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攻略-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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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从心见她脸色不好,觉得失策,没有想到她会在这个事上这般生气。
他知道她不是个小气的人,生气必有原因,于是柔声问道:“欢意,你在想什么,能告诉我吗?”
顾欢意一听他喊自己的名字,心就软了下来。
她委屈的说道:“之前您叮嘱我不要被人利用,那您自己呢,这不是在利用我吗?虽是小事,可是……”
后面该怎么说,顾欢意斟酌着用词,一时卡住了。
她不能直接质疑李从心在顾家军一事上利用她,这个帽子太大了,不能随意扣下来。
但李从心听了一半,立刻就懂了。
他神情严肃下来,认真道:“这次是我思虑不全,下次定会先跟你商量。”
“还下次?”顾欢意问道。
李从心一时语塞,他没办法保证没有下次,要想做成一些事,必是要利用些小手段的,而许多事与顾欢意有关,他不知道能否完全把她摘出去。
顾欢意在李从心说以后会跟她商量时,气就已经消了,此事便只是斗嘴而已。
见自己把他问住,她又自己接话,说:“若是再有下次,必要您花点银子放点血,不会教您这么简单就利用了。”
听出玩笑的语气,李从心总算是松了口气,笑道:“这次也不叫你吃亏。”
说罢,就带着顾欢意回到点翠阁,把她之前没舍得买的花间蝴蝶冠给买了下来。
小小插曲过后,两人把话说开便没事了。
宋正瑞一人在凉州,也没有闲着,他觉得昨夜的饭菜不够档次,今日忙碌一日,准备了一大桌山珍,待李从心和顾欢意回到凉州后,三人又吃了一次大餐。
李从心此次出来,并不能留太久。
他原本是担心顾欢意一个人过年太过寂寞,怕她会伤心的思念家人,如今见她情绪和身体都好,他便可以安心回京。
得知李从心要走,顾欢意想给他带些回礼,但他要赶路不方便,便熬夜赶做了一顶狼皮裘帽出来。
忍着不舍送走李从心,顾欢意跟舅舅一起,简单温馨的守岁过年,在别人家的爆竹喜庆声中,他们给逝去的家人上香祈祷,虽难免伤怀,但也算走出来了,没有太过悲伤。
宋正瑞将二人情况看在眼中,忍不住跟她说起李从心。
“我看世子待你格外上心,你的终身大事应该是不用我操心了,但是舅舅有句话还是要提醒你。世子今后要走的路,看似一路繁花,实则荆棘暗生,危险与变数实在难测,究竟是福是祸,舅舅眼下也不知道。你若真钟意于他,就要看明白这条路到底是什么。”
此时宋正瑞并不知道李从心放弃了做皇帝嗣子的机会,但他能对顾欢意敞开来说这样的心里话,是真的关心她。
顾欢意没有将李从心的决定随意往外说,安慰舅舅告诉他自己会想清楚后,她对王胜那边培养人手的事更加重视。
义勇祠的丧祭大典定于三月十六日,顾家军的忌日。
过完春节后,便没多少日子了。
二月初,礼部从帝京里安排了两位宫中嬷嬷到顾府,教导她在丧祭大典上的礼仪。
宫里来的人,规矩大,架子也大。
顾欢意每日按照规矩学习礼仪,并从王胜那边调了两个叫星晴、星云的丫鬟来服侍这两位嬷嬷。
两位嬷嬷一个姓吴,一个姓周。
吴嬷嬷十分严苛,对顾欢意的立姿、坐姿、行姿、叩拜要求极高,顾欢意每日练的腿都肿了,若不是她早几个月恢复习武锻炼,只怕有些熬不下来。
………………………………
第二十四章 车夫
夜间,苗嬷嬷端来热水给顾欢意泡脚时,悄声与她说:“听星晴说,周嬷嬷吃晚饭时劝吴嬷嬷对你松泛些,说小姐是明王世子点名关照的人,不能得罪狠了。但吴嬷嬷却说世子眼下自身难保,哪里还管得着您。星晴听了急忙来报,也不知世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顾欢意端着茶水琢磨着,估计是李从心不愿做嗣子的事已经传开了,便有些眼皮子浅的奴才不把他放在眼里。
她对苗嬷嬷道:“世子不论出什么事,他也是皇室宗亲,不是吴嬷嬷这种人能小看的。我不想给世子添麻烦,并不代表我怕了她这种小人。你明早请郎中过来,并告诉礼部,说我病倒了。”
顾欢意称病,礼部卓大人亲自前来探望,苗嬷嬷便添油加醋的将顾欢意如何被罚站、罚跪说了一通。
“每天磕上千个头,晚上直接就倒在房里了……我家小姐本就身体不好,这可怎么办,只怕熬不到丧祭大典,人就起不来床了……”
卓定听了气得不行,去找了两位嬷嬷训斥道:“顾小姐是官家小姐,是英烈之后,不是送进宫里的宫女任你们拿捏为难!两位嬷嬷在宫里吃了这么多年的皇粮,难道还不懂皇上的心意?是让你们来为难将门遗孤的?你们让世人如何评说皇上?你们将皇上的颜面放在哪里?”
