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之兄长,苗疆大巫-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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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扶,正往膳房走来的竹阕乙便看到?了这一幕。
他进三皇子别府已有三日了,前两日是想方设法打听后院的人什么时候会出现在膳房。两日都没有遇到?她,今次让他遇到?了,还来不及高兴,便看到?这一幕……
竹阕乙的手指逐渐拢聚。
骨节都泛白了。
他不过被困在那公主府上两个多月,这女子就被人哄骗了去?到?底是她丢弃了他,还是他弄丢了她?
繁芜接过花朝递来的烟熏驴肉,又见花朝盯着?她背后瞧,还伸手指了指:“阿芜……那人你认识吗?他刚才一直在……”
闻言,繁芜猛地?转过身去。
却见,那路的末端站着?一素灰衣袍的男子,青丝披坠于肩,倾泻下来,那双凤眸正死死地?盯住她。
“……”只是一瞬繁芜便与花朝拉开了距离,微有些?瑟缩的再抬头看了他一眼。
一时紧张,她竟然?忽略了他如何?在此,如何?逃离那公主府又来了这里?
正想上前去,却又听到?花朝的声音:“你们?认识吗?”
繁芜想了想还是摇头,她不好回答这个问题,捏紧手里的包裹,柔声说了一句:“花朝谢谢你。”
花朝明白了她的意思?,笑了笑快步离开了。
繁芜对竹阕乙投去一眼,余光扫过四下,转身离开。
竹阕乙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远处的松柏林里,恰时起风了,伴随着?风来的是雪籽从天空中飘落。
下雪了,邺城的雪来得很早。
……
这日之后,花朝常在前庭见到?此人。
这样容貌的人花朝只见过这一个,很难让人忽略他。
可在前庭时他常是静坐一隅,无论?大人们?说什么,起了争执或是其他,他都不会有所动作。
就连樱园的宴聚他也少有参加,大多数时候他都是能不出门便不出门。
花朝知道这个人一定和阿芜认识。
繁芜再出现在膳房时是冬月十一,距离花朝上一次见她已经好几日过去。
今次花朝见她脸色不好,似乎是病了。
花朝正想上前去问,那素灰衣衫的男子又出现在膳房门口,只是今次他身边有另一个门客,那人花朝认得,名唤楚桓。
花朝见到?他们?,一时忘了去和繁芜打声招呼,再回过神时繁芜已进了膳房。
膳房王总管见这女子似大病一场,不禁皱眉问她:“怎么回事??脸色这么差?”
“王总管……我想去药房抓点药。”她抿了抿干涩的唇,声音带着?一股子哑意。
连着?几日拿烟熏驴肉试探,她已彻底死心了,顾流觞就是顾流觞,她不会是她的姐姐。
绿萼年纪小到?底管不住嘴,从绿萼这里她得知了很多月州的事?,毕竟这府上只有绿萼一个是半年前跟着?顾流觞从月州来的。
她推测大姐很可能已经死了。
王总管问也没问,让人去取进药房的牌子:“拿去。”
繁芜接过牌子,感激地?躬身行礼,未再多言转身离去。
王总管的目光在她的背影上停留一会儿,上次见她还觉得她胖了一点,不过几日不见又瘦了一圈。
繁芜刚从膳房出来,一眼望去,便看到?松柏林边立着?的素灰色身影。
她微眨了眨有些?发涩的眼,握着?牌子的手开始发疼,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只是数眼,又仿佛生?出一种隔了数个春秋之感。
昨晚她蒙在被子里大哭一场,直到?凌晨才渐渐睡去。
她想她可能再也没有大姐了。
她还是来晚了。
月州柳家半年前就被抄了家。
顾流觞用了她姐姐的名字。
她太了解顾流觞,以顾流觞做事?做绝的性子不会留下任何?把柄,这就表示……她大姐很可能已经死了。
思?及此,繁芜心下抽疼,这一瞬似觉喉间微腥,捂着?唇猛咳几声,再抬眼时只见掌心一片血色。
“阿芜……”
竹阕乙身影微动,正想上前去,被楚桓拦下。
楚桓今时方知他进这别府是为了这女子……不禁盯着?女子多看了一阵。
女子也向他们?投来一眼后,匆匆离开,直到?消失在路的末端。
见竹阕乙想跟上,楚桓握住他的手臂,低声相劝:“府中门客不能接触后院女眷,花朝是受过贵妃赏赐的人到?底有些?不同,你不能这么去,若想知道我派人去打听。”
……
繁芜至药房,见只有一个大夫在,她将抓药的牌子递给他。
大夫接过牌子看向她,见她面色奇差,不由问道:“只抓药?”
