,“你不用再装了,当初为什么逃跑?”
  姜宝鸾摇了两下头,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似乎是真的不知道。
  若不是谢珩对她的心机素来有些了解,怕是也要怀疑自己是被鬼蒙了眼睛,认错了人。
  经年未见,她更长进了。
  姜宝鸾反倒多觑了谢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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