两人被卓定训的连连道歉,再不敢为难顾欢意。
到了三月,凉州愈加热闹,街上巡防的官兵多了数倍,皇帝出行的先行人马也陆续进城。
贤王世子李成旭做为丧祭大典的督办人,也随先行人马来到了凉州。
他来凉州后,差人来问过顾欢意这边的情况,两位嬷嬷都回答说一切都好,顾欢意也拒不提要见李成旭的话。
但到了大典彩排时,顾欢意就无可避免的必须见李成旭了。
义勇祠已在凉州城东拔地而起,十八道英烈牌坊依次沿着石阶修建在通往主殿的阶梯上。
主殿中,八万座灵位立在四壁的台阶上,层层叠叠,直抵屋顶。
每座灵位前都点着一盏长生灯,数万盏灯火如繁星汇聚,整座义勇祠都好像要烧起来了一般。
按照仪式计划,顾欢意要在瑄帝丧祭之后,代表顾家军接受瑄帝赏的牌匾——“千古流芳”。
牌匾挂到义勇祠主殿上之后,顾欢意行九叩九拜大礼感谢皇恩。
彩排时,便是由贤王世子暂时代表皇帝,与众人走流程。
顾欢意按照规矩行事,没有一个多的动作,也没有与李旭成多说一句话。
待彩排结束后,李成旭刻意找到顾欢意说话,顾欢意躲之不及,只能留下。
“这次再见顾小姐,你的身体看起来比去年好多了,想来已从丧亲之痛中缓过来了。”
顾欢意低头道:“多谢贤王世子关心,逝者已逝,活着的人必须往前走,才能让亲人瞑目。”
“你能这样想就好。”李成旭关切说道:“听卓大人说你前些时候因为学礼仪病倒了,是不是下面的刁奴为难你?若有这样的事,你只管告诉我,我必定严惩。”
顾欢意不愿承他的人情,说:“两位嬷嬷尽职尽责,是我自己身子弱,换季时便容易生病,如今已经好了。”
李成旭感叹道:“你即不愿追究便算了,我会叮嘱下面的人,不会再让这样的事发生。”
若李成旭特地关照,定会传出些流言。
顾欢意连忙说:“真的不必了。”
李成旭摇头说:“哎,你就是太善良了。”
他们二人一起从义勇祠出来,李成旭身份尊贵,顾欢意便送他先上马车。
道别时,李成旭的车夫弓着身子候在一旁,车夫悄悄抬眼看了顾欢意一眼,恰被顾欢意看到。
下人在主人家说话时是不可随意打量的,他这般便是不守规矩了。
顾欢意心中暗道李成旭御下不严,但待他的马车走了,顾欢意忽然想起了什么。
这个车夫……有点眼熟。
是谁呢……
顾欢意在回家的路上一直想,终于想到,那人似乎就是在康城偷李从心荷包的盗贼小新!
真是他吗?