繁芜点头,将一张纸递给他。
大夫展开纸,见纸上就只写了一味药。
“这药是你吃?”
繁芜默了片刻,看向大夫:“药房有这味药?”
大夫摇头:“无。”
繁芜抿唇,一把夺过大夫手中的纸条。
大夫抱着?胸出言相拦:“但我知道哪里有这味药,你看着?像是要急用,是止疼对吧?”
繁芜蓦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大夫。
“你出多少钱?”大夫看了一眼四下,问她。
“十贯。”
大夫微张大嘴巴:“那你等?我几日。”
繁芜未再停留,离开药房。
不过三日,大夫果然?弄到?了这味药。
颠茄,由西?域胡商带来的一味药,能止胃脘疼痛,自然?,大夫也是找胡商买的。
连廊外的松柏林,楚桓看向竹阕乙微点头。
第36章
繁芜拿到药; 从药房门?廊处穿过?走上?连廊,行至拐角处忽然见地面上映出一个灰色的身影,只是看到这个影子?; 她的心尖便是一颤。
缓缓抬眸间; 她看到他素灰色的衣摆及衣摆之下洗得有些发白的布鞋,看到他半掩在?袖间的白皙的手、手骨修长线条清晰; 看到他披散在?肩的三千青丝,再看到他微抿成一条直线的唇、分辨不出情绪……直到与他的凤眸对?视。
一眼幽沉,萧索而悲悯。
终于,他伸手搂住她的肩膀。
他一字未说,在?搂过?她的肩膀,闭眸一瞬之后放开她。
他的手指拨开她鬓角的青丝,凝着她瘦了一圈的面颊。
在?芙阳公主府见她; 那时还觉得她胖了些,不料未过?几日便枯瘦了一圈。这女子?……哎。
“哥……”
看到他眼里?的担忧; 她忍不住的眼泪; 还是落了下来。
他的指尖划过?她的脸颊; 抹走那滴眼泪。
“阿芜; 这就是你要来邺城的理?由么?”他低声问她,听不出情绪。
繁芜猛地摇头。
“我没有姐姐了……我等了这么多年,一直记得那大人姓柳,可大姐不在?了……”她说着手紧拽着竹阕乙的臂膀,哭得浑身颤抖。
可她的声音已喑哑,此时仿佛是在?用最后的力气发|泄着心中的悲痛。
竹阕乙在?震惊之余,伸手扶助她的后脑; 闭了闭眼眸。
且任由她搂住他哭了一阵。
少?顷,竹阕乙忽然看向四周; 出声打断了她:“阿芜。”
“有人来了,我再找机会?找你。”他看向楚桓的方向,楚桓正在?对?他使眼色。
竹阕乙深吸一口气放开繁芜,给她拢了拢衣领:“照顾好自己。”
他说着转身,消失在?连廊的尽头。
繁芜擦了擦脸,再抬眼时,那片松柏林已无竹阕乙的身影。
药房是别府的僻静地,只一个大夫经常走动,没有药房牌子?的人也?抓不了药,所以来的人少?。
果然,繁芜见到小径上?走来的人是傅凡。
她疑惑并没有三皇子?回府的消息,为什么傅凡出现在?这里?。
这么说三皇子?应该也?回府了。
那谢长思的人近日会?来找她了。
果不其然,那人次日夜里?出现,敲了繁芜的窗。
繁芜拉开门?出去,不待这人开口,道:“我要见谢长思,帮我安排。”
这些话?一时说不完,让他带话?也?无法试探谢长思直接看到那人的反应。
那人迟疑了一下,“我去安排,你且等几天。”
不过?眨眼之间繁芜眼前已无人,四周幽静能听到风吹雪落的声音,她顿觉脚底生寒,扯了扯衣领退向门?后关上?了门?。
如?今她一人住,这院中也?只有绿萼一人住在?隔壁厢,但绿萼时常守夜所以此处大多数时间只她一人。
这一时困意消退,加之寒意深重,处于万籁俱寂之中竟莫名生出一股惧怕感受。
少?时从邯郸教坊司逃出来后那一段时日,她不是没有一个人生活过?,那时年少?毫无畏惧跌跌撞撞也?走到了武陵,行乞时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也?未有惧怕,如?今年岁渐大竟在?夜间难眠时惧怕起鬼神来。
也?不知谢长思如?何安排的,没两日宜嬷嬷告知她芙阳公主相邀于城北校场观赛马。
冬日晴好时赛马,别有一番滋味。马赛在?东齐尤为特殊,几乎是皇子?公主都热衷于赛马。
直到出发当日,繁芜见到三皇子?。
她松了一口气,如?此应该是宜嬷嬷和绿萼在?二人跟前伺候,果然,今日他们未带上?她。
宜嬷嬷忌惮她此般容貌,所以三皇子?来的时候会?特意支开她。
三皇子?和顾夫人的马车出府后,繁芜塞了点?钱给采买的人跟着采买的车出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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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芜在?东市逛了一圈,挑挑拣拣买了一些东西,绕道去了禁军署衙。
谢长思是个谨慎的人,又让人领她去了一处院子?。
繁芜进院子?时左右看了一下。
见这院子?和北魏布景有些相似,倒是不像东齐国这般府中多植松柏。
“你找我?”谢长思坐在?院中的石桌前,有随从在?一旁煮茶。
天气寒冷,繁芜能看到他说话?时呼出的白气,一旁茶炉上?的白烟也?许久不散。
她只是站了一会?儿?,顿觉脚下生寒,脚指头都是冷的。
她坐过?去,将小手放在?茶炉两边烤了烤,又搓了搓,揉了揉,呼出两口热气,才说:“谢大人,别府中的那位夫人不是月州柳府的侍妾,这才是你想知道的吧。”
她这双灵眸一直盯着谢长思的眼,也?看到他眼里?的变化,从震惊到复杂。
终于她也?跟着微眯起眼。
她不敢继续猜下去,又觉得自己实在?是什么都敢想!
可她又不敢放过?这些!
倘若谢长思盯着三皇子?府。
及三皇子?立“顾繁花”为夫人,这些所指向的仅仅只是因为“繁花”。
如?果他们的共同?目的只是她大姐“繁花”。
那最大的可能是,他们知道了絮州机关师的秘密,他们查到大姐的身世了。
只可惜他们没能在?大姐这里?查到关于“机关图”的事。
这只是她的猜测,一个都不敢细想的最大胆的猜测。
如?果这个猜测是成立的,那么他们应该在?等来找“繁花”的人。
想到这个可能,繁芜惊出一身冷汗来。她再看向谢长思,见他正盯着自己打量。
“你为什么肯定?那位姨娘不是月州柳府的侍妾?你见过?柳府的侍妾?”谢长思问。
繁芜心下虽然紧张,却不慌不忙答:“顾夫人从月州带来的婢女是柳府被抄家前她从柴房带出来的,婢女提过?一句刚进柳府时她听闻柳大人府上?的人说繁花姨娘怀有身孕。”
“我可以确定?顾夫人的体质是没有怀过?身孕的,她在?别府人前一直敷着厚厚的脂粉,她有心隐瞒自己的真实容貌。”
听闻她的话?,谢长思陡然站起来。
繁芜瞥见他紧抿的唇角,还有捏成拳的手。
想来他是真不知顾流觞这个人。
那三皇子?也?不知道?
还是三皇子?故意让顾流觞假扮她大姐?