顾欢意有些不敢确定,在康城擦肩而过的一眼,她记得不是那么确切。
但刚刚车夫特地看她的那一眼,却让她有几分确信。
若真是他,他能到贤王世子身边做车夫,定是李从心安排的。
李从心要从李成旭手上拿东西……
会是什么?
此次皇帝到凉州,下榻的地方定在了刚刚从顾家收回来的将军府官邸。
因是顾家旧宅,李成勋便寻了冠冕堂皇的理由,邀顾欢意协助巡视。
“这里原是你家,再没有人比你更熟悉了。此次皇上下榻在此,安防最是重要,若府里有哪处没有检查到,或是没有布置好的,还请顾小姐直接提出来。”
事关皇上安危,顾欢意推辞不得,只能领命。
再次来到将军府,门楣上的顾府牌匾早已取下,屋内的家居摆设都已搬走,换成了皇上御用的物品,庭院里的花草也都是新栽的,顾欢意环顾四周,再找不到昔日顾府的影子。
心里略有伤感,但她也不能表现出来,便与李成旭一起,一处处的院落巡查。
哪里有小门,哪里有捷径,哪里有树方便攀爬,哪里石板容易松动……顾欢意一一指出,尽职尽责的跟他们说。
将军府很大,几番走下来,已是正午之时。
李成旭命人安排了午饭:“辛苦顾小姐,已是用饭的时间,就一起吃饭吧。”
顾欢意摇头道:“多谢贤王世子,但我孝期不便在外宴饮,我还是回去吧。”
李成旭皱眉道:“只是一顿便饭,与官署诸位官吏吃的一样,小姐不必如此见外。”
顾欢意拒绝他的好意不是一次两次了,起初他还以为是这女子故意拿乔,想端着一些姿态,不被人看低。
如今看来,她倒是真的在避嫌。
李成旭不解,若是避嫌,她去年干嘛上赶着来见自己?如今这般作态,让他心里跟塞了个石头一般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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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透露
卓大人在旁陪同,看李成旭浮现出恼色,连忙寰转道:“丧祭前夕,顾小姐的一举一动都受人注意,是因当小心些,不然传出些不好的评论,皇上面上也不好看。”
李成旭这才黑着脸说:“那你去吧。”
顾欢意的马车停在将军府侧面的街上,她走过去时,自家的车夫正在跟李成旭的车夫叙话。
二人见顾欢意来了,连忙从车辕上跳下来,垂首候着。
顾欢意走到李成旭车夫的面前,微顿,这人立刻就抬头看向她,并主动请安道:“小的杨新给顾小姐请安。”
杨新。
顾欢意便问道:“你是贤王世子的车夫?早出晚归的,辛苦你了。”
杨新弓腰道:“这是小人的本分,不辛苦,谢小姐关心。”
顾欢意点点头,没有同他多说,便登车回去了。
到了自家院子,她下车对车夫苗叔说:“栓好车来内院一趟吧,我有话要问。”
苗叔是苗嬷嬷的丈夫,也是顾府的老人了,值得她信赖。
苗叔不多时就来见顾欢意,顾欢意开门见山问道:“贤王世子的车夫,那个叫杨新的,都跟你说了什么?”
苗叔是个老实人,心里没有什么弯弯绕绕,说:“他问我晚上有没有空,想要我带他去吃酒,说他是外地人,不知道哪家馆子好。我想着小姐不愿跟贤王世子扯上关系,便说没空。”
顾欢意便道:“他主动跟你套近乎,你便应承着,但要避着些人。若他跟你说了些什么,你要回来一句不落的告诉我。”
苗叔略诧异,虽是老实人也听出小姐吩咐的事情别有用意。
临近丧祭的日子,刘培提前来到凉州,告诉顾欢意,自家世子会在十二日和皇上一起抵达凉州,因要伴驾,恐有不便,不能来看她。
顾欢意便问:“世子近来在帝京还好吗?”
刘培也未瞒她,说:“早先因言语顶撞皇上,受了些责罚,但近来因春考拔了头筹,又受皇上夸奖,总的来说,一切都好。”
皇家宗室每年会举行春秋大考,如考科举一般,接受皇上的亲自校验。
这是当初元帝改革时立下的规矩,以免宗室子弟好吃懒做,不思进取。
听闻李从心春考拔了头筹,顾欢意很开心,道:“没事就好。”
她顺带又问道:“贤王世子的春考成绩如何?”
刘培微怔,不知顾欢意为何关心起旁人,但也只得如实说道:“贤王世子课业也很好,仅次于咱们世子。”
顾欢意有些诧异,没想到李成旭并非草包,而是个有些本事的人。
如此,反倒不妙。
李从心如今不愿做嗣子,那皇上只能择旁人,李成旭课业出众,又领了义勇祠的差事,说明也很得皇上器重。
而若论长幼排序,他也是仅次于李从心的。
不论从哪方面来说,李成旭如今已是嗣子最佳人选。
顾欢意有些惴惴不安,她因为预言信中的小妾之说,一直给李成旭脸色看,自己将他得罪狠了,万一他最后继承大统,那可怎么办?
想到这里,顾欢意跟刘培说话就有些心不在焉:“你转告世子,我这里也一切都好。如今凉州人多眼杂,若没重要的事,你也不必过来。”
“是。”刘培再三看了她几眼后,默默退下。
送走刘培,顾欢意喊来宋平,请他去买些上佳的山珍送到贤王世子那里。
“开春正是吃山珍的季节,便说这是我做为东道主的一点心意,感谢贤王世子为修建义勇祠尽心尽力。”
礼物很快就送到李成旭手中,他看了一眼下人呈上来的盒子,并未仔细瞧,讪笑道:“这位顾小姐倒是有意思,玩得一手好推拽拉扯,当我是凉州的那些毛头小子呢?放着吧,不必理。”
而另一边,刘培回京后,思量再三,还是冒着挑事的风险,将顾欢意的言行转达给李从心。
“顾小姐过问了贤王世子的春考成绩,之后又让宋平管家送了礼物过去,说是答谢贤王世子为修建义勇祠操劳。”
李从心听闻便有些不快。
自他发现顾欢意无可避免的与李成旭相识后,他便知道命运没办法如他最期望的那样,让顾欢意和李成旭撇清关系。
所以他也决定在中秋和春节之时主动亲近,向她暗示心意。
他都做的那般明显了,她不会不知道他的心意,却还选择向李成旭示好……
李从心想起前世,他曾问过那时的顾欢意,明明不喜欢李成旭,为何答应做他的妾。
当时顾欢意说,因为李成旭位高权重,可以帮她报仇。
境况虽不同,但人始终还是一个人,她此时的想法会不会跟那时一样?
李从心一直都知道顾欢意是个目的性极强的人,她与自己亲近,对李成旭的示好,都有目的。
难不成她觉得李成旭的前程比自己好,决定改投他人了?
李从心想到这里便按捺不住了。
“你告诉杨新,让他将所查之事告诉给顾小姐,不必说的太透,点到即止。”
刘培领命,即刻安排去了。
圣上在丧祭前需要斋戒三日,所以圣驾将在三月十二日抵达凉州以做准备。
这天,顾欢意天没亮就起床,跟随凉州及礼部官员一起,到城门口迎接圣驾。
报信的斥候来了一拨又一拨,顾欢意从天光未亮等到大中午,才看到明黄的幡旗和车队的烟尘出现在远处。
接驾之人无人敢有半句怨言,顾欢意也得忍着。
她站在接驾人群的末端,皇帝抵达城门接受众人跪拜时,她连皇帝的影子都看不到。
接驾后,众人分列两侧,跪送圣驾入城。
皇上的仪驾一入城,等候在街道两侧的百姓纷纷跪地山呼,万岁之声如海浪一般叠传开来,振聋发聩。
顾欢意在圣驾过去之后抬头张望,想找一找李从心在哪,但人山人海的,她根本看不到。
失望的回到家里,她实在有些乏,便补了个觉,但下午睡多了,到晚上却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