繁芜越想越觉得头皮发麻。
如?果是三皇子?让顾流觞假扮她大姐,那三皇子?想逮的人不就是她?
“现在?该我问你了,你查柳府是为什么?你这么好奇这位姨娘又是为什么?”
谢长思的眼眸深邃若深秋的潭,又若冬日结冰的湖面。
繁芜深吸一口气,对?他伸出手。
“?”谢长思疑惑了一下。
繁芜:“先给我五十?贯。”
“……”很显然男人好看的唇角微扯了两下。
一旁的随从取了五十?贯来放在?桌上?。
繁芜甚至是数过?一遍后才说:“你可以理?解为月州柳府欠我的钱,我与他们家有天大的仇!”
她姐姐的事,她不会?放过?月州柳家的。
如?今想想,她姐姐被那位柳大人领走的事本身就有些蹊跷。
教坊司的舞姬到了一定?年纪被允许赏赐给大臣,可那一年她大姐才十?四。
如?果柳家是查到了她大姐的身世带走她,这更解释得通一些。
“又是钱?”谢长思挑眉,打量她一番,心道这女子?财迷心窍,也?不是不无可能。
谢长思:“我不信,月州柳府被抄家了,你找一个侍妾做什么?她能还你钱?”
繁芜拿起桌上?的五十?贯钱,再看向谢长思。
谢长思顿时语噎。
繁芜将五十?贯钱收好,看了一眼天色:“谢大人,我该走了。”
谢长思知道这女子?心思透亮,他一日不向她说明让她进三皇子?府的意图,她一日不会?像他透露些有用的消息。
他挥了挥手让茶炉边的随从退下,随从退下后,那带繁芜进府的黑衫青年拿着一样东西进来。
繁芜看去,唇角的笑容凝固了。
“主子??”布山看向谢长思。
谢长思只是让他将东西放下。
布山见繁芜脸上?神情复杂,没多想快步退下。几个月前布山便查到了繁芜租赁的住处,只是这一面旌旗,他忽略了好久,是上?个月才想到交给他主子?。
那时主子?盯着这面旌旗看了许久。
谢长思:“我若早些知道你和他有关,就不会?让你进三皇子?别府。”
他似叹道,语气听不出是什么情绪,繁芜却能感受到他是有些后悔的。
她更疑惑了,她没有听明白。
“谢长思,你说的他是谁?”她瞪圆一双灵眸,手指紧握,别告诉她,这人认识竹阕乙。
从谢长思简短的描述中得知,竹阕乙在?武陵找到她之前,他救过?谢长思的命……
“武陵郡属于北魏,谢长思你是北魏人吗?”
如?果是,她希望他是。
可是谢长思没有回答她,他转身背对?着她:“不早了,下次再和你说。”
他抬腿走了数步停下来,“你注意照顾好自己。”
繁芜无语的皱眉,赶着送她进去的人是他,现在?让她照顾好自己的也?是他,他不觉得讽刺?
繁芜跟着采买的车回来后,迅速回了后院,等她换好一身衣裳出来,听到外面的花园里?有议论声传来。
另两个姨娘的婢女最近时常聚在?一起。
白芷说:“芙阳公主在?前庭大发脾气,说那门?客未经她允许自己拿着举荐信来了三殿下这里?,我回来时三殿下没有说话?,芙阳公主开始砸东西了!”
“是什么门?客?”红梅问她。
“长得可好了,几百门?客里?都挑不出一个这么好看的!”白芷笑道。
繁芜心一沉,几乎是顾不上?什么了,提着裙就往花园大门?处跑去。
白芷一愣:“方才,那不是灵秀阁的阿芜吗?”
……
门?客们原本以为会?闹出很大一出闹剧,可前前后后不过?几句话?,那芙阳公主便停了火。
高旭颜只是盯了那门?客一眼,问:“你是卖身于芙阳公主府的奴仆?”
竹阕乙摇头:“并不是。”
高旭颜:“你与芙阳有夫妻之实?”
竹阕乙震惊之余反盯了高旭颜一瞬,他只是实在?无法想象一个兄长问另一个男子?